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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No.08 默默,仅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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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又要去女仆店了?”印式悠阴阳怪气地问。
林夏笙正在理包:“上班啊,你这不是废话吗。”
印式悠原本坐在沙发里,但这回却坐不住了,立了起来过去近距离盯着她整理的包说:“又要穿女仆装去对那些死宅男说——欢迎回来,主人了?”
林夏笙抬眼,白他一眼:“说的和你不是死宅男一样,你现在除了天天窝在家里还干嘛了?”
印式悠有些神气:“那不一样,我的工作就是家里蹲。”
林夏笙刚要开口嘲笑他,他又接着说:“——蹲着等任务。”
……
林夏笙把包甩他脸上。
手机皮夹哐啷当全又摔了出来,林夏笙也没顾着捡起,反应过来道:“等任务?什么等任务?”
她的警惕心被提起,追问:“你别又要去接近什么女性了吧你?”
印式悠:“……哪有那么多女人让我去接近啊。”
“那你在家等什么任务?”她又想起他五年前离开的主要意义,“不是啊,你去国外不就是为了回来能晋升,不用再做前线了吗?即使你调离申请没通过,可至少应该能申请不用做这种类型的工作了吧?”
印式悠:“瞧你激动的,我不都说了不是这回事儿么。”
“还好——”林夏笙似乎是松了口气,“怎么说你也好歹算是半个有妇之夫,再让你做这种工作未免太恶心人了。所以,你到底又在等什么任务了。”
“没任务,只是——”印式悠弯下身子替她捡起包里掉落的东西,林夏笙望着他的发旋,有些出神,只听他道:“说来话长。”
望着他将东西捡起,又将其放回她的包,再拉上拉链,后替她背在了肩上,他才抬眼望着她的眸,眼底发亮,满盛水光:“夏笙,你觉得你老公我出色不?”
……
林夏笙:“你那么道貌岸然地和我说这种不要脸的话,你让我怎么回答你。”
“说真心话就行。”印式悠又垂下眼,牵上她的手,带着他往门外走,“你觉得我出不出色?”
林夏笙:……
说真的,这问题问得太自恋又直白,她不知如何作答。
“还,还不错。”林夏笙僵着脸回。
她目光停留在牵着她手的他的后脑勺,看不见他的表情。
但仅仅他听闻她回答后的那声轻笑,她都能知道他此时的表情又多自豪欠揍。
“所以啊,你老公那么棒,又是人中之龙,你说那群老狐狸能那么轻而易举的放过我嘛?”
连他们都不放过我,更何况是敌对阵营的呢。
他说的时候,很轻松,很戏谑,甚至可以用无所谓来形容。
只是,林夏笙依旧能闻到,隐藏在这重重遮掩的情绪下,隐隐细微的无奈和失落。
漆黑的后脑勺,发丝根根分明可见,短而利索。
却渐渐地,与五年多前,那盛着栗色柔软发丝的少年的后脑,渐渐重合。
有些东西,从不曾改变。
即便那一头漂亮似是金麦子田的头发被削剪,变得如今的简短漆黑。
可他,还是他。
他还是那个真诚无暇的少年。
还是那个难过时会失落的普通少年。
不对,现在的他,是个二十三岁的男人了。
心中百味杂全,林夏笙未被牵着的另一只手,忍不禁地伸上去凑上那黑漆短发丛。
“头发好扎人。”
印式悠停了下来:……
林夏笙手摸在他后脑:……
林夏笙自己忍不住嘴角抽了。
我靠,本来是想摸一摸他,怎么嘴巴忍不住说他头发手感不好了!
印式悠的后脑勺气场有了显著变化。
他转过身,又反手抓住还摸在他头上的手,说:“你对我头发是有多大的不满?”
林夏笙干笑:“也,也不是啦——”
印式悠松开了她两只手,往屋里走。
林夏笙有些不安,难道还不开心了?
印式悠从屋子里出来。
头上多了顶鸭舌帽。
林夏笙:……
印式悠清清嗓子,走过来:“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出屋,刚给门上了锁,林夏笙包里的电话就开始不老实地响。
陌生来电。
印式悠:“看来电地理提示是S市,来电时间为早晨上班时间,手机号的数字也选择了没有4,却6与8这两种吉利性质的数字较多的号码,应该不会是垃圾电话。”
林夏笙:“……”
印式悠:“所以不用在意我,你接。”
林夏笙斜他一眼:“神特么在意你!你怎么五年一过,愈来愈不要脸了!”
印式悠微笑:“这叫自信。”
林夏笙嫌弃地嗤了声,接电话:“喂?”
一阵沉默。
四周安静得有些过度,林夏笙仿佛能听到风声从手机与她耳朵的缝隙吹过。
今天是个大风的日子,春天很潮,风里都带着淡淡湿气。
公寓楼道很久没人打扫过了,地上的灰尘被风扬起,林夏笙举着手机望着印式悠不明意义的脸色,感觉视线内上了层灰。
林夏笙追问:“喂?”
电话里发出一声犹豫的叹息。
林夏笙有些不耐烦地皱眉:“神经病吧?”
说完就给挂了。
印式悠见她不耐,问:“还真是垃圾电话?”
“不是,”她说,“是奇怪的电话。”
“对方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就叹息了下。”
印式悠莫名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想起最近自己接到的神秘来电:“电话号码给我瞧瞧。”
林夏笙正要给他看,手机交到一半,就又响起来。
印式悠停住了手,说:“你接。”
林夏笙接起,没好气地说:“有话快说。”
电话那边停顿了几秒,导致林夏笙差点儿又要给挂了,这回做好了拉黑的想法。
那边也总算是出了声:“夏笙,别挂。”
林夏笙眉头又皱了,“你谁啊?”
“是我,我是高严凯。”
林夏笙一下子没想起来,想到是谁后,脸色就暗了,脸也拉长:“你哪来我的电话?”
高严凯没正面回答:“我认识你以前的同事。”
“你这到底要干嘛,我不是说的很清楚了我有未婚夫吗?”林夏笙口气很差,心情更差。
印式悠机智地反应过来电话里的人,不是什么好鸟。
迅速想起回国后,温琛与他稍稍提过的某个登徒子——高严凯。
如果不是这通电话,印式悠确实也给忘得差不多了。
“未婚夫而已,并没有结婚,我还是有竞争的权利的吧?”他振振有词。
林夏笙蔑视尽显:“你这是什么神奇的三观,你是有——”话未说完,手里的手机被夺走,手掌被空气浸没。
印式悠抢过了电话,语气极阴:“这位陌生人找我的太太有何贵干?”
这一出,让高严凯有些懵。
林夏笙的声音变成了个气宇轩昂的男低音。
有那么一瞬,高严凯心尖儿被震得有些发颤。
隔着听筒,不在眼前的人,却仿佛被隔空用冰凉硬直的匕首捅了一刀。
高严凯有些失态地上气不接下气:“你,你就是他未婚夫?”
印式悠清秀整洁的眉毛往眉头里挤了挤,眯起眼,琥珀色的瞳仁被遮了大半:“请把未婚二字去了,我们只差仪式未办。”
林夏笙:……
鬼扯。
如果是平时,林夏笙肯定会拆他台。不过现在有外人,还是硬憋了下来,晚上再收拾他。
高严凯半信半疑:“夏笙明明说了,是未婚夫,你骗不了我。”
印式悠傲气重重地哼了声:“女人的表达方式总是比较矜持含蓄,何况我们也就是昨天才去开的pass。我老婆和你关系有好到开完本子就告诉你吗?高先生。”
林夏笙的拳头吱吱作响。
“你——”高严凯想要回嘴,结果印式悠不给他机会,追加:“既然关系没那么好,你就甭满口夏笙夏笙的叫唤了,在我这个丈夫面前你这么占我媳妇儿的口头便宜,要点儿脸?”
林夏笙噗嗤一声笑了。
估摸着他听到高严凯一口一个夏笙的,他都快气炸了吧哈哈。
尤其,印式悠再说‘要点儿脸’这四个字时的表情,简直是太有意思了,一股京城少爷的痞气。
高严凯被他语速略快的饶舌音搞得有些混沌:“——我和林夏笙以前也是一个公司的同事,大家都这么叫她。”
印式悠单眉挑了下,望了林夏笙一眼:“喔?高先生,扯淡也要有点儿逻辑,我媳妇儿在原来的公司可没几个关系好的。”
高严凯没话说了,噤声。
印式悠顺势给挂了。
高严凯耳边只剩下一片忙音。
他觉得脸涨得热,感觉自己丢了脸面。
为什么,每次在林夏笙面前都那么灰头土脸的?
高严凯是躲在早茶店的厕所里给林夏笙播的电话,挂了后他便出去了。
他的餐桌对面坐着李彩茹,正吃着早餐。
见他从厕所出来,便半起身对他招招手,“你怎么去了那么久的厕所?”
高严凯心不在焉地回:“肚子有点不舒服,蹲得久了点。”
这无心之话让李彩茹有些担心地瞧他,关心道:“吃坏肚子了吗?这边早餐吃了那么久了没发生过这个情况啊。”
高严凯啧了声,“没什么,大概昨晚吃得了什么没熟的菜。”
李彩茹拧眉:“那不如往后每晚我来你家给你做饭吧?你这样我担心。”
高严凯摆摆手,“别了。”
李彩茹被他的直白决绝的态度有些伤到:“你——你最近怎么对我态度那么冷冷淡淡的!”
高严凯心底烦透了她这种问题:“没有,没睡醒。”
李彩茹这回才不信他的敷衍:“高严凯,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林夏笙呢你?”
高严凯被戳中,口气更加不善:“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没事惦记个在女仆店打工的女人做什么!”
“果然是在惦记她!”李彩茹很肯定地说,“你骗得聊别人骗不了我,你前几天又去女仆店找她了吧?”
高严凯脾气上来了:“你怎么知道的,你跟踪我?”
李彩茹冷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女仆店这种人流量那么大的地方,你又是行业小有名气的人,别人就不会看见你吗?”
高严凯啧嘴:“我只是不爽她不把我放眼里,想要去找她算账。”
“呵呵,是这样?”李彩茹淡笑,“高严凯,你别仗着我爱你,你就这么滥用我对你的感情,让我再床上服侍你解除寂寞,但你最好也把我放在眼里一点。”
高严凯气急败坏:“李彩茹你现在对我这是什么态度?!”
李彩茹冷笑:“高严凯,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家里是有点儿底,但是你家里的状况最近并不好吧?”
高严凯眯眼:“你想说什么。”
这个女人,竟然对他家庭状况那么清楚。
李彩茹继续说:“你当初会和我交往,也不单单是生理需求吧?或许是因为我长得不错,或许是因为我工作不错,或许——是因为我家庭条件也不错?”
高严凯一惊。
李彩茹:“我现在也不怕和你摊牌,我就和你说白了吧。你想让我家里帮你,那你对我也要好一点。”
高严凯有些咬牙切齿地说:“李彩茹,没想到你真面目是这样的。”
李彩茹依旧是冷笑,眼底是看不清地失望:“是你让我放弃了用正常的感情,和你在一起。我李彩茹也是个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我也是有底线又傲气的,我就算爱你,我也不会因为这样就彻底丢了我根存的傲气。何况,你以为,你有多优秀,优秀到我可以为了你,彻底丢弃那些傲?”
高严凯怒拍桌案,了然点头地笑,后转身愤然离去,不带一句话。
李彩茹望着前方空荡荡的座椅,笑僵的脸,终于是耷拉下来。
趴在桌上,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