《灼灼年华》施安之

4、一个人的生活，冷暖自知（3）

　　那场奇遇过后，日子又恢复如常，时间不紧不慢的走着。再也没见过高露，那个为爱情不顾一切的女孩子，我竟然想知道这一场逐爱的结局。
　　究竟是喜还是悲呢？明明与自己无关。以往，向来不关心他人的事情，这一次，却想知道。或许，只是想知道，如果相信爱情，竭尽全力追求，会不会有好的结局。
　　而当初的自己，如果敢于接受那一份爱情，现在会不会是不一样的结局。
　　到了周末，没有约，也没有地方要去，又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所以，现在一个人在街上游荡，走走停停，好似身处繁华热闹的地方，便不会感到孤独了。
　　“之宜姐，之宜姐。”突然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有点熟悉又记不起是谁，朝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高露在朝我挥手。
　　于是，这一刻，我们同坐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店里。
　　“之宜姐，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没想到，真是你。”高露笑着说，“这个地方，我也没什么朋友，表哥他又没时间陪我，之宜姐，我们能成为朋友吗？”
　　见她殷切的眼神，又亲昵的叫我姐姐，便点了点头，其实，打心底喜欢这个简单又直率的女孩子。
　　“太好了。”高露笑着说。她是这样的喜形于色，快乐也这样简单，好像从来没有烦恼的事。
　　幸运的女孩子从来只是被呵护的，不需要坚强，不需要体会这世间酸甜苦辣。只要安安静静的做个公主，哪里需要变成女汉子。这样活着，真好。
　　望着她，觉得生活其实也可以这样简单而美好。这一瞬，我也想做个明媚的女子，不倾国不倾城，只倾其所有，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服务员递来咖啡，我的卡布其诺，她的玛奇朵。
　　有人说，咖啡如人，这一刻，我笑了。
　　曾经看过这样一段文字：
　　喜欢喝蓝山的人，内心向往的是贵族生活
　　爱上哥伦比亚的人，会有一点狂放不羁
　　轻酌曼特宁的人古典
　　拿一杯摩卡走路的人现代
　　沉湎于卡布其诺的人有着深深的浪漫情结
　　喜欢慢慢品味奶特的有一颗纯真的心
　　倚着吧台喝macchiano的，会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
　　在爱尔兰咖啡中寻找酒味的，会是一个浪荡的游子
　　那么，espresso又是什么？
　　明知是最深沉的苦，却无可救药地沉醉其中
　　让浓烈而无情的味觉，来触发心灵的思索
　　据说，喜爱espresso的人，是一个很特别的群体
　　沉思，内敛，坚持己见，很少改变自己的喜好。
　　……
　　曾经，不喜欢喝咖啡，觉得特别苦，就算加奶加糖，仍觉得苦。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爱上了卡布其诺，只因为奶泡下蕴藏的苦味，并不是所谓的浪漫情节。相比生活，这又哪里真的苦呢。
　　高露呢，为什么喜欢玛奇朵？不过，她还真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
　　“你和你那个Jan，现在怎么样了？”然后，我浅酌了一口卡布奇诺。
　　“他在魔都，我去见他，昨天刚回来。”她一副甜蜜的小女子模样。
　　“看样子有进展了，好事近了吧！”我浅笑着。
　　“之宜姐，别取笑我了，哪里有那么快。”她居然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觉得无聊，随手翻起手边一本杂志，是最新一期的《男人志》，我很少看这类的杂志，之前在莫然的桌上见过。
　　翻了几页，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合上了，高露看见了，随手接过去。“是最新一期的《男人志》我还正准备买来看呢。”她一页一页认真的翻着，好像在找着什么，“听说Jan上了这一期的专访。”原来如此。
　　“找到了，在这里。”只听见她高兴地叫道，指着杂志上的一个男子。我在好奇心驱使下瞥了一眼，熟悉的身影，于是又望过去，竟然是他，上面不正赫然写着“最炙手可热金融新贵--简于归”。
　　我吃惊的咬着自己的手指，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居然是他，那个Jan，高露口中的花心人。
　　枉我之前还信誓旦旦，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谁曾想，竟有这样凑巧的事。这一刻，头脑一片空白，心里也五味杂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就是你说的那个Jan？”竟还是不死心，小心翼翼地问她，想要得到她的确认，好让自己最后残留的希冀也熄灭。
　　“是啊，怎么样，很帅吧！”她炫耀般笑着说，又怎能读懂我此刻的苦涩。
　　“能让我看看吗？”尽管如此，还是想要知道他的消息，最起码知道他过得好不好，虽然，现在这一切早就与我无关了。
　　接过高露递过来的杂志，我一字一字的端详着上面的文字，如此认真，生怕错过任何讯息。
　　他年初刚回国，现在在上海，凭着几起漂亮的风投案子风生水起，短短时间就收购了好几家公司，风头正劲，是现在最炙手可热的金融新贵。
　　上面写着，他的梦想，是想要站在高处，被一个人承认，然后过得比她幸福。--被谁承认，比谁幸福？不知道，反正至少过得比我好。
　　他回国的原因，是想要寻找心底丢失的东西。--他心底丢失的到底是什么呢？后面的文字再也没有提及。
　　他的初恋在初一，她笑靥如花，温暖了他整个青春。--她是谁？我暗暗思忖。可是，我向来不爱笑的，不可能会是自己。
　　有一个人曾经教会他爱，却又重重地伤害过他，不过他现在仍然相信爱情。--错觉是自己，或许，也只是自作多情罢了，我怎么可能伤得到他。
　　他现在的绯闻对象是最近火得一塌糊涂的新晋小花旦柳依依，据传是他一手捧红了他，尽管他还没有承认这段关系。--不过上面附注了一张他们的亲密照，一切就昭昭然了，只是秘而不宣。虽然偷拍不是很清楚，却依然遮不住她的美丽，一时间，竟不知道还有其他什么词可以形容。除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时常会想，这世间，可能就有两个人，虽然有缘，却一生无缘在一起。而最后真正在一起的，却是两个无缘的人。如你所愿，那便不是生活。
　　看到这里，再也没有想要继续看下去的心思了，兴趣索然。看着坐在对面的高露，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之宜姐，你觉得他怎么样？”高露突然一副认真的样子，还真叫人有点不习惯。
　　“我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怎样去评价现在这样熟悉又陌生的他。“可是，我觉得你应该要离他远一点。”紧接着又补上一句，“他现在不是有女朋友吗？”
　　“你说那个柳依依啊？不会很久的。”她看出我的诧异，“Jan的每段恋情，基本上不会超过半年的。”
　　“他这样花心，你为什么还爱他？”这样的她，我只觉得心疼。这么美好的女子，为什么偏偏，喜欢那样的他。
　　“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最初的那一眼，他的忧郁直击到了我的心。或许，这就是你们口中常说的一见钟情吧。”她认真地思考，然后回答。
　　她一边回忆，一边补充道：“我第一次见到他，他还是我表哥的学弟。他，是那种能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的人。这世间，除了女人就是男人，因此长得帅的男人不在少数。但是，除了俊朗的容颜，更能吸引人的是，残留在他身上若有若无的忧郁气息。忧郁的帅哥，总是格外有魅力，特别能吸引我这样的女孩。或许，这份忧郁源于他的过往，并且随着时间的沉淀，刻进了他的骨子里，成了与生俱来的一部分，也造就了现在的他。”
　　为什么，记忆中的他竟变成了现在的这副模样。忧郁，以前的他不会让人联想到这个词，他是那样的阳光，骄阳似火的那一种。而且，如此频繁的更换女伴，是太容易变心还是忍受不了寂寞？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高露口中的那个人与记忆中的那个人，如果不是照片、资料赫然摆在面前，无论怎样，我也不会相信竟是同一个人。
　　“之宜姐，这样一看，那个柳依依和你还有几分像呢。”她一边打量着我，一边对比着杂志上的照片。
　　“怎么可能，人家可是大明星，我不过是个平常人而已。”我觉得不置可否。
　　“真的，Jan喜欢的就是你们这个类型。所以，那一天，你抬起头，我正好看到你，才会觉得眼熟，叫表哥一起看，才知道原来你们是同事。”她吐了吐舌头。
　　原来那天被发现是因为这个缘由，懊恼早知道不抬头了，或许就没有现在的这么多事了。
　　可是，有些事情，想避开，真的就能避的开吗，我不知道。也许，一切早已注定，该来的迟早都会来，早晚而已。
　　与高露的这一次交谈，看似结束了。
　　这之后好长一段时间，我仍然处于游离状态，信息量太大，还没来得及整理消化掉。
　　只是，我知道，这一个夜晚，注定会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