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夜半造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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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栩很快就只剩下一个小裤衩，他看着一眼不眨看着自己白嫩嫩小身子的莫管家，有些害羞，伸手别别扭扭地遮住自己的上身，“莫管家，你要看爹怎么给我洗澡吗？”
侯爷给小世子洗澡？
莫管家心想，侯爷自己都是别人给洗的呢，“小世子，你这是害羞吗？”管家大为惊奇，“但是侯爷可能不会洗，还是让老奴来照顾你们吧？”
“谁说我不会洗？”姜楌翊看了眼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的莫叔，掀了掀眼皮，“我以前给阿黎洗过的好吗？就算不会给自己洗，我也会把栩儿洗的干干净净的。”
平栩点点头，表示无条件支持相信自己的爹，毕竟他自己洗澡的时候，习惯了是余伯或者燕秋尘，现在又多了一个爹，可是两个人都来服侍自己的话，他就觉得怪怪的。
莫管家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己这把老骨头是被嫌弃了吗？得，你们父子二人好好相亲相爱吧，莫管家极不情愿往外走，末了又回头看了一眼，关上了门。
就剩下两个人，姜楌翊指挥儿子动动腿，把他的小裤衩脱下去，也火速地脱掉了自己的衣服，抱着浑身光溜溜的小团子一起坐进浴桶里。
此时，独自躺在房间里的燕秋尘却有些睡不着了，他其实应该高兴的，可看着初次享受天伦亲情之乐的义父和平栩，他只能承认自己是触景生情，想起自己的老爹了。
原来父亲对儿子的爱可以这样厚重又温暖，叹口气，翻个身，燕秋尘强迫自己快点睡觉，可还是忍不住又想了许多许多。
原来我们都是只有父亲的人。
原来我们都不是命运的弃儿……
原来很多的偶然都会带来巨大的转变……
原来……没有你的被窝我自己也暖不热。
寒冬里的夜色，星光寥寥地点缀了几笔，将夜空里朦胧的孤月围绕了起来，像是生怕在这个夜晚生出孤独，滋生出更多的寒凉来。
平栩被洗了一个极舒适的热水澡，因为今天发生了不少的事，最后被放到床铺上，他迷糊着眼睛自己滚进被子里，就有些昏昏欲睡。
很快就睡着了的平栩，已经阔别梦境很久了。
他进入梦境的一瞬间有点懵，发现自己是在一个有点眼熟的院子里，院里树下面还有一只用粗藤蔓编制的漂亮秋千，风过时，微微晃动。
平栩一时分辨不出来这是哪里，走了几步转过院里的几棵大树，眼前豁然一亮，面前是一座同样看着很舒适的亭子，每个石凳上都绑了软垫，看起来很温馨。
而准备这一切的人有多用心，不言而喻。
背对着平栩的凳子上坐了一个妇人，旁边立着一个照顾的嬷嬷，催她快点回房间里去，可能要下雨了，不知道妇人说了什么，嬷嬷点头先下去了。
平栩疑惑地想要看清楚对方的脸，那妇人毫无预兆地转过头来，朝着自己的方向笑了两下，看了几眼又低头用手轻柔地抚在自己的肚子上。
有很多事情，我们在探究清楚真相之前就会有一个直觉，平栩眼眶一热，直直地看向大腹便便的甜美妇人，张了张嘴巴，发现自己浑身有些站不稳。
这是他的娘亲吧……这就是他的娘亲无疑了。
甜美妇人轻轻抚弄了几下自己的肚皮，美目一挑，轻轻柔柔地抬眼看了过来。
“我一直在等，在想，你爹会给你取个什么样的名字，边关一直吃紧，我猜他的信还没到你应该就出生了。
要是到你出生了他还没有回信，我们就叫姜栩好不好，你命格属木又好水，每逢要下雨就有些活跃，这也是从你爹的名字里拆出来的，是不是觉得娘其实有些惫懒啊……”妇人说了这几句，低头笑了两下，抬起头又看着平栩。
“我们玄术人算不了至爱血亲，但能从旁测探，我算了莫叔的命格，便直觉你会出现在这里，”笑意温柔直达眼底，“栩儿，能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平栩张口说：“我也是呢。”
她招了两下手，平栩迈着小短腿走过去，被她摸了两下脸，她身上香甜的味道让平栩鼻尖酸酸的，很想埋进她的怀里，可是她大着肚子，他只能小心翼翼隔了段距离站在她面前。
娘亲肚子里怀着还未降世的自己，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黎柯低下头亲了亲平栩的脸颊，抵着他的额头轻轻靠着，“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是嫁给了你爹，最好的礼物便是你，娘今日想告诉你，
父母保护儿女是与生俱来的天性，当日娘不顾一切从未想过自己活命，我那么努力就只是希望你能活下去，今日见你，娘又了了一桩心愿了，你切莫要自责。”
“娘只盼着你和你爹平安健康，就是今后你喜欢上了什么人，喜欢谁，什么身份都不要紧，娘知道你心中有大善，对方就不可能是个坏人。”
黎柯伸出手拉着平栩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看着已经哭到泣不成声的小人，她用另一只手给他擦了擦眼泪，“乖，我们不哭了，来，让娘抱一抱你……”
感受着来自母亲的温暖柔软，平栩双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小声地抽泣着，母亲似有说不完的话，那些话却开始变得模糊，平栩立马想抬起头，紧张地想再看看她的脸，只是可惜他无法动弹。
“娘、娘……”平栩挣扎着喊了起来，也只能任由知觉恢复，睁开眼，醒了过来。
脸上的湿凉提醒他，这个梦有多伤心却就有多幸福，与生俱来的母子天性让他们第一次在梦里相遇就如此熟悉，那是再多父爱都弥补不了的空缺。
好比这些年，即便他年幼，但还是固执地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他只是想念把自己带到这个世上的母亲，当没有可以回忆和幻想出来的画面，他会不安会生魇梦。
越是未知的，越是向往之地。
平栩直愣愣平躺着，想了想伸出手来抹眼泪，他刚无声地摸完右边的，一只手悄无声息探出来，替他擦干净了另外一边的。
扭过脸，在皎洁的夜色里，平栩对上一双沉静漆黑的眼睛，那人的指腹有剥茧，动作却很柔和，“爹，我做了个梦，把你也吵醒了吗？”
“梦见……你娘了吗？”姜楌翊给平栩搭好被子，侧着身子看着他。
“嗯，”平栩翻个身面对自己的爹，吸了吸鼻子，庆幸自己记忆好，娘说的话他全部都记得，“我娘说，让我不要自责，害了她性命的是那一场火，她只庆幸我活了下来。”
“你娘说得对，她若当时没救下你，只怕会死不瞑目的，她还……说了什么吗？”姜楌翊语带迟疑地问。
“没了，她最后抱了抱我，我就醒了……”
平栩现在心情已经平静了，当然能听出来爹的言外之意，用手安慰性的放在他胸口上，“下次应该还会梦见娘的，要是娘让我转告爹什么，我一定记住说给爹听……”
姜楌翊微微叹了口气，拍拍儿子的后背，“嗯，天还早得很，睡吧。”
怀里一空，姜楌翊将将要闭上的眼又睁开来，看着一轱辘爬坐起来的儿子，“……栩儿？”
平栩坐起来看了眼房门，窗门闭合着，廊灯柔和的光印在窗户纸上，想起那一日也是类似的场景，燕大哥背着他走过长长的回廊。
“爹，燕大哥的娘亲生下他就去了，他虽未说过，可我今日突然明白，这么多年，他一定也是自责的……”
“他会害怕做的不好而对不起已故的母亲，会在意他的每个生辰都在提醒家人，母亲的去世，他这么懂事知礼，是因为他内心一直记得这些，煎熬过、思念过、反省过……”
很多事都不是以明明白白的是非曲直来讲的，平栩想，燕伯父每年带着燕大哥看几次燕伯母，那燕大哥心情一定也是复杂的。
因为自己今日都在想，如果不是当年自己年幼，娘亲或许不至于为了保全自己而死在大火中，自责遗憾，又无可奈何，是一种很复杂的心情。
平栩欲言又止地看着姜楌翊，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我想多陪陪他，他之所以早熟，是因为孤独。”
父亲和亲人的陪伴是真，可大家会都以为他年纪小，没有亲眼看着燕伯母的离去，对这件事应该没多大反应。
却忘了，随着年岁增长，一开始埋下的种子就会慢慢长大，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伤痛，无声地被撕裂开，时不时还会自己扒开它，却永远没有办法治疗和痊愈，只能在最重的孤寂中舔舐伤口。
黑夜总是最寂静却又喧闹的时刻，它静得让你除了夜里的梆子声很少会听到别的响动，却又很清楚地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呼吸声，窗外叫不出名字的冬虫叫声。
香炉里的香落下的灰，“噗”的一声也都能听到。
当一串轻细又透着焦急的脚步声响起，燕秋尘睁开了闭了很久却仍旧无比清醒的眼睛，他盯着门口，听到外面有细小的说话声。
他觉得是幻听，当看到一个小人推开门又关上了门，走到他床帷前，这又是幻觉吧……燕秋尘这样想。
直到脸上柔软冰凉的触感，平栩掀开帷帐钻进来，爬进他被窝里，一边手脚并用脱掉了自己的衣衫，“冻死宝宝了，燕大哥，你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醒来了吗？”
燕秋尘又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把自己睡得暖暖的位置让给他，“是啊，听到你的脚步声，就醒了。”其实自己根本就没睡着。
平栩笑了两下，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放肆地把自己的手脚搭在对方的身上，“睡觉吧，我好困。”
“嗯，睡吧……”燕秋尘轻轻说完，失眠了许久的人，在对方轻浅均匀地呼吸里，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即便少眠，但习惯早起的燕秋尘还是天不亮就醒了，眼皮有些重，他刚想伸手抹一抹眼睛，动了一下，身边就传来低低的呢喃声，他方想起来，小栩儿昨晚回来这里睡了。
他手脚紧紧扒在自己身上，燕秋尘没多犹豫，盯着他还睡得香甜的小脸凑了过去，这几乎就是下意识的本能，等他清醒他已经在平栩的额际亲了一下。
面前的人似有所觉动了一下，燕秋尘瞬间心跳如雷，紧张地像是要跳出来。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夜半造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