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泱》子越莫歌

19、第十八章

　　也许这个问题根本就是没有悬念的，所以傾泱在看了很久夕阳后才轻轻的叹道：“你知我根本无从选择。”
　　鬼束收起远望的视线，重新回到傾泱的身上，月白的衣服和夕阳的瑰红交织，是沉重的味道，满意的点头：“我很期待我们的合作，现在该是去用膳的时间了。”看到傾泱妥协他却没有预期的高兴，也许是因为早就知道他已经没有选择的吧，鬼束说服自己，可是，他却无法为自己找到一个不愿告诉傾泱那件事情的借口。
　　鬼束不说他倒是忘了，中午因为弹的太过专注他和芹知都忘记了吃饭，现在肚子开始发出饿的信号便也不推辞，看鬼束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拉了鬼束的手就往印象中的正厅走去。
　　鬼束的手忽然接触到傾泱纤滑细腻的皮肤，带着暖暖的干燥的气息有些僵硬，却看到傾泱神色自如的依旧朝前走去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是不是不管那个人是谁，他都可以毫不介意的牵着那人的手走？
　　夕阳下两个牵着手的人影染上淡淡的金红，稀释成一幅淡彩，印于天空。

　　时间永远都是不紧不慢的过着，不偏爱于任何一人。傾泱靠在湖中亭的柱子上仰头望向繁星闪耀的天空。三天了，以鬼束男宠的身份待在他的身边，同吃同寝，每天晚上鬼束都会将他很好的抱在怀中，微凉的胸膛和傾泱的体温混合成淡淡的暖意，彼此慰藉……而眼前的看似和谐却根本盖不过铺天盖地的现实紧迫，那件未开始的交易，让傾泱焦躁。
　　衣袍的翻动声响起，傾泱的旁边多了一个人。鬼束也顺着傾泱的视线看像那片天空，终究没有看出任何值得他回味的东西；“你很喜欢看天？”
　　也许吧，只是习惯了，因为思念。“你知道距离最近的两颗星中间隔着多远的距离么？”傾泱凝视着两颗相依偎的星淡淡的开口。
　　鬼束无甚兴趣，只是敷衍道：“两人的距离吧。”
　　两个人的距离能有多远？
　　傾泱不再说话，只是淡淡的看天，眼中的绝望泛滥。清越，你在哪里，为什么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总不在我身边？
　　寂寞是无法躲避的网，越是挣扎就越是紧的让人窒息。
　　“明天，随我进宫。”鬼束感受到了傾泱的绝望，转开话题。
　　“进宫？不去。”傾泱有直觉，进了宫也许就真的身不由己了，而他只是想要保护自己那一片宁静，哪怕只有一会会。
　　鬼束不容拒绝的声音破碎了傾泱单纯的希望：“你认为在我这里，你有权利选择么？”不是事故迫人，根本就是无从选择。
　　微风轻抚面，吹散了低沉的曲调，只剩凌乱的浅歌，唱着“有情人能穿越时空，去找寻去找到那一颗星，明净如星神秘的星，照耀着我前世约定，今生一心的痴情……”

　　一颗星划过天空，划破了夜，破碎了梦。

　　“叩叩叩……”傾泱睁开惺忪的睡眼，窗外是刚刚破晓的妖娆，身边的鬼束已然醒来，让那人进屋。
　　芹知暖暖的笑容挂在脸上，丝毫不受那道狰狞的伤疤影响：“主公，芹知已经准备妥当。”
　　鬼束起身换来青衣侍从开始梳洗，也让傾泱好好准备一下。
　　“今日你进宫不同于我，要好好准备，芹知会告诉你具体事项的，你用心学便是。晚宴开始我们的交易就正式生效。”鬼束说话的时候翡翠色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涟漪，浅到不过一丝淡淡的风，快到一个眨眼的瞬间。鬼束忽然不安，被牵动的情绪是不祥的征兆。
　　傾泱和芹知或许看不到，可是面对着鬼束的青衣侍从却看的真切，那转瞬即逝的情绪后闪动的，是杀意。只一瞬，却让人身处极地。青衣侍从暗叹，这样的主人让人心痛。

　　鬼束走后芹知依旧抱着琴将傾泱领到湖心亭中，一身白衣绝世独立，成为一道盛开在夏风中的莲花开放的风景。
　　傾泱看着那道疤痕，伸手轻轻抚上，凸凹不平的触感，绛红色的回忆，“我可以帮你去掉。”傾泱不自觉的说，毕竟芹知那一身气质和另外半边脸显出的是干净出尘的儒雅，那道绛红实在不适合出现在他的脸上。
　　只是傾泱不自觉的举动，芹知微皱了眉。傾泱脸上布满红霞：“对不起，我……”有些自责，有些心痛。
　　芹知淡淡的微笑，抚上自己的脸，眼里是一片破碎的温柔：“没关系，我从没有怨恨什么，甚至是高兴的……”芹知的眼神缥缈，似看像远方，微微弯起的嘴角，淡薄的白色身影脆弱而凄凉，却有星点温暖光芒。那一刻的芹知，带着人间的沧桑超然若仙。
　　“说说我今晚具体要做什么吧。”傾泱看不过那抹淡然的白，开口说道。
　　芹知整了整情绪，依旧温柔的笑：“主公希望要你得到一人的信任然后除掉他。”
　　傾泱一怔，信任么？“谁的？”
　　芹知依旧是笑，只是有丝淡淡的苦涩：“王的。”只是他已经开始彷徨，舍不得吧，这样一个干净的孩子。
　　之后是长久的静默，周围安静的只剩下夏虫的低鸣。
　　“若我做到了，他真的会履行他的诺言么？”傾泱轻吟。
　　芹知看着傾泱，眼里闪过一丝疼惜和担忧：“虽然我不知你们的约定，但是主公不是个背信的人。”
　　芹知这样说，不知是在安慰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