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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No.58 白雪，天使般得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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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考试的第一名根本是无悬念的。
印式悠第一，胡承昱第二。
两个人已碾压的积分，称霸第一第二，第三名的分值距离两人差了一百多。
但这些都早已经不重要。
此时这场考试的所有关注点都在，那唯一身亡的学生上。
这让不少学生都心里感到有些不安，怕死是人之常情，尤其死亡的还是距离自己生活那么靠近的同学，死因又是和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息息相关。
这东森的摄像头和直升机监控刚刚撤销，这就出了人命，到底都是些十几岁的少男少女，培训到如今，真正接触死亡的次数可说少之又少。
到底都有些慌乱躁动。
训练地的医务人员对尸体进行了检查，并表达了致命伤确实是脖子上那一刀，彻底割断了大动脉。
而这军刺，不少认识浩泽的都知道，只是他贴身武器。
如今他被自己的武器杀害，真是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教官低头看了眼尸体，目光回到众训练生身上，厉声道：“谁杀的！”
印式悠面色不改，似乎毫不关己。
他并没有想过不承认，反正，教官十有八九都知道是他杀的。
可这边胡承昱就有些为他感到捉急了，毕竟训练生中从来没发生过杀人事件，这回闹出了人命，还是毕业考试，小悠杀人的事儿要是被爆出来，那还得了？
胡承昱朝另外那个少年使了个眼色，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少年吓得脸色雪白，一句话都不敢说，一动也不敢动。
刚刚的杀人场景，仿佛如同被自动按下了重复键的电影片段，一直清晰印在他脑子里。
那个十二岁的少年，杀人不过就是一眨眼的工夫，下手丝毫没有半分犹豫，杀完也没有半分后悔。
那样的人，他那敢惹。
“我杀的。”
……
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寂静。
没人敢发生，也没人敢偷瞄。
胡承昱惊得眼珠都要掉出来了，这丫是活腻歪了吧？
胡承昱没经过任何考虑，冲过去就挡在印式悠跟前，对教官说：“老师啊，这小子大概刚刚得了第一开心得脑子都不清楚了，你别当真，他瞎说的！哎呦！”
这话接得太激动，动作幅度也过大，这刚处理好的伤口给扯疼了，胡承昱立刻像个糟老头似得弯腰驼背捂伤口。
印式悠斜他眼：“你是不是傻。”
胡承昱心疼自己的伤势，都那么重了还来给他做证人，他倒是不领情：“你才傻吧你，我伤成这样还来为你说话，你还说我傻？”
“本了就是我杀的人，你不用维护我。”
“你！”胡承昱被他气得头要冒烟了，“我靠，我才不管你了！你上赶着想死就去死吧你！”
印式悠看了他会儿，没有说话，又收回目光，迎上教官严肃的双眼。
教官：“印式悠，你跟我过来。”
印式悠点头回应了句，健步跟上教官离开了集合点。
留下的学生在教官与印式悠走了有好几米远后才敢动弹，窃窃私语着。
胡承昱则是气得脖子都粗了，一个劲儿拍腿拍脑袋，又懊恼地自责：“啧，我怎么就不能多忍忍这丫臭小子的嘴，我怎么就顺着他的话变相承认他杀了人呢？”
“他只是不想连累你。”
少女的声音，不咸不淡地出现在他身旁，他闻声瞧去，竟是沈沫。
瞧着她的侧脸，他有些尴尬地别回头去。
沈沫伸手摸摸自己的脸，疑惑地问：“你刚刚打我脸了吗？”
胡承昱冷汗直冒，有些激动地转回头说：“才没有！我才不是那种打女人脸的家伙！”
“那你为什么刚刚看到我的脸就转过去了？”
“……”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单细胞还是怎样……
沈沫垂眸深呼吸，再次抬眼与他对视时，目光如炬，斗志昂扬：“我以后会一直来找你挑战的，你给我做好觉悟！”
“我靠！你饶了我吧大姐！”胡承昱收到惊吓，脸都垮了。
“大——姐？”沈沫的声线陡然降低几个八度，仿佛从嗓子眼儿里压着迸出来的。
胡承昱情不自禁地流冷汗，连连后退：“不，口误了口误了，沈沫妹妹！”
“呵呵。”沈沫一脸不信任，转身走了。
胡承昱松了口气，四周看了看，学员们都已解散，只剩寥寥无几的人还驻留原地。
如今是落叶时节，东森的树木茂密，也落得一地绿叶。
这些落叶，送走了多少亡魂，迎来了多少生灵。
又有多少期盼未来的心，陷入永恒长眠，等待曙光来临的那一日，离开这个残酷的地方。
至少，胡承昱总算是可以离开这里了，他从这个望不到尽头的训练之路剥离了出来。
小悠，希望你也能安然剥离。
印式悠随着教官进了一间暗室，里面只有一张桌子，桌上只有一盏台灯，活像是审问室。
不过区别在于，这个桌子是个长桌，桌后还坐着三名壮年男子，神情严肃。若不是只有一盏台灯，还挺像面试场的。
教官进来后，对着三名男子点点头，对印式悠说：“进来。”
印式悠微微点头，迈步进去反手合上门，轻无声。
“过来坐。”其中一男子说。
印式悠一直没有发声，只是照做，拉开他们对面的椅子坐下，教官则是在桌角处双手靠背站得挺直。
“你刚杀了08179？”
印式悠毫不迟疑地点头承认，未有半分心虚不安。
训练生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编号，虽然训练生之间会喜爱真名互称，但教官以及教官之上的人都更习惯用编号来叫唤他们。
印式悠虽然不能记得清每一个人的编号，但百分之九十还是能搞清楚，尤其，这个人还是被自己亲手杀了的。
“为什么杀人？”这问题没有责怪的意思，反倒有着浓浓的好奇。
印式悠不知为何感到心底发寒，这里真是视人命如草芥，他们的关注点显然不在人命而在业务能力。
“因为他要杀我。”印式悠不紧不慢地回答。
“哦？”坐在中央的男子饶有兴致地敲了个二郎腿，“因为这个？那你该知道这是毕业考试，照理说是不能发生训练生之间杀戮伤及性命的事儿的。”
印式悠对此也应对的很淡定：“照理说，可规定上并没有这条，这个情况早已经突破了常规情况。从成为一个预备特务人员开始，我就从未把这里任何一个人当做朋友过，也不可以有。那么，对我来说，我杀得不过是一个本来就打算取我性命的敌人的性命，我觉得这是作为一个特务最基本该有的果决判断行为。若是这点也做不到，这和垃圾有什么区别。”
中央的男子安静了几秒，朝印式悠鼓掌，“说得不错，真是个天生的杀手胚子。”
教官在一旁搭腔说：“十二岁就已经有如此果断的决断能力，且轻而易举剥夺了同为训练生且比自身大了四岁的08179号，真是值得表扬。”
“嗯，看来10077的表现果真是没有辜负岳小姐的期待，那么恭喜你，10077号，你毕业了。”
这一天，印式悠毕业了。
印式悠在这儿只有两个朋友，一个是胡承昱，一个是贝胥瑗。
胡承昱毕业后并未分至卡瑞纳的麾下，这点其实早已了然。第一名的印式悠在卡瑞纳那儿，为了每个组长的战力尽量公平起见，第二名是百分百不会再去第一名的组的。
两人在宿舍里做了简单的道别，印式悠倒是很坦然，可胡承昱却尤其舍不得他。
印式悠笑着拍拍他：“老胡，你别这样，即使我们分开了之后，也是能见面的不是吗？”
私底下，只要不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印式悠总是很温柔的对待每一个人，和工作时判若两人。
胡承昱抱住他，“我担心你这傻小子啊！哎……”
印式悠：“不用担心我，我的命还是挺硬的。”
“呸！别胡说，这种说法当心以后克死你未来老婆！”
“你也想太多了，我们这行，哪儿来的老婆啊。”印式悠顿了顿，又笑了，“不过，你应该是能有老婆的。沈沫姐姐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哦。”
胡承昱听到这名字浑身一个机灵，松开印式悠，瞪他一眼：“你别触我霉头好吧？”
“哈哈！”印式悠乐呵了，“你也要保重，要是有什么事儿，可以找我，我会尽量帮你的。”
“你走，我这做大哥的还需要你这做小弟的照顾啊？好歹我大你三岁！”
印式悠坐在宿舍床上，正好迎着透过窗子落下的月光上，本就白皙的皮肤比清透的湖水更澄澈，脸胡承昱都忍不住心中为之触动。
从认识印式悠开始，他的眼睛里就充满了生命力，任何一个人与他对视，都会被吸附住。
此刻，胡承昱不例外地被吸住了眼球，想起了当年两人第一次相遇的场景。
白雪皑皑，印式悠被分到他的宿舍来时，身上的白雪还没融化，黑色的短发上点缀着不少雪花，睫毛上也薄薄的覆了层。
一只漂亮的洋娃娃。
那时候，印式悠才是幼儿园的年纪，可是却意外的懂事。
温柔善待每一个人，从不主动与人结怨。
如同天使一样的男孩子，就如同今夜的离别之夜一样，干净无暇。
可这也是胡承昱最后一次见到这样温柔无暇的印式悠了。
自那件事之后，天使一样温柔的少年，稍纵而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