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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忘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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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关昕再遇到林恶棍,他只是阴恻恻地瞪她一眼,但却没有为难她,也没有上门来找她舅舅“讨债”。
这当然不是他想通的结果,百分百是因为林远将那笔钱给回去了。
林远……
教室里,沈天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瓶子,要递出去,可是要说什么?万一她误会的话,岂不是很尴尬?
他有些犹豫地将瓶子塞回抽屉。
送吧,就说是同学之间互相关心互相帮忙,这不是什么可以值得误会的话吧?
他又把小瓶子拿出来。
不行、不行,那么多人看着,万一她不肯收,不是更尴尬?
瓶子再次被塞回抽屉。
他的同桌狐疑地看着他,来来回回地将一个小瓶子拿出来塞回去再拿出来再塞回去,关切地问:“沈天辰,你没事吧?”
沈天辰泄气地趴在桌子上,闷闷地说:“没事。”
可是你看起来很有事的样子啊,同桌暗想。
纠结了一整天,直到晚自习结束,沈天辰到底还是没能把从家里带来的,对伤口愈合和祛疤都十分有效的药膏送出去。
他推着自行车,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关昕和曾雅柔,再等等,等她一个人的时候,就把药膏给她。
到一个分岔路口,她们两个人分开走了。
沈天辰跨上自行车,追上终于落单的关昕,不甚自然地打招呼,“嗨!你怎么都不骑车了,现在都是走路上学?我记得你是住在沥塘,那不是很远?你……”
说完这一连串的话后,他忍不住想扇自己两耳光子,每次紧张就会不自主地说很多话,她会不会觉得他这个人太聒噪?
关昕倒没有这么想,反而很认真地回答:“我的车坏了,还没修好,从沥塘走路上下学,是有点远,不过也还好。”
沈天辰眼神飘移,试探地说:“晚上一个女生走路不安全,要不,我送你回去?”
关昕不想麻烦别人,连忙拒绝:“我们不顺路吧?路上有人,挺安全的。”
沈天辰抿嘴不语,把纠结一整天都没有送出去的瓶子拿出来,递到关昕的面前。
关昕疑惑,没有接,“给我的?”
“嗯,一种药膏,涂在伤口上,好得比较快。”
关昕知道他是出于好意,但不能随随便便收别人的东西,而且以沈天辰的家境,谁知道这药膏会不会很贵重,不能收。
她连连摇头,往后退,拒绝收下这药膏,“谢谢你,不过我用不着,家里也有药。”
看吧,她果然不肯收,沈天辰感到十分难堪。
少年总是敏感的,他觉得关昕已经察觉出自己掩藏得那么拙劣的心思,而他这样的心思,让她感到十分为难,需要远远地避开,不愿靠近。
沈天辰一向被人捧得高高的,何曾试过这般小心翼翼地将青涩的情意捧到别人面前,却遭遇如此冷待。
他觉得自己真傻,傻得都不想继续在她面前多呆一分钟。
“你不要的话,那就扔了吧。”
他把药瓶子丢掷到躲得远远的关昕怀里,气呼呼地蹬着自行车走了。
关昕拿着药瓶,感到莫名其妙,怎么可能会扔了。
她研究下|药瓶,发现没有任何标签,和家里的那些药瓶没什么差别,应该也是那种在小药店里卖的那些自制药膏吧?要是太贵的话,普通的同班同学关系,应该不会这么大方地送给她。
她回去之后,尝试着挤出来一点药膏,涂抹在伤口上,有点凉凉的,还蛮舒服。
受人恩惠,多少让她感到欠了别人,得回报对方,才能让她安心,可是回报什么东西比较适合呢?沈天辰似乎没什么欠缺的,就算有,恐怕自己也送不起吧?
明天到学校再问问他好了。
第二天,关昕在教室门口遇到了沈天辰,微笑着跟他打招呼,正想向他道谢,结果他头一扭,就走进教室。
沈天辰看到她笑脸的那一刻,又觉得自己更蠢了,辗转反侧一整夜,反思了一晚上,从为什么要送药到为什么要去关注她的一举一动,而她呢?
一副全然不记得昨晚两人有闹不愉快的模样,原来自己那么在意的事情,到她那里就完全不是事儿,他被小看了。
这个认知,让他本来就因为没睡好有点起床气,现在更加来气了。
一点都不想跟这个人说话。
坐在座位上后,关昕转身,很诚恳地对沈天辰说:“谢谢你,那个药膏很好用。”
沈天辰低头看书,十分傲气地决定就是不要理她。
关昕眨眨眼,他在生气?回忆一下昨晚的场景,她只是很普通地婉拒了他送的药膏,一般人会因此生气吗?
所以,沈天辰是一个脾气不好但又有雷锋精神的人,如果拒绝他的好意,他就会生气?
曾雅柔碰碰关昕的手肘,小声地问:“你怎么得罪他了?”
“我可能说错话了。”关昕有些愧疚,毕竟无论怎么说,人家是好心好意给她送药膏。
她从本子上撕下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你送的药膏非常好用,谢谢你。
折叠后,捏在手里,往后一靠,将纸条留在身后的桌面上。
半节课过去了,纸条也没有递回来。
她想了想,又撕下一张纸,写:你有没有哪里需要帮忙的?可以让我来做。
这回,纸条很快就从后面扔到她的桌面,她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不需要!!!
三个叹号特别加大涂黑,强调他的抗拒。
关昕却惊奇地觉得孩子气十足,完全不像是印象中爽朗又带一点骄傲的沈天辰。
完全就像闹别扭的小朋友,总会大喊“我再也不要跟你玩了”,但其实他们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他们只是闹着别扭等人来哄,只要哄了,他们通常都会消气的。
大概也就他这样在万千宠爱中长大的人,才能保持这样的孩子气吧。
让她迁就地哄他一下,说两句让他顺耳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
提笔在纸条上回道:你化学不是短板吗?要不我帮你补习一下吧。
纸条丢回来:谁说我的化学是短板?!!!
关昕:……
好像哄错点了。
纸条在前后两桌传来递去,沈天辰的脸色也随着纸条的传递,渐渐缓和下来,不再臭着脸冷硬|邦|邦的,还时不时偷笑一两下。
沈天辰同桌扶扶眼镜框,心道坏了,这家伙最近那些不正常的表现,怎么看都是深陷早恋的泥潭里不可自拔了。
身为兄弟,当然要去拉他一把,隐晦地提醒他,“马上就要期末考了,你准备好了没啊?”
沈天辰忙着写纸条,含糊地回道:“嗯嗯。”
同桌没有放弃,继续提醒:“老师刚刚讲的那道题,你听明白了没?”
沈天辰嫌弃地说:“你好啰嗦。”
同桌惋惜,这孩子已经被情情爱|爱迷住眼了,听不进劝告,再继续观察观察,真的要是无药可救,那也只能随他去了,不是有一句话“人不轻狂枉少年”嘛,他有资本狂。
更值得让人担忧的是——关昕,她可没资本陪着人家沈天辰一起狂。
不过他的担忧完全没必要,因为关昕正卯足了劲儿,各科习题册刷了一本又一本,不仅仅给她身边的曾雅柔产生了极大的压力,小说都少啃了几本,就连班里在她前面几名的学霸也隐约感到了这股压力,生怕随时被她超越了。
而纸条上说的补习,也如约进行起来,根据关昕的推荐,除了化学,其他科目的练习册,沈天辰通通都买了一堆,还一式两份,一份是给关昕的。
他理直气壮地说:“你都没做过那些题目,怎么教我?”
关昕深深地怀疑自己想通过补习来回报对方,是不是没有回报到对方,反而欠更多了?
两人就这么一起跳进题海里了。
曾雅柔倍感压力,吐槽他们俩,“你们能不能考虑下周围同学的感受?”
心里藏着小九九的沈天辰很是敏感,立即紧张地说:“你瞎说什么?我们就是做些习题而已。”
曾雅柔翻个大白眼,“你们猛写习题,一本接着一本,搞得大家也紧张起来,就怕比你们少写了,你看看,他、他、她还有我,黑眼圈又大了好几圈!”
关昕头都没从习题册里抬起来,揭穿曾雅柔的真面目,“你的黑眼圈是熬夜看小说熬出来的。”
曾雅柔被揭穿了,就破罐子破摔,继续申诉:“你们给我造成的压力,我现在看小说都愉快不起来,总觉得有罪恶感!”
关昕:“那是好事,要不要我也推荐几本适合你的习题册?”
曾雅柔:“……不要。”
沉浸在题海中的关昕,只要专心做题,就不用再去想一些想不出结果的事情,自添烦忧。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埋首在题海中,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期末,迎来一中高二年级至关重要的期末考,只要有心学习,没有谁不想进高三一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