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天堑代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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旃妃娘娘来过不久，皇后娘娘就过来了，看着两个半大的孩子，十分体己地说了些好话，可比那个旃妃娘娘让人顺眼多了。
平栩眯着眼睛朝对方友好地笑了两下，先行了个礼，待皇后娘娘欢喜地拉过他来说话，平栩乖乖地让人观摩，到涂着蔻丹的手指摸到他脸上，平栩才不自觉地躲了两下，“皇后娘娘，小栩儿有个问题很是费解，我又不敢问。”
方才旃妃的人才走，皇后娘娘可不想又输了阵势，对待平栩比自家问哥还多了好几许耐心，“你叫小栩儿吗？也姓燕吗？”看着这两人的亲密劲儿，不似亲兄弟胜似亲兄弟，荣氏便以为这是燕家的同姓亲人。
“对啊，”平栩也不解释，如果太多人知道他姓平，反而不是件好事。
若是平一笑知道这件事，怕是又要气的吐血，你随随便便就把我给的姓氏改掉，是要闹哪般，得亏还没找到亲爹呢，这要是亲爹找到了，还了得？
远在外地替人看风水的平一笑忽然打了一声响亮的喷嚏，余伯跟在身后给他递了一杯热茶，关切道：“这地方风大，又是秋来过寒之时，少爷可要当心些。”
平一笑把衣服上的斗篷掀起来盖在头上，算着日子今天是平栩进宫当天，不由抽了抽嘴角，“定平侯这几日进宫了吗？”
余伯微微点了下头，应允道：“消息昨日来的，说是定平侯班师回朝，休沐了几日，这几日都在朝中。”
平一笑没再说什么。
朝中重臣都发觉，自打定平侯姜楌翊出现在朝中，明显感觉到陛下行事越发的慎重了起来，比往常少了几分随意，听宫里人说，这几日陛下也不去旃妃娘娘宫里宿着，也没有叫哪一位贵妃侍寝，每日就宿在书房里处理公务，都有些废寝忘食了。
有人不理解，亲兄弟回来了，不该更轻松才对吗？这又是为了哪般？有人不明白，但是为官从政超过五年以上的人都知道，陛下登基之前，并非名正言顺的储君，而在已故的老陛下心中，最喜欢的却是曾经的九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定平侯爷，当初就是定平侯爷在外征战，常年远离朝政沙场血战，名望却远高于自他皇子。
正是有了亲兄弟这层关系，姜皇陛下姜峘止才不好做什么动作，如果跟定平侯爷翻了脸，势必会军心不稳，他这皇位也坐不稳，但是登基几年下来，姜元帝一直力图证实自己有这份能力。
退了朝，姜楌翊大步朝前，于百官先一步走出这气势巍峨的雍和殿，成公公引他一处说话，说陛下皇恩浩荡，体念兄弟多年，给他准备的接风洗尘筵就在大后天晚上，届时文武百官到场恭贺。
姜楌翊听完了也不见有太多的反应，成公公迫于对方的气势，小心翼翼问他是否在宫中用了膳再回去？
回去也是冷床高枕，姜楌翊虽对于自己这个皇兄心里早已生了嫌隙，还是选择留了下来，成公公在前头引路，中途路过了南宫院子里出来的李公公，姜楌翊看了一眼对他做礼的李公公，随意问了一句，“我听闻，皇兄把燕家的小公子弄到宫里头来了。”
这话不是疑问句，自然表示姜楌翊早已确定了此事。
成公公总觉得这位定平侯身上的气场过硬，也不知是不是血战沙场的缘故，一想到他那双手盛满了杀戮，捏死一个人跟捏死蚂蚁一样，成公公在他这里免不了就更加小心，生怕惹恼了他。
“确有这回事，”成公公拿帕子擦了把冷汗，“陛下想着燕公子跟各位皇子皇女差不多年纪，索性让太傅都给教了，让燕家小公子也沾沾光。”
“呵，”姜楌翊嗤笑了一声，这个沾沾光……怕是另有玄机吧。
姜楌翊虽然留下来用了膳，他用极快又讲究的姿势吃完了饭，看着还在用膳的皇兄和皇嫂，借口消消食就告退了。
出来后，踱着步子绕了宫城内圈走着，恰好碰到了迎面而来同样是才用完膳食的旃妃，旃妃让人落停了步撵，离姜楌翊还有十丈远的时候，就提着裙摆踩着莲步款款而来，对着定平侯福了个身，但是不巧，定平侯目不斜视，仿若不曾看到旁边有人一样，直直走了过去。
从来就只有姜楌翊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此刻旃妃的眼里生了隐隐的不甘和愤懑，心口燃起来一层火：我究竟是哪里比不上她？就算她死了，你也不肯看我一眼！
李公公刚伺候完南院里的两位客人用完了午膳出来，身后跟了四五个端盘子的小厮，见了定平侯，所有人都躬身行了礼，“行了，起来吧，”姜楌翊看了眼李公公，“燕家公子可能适应得了？”
李公公恭敬道：“回禀侯爷，两人倒是自顾自做事，不嫌憋闷，也不闹事。”
“两人？”姜楌翊只听说燕家公子进宫，何以是两个人，他锁了下眉头，李公公立马解释道：“侯爷有所不知，入宫与皇子同读，按理可以再带一名伴读。”
不过伴读而已，何至于要宫人们也当主子一样伺候？
“这位伴读在我看来不同寻常些，”这些个端菜的小厮也都是自己的人，他便无须遮掩，“吃饭喝水都要燕公子亲自服侍的，说话做事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听说，他是燕府的沾亲，名做燕栩。”
这就有点意思了，姜楌翊颇喜欢这种日后会让皇兄头疼不已的人物，挥了挥手让李公公先退了，他自己去看看这两个孩子，想了想又叫住了李公公一行人，“等等，他们膳食吃得惯吗？”随手掀开了几道菜的盖子，却看里面几乎只懂了丢丢。
李公公无声叹了口气，“不太好，昨日过了中秋，陛下今日有令，这两日素食为主，那两位公子，只燕公子多吃了一些，那个小公子，几乎没吃几口，还……吐掉了一些。”
“好了，下去吧，宫里行事自己注意些，这两位公子你就好好照看着，我也放心。”
“是。”
这处院落搭建之初，就没有耗费太多，进院不多步就能看到一道白漆的石拱桥，里面淙淙的溪水是来自宫外的一条清澈的河流。
姜楌翊抬步迈上了石桥，视线转过一个弯，就能看到一个小孩子拿着个网兜，脱了鞋袜赤足在岸边，竟是在……捞鱼吗？
燕秋尘在房里看书，平栩也想安心做点事，好比画画符，再不济在画本子上行几笔流云，添几撮风韵，也是风雅一桩，可是他午时没吃好饭，坐在那里是在集中不了精神，跟燕大哥说了一声，就跑了出来。
落在眼前的是一双黑色暗纹的流云靴，平栩怔怔地收回网兜，仰起小脸顺着往上看，来人身高很高，看着比自己师傅还要高约莫半个头，身着的宫袍上繁复的暗纹里，毫不避讳绣着二龙戏珠，每一处针脚都绵密扎实。
看着眼前这么小的一团东西，姜楌翊看平栩不说话，还以为自己吓到了他，伸手摸了把自己僵硬冷冽的脸角，姜楌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伸手揉了揉，下意识想让自己变得柔和一点。
“你是……燕栩？”姜楌翊俯低了身子，看进平栩黑亮清澈的眼睛里。
“嗯，你又是谁？怎么知道我是谁的？”平栩可以确定这个人不是姜元帝，来了身后也不带个宫女侍从，说明不是宫里人却又来去自如，平栩一时间想不到他是谁。
“我是姜楌翊。”
“我认得姜字，后面是哪两个字？”平栩睁着分明的眼睛，不问此人是谁，却纠结了这么个问题。
姜楌翊却笑了起来，而且是开怀大笑那种，这个小娃娃天不怕地不怕的倒有几分意思……笑停后，姜楌翊掰了平栩的小手摊开手心放在自己大掌里，那一刻，白静嫩白的手掌和自己带着硬茧的大手叠在一起，若是自己和阿黎的孩子还在，如今应该也是这么大了吧？
平栩愣愣地看着他，还等着他在自己手心里写字，看他半天都在出神，催促了下，“是哪两个字啊？”
“木彦立羽。”
“这两个字合起来我还真没有学过，不过分开的话，我的名字也在里面哟，”平栩也觉得好巧，翻手在对方手心里比划了几下，写了一个“栩”字。
“原来你是这个栩，”姜楌翊虽然不舍，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手，想起来问平栩这会儿在做什么？
平栩指了指自己的网兜，直言道：“抓鱼啊。”
姜楌翊：“……”我知道你抓鱼玩，我想问你为什么要抓鱼啊，所以他其实也很不会讨小孩子喜欢吗？
耐着性子，姜楌翊重新问了一遍，“你抓鱼是要养吗？”
养？开什么玩笑，平栩心想我连自己都要养不起了，“不是啊，多抓几条，等会儿烤了吃。”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天堑代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