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忘景》天沐云绯

44、大虞遗歌（6）

　　“入侵者，杀XX。XX王之安寝，XXXX罪XX祸。”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的当口，黑影有了行动，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的逼近众人，最可怕的是他居然还能说话。

　　“妈呀，这是僵尸还是活物啊，他在说什么啊？”安流云年纪最小，心理承受能力也最弱，最先忍受不了现场恐怖的气氛，惊呼出声。

　　黑影的声音虽然很奇怪，但咬字很清楚，他所吐露的古怪音节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这应该是大虞朝时期的语言，就算是对大虞朝略有研究的曲微澜都听不懂，更别提其他门外汉了。但是，虽然大家都听不懂黑影的话，却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流景皱眉仔细听了一会，不确定的道，“我好像能够听懂一些，入侵者，杀XX。XX王之安寝，XXXX罪XX祸。他一直在复述这句话。”

　　“这些，足够了，这玩意八成是墓葬的守门人。”打头的曲家明舔了舔唇，摆出了战斗的姿势。同时，卫甲、卫乙默契十足的闪到流景身边，一左一右呈护卫架势。

　　“澜叔，你对大虞朝研究的比较多，之前可有接触过大虞朝的文字？”流景一瞬不瞬的盯着行动迟缓的黑影，嘴里却突兀的抛出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大虞朝流传下来的实物本就稀少，带铭文的更是从未见过。我们老板推测，大虞朝可能没有发展出系统的文字来，或者，只有少许祭祀用文字。”曲微澜虽然不明白这种紧要关头，流景怎么还有心思和他讨论学术问题，愣了一下，还是迅速回答了流景的提问。

　　“你仔细听，那个不明生物所说的语言，虽然并不完全相同，但还是可以听出与远古荒城语同出一系。”见曲微澜还是一脸茫然的模样，流景进一步提点道。

　　“这……”曲微澜讶然睁大眼，凝神细听，果然，流景说的不错，黑影的语言与其说是一种完全陌生的语言，不如说是带着浓重口音的远古荒城语。荒城传承万年，虽然在血脉传承方面一贯坚持闭关自守的政策，可其他经济文化方面倒是很开通，不吝接纳外界元素。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被誉为最正统荒城语的远古荒城语遂渐退出了历史舞台，取而代之的是古荒城语。而时至今日，荒城历经百年浩劫，族裔更熟悉的是华国普通话，古荒城语都是在族学中强制学习的，至于远古荒城语，若非刻意向学，基本没多少人会了。巧的是，曲微澜因为专业的关系，刻苦研究过一阵子远古荒城语，此刻才能在流景的提醒下，听出点门道来。至于在场的其他人，不好意思，就连在族学学的古荒城语都说不利索，更何况是非必修的远古荒城语了。

　　“我说，你们二个书呆子，能不在这时候讨论学问吗？”黑影虽然动作迟缓，奈何人家个头大，一步抵正常人二步有余，流景和曲微澜说话的光景已经和队伍中的武力保障交上手了。

　　整支队伍中，真正有武力值的只有卫山、卫正、曲家明、卫甲和卫乙了，要命的是卫甲、卫乙是流景的亲卫，关键时刻，一切以流景的安全为第一考量，根本不参与队伍的守卫。卫正又留在队尾守卫兼注意门外虫子的动向，这么一来，真正与黑影对上的只有卫山和曲家明了。按说，这二人身手好，兼修源力，不说以一敌百吧，一个打十个总没问题。不过，黑影显然比想像中要难缠，仅一个照面，二人就被双双逼退数步，形势相当不妙。危急关头，打斗技巧不行，好歹有源力傍身的曲寒、安泠和韦堂也只能咬着牙一起上了。结果倒好，他们在前方拼死拼活，后方二名技术人员居然悠哉游哉的开起了学术讨论会，简直了，不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吗？曲寒硬生生扛过黑影一击，强忍住呕吐的冲动，忍不住冲着流景和曲微澜吼道。

　　流景与曲微澜这才回神，方才发现双方已经干上了，并且己方明显处于下风。流景这会也急了，连忙呼唤卫甲、卫乙二人上前帮忙，不想二人都是榆木疙瘩，死守着流景就是不动弹。流景气急，运转源力，甩手张开了一张防护罩，把曲微澜和全无武力值只能到处抱头鼠蹿的安流云一道罩了进去。

　　“你们快去帮忙，我能保护好自己。”

　　卫甲、卫乙对视了一眼，确定流景的防护罩够牢固，这才放心的加入了混战中。有了卫甲、卫乙的加入，曲寒等凑数的半吊子总算可以轮流跑到流景身边歇息一下了，这个时候，流景总算看清了黑影的全貌。

　　黑影身高足有二米二三，全身披着漆黑的护甲，就连脑袋也包裹的很严实，基本看不到面孔，眼睛部位只露出二个黑洞。手上提着一把形似斧头的武器舞的虎虎生风，气势十足，力气也很非人类，不过看的出来，这东西打架全靠蛮力，不懂得什么招式。曲家明等人与他缠斗了一阵子，渐渐摸清了他的底细，盯着弱点穷追猛打，终于，胜利女神开始向他们展露笑容。

　　只是，大黑个的体型庞大，又耐打，曲家明并卫家三人还是花了不少功夫才制服他，打完这一架，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警报解除，给四位英雄清理完伤口，众人终于有空研究被登山绳捆的结结实实的大黑个了。

　　身上挷着绳子不方便，众人首先剥掉了大黑个头上类似头套的东西，总算看清了大黑个的真容：不出所料，一张泛着死气的灰黑面容，这东西果然不是活物。

　　“这是，天傀！”卫山拨开大黑个额前的黑发，看到那个熟悉的标志，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天傀，是个什么鬼，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流景等人一脸不明觉历，纷纷闪着求知若渴的小眼神望向卫山：求正解。

　　卫山紧接着又在大黑个身上摸索了一番，然后长叹道：“果然是天傀啊，可惜，级别不高，火候不够，勉强能够称得上天傀罢了。”

　　“叔，真的是族里传说中的天傀吗？”卫正倒是个老实娃，危机解除了，这娃还是一丝不苟的守着墓门，就连众人都跑过来围观天傀了，他也没有动过半步。

　　“不错，正是天傀。”

　　接下来，经过卫山简明扼要的解释，众人总算明白了天傀是个什么东西。简单来说，天傀是人为炼制的一种战斗傀儡，炼制战傀的方法是远古荒城卫家的不传之秘。远古荒城时期，极为看中血统，远古荒城人从不与外人通婚，这就造成了人口不足的问题。那个时候，讲究人多力量大，拳头大的就是老大。以远古荒城的人口数量，能在当时拥有一席之地，靠的就是卫家的战傀。而天傀是战傀中的高端货色，先不提选材多么严格，光凭需要在人死前一刻，意识还没完全消失之时进行炼制这条就很难做到。更别提此后多道炼制程序，以及需要的各种稀罕药草了。而天傀最难得的是，他还保有几分神智，不需要主人的操控，只要把命令下达下去，在主人解除命令之前，他都会忠实的的履行着他的使命。天傀的这种特性，用来守墓倒是最合适不过了。

　　“这么说，天傀只有荒城卫家能够炼制了。”流景眨眨眼，与曲微澜对视了一眼，现在基本可以肯定，大虞人确实和远古荒城人有来往。

　　“不错，但炼制方法乃我卫家不传之秘，这只天傀，观其炼制手法，略显粗糙，恐怕是当年卫家子弟的习作，才会被交易出来去。真正的好货色，卫家从不出手。”卫山说完，又略带伤感的道：“可惜，百年内乱，卫家仓皇转移，遗失了大部分史料，其中就包括战傀的炼制法。”

　　果然，炼制方法已经失传了，难怪卫山这般失落。

　　“没关系，卫爷爷，咱回去的时候可以把这只天傀带回去。我想，虽然卫家遗失了战傀的炼制法，但有个实物在，对于你们重新摸索炼制方法总有好处的。”

　　流景这么一说，卫山顿时转忧为喜：“好，小景，你说的对，就这么办。”

　　卫家虽然遗失了战傀炼制法，但控制的法门族里还是有一些的，很快卫山就对大黑个成功下达了休眠的指令，众人原地休息了一会，决定继续往前走。

　　大虞人的墓葬结构简单明了，经过建筑专家安流云的鉴定，确定四下没有密室机关之后，众人沿着墓道开始往深处走。许是生活在中华大地之上人类的共性-吧，墓道二旁居然有壁画。当然不是大华国历史上那些精美的浮雕、彩画，大虞人的壁画使用的是某种天然颜料，色彩多样，画风原始，看上去别有一番趣味。可惜的是，由于年代过于久远，很多地方已经褪色，看不出画的是什么的。而根据能够辩识的壁画来看，壁画描绘的是大虞人的生活场景，对于历史研究者来说，是很难得的实物资料，没见流景和曲微澜都恨不得趴在画上不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