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回头就跟你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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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黄毛的“自我介绍”，关昕轻轻地摇摇头，哪怕她实际上是认得他的。
黄毛捂着心口作悲痛状，怪声怪气地哀呼：“我这么帅，居然见了几次都认不得？”
他身边的其他男生嘻嘻哈哈地取笑他。
黄毛怪叫完之后，又凑过来，笑嘻嘻地说：“我知道林远在哪里，要不要我带你过去？”
关昕不动声色地往后退，虽然想马上找到林远，但是不能随便就跟着他们走。
“林远他爸在找他，他在哪里？我回去转告他爸。”
“林远他爸？”黄毛眯眯眼，突然就不那么热切地邀请关昕与他们同行了，反而隐隐约约透露着一丝厌恶。
关昕点头，“嗯，他爸好像很急着要找他，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黄毛不耐烦地挥手，“你走吧，我不知道林远在哪。”
关昕：“可是刚刚你说知道……”
“随便骗你玩的，傻|逼，这你也信？”
关昕也不追问下去，默默转身离开。
刚走进拐弯的巷子，她就停下脚步，然后靠到墙角边，借着遮挡物偷偷观察刚刚那几个人。
当他们打打闹闹地往别处走的时候，她就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幸好黄毛的头发够显眼，才没有跟丢了。
跟着走了大概十来分钟，然后他们就走进了一条小巷子里，巷子口上面挂着一个写着“网吧”的霓虹灯牌。
林远十有八|九就在这个网吧里打着游戏。
网吧在巷子口旁边的一栋楼房的二楼上，从楼梯走上去，就是网吧的入口。
第一次踏足网吧，感觉十分不良好，一个没有开灯的昏暗大房间里，全靠一排排电脑亮着的屏幕，勉强能辨认那一张张苍白的面孔，更糟糕的是，那么多人呆在这个几乎封闭的空间里，还有人抽烟，空气十分混浊。
她有点忐忑，抓着衣角，努力表现得足够镇定，准备一个个座位找过去。
“喂！先付钱再上机子。”门口的营业台员工把关昕喊住。
关昕低声说：“我是来找人的。”
在网吧打工的小白正无聊着，见网吧来了一个乖乖学生的女孩，怯生生的样子，让他不由得起了兴趣，便逗她：“我们网吧不能随便放人进来找人，说说看，你要找谁？如果他在这里，我再去把他喊出来。”
关昕想到林远经常来网吧，说不定已经和工作人员混熟了，便说道：“林远，他在这里吗？”
小白假装想了一下，然后很抱歉地说：“哎呀，不好意思啊，他今天好像不在。”
关昕看着他，再问一次：“他真的不在吗？”
小白走出营业台，往一排排的电脑走了一圈，回到关昕面前，耸耸肩，“我没看到他，你要不充值玩一会等等看？”
关昕摇摇头，走出网吧。
另外一个打工的人开口损小白：“你干嘛要骗人家小女生？”
小白看一眼刚从洗手间那边走回来的林远，嘻嘻笑着说：“我刚刚确实没有看到他啊。”
“我咋没发现你是这么坏心眼的人呐？快去跟人家说一下啦！”
“她都走了，就算了呗。”
关昕并没有离开，她下楼后，就站在楼梯的一边，等。
她是感觉到刚刚那个人似乎并没有说实话，但他不让她进去找，那就只能在楼下等着。
网吧楼梯口人来人往，她背着书包杵在旁边，显得特别地突兀，那些人总是以探究的眼光看过来，她不由得往旁边挪了又挪，尽量避开那些探究的眼光。
等了又等，时间一点点地流逝过去，依旧没有等到人，她想起今天发的卷子还没写，干等着太浪费时间了，今晚逃了晚自习，没时间写作业，晚自习能逃，但作业不能逃。
她便把卷子拿出来，蹲下来用书包垫在大|腿上，靠着墙壁，借着旁边商店的灯光，开始写起卷子来。
就在她准备写最后一道题的时候，头顶上被人轻拍了下，抬起头来，就看到了林远。
他皱眉瞪她，“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开始，听到网吧里的人开玩笑地讨论着楼下有个学霸在学习的时候，他完全没想到是关昕，还想着是什么脑残学霸蹲在网吧门口学习，然后就听到营业台那里的小白说，有个女生来找过他，而那个女生就是这个学霸，他才跑下来，果然是关昕那个傻|子。
“来找你。”关昕将卷子收进书包里，然后站起来。
但是蹲太久，腿早就发麻了，完全不受控地无法站稳朝前扑出去。
林远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胳膊，她长呼一口气，麻痹感还要持续一段时间，僵硬着不动，等着血液在两腿顺畅流动，麻痹感渐渐褪去。
林远看她不敢动弹的样子，就想要拍一下她的大|腿，眼睛不怀好意地往她的腿上扫去，却看到膝盖上狰狞的伤口，刚刚舒缓的眉头又皱起来，“怎么把膝盖摔成这样？”
关昕轻描淡写地说道：“哦，早上不小心摔的。”
林远恨铁不成钢地吼她：“走个路都能摔成这样，你是吃什么长大的？”
关昕轻笑，还是原来的林远。
“我看你不是磕到膝盖，是磕到脑袋了吧？居然还笑？”林远没好气地说。
关昕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你偷了你爸多少钱？”
林远扭头，粗哑着嗓音说：“那是我的钱！当初是我赢了那些人赚到的钱，被他抢过去，就说是他的钱，操！等等，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去找你了？你的腿……是不是被他推的？”
林恶棍经常会带一些人回家打牌，会赌钱的那种，林远有时就会陪打几局，他的牌技不错，总能赢钱，不过赢到的钱都会被林恶棍拿走，他认为自己是拿回属于自己的钱。
关昕也明白这钱到底是属于谁的，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是深有体会的。
“你把钱给他吧，不然，他肯定不会罢休的，那你以后要怎么办？”
林远对她避重就轻的话语感到不满，怒气腾地冲上脑顶，他气林恶棍的恶劣，更气因为自己才让她遇到这些伤害……
怒气冲脑，无处发泄，他抬腿就一脚踹到旁边的垃圾桶上，垃圾桶被踹翻，“嘣”地一声巨响，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
始作俑者林远踢完垃圾桶，发泄|了怒气，但依旧感到烦躁不已，掏出口袋里的香烟点上，深深地吸一口，再缓缓地吐出，那些烦躁随着烟雾，一点点地烟消云散。
终于冷静下来后，他讥讽地笑着说：“以后？我哪里还有什么以后？我他妈现在都没法好好过了。”
关昕盯着香烟上微弱的火光，烟雾缭绕中，只能看到他模糊不清的脸，有些悲凉地想：我竟然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抽烟……
哪怕她有多不想承认，事实上就是两人的距离早已越走越远了。
两人静默地站在那里，都没有说话。
直到一根香烟燃尽之后，关昕才将心中酝酿许久的话说出来，“我们一起学习考到外地的大学去吧。”
说罢又补充一句：“我可以教你。”
“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林远却直接要赶她走。
她近乎哀求，“林远……”
林远轻笑，“我一直说你是个傻|子，其实你比谁都聪明，你是懂的，我们不同，你可以做到的事，而我不可以。”
关昕摇头，“我不懂，为什么你要说自己不可以，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不可以？”
林远没有告诉她这个答案。
几个男生从网吧里走出来，站在楼梯上，冲这边喊：“林远！让你去买饭，怎么还在这里？先把饭买回来再泡妞啊！哥几个都快饿死了！”
林远一边应着那几个男生，一边推着关昕从巷子里走出来，“你看，我有这些哥们，我跟他们在一起挺好的，你就回去好好上学读书考大学，别来找我了，我女朋友会生气的。”
女朋友？关昕瞪大双眼，不敢置信。
林远摊手，很无奈地说：“我女朋友知道有女生来找我，就会吃醋，所以上次我才不理你，以后我们还是保持距离，不要见面比较好。”
原来如此……
林远看着关昕的惊讶，好笑地说：“我们学校很多人都有男女朋友啊，哪像你们学校，还不许早恋，全是书呆|子。”
一中确实对学生谈恋爱的问题非常看重，并且是极力反对的，只要有这个迹象，都会请家长到学校来会谈，各种解说早恋的种种危害。
学生里除了极少数特立独行的学生，大多数人对恋爱的事物，都只是放在嘴边说说，但还是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关昕低声问：“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挺好的，跟我是同一类人。”
关昕其实想问他的女朋友对他好吗，但如果对他不好，他又怎么会如此喜欢呢？提到她的时候，眉梢上全是自己不曾见过的欢喜。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才是他最亲密的伙伴，然而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时候，他早已有了更亲密的伴侣，他和那个女生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发生着只属于他们的故事，那是拒绝让她参与其中的世界。
她走快两步，背对着他，说：“你去买饭吧，我回去了。”
“嗯。”
“……林远，答应我，你要好好的。”
“嗯。”
“再见。”
“嗯。”
林远对着一步步走远的背影，无声地说：回头吧，我跟你走。
关昕往前走，没有回头，任由泪水夺眶而出，默默地说：林远，再见。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回头就跟你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