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尘醉》菀陌LY

11、第二章 忘生（五）

　　转眼，五年就过去了。顾唐和沈云飞的公司以惊人的速度发展起来，其规模甚至超过了曾经的顾氏。
　　“啊哈，时间过的还真是快啊。”沈云飞伸了个懒腰，随意翻看着面前的文件，“这几年里的合作项目进行的可真顺利，几乎都没遇上什么阻碍，我说，我们这运气未免也太好了些吧。”
　　顾唐没说话，他从来都只相信实力而不信什么运气，可这五年来发生的事情，让他也有些动摇了。这五年，太过顺利了，似乎就是从遇见那个人开始，自己的运气就一直没有坏过。想到这里，原本严肃的脸上化出一片柔和，嘴角上扬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沈云飞抖了下身体，不满道：“你又想起你的同居人了？拜托能别在我这个孤家寡人面前笑得这么幸福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不过话说，等这次和越氏的合作敲定了，你也该和你家那位有个结果了吧。毕竟一个女孩毫无怨言的陪了你五年，怎么也该给人家个名分才是。”
　　顾唐没有理会好友的唠叨，拿起桌上文件认真看起来。
　　沈云飞收声坐在沙发上，难得的安静。他知道这次与越家的合作有多重要，这几年顾明成的公司在他们有意无意的打击下，已经剩不了多少家底了。这次与越家的合作大概是那人最后的机会。
　　顾唐仔细把方案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舒了口气。
　　沈云飞见状，又趁机打开了话匣子，“对了，说起来，这五年里我去你家作客也有几十次了，却一次都没见过你那个传说中的同居人吶。等你们办婚礼的时候可一定要第一个通知我，好让我一睹那位神秘小姐的芳容！”
　　“好。”顾唐点头应下，心道沈云飞每次去的都不是时候，正巧都赶上白墨瞳有事不在。
　　“顾唐，你在想什么？”白墨瞳好奇的盯着一直在发愣的顾唐。
　　“没什么。”顾唐笑了笑，伸手摸着白墨瞳的头发，长叹了一声，“很快，事情就要结束了。你……”
　　结束？白墨瞳的心猛地下沉，一时陷在自己思绪中没有去听下面的话。顾唐说事情要结束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他要离开了？也对，他总不能一直住在这里。白墨瞳眼里的光黯淡下去，眼角酸涩起来。
　　就算现在顾唐离开也没什么事吧，白墨瞳努力想扯出一个笑来，她早就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就算顾唐不离开，她也该走了才对。可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难受呢，好像快要窒息了一样。
　　“墨瞳？墨瞳？”顾唐叫了白墨瞳两声，紧张的握紧自己的手，从他问出那个问题后，对面的人就沉默下来了。
　　“啊？怎么了？”白墨瞳回神，刚刚顾唐好像还接着说了什么，是要离开了吗？
　　顾唐见白墨瞳一副神游回来的表情，有点无奈的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你愿不愿意，在事情结束之后，继续和我在一起？”
　　什么？白墨瞳没有反应过来，呆愣愣地望着顾唐，瞳孔里的光发散开来。
　　顾唐看着她这副样子，不由笑了。他低头轻咳一声，掩去眸子里的光彩，用一种很委屈的语气说道：“你看，五年来你帮了我这么多，还借了我一大笔钱。我这两天仔细的算了算，恐怕等我的事处理完，也是还不清的。可我又不喜欢欠着别人，所以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能报答你对我帮助了。”
　　“什么办法？”白墨瞳呆愣着问道。
　　“当然是中国的传统报恩法。”顾唐抬起头，满脸严肃，盯着白墨瞳一字一顿道：“以身相许！”
　　白墨瞳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脸憋的通红，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唐，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愿意吗？”顾唐又问了遍。看着白墨瞳惊慌失措的样子，顾唐垂下眼睑，叹息道：“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可就要一辈子都欠着你了，那样的话，我会很难受，会夜不能寐，食不能安……”
　　“我愿意！”听到顾唐说会夜不能寐时，白墨瞳就忍不住开口了。话应刚落，瞥见顾唐笑得高兴的样子，白墨瞳又愣住了。自己刚刚，是不是答应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顾唐成功与越家签订了合约，也断了那个人最后的机会。这一次，他赢得毫无悬念，可当他看着顾明成灰败的脸色时，心里竟起不了一丝愉悦。他曾想过无数次与顾成明再见的场景，甚至　　在五年前，他幻想过报复之后顾明成后悔莫及的神态。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后，他没有感受到快乐，也没有怨恨。
　　他突然觉得很疲惫，眼前骤然浮现出白墨瞳微笑的样子。他呼出一口气，平静的心起了波动，只想着快点离开，赶回家去。是的，家。那一间小小的公寓，是他的家。他曾在五年前失去所有，却有一个人给了他一个家。
　　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完，顾唐皱眉走到他的叔父面前，开口道：“把当年我父亲设计的那份计划方案还给我，我可以给你们一笔钱。”
　　“哈哈，你这是在施舍吗？”顾明成笑起来，上前想去抓顾唐的领口，脸色因为激动微红。顾唐后退一步，冷淡的看着他。
　　“你想要那份计划案？”顾成明的眼中透着愤恨，到底是不甘心自己居然输给了曾被自己耍的团团转的侄子，他脸上闪过一个古怪的神情，恨恨道：“我不会给你的！不管你用什么条件，什么方法，我都不会给你的！”
　　最终，顾唐还是没能说服他交出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回到家里，和白墨瞳说话时也有些心不在焉。
　　白墨瞳问了几句，顾唐笑笑，随口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最后道：“那个计划案是我父亲在世前看重的最后一个方案，我原想着有机会能去完成它。不过现在拿不回来，也没什么。”
　　白墨瞳点点头，没有说话。
　　夜幕降临，一道矫健的身影穿梭在高楼之中，若有人仔细去看，定会诧异的发现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生物，有点像猫，可它的身后却有两条尾巴。兀地，它潜人其中的一栋楼中，过了会儿，又出来了，继续穿梭而行，嘴里叼着什么东西。
　　不远处，有一个人站在窗边，盯着那道白影远去的方向，抚摸着身边高大动物柔顺的皮毛，玩味的笑起来，低声道：“这个城市，居然，还有这么稀有的生物。九命猫？呵呵，真是好久都没有见到过了啊。”
　　顾唐惊讶的拿着手里的文件，听着沈云飞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的念着：“你不知道，我一大早在我办公桌上看见这个还以为是昨天忘了处理的文件，结果拿起来一看，居然你是想从你叔父手里拿回的那份方案书，可把我惊呆了！你是怎么弄到手的？诶不对啊，如果是你拿回来的应该放自己那里啊，而且你叔父昨天不是才说不管怎么样都不会给你的吗？”
　　“你早上，有没有看见什么人？”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昨天才开口要这东西，今天它就自己跑进了公司？
　　“没有啊。”沈云飞见状，也疑惑起来，“谁这么做好事不留名，放下东西连面都不露一下？”
　　想起之前每次项目出现问题，自己才开始烦恼怎么办，没多久问题就被轻易解决，顾唐盯着手里的文件沉思，到底是谁，一直在帮忙？
　　另一边，顾明成正气急败坏的朝公司里的保安吼着：“你们这群废物！连丢了东西都不知道！”
　　“顾老板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吗？一大早发这么大的火气。”一个声音打断了顾明成的嘶吼。
　　“关你什么……”顾明成心头的火气还未发泄完，转头又打算一番怒骂，却在见到来人时收了声。
　　从门口走进来的那个人戴着副墨镜，穿着件漆黑的风衣，有一股森然的气势从他身上漫延开，压的所有人心头一跳。
　　见顾明成呆立在那里，他也不恼，兀自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手随意的搭在扶手上，一下一下的敲起来。
　　顾明成不知怎么感到一阵心慌，他想退几步离那人远些，腿却僵在原地不能动弹。这时，那个人开口了，声音低沉，缓缓而出，“听说顾老板最近诸事不顺，我就顺道来瞧瞧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刚刚听你说丢了件东西？不知可否和我说说？”
　　顾明成不受控制的点点头，也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心里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何时见过这人。但，没有缘由的，顾明成开始说话了，他也不知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只看着对面那人嘴边越来越深的笑意，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