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仙至尊》四日黄昏

22、第二十二章

　　几人都暗自将手放在了法器上，严阵以待。
　　那暗中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居然很有头脑，便放任齐山这三人“毫无察觉”地在它构筑出的幻像中来来回回地兜着圈子，仿佛是气定神闲地确定这几个小虫子一定逃不出自己的手掌一般。偏偏三人也的确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来路，也只能这样一点点地和它耗着。
　　如此，过了五六个时辰，众人依然这样胶着着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它在等我们飞累了下去。”齐山皱着眉头，传音给黄欣雨和顾白沣。
　　黄欣雨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身下的飞禽。
　　这种飞禽并不算得多高阶，最多坚持两日，便不可能有力气再飞。如今他们却是已经飞了有大半日之久，如此说来，只要再等上一天，在场三人便一定要被迫降落。
　　更令齐山感到不放心的是，顾白沣那婆娑果的药力尚未吸收完全，每天夜里必然会噩梦寒冷，如果遇到些什么到时候难免顾及不周全。
　　“地面上一定有问题。我们不能下去，一落下去更是处境不利。”
　　顾白沣看看四周十分自然的景色，实在是没有找出半分疑点。
　　“难道就没有办法打破这个阵法了吗？”
　　“这恐怕不是什么阵法。”齐山顿了顿，“我听闻有一种妖兽，生活在瀚海或者湖泊水泽之地，名为蜃。蜃妖吐出的云雾能够编织虚幻的场景而让深处其中的人浑然不觉。只不过只有最高阶的蜃妖才能够在环境中编织出人来，其余的，只能制造庞大的幻象来迷惑修士。”
　　“如此说来，倒的确是很像蜃妖所为了。”黄欣雨接过话头，“蜃妖无腿无翅，也没有别的神通，一定要让被迷惑的修士困在一个小范围内，他们才能进食。如此一来，我们只要下去杀了这蜃妖便自然破了幻像。”
　　齐山眉头一皱。他总觉得这幻像透着什么古怪，却又一时弄不清楚。索性便也同意了黄欣学的提议，先保存着飞禽的体力，下去一探究竟。
　　齐山反手摸出收纳灵禽的兽宠袋，兜头一下将座下飞禽收入其中，抱着顾白沣便一下子跳到了地上。黄欣雨也紧随其后，与齐山背靠背站着，掏出长鞭来护卫在身旁。
　　三人虽然落在地面，幻像却还是与刚才一般无二，并没有受到什么冲击。齐山却是当机立断地举起紫色长刀，狠狠朝着一个劈下去。
　　霎时间，刀气翻涌，雷霆之势巨震而下，将其空间生生撕裂。
　　黄欣雨屏住呼吸，看向齐山的眼神却是隐含钦佩。
　　这才多少年过去……此人不但筑基成功，还有了一身强劲的功法。
　　再一想想自己，不免有些颓然。不过此女向来是坚韧通透的性子，心下稍稍一转，便也回过神来，暗暗发誓一定要加倍苦修，早日为妹妹报仇。
　　就见那破碎的空间裂缝处，显露出一个隐隐约约的白色影子。
　　四周的虚空却又在迅速地向着那道撕裂的裂缝处填补，眼看着破碎的空间又要被幻象弥合，齐山哪里肯，当下又是抽出紫色长刀，运上了十成的灵力，向着裂缝的地方狠狠又是一刀。
　　这一下，整个空间再也承受不住，分崩离析。
　　藏在幻象之后的妖兽终于露出了自己的庐山真面目。
　　这是一只类似于蚌壳的妖兽，整个就是一只放大了的寻常白蚌的样子，只是那一缕缕还在从蚌壳缝隙处冒出的白的云雾和壳子上被齐山的刀气劈出的裂纹显示了它罪魁祸首的身份。
　　齐山三人走上前去。
　　黄欣雨一鞭子抽进这蜃妖的蚌壳裂缝，冻住了妖兽的肌肉，迫使着它张开了自己的蚌壳。
　　这壳子里面就是一块软软的肉，也分不清哪里是头哪里是尾，大剌剌地横呈在三人面前。这蜃妖缓过了一阵冷劲儿，却又被齐山一刀抵住了壳背，面对着三个修士，瑟瑟缩缩抖成一团。
　　这实在是很古怪。蜃妖明知道自己一定斗不过的修士，又为何要制造幻景？
　　又或者说，什么让它一定要制造一个幻象出来？
　　可惜修士与妖兽却没办法沟通，这蜃妖被破坏了蚌壳，没出多久也死透了。
　　三人只好又心存疑虑地上了飞禽。
　　到了晚上，齐山不再赶路。三人寻觅了一处稍微有些灵气的树林，步下阵法。
　　齐山点起了一团灵火，装在炉子里，让顾白沣抱着，又将人揽在了怀了，嘱咐他快些入睡。
　　顾白沣有些不好意思。修士本身不惧怕寒冷，却也不是感受不到。尤其是像他这样的练气期，冬季里的山风还是很难捱的。
　　心里揣着一些旖旎的心思，顾白沣也不想因为害羞错过和烨融兄亲近的机会，红着脸枕在齐山的腿上合上了眼睛。
　　一边的黄欣雨看到了这一幕，眼观鼻鼻观心，转过头去摆好姿势打坐。女人的感觉一向是最灵敏的，这一路上她也早就将两人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不过修真界女修居少，男修之间结为道侣也无甚稀奇的，稀奇的只是齐山一个筑基期居然能够看上顾白沣一个连气期。不过既然别人自己都并无所谓，黄欣雨一个局外人自然也不会多管闲事。
　　是夜。黄欣雨正在打坐，却突然听到身边传来了几声痛苦的呻吟，忙张开眼去看，正好对上了齐山一边递过来的让她不要惊慌的眼神。
　　黄欣雨按下惊疑。就见齐山在周身运起功法，一只手揽着顾白沣，一只手在他的额上轻轻拂过，缓声安慰着正在惊恐地闭眼挣扎的顾白沣。
　　而顾白沣仿佛也能听到一些来自齐山的安慰，死死抱住那只存着灵火的小炉子，指尖攥紧了顾白沣的衣服。
　　齐山的眼神，是她从未曾见过的温柔。
　　黄欣雨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眼看着齐山将顾白沣抱在怀里，一整晚地安抚，运功，莫名地，心下也羡慕起这两人的感情来。
　　天色越发深沉，经过了近乎一夜，阴气达到了最鼎盛之处，阳气也到了最稀微之时。
　　正在心中有些感慨的黄欣雨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甩出长鞭朝什么东西抽过去。
　　一具干尸被迅速拖过来，摔在了树干上。
　　齐山抱着熟睡的顾白沣，看着渐渐包围过来的干尸，眉头一跳。
　　为何会是这些东西？
　　如果是一般的修士，大概也不过就是奇怪两下，可是齐山毕竟有着一个鬼修的身份。再加上这些干尸出现的也实在是太蹊跷了。正常情况下，深山中虽然也会有一些这样的东西存在，不过却会本能地畏惧修士，绝对没有凑上来的道理。
　　齐山不动声色地抱着顾白沣，只是引出灵火，发动法诀打在干尸身上。
　　这些东西也的确最怕遇到火属性的修士，一时之间，扑在最前面的干尸都被点燃，火光蔓延，不出片刻，被灵火扫到的干尸便化作了碎骨。其余的干尸也畏惧灵火的火光，都四散着退开了。
　　黄欣雨看着满地的干尸碎骨，十分奇怪：“这事情古怪得紧，蜃妖是一件，如今这干尸又是一出，不像是来攻击我们，反倒像是在试探些什么。”
　　齐山点点头，不欲多言，放出灵宠袋中的飞禽，抱着还没有醒来的顾白沣和黄欣雨上去。
　　“不管怎么样，先离开这个古怪之地再说。”
　　虽然又上了飞禽，不过两人都明白暗中必定是有什么跟上了他们。只是敌在明他们在暗，到真是不好动作。
　　就这样，两人揣着心思，乘着飞禽来到了一座名为“桃中”的城池。
　　顾白沣已经醒来了。他因为婆娑果的缘故，这一觉睡得极为深沉，并没有发觉两人的担忧。
　　“烨融兄，前面又是一座城池了，叫桃中。”
　　齐山看着熙熙攘攘的城门口，露出笑意，揉了揉顾白沣的头发。
　　三人在城门之前落到地面，收起了飞禽，通过修士专门的入口进了桃中城。
　　“这座城池，看上去也不比拜水城小了。”虽然离得近，黄欣雨也没有来过这里，“我倒是听说过这儿。这座城池有一个修为不错的城主，和周围几座城池一起依附在附近的一座宗门里。”
　　三人找了一家能提供修士打坐的客栈住了下来，便在客栈二楼要了一桌灵食，坐了下来。
　　齐山不怎么缺灵石，这一桌子饭菜倒是也十分丰盛。过了一天提心掉胆的日子，有一桌美味佳肴，倒是让三人的心稍稍放松了下来。
　　这座桃中城虽然看上去不怎么大，却是异常繁荣，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可能也是因为离幻空门比较远的缘故，没有受到九尾妖狐事件太大的影响，街上修士和行人都是神色平常。看样子，这附近并没有什么大型的妖兽作乱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