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白公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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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9】
侦探见说服不了我，让我把卡交给他，他代替我去闯一趟龙潭虎穴。这胖子忽悠技能已修炼到了满级，居然三言两语就把我感动得热泪盈眶，仿佛他是为了我才主动搭上这架通往地狱的死亡电梯的，咱俩自此一别，以后就是阴阳两隔，再不见面。
乔厉鸿全程无表情围观，只是当我把卡交给侦探，确定不去以后，他二话没说，直接从铁笼里走了出来。
为了安全起见，升降机一次能乘载的人数有限，所以除了我之外，还有俩倒霉孩子也没进去，正不高兴地闹别扭呢。乔厉鸿下来，忽然多了个空位，二人顿时都激动了，呼啦一下拥上去，你推我挤彼此不肯相让，吵吵嚷嚷地表示先到先得你给我滚开。
我一看傻眼了。咦？是不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啊，搞了半天，坚持不去的人，就我一个？
难道其他人都不怕死吗？
我越琢磨越不对劲，趁着那两个人还没有讨论出究竟该谁进电梯，我拽着乔厉鸿的手赶紧又冲回了电梯。
管他的呢！就算电梯出事，真的发生不幸，那至少黄泉路上不会孤单——还有这一电梯的人陪着我呢。
侦探觉得，有我这个当事人在，其实也不坏，于是叫外面两人别争了。为了给我留位置，他又叫了一个人下去，让他去拉电闸。
升降货梯是靠电机驱动的，那人找到油缸后，拉动阀门，重型链条就开始在滑轮间转动，电梯随之向上升去。
说不紧张，那绝对是骗人的。毕竟这可不像是全封闭式电梯，我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正沿着大楼最外层的墙壁，缓缓向上爬升。
玩过游乐园的高空弹跳机吗？当你被绑在塑料椅子上，顺着塔架慢慢升到高空，双脚飘然离地，那刺激，那惊悚，绝对能叫你呼吸急促、心脏狂跳。我现在的感觉，就跟这差不多。
所以说，我讨厌游乐园！
但我总不能在一群人面前，表现出胆怯吧，这也太丢脸了！于是我只好紧紧地闭上双眼，不停的深呼吸，幻想自己正在宁静祥和的花园里，鸟语花香，阳光明媚……
从高空坠落的恐怖画面悚然出现在我的脑海中，起火的医院，爆炸的玻璃窗，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乔厉鸿，我在一片浓烟滚滚中，低头，看到自己满手的鲜血……
噩梦重演，一切仿佛又重新回到了医院火灾的那一天。
我吓得呼吸一窒，猛地睁开眼睛。
然后，毫无心理准备的，笔直对上乔厉鸿的眼睛。
四目相对。
距离近得几乎鼻尖贴鼻尖。
我顿时脑袋一嗡，霎时间，整个人都懵了。
他，他，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靠我这么近的？他到底盯了我多久？该死的，我怎么什么都没有发现呢！？
“你是不是恐高？”乔厉鸿说。
我这才回过神来，霎时间脸红得脑袋都要冒烟儿了，条件反射地否认：“简直胡说八道！本，本大爷怎么可能会恐高呢！？”
乔厉鸿诧异地看着我：“你的脸……”
我急赤白咧地打断他：“我的脸怎么了？啊！怎么了！我告诉你，老子什么都不怕！区区几百米高度算什么…………你在看什么呢？”
乔厉鸿忽然皱眉低下头去。
我顺着他的视线低头望去，瞳孔猛缩，万万没有料到，竟然会看到两只紧紧相握的手！
不，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我的手，像螃蟹的大钳子似得，毫不留情地死死抓着他的手。那姿势可绝对谈不上温柔，反倒有些像仇人，恨不得把他的手掐断似得。
该不会我把他拉进电梯以后，就一直抓着他的手没松开吧？
“啊！”我就跟触电了似得，赶紧把他的手甩开，“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没发现。”
他手背，被我掐过地方，明显的红了。他收回手时，一瞬间表情抽搐，肯定很痛，我懊悔得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你干嘛不早说呢？痛你就说话啊，玩什么沉默是金，你真是……哎，让我看看，是不是很痛？”
乔厉鸿微笑着摇了摇头，但另一只手却在悄悄地揉红肿之处。
他这样子一看就是在骗人，我内疚地说：“算了，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你把手伸出来，让我看看，别把你的骨头给捏坏了。”
“你手劲哪有那么大，”他把手往里收想要躲开，“真的没事。”
我不耐烦地一把扯了过来，他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我赶紧放轻力气。
乔厉鸿忽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我抓着他的手快速检查一番，确认没什么大事，这才松了口气，抬头没好气地瞥他一眼：“神经病，你笑什么笑，我问你，你刚才干嘛不说呢？”
乔厉鸿摇了摇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不问还好，一问，我下意识地低头看。那种悬在半空中，随时都有可能摔下去的恐惧感，我立刻又感觉到了。
怎么办，要掉下去了，要掉下去了……
好像有人从身后猛地踹了下我的膝弯，原本还站得笔直的双腿，突然往前跪去。
乔厉鸿赶紧一把将我从地上捞过去，我就像溺水之人抓着救生圈似得，拽着他的衣服，像无尾熊一样扒拉在他身上，哆哆嗦嗦地骂：“你，你，你说，你，干嘛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我本来都已经忘了，你为什么，非得提醒我啊？”
乔厉鸿被我拽得都快趴地上了，但他看了看我俩的姿势，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我现在是瘦竹竿结了个大西瓜。”
我：“……啥？”
他指了指他自己：“瘦竹竿。”又指了指沉甸甸挂他身上的我，“大西瓜。”
我：“……”对不起，高智商人士的思维方式，我真的没办法理解。
乔厉鸿张开双手，对我做了个妇女十月怀胎，抱着大肚子的姿势。
我一脸无语地挂在他的“肚子”里，稍不留神，手上一松，噗通一屁股坐在地上。
乔厉鸿：“啊！大西瓜生出来了。”
我：“………………”
乔厉鸿努力想要把脸绷住，但坚持了不到两秒钟，就忍俊不禁大笑起来。
真是谢谢你赏我面子，居然还忍了两秒钟才破功。
我无奈扶额：“这有什么好笑的，你的笑点真的好奇怪啊。”
笑容果然是有感染力的。托他的福，我的心情也终于小雨转晴，彻底放松了下来——只要不刻意低头往脚下看就行了。
此时我们已经升得很高了，整个城市都被我们踩在脚下，曾经高大的楼房，看上去就像玩具模型似得。远处灯火通明，快速行驶的车辆和无数路灯，形成了无数条璀璨的长河，在城市的点点星光中流淌。
这景象实在是太壮观了！
狂风从无数的井字小孔里渗透进来，乔厉鸿忽然指着某一个方向，对我说，“小言，你看。那里，是我们的家。”
【３８０】
家！
他居然说：我们的家！
我呆呆地看着乔厉鸿，虽然脸上没什么激动的表情，但内心却在火山爆炸。
和以前完全不同的是，这次从火山口喷射出来的，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奇怪感觉。
我完全都不知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但如果不是因为旁边站着这么多人的话，我此时肯定已经把乔厉鸿狠狠按到墙壁上，然后疯狂地亲吻他。
他一定是老天派来惩罚我的！
老天！我都快被他搞疯了！
乔厉鸿等了一会儿，发现我还是傻呆呆地站着没反应，于是将我拉了过去。
我们靠在升降机的最边缘，我此时却浑然忘了害怕两个字，眼睛死死地黏在他身上，就连撕都撕不下来。
他把手指从漏洞中伸出去，指着远处的某个方向，低声和我描述着周围建筑的形状。虽然那是一个破到不能再破的出租屋，但在他的嘴里，那间房子仿佛是有温度的，充满了我俩共同生活的点点滴滴。
我不得不让他闭嘴。
我怕他再不闭嘴的话，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强吻他。
热闹的电梯里，我所在的小小角落，忽然安静了下来。
我俩肩并肩地站着，他的手就在我的手旁边，他的脚就挨着我的脚，我抬头看他一眼，他立刻感觉到回过头来，困惑地看着我，眼神大意是，怎么了？
我摇摇头，又低下头去，但嘴上勾起的弧度，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降下去。
为了分神，我把注意力放到其他人身上。之前一直被当做背景音乐的声音，忽然调高了音量。
“我一直都以为白公馆只是个都市传说，很多朋友都听过它的大名，但从来就没有人亲眼见过，没想到居然真的存在。这次绝对赚大发了！”
“就是就是！待会记得多拍几张照片，回去发朋友圈上，绝对羡慕死其他傻逼。这地方可不像酒吧、饭店——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进的。你要没点身份地位，光有钱？嘿！想都别想！”
“而且超级坑爹！虽然说白了，它就是个高级私人会所，但和其他会所不同的地方在于，你除了要花钱买卡，每年还要交昂贵的会费，至少出席五次特定活动，通过一年一度的资质审核。”
“不过走个形式而已，它要审就审呗。”
“屁嘞，都说了它和其他的地方不一样，标准特别严格，不合要求的人一律踢出去，就算有钱也没用，照样被踢。不过也真是因为有这套严格的规矩，它才能长时间地提供高质高量的服务水平，如果里面全都是些没素质的暴发户，时间久了就没人去了。”
“拜托你别那么大口气行吗，干嘛嫌弃暴发户，别忘了，你连暴发户都不如呢。嗳，我听说，里面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只有你想不到，绝对没有它弄不到的。之前我听说有人和白公馆的主人发牢骚，想去瑞典滑雪，但因为签证的问题去不成，结果你猜怎么着？那人也就是随口一说，但下次他再去的时候，里面整个都被冰雪覆盖了。你猜那些雪是从哪里弄来的？”
“不会是瑞典吧？”
“什么不是，就是！”
“卧槽！这些豪还让不让人活了？滑个雪而已，又不是没有室内滑雪场，钱多了没处花是吧？”
“笨，要的就是那个情调，你当人家是真的想滑雪啊？”
“靠！这日子简直没法儿活了。不过，我听说里面的食物，全部都是免费的，而且不管你想吃什么，２４小时以内，都能给你搞到，想吃河豚都行。这不会是真的吧？”
就食物是否免费这个问题，其他人叽叽喳喳热闹地讨论了起来，直到抵达目的地，离开升降机，他们都没能争论出个结论来，最后还是他们的老板——侦探出面，这群人才闭了嘴，不过我看他们那一双双兴奋的眼睛，这事儿明显没完。
【３８１】
电梯抵达的并不是高楼的顶层，侦探说：“我们现在是在４６楼，钻石级别以下的所有客户，全都是使用这个入口。顺便介绍一下，这栋大楼总共有七十层高，最下一层是车库，其他６９层楼，全部都属于白公馆。”
这么大规模！？
整栋楼都是？
豪，果然是土豪！
周围没有任何门窗，看上去就像是只涂了水泥的毛坯房，放眼望去都是水泥柱子，根本分不清哪是哪，十分容易迷路。
再加上四周黑洞洞的，又阴森又恐怖，冷风呼呼的吹着，大家似乎都有些被氛围所影响，一开始还有人笑着打趣，但不知不觉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队伍一时安静下来。
侦探打头带队，我们这群人里，只有他曾经来过一次。虽然只有一次，但那一次对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以至于他现在还依稀记得入口的方向。
不过毕竟已经隔了好几年，记忆有些模糊，侦探连着找了两次，居然都搞错了。
有人忽然怯怯地说：“不会是鬼打墙吧？”
“就你他妈乌鸦嘴！”侦探给了他一拳头。
但所有人还是跟着紧张起来了。
尤其是这种空荡荡的空间里，说话都自带回音，再加上手机的光线能照明的范围很有限，总觉得脚步声听上去格外瘆人，就算突然多了一双脚也不知道。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到后背凉飕飕的，仿佛有幽灵在盯着我，搞得我有些毛骨悚然。
“乔厉鸿，你，你有没有觉得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人在看着我们？”
没有回答。
“怎么不说话呢？”
我疑惑地转过头去。
身后空无一人。
乔厉鸿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白公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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