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三十五章：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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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一片寂静。
教皇被阿斯马摁在地上，所有的人都神色紧张而沉默着。
现在阿斯马的手腕并没有使多少劲。教皇试着挣脱，终于站了起来，却站不安稳。
躲在角落里的纱奈蒂见状，不顾危险冲向了他的父皇，搀扶着他。
另一边，魔王似乎也对“真相”颇为惊讶，并没有乘势攻击伊戈尔。
而阿斯马，仍旧蹲在原地。
我能够感受到他此刻心境的动荡和悲凉，“父亲”与“仇人”这两个无关的名词如今却在阿斯马的身上残忍地交错着，足以击碎一个人多年坚守的信仰与执念。只是，当前并不是可以沉沦的时候。
“不许动！”我手指着教皇喊道，将一股极强的力量凝聚在指尖，威吓着他。
教皇和纱奈蒂立在原地，他的眼神告诉我，他还在伺机欲逃脱。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当年战神会弃你而去...”沉思许久的魔王终于出了声，眼中重新浮现凶光，对教皇大声呵斥道：“不忠之人必遭天谴！可如今，战神已逝，就由朕来制裁你这个不忠之人吧！”
话毕，魔王的手掌间突现一到骇人的黑光，向教皇射去！
我屏气凝神地望着那道黑光，可谁也未曾想到过，在下一刻，巨剑的剑锋闪过——魔王的这致命的一击，竟然被挡了下来！
被阿斯马...挡了下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得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阿斯马在保护教皇？
“唔...”阿斯马出尽全力勉强抵挡了教皇的这一击，但手臂被震得发麻，不由得呻.吟了一声，然后侧过脸对教皇说道：“快走，这里有我挡着...”
教皇满脸不可置信，却只是呆立在原地。
“快走！”
“别妨碍朕！闪开！”魔王怒喝着一步步逼近教皇，阿斯马见教皇仍无动于衷，只好直面迎击。虽然双方实力相差悬殊，但考虑到魔王现在手臂有伤，再加上有我一旁助战，他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纠缠了一会儿之后，魔王受了不少伤，只好暂时停止了攻势，眼神却撇向了一边的伊戈尔。
我当机立下，吸了一口气，摆出了裁决十字的架势并大声道:
“伊戈尔是我们同伴，不许你对他出手！”
“哼！战神的事情毕竟事关外族，但叛徒伊戈尔的事情是本族的族内事务！倘若朕连此事都被你们逼迫，哪还有脸回去面见自己的臣民！”魔王宣言道，并没有停止对伊戈尔的敌视，“你们有多少本事都亮出来吧，朕就是死在这里也绝对不会退缩一步！”
如果他真有此意，我和阿斯马亦决不会手下留情的。面对他这样的强者，若稍有闪失，死的就是我们了。
我们正欲全力攻向魔王，可就在这一刻，伊戈尔闪身到了战场中央，张开手脚挡在我们和魔王中间，面对着我们恳求道：
“温格，阿斯马，请你们住手！”
“哥哥，你做什么！”
魔王见伊戈尔背对着自己，怒不可遏地呵斥道：“混.账！你居然敢将后背对着你的敌人！” “陛下，虽然您可能不会再信任臣，但臣永远都是您的臣子！绝不是您的敌人！”
“事到如今你还说这种话做什么？朕可以特意前来此地处决你的！”
“陛下！臣已经说过，臣的这条命是属于马奥克殿下的。如果陛下执意要取臣的性命的话，就请您拿来马奥克殿下的诏令！”
“荒唐！朕身为魔族之主，什么时候行事需要经由他人同意了？”
“可正是因为您身为魔族之主，就更应当为魔族臣民们着想才是啊！马奥克殿下是您的亲身儿子，也是您的臣民，您若真的杀了臣，殿下可是会...”
“会怎样？等等，你...你可别说，他...他会...”
“...殿下的想法，身为父亲的您肯定是心知肚明的...”
魔王瞪大了眼珠思索了片刻，突然想明白了某事，顿时大发雷霆：“...那、那个逆子！居、居然为了一个奴隶，连性命和江山都不肯要了！”
“请陛下明鉴，臣绝非贪生怕死，确实是身不由己——不仅仅是为了陛下，不久前臣也刚刚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弟弟——臣此时此刻，决不能死！”
“呜...”魔王露出痛苦的表情，赶忙捂住了脸，后退数步，“一个逆子，一个叛徒，你们这样...是想造反吗...”
“陛下，您也受了伤，久战不利，还是请您先行撤退，这里请交给臣吧！”伊戈尔转过身面对魔王，郑重地低下头恳求道。
“...呜，荒唐...太荒唐了！朕决不会善罢甘休的！决不会——”
魔王哀嚎着离去了。伊戈尔遥望着魔王远去的方向，深呼吸了一口，侧过脸向我们迅速鞠了一躬，然后马上紧盯着教皇的方向。
教皇、纱奈蒂、阿斯马仍然在原地，半步也未曾挪动。
“父皇...这里很危险，我们还是先走吧，有什么事以后慢慢说。父皇...”
“为什么...要救我...”教皇没有理会纱奈蒂的恳求，而是轻轻张开嘴，疲惫而不解地问阿斯马。
“...不知道...”
“傻瓜...都是傻瓜...既放走了魔王，现在又要放走朕...太傻了，简直和撒尔一模一样，傻得...可爱...”
教皇说着，眼角流出了热泪。
“可恶，不肯走是吧？那好，我带着你走就是了！”
出乎意料的，阿斯马迅速收起了武器，一拳将泪眼迷离的教皇打晕，然后把他扛在肩上，飞奔而去。离去前，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眼神空洞而灰暗。
大哥制止了想要追过去的人，指挥大家先回营地修整。
回到营地，我思绪久久停留在阿斯马的那空洞而灰暗的一眼。
为了弄清楚真相，我决定去求问大哥。
“刚才真的太感谢了，此生我哪怕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大家的恩情！”
大哥那里，伊戈尔正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道谢。
大哥连忙扶起他：“快起来吧，举手之劳，不用这么客气。”
“你不仅放了陛下，还救了我，间接地等于也救了马奥克殿下一命，这等大恩大德怎么能说成是‘举手之劳’呢？”
“其实我只是觉得，现在人类各国正因为战争而一片混乱，此刻若魔王有个万一，必然会被全体魔族仇恨到不共戴天，到了那时，我们人类的处境只会更加危机。”
“不管怎么说，从结果上看，你确实救了我们。这份恩情，没齿难忘！”
“好了好了，你有这份心我心领了。话说回来，现在我们还有正事要商量——温格，你还站在门口做什么呢，快进来吧。”
我走了进去，先和伊戈尔寒暄了几句，然后鼓起勇气向大哥问道：
“请您告诉我，阿斯马和您到底是什么关系？”
大哥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道：“阿斯马...是我的弟弟。”
“不，大哥，我想要确定的是，阿斯马真正的身世。”
“...好吧，事已至此确实没有必要隐瞒了。确实如教皇所说，我的二弟阿斯马并不是我的父亲「战神」撒尔羽德的儿子，而是教皇的私生子。”
是啊，若不是如此，阿斯马的相貌又为何与教皇那么形似呢？
大哥接着说：“那一年，我只有三岁，生母已于两年前过世。可是有一天，父亲大人突然抱了一个小弟弟回家，告诉我他叫做阿斯马，是我的亲弟弟，一定要好好疼爱。我虽然觉得很奇怪，但还是牢记了父亲大人的嘱咐，一直把他当真正的亲弟弟一样疼。而他的身世，父亲大人和周围的人却闭口不谈，我也是几年后无意间偷听父亲大人的谈话才得知的——确实是教皇的儿子。当时，父亲大人发现了我在偷听，差点把我打了个半死，还狠狠地教训我说绝对不能泄露此事。就这样，一直瞒了这么多年。”
“那阿斯马的母亲是？”
“我当时没有听到。但后来我根据偷听到的那一点点情报，多年来暗中反复调查后才知道他的母亲其实是父亲大人的亲妹妹，也就是我的姑母。当时父亲大人和教皇在闹矛盾，据说当时姑母恃宠而骄不慎顶撞了教皇，教皇一时气不过就强.暴了她，因此她就怀上了孩子。事后，父亲大人和教皇的关系就更加紧张了。而到了姑母分娩的时候，父亲大人正在外地征战，教皇竟然趁这个时候要谋杀那对母子，好不容易孩子被父亲大人的部下救了下来，可姑母却没能逃过教皇的迫害。父亲大人回来后得知此事，就与教皇彻底决裂了...说到姑母，她是个很坚强的女人，虽然被迫怀上了孩子，但她一直坚称孩子是无辜的，一定要生下来。父亲大人尊重她的想法，一直派人保护着她们母子。只是，最后还是...”
我抱膝安静地听着大哥讲述阿斯马离奇的身世，但我的心底早就如海啸般汹涌澎湃。自己多年仰慕和崇拜的父亲，居然并非生父？自己多年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杀父仇人”，居然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忙问道：“等一下，教皇说过，阿斯马好像早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是的，虽然我竭力瞒着，但那小子并不是傻瓜，他再怎么说总察觉到一些端倪的。比如偶尔被人提起的我的生母过世的年份与他出生年份的矛盾——虽然被我以时隔多年传闻有误糊弄过去了；还有我死活不肯告诉他佣兵团最终秘密基地的进入方法——就怕他发现自己打不开这秘密基地入口而质疑自己的身世；再加上他从小就父亲大人长得一点不像却和教皇挺像...之类的线索云云，他即使早有疑虑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当真相和自己心中最恐惧的事情相一致的时候，对我这个弟弟而言，仍然是无比沉重的打击。我想，他一直对教皇恨之入骨，说不定也是潜意识里想要否定自己身世的想法所致。”
“但是，阿斯马还是在最重要的关头保护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虽然，我并不认为那个男人有资格被称之为“父亲”。
“是啊，这件事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二弟他此刻的心境恐怕比我想象的还要纠结复杂...”
......
沉默了许久，大哥突然郑重地站起来说道：“但是——无论他是谁所生，他永远都是我的亲爱的弟弟，我会永远保护他！”
“我也是。”我也顿时领悟，凝视着大哥也郑重地站了起来。“不管他是不是战神大人的儿子，他永远都是我最爱之人！我会永远守护在他的身边。”
真相已大白，此刻我终于明白战神大人现世时交代我的那番话：“在阿斯马最需要我的时候帮助他”的意思了。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三十五章：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