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忘景》天沐云绯

33、月祭（上）

　　按照优优的说法，她或者它是打流景出生就配备的天脑。当然，此流景非彼流景，如果流景猜的没错的话，优优应该是那位名唤流景，已于万年前香消玉殒的流景的随身光脑。而当日流景所见的手镯模样是优优的初始状态，现在的人形则是一级展开，优优是最先进的成长型天脑，具有初始状态、一、二、三、四级展开五种型态，当然维持这五种型态需要的能量也是呈几何倍数递增的。初代流景之后的历任城主，百分之九十九都只能使用初始状态的优优，而初始状态的优优的功能与现在的电脑差不多，只不过它联接的主机是地下神殿的宝座，资料比之电脑更全面些罢了。而优优属于一级展开模型，其功能已经相当于人们科幻小说中的光脑了。原本以流景现在的修为，也只堪堪能够支持初始状态的优优罢了，不过她运气好，在唤醒流年的时候受到了黄光的笼罩，按照优优的说法，那黄光之于流景的作用，无异于一个潜心修练了一千年源力的人一生修为的倾数注入。所以，幸运儿流景白得了一千年的源力修为，这才支持优优以一级展开的型态现身。

　　优优运行所需的最佳能源其实并非源力，只不过现在的世界中，只有源力是它唯一能够转化的能量来源。在与流景进行了一番友好的交流过后，为了节省能源，优优便恢复初始状态休眠去了，临休眠前优优不厌其烦的叮嘱流景，一定要好好修练，为它提供多多的运行能源。而在交谈中早就被优优萌的一脸血的流景自是满口答应，不论是为了优优还是自己，努力修练绝对是自己未来生活的重中之重。

　　优优休眠后，它用物理能制造的催眠环境就慢慢消失了，看到其他人从人事不醒的深睡眠恢复到原本正常的睡眠型态，对于优优的能力，流景算是有了直面的了解。所以说，流年把优优给自己，可谓一箭二雕啊，既方便了联络，又加强了她身边的守备和监视力量。并且，现在她可以肯定，唤醒流年只是第一步，更精彩的事还在后面，这么一想，向来怕麻烦的她居然还有点小小期待呢。为什么呢，因为只因为流年么？流景迷迷糊糊的想着，慢慢进入了梦乡。

　　因为这次行动事先准备的周全，一行人悄悄的来回，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随着隐村月祭的临近，散居世界各地的族裔们都在挪假期往隐村赶。流景一家都是原液原料的提供者，自然要早早准备回去隐村。荒城研究院几乎是荒城族裔的天下，事关切身利益，流景一家人的假条批的很快，流景从内城回来后第三天，一家人便收拾了一番回了隐村。

　　这趟内城之行的始末，先行一步回到隐村的韦苏名已经向三家族长和长老们述说了一遍，只不过，真正与流年相处过的只有流景，是以一干老人仍眼巴巴的等着流景过来详细解说一番。于是等流景到达隐村，连水都来不及喝上一口，就被自家老头子叫走了。

　　对于流年的身份来历，流景真心知晓不多，更多的是自己的猜测，既是猜测，便是没有得到证实，所以，流景交待出来的内容与韦苏名所说基本差不多，另外，对于优优的存在流景倒是提了一提，不过只让优优显示出初始状态，优优则没有现身。绕是如此，也让一众往日眼高于顶的长者们对于素未谋面的流年多了几分敬畏，就像曲家明和韦千博那般，因着荒城历史的断层，如今很多族裔对于流年的存在早没了祖先们的那份敬畏，更多的是对流年的不以为意罢了。如今，在族裔们的信仰度已降至最低点的时候，流年突然现身，想要让人心已散的族裔再次万众一心，那么拳头和甜头一样也不能少。

　　终于从老头子们那里脱身的流景总算获得了一段自己的时间，收拾房间，打扫卫生，一番忙活下来已近晚饭时间。隐村安家老宅面积庞大，长居的都是些老人，老人大多喜静，所以就算是月祭前后，各家后人齐聚，也大多各自开伙，很少聚餐的。回到隐村的第一顿由曲娅亲自掌勺，安成海协助，流景兄妹摘桃子，一家四口倒也吃的其乐融融，一派温馨和谐。吃罢晚饭稍事休息，就到了重头戏时间，献精血。

　　献血和献精血，虽只一字之差，实质却是天差地别，根本不是一回事。流景一家四口，曲娅是没本事提供精血的，但流景兄妹和安成海都是有任务的，三人排着队挨个进入小黑屋取精血，安成海打头，流景最后一个，待到流景走出小黑屋，三人一道去大堂交货的时候流辉不经意瞥了一眼流景手中的试管，然后迟疑的问道：“小景，你是不是多了点？”

　　荒城族裔的寿命是一代不如一代，修为自然也是如此。就算是自诩血脉最纯的安家嫡系，除了那些活了三百年以上的老妖怪们一年能够逼出二滴以上的精血外，绝大部分安家人，一年也不过能够贡献一滴精血罢了。至于像流景这般能够贡献出具有长保青春效果的特殊精血的族人在整个安家满打满算也不超过十人，更别说其他人根本不可能年年提供那种特殊的精血，可以说，那些人全部加起来提供的特殊精血的量，也比不上流景一人提供的份儿。

　　流景从十八岁起，一年能够轻松提供二滴特殊精血，这还是全家商量过藏拙后的量，事实上，以流景的修为体质，二年五滴特殊精血不在话下。只是如今的族裔们也不都是一条心，保守起见，流景这些年都保持着一年二滴的产量。可据流辉目测，现下流景手中的试管中的精血量绝对不止二滴，而是足足的三滴的份。虽然之前他和流景通过气，今年要给章纪那小子留一点。可是，那是指私下偷偷的干，他们现在手中试管中的精血可都是要交公的。

　　“安啦，老哥，我心中有数，不会误事的。”流景冲着流辉眨眨眼，话说间，二人已经走进了大堂，流辉自然不好再说什么，按照规矩交了精血做完登记，一家人便一道回去了自家小院。

　　到了自己的地盘，流辉再无顾忌，追着流景询问缘由，安成海对此也很关注。月祭再重要，也比不上自家女儿，他可不愿意流景逞强为了每年多捐一滴精血而伤了自个的身体。

　　“爸、妈，哥，你们别担心，其实早在三年前开始，每年三滴精血对于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事了。只不过，当时上头那些人胃口没那么大，族里的原液也勉强够用，我就没有吱声。去年开始，上头对2号原液的野心越来越大，不得已，太荒集团开始研究2号稀释液，现在2号稀释液基本研制成功，下一步，自然是向那些怕死的老头子们供货了。我知道，按照原先族里的商量结果，要向外界供货，在原料供应不变的情况下，只有削剪自己人的供给了。但是，这是样的办法，治标不治本，时间久了，族裔间的矛盾只会越来越大。”

　　“三百年前，荒城的那场内乱，使得荒城元气大伤，从兴盛走向衰败。而内乱起源，除了争权夺利之外，原液配给的不公平也是很重要的原因，否则，那些长居中心城区的自大狂们哪有那么大的号召力，使唤得动内、外城那些人啊。现在的情况，其实比三百年前更糟糕，稍有不慎，等待族裔们的就是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所以，为了维持现在好不容易得来的相对稳定的局面，减少新的叛徒产生的机率，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增加原液的产量。你们放心，我会量力而行，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身体的。”

　　流景的一番话让安成海夫妇很是吃惊，不知不觉间，他们的女儿已然成长到这等地步。年初，父亲的话言犹在耳，夫妇二人当时的反应都是，女儿性子单纯，出身再高贵，阅历有限，早早把她捧上神坛，实是不智之举。没想到这才不到一年时间，女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或许，父亲的话是对的，他们的女儿生来便是要做上位者的。

　　不管内心多么震惊，安成海面上还是一脸欣慰的摸了摸女儿小脸，说了一番鼓励、嘉奖的话语，这才和妻子回房安歇。另一边，流景拉住一脸欲言又止的流辉道：“哥，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忘记，偷偷告诉你，三滴精血真不算什么事儿。”

　　得了流景的保证，流辉也算安了心，与流景道别后回自己卧室休息去了。反倒是折腾了一天又献了特殊精血的流景回房后没有丝毫睡意，索性召唤出优优，打算详细盘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