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留之国的涂纪雅》苏小愚

2、第 2 章

　　这一僧一道只是路过除魔，除魔后，村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见这僧道频频把目光投向外乡人涂纪雅，村民便把他作为谢礼送给了他们。

　　涂纪雅没觉得有多委屈，不就是伺候两个人嘛。只是这一伺候，就伺候了几十年。他也是后来才知道，这是一个修仙的世界。

　　道士修的是剑，身上难免会带有萧杀之气，面冷心冷，就连在情动时，身体也是冷的。和尚修的是欢喜佛，强调的是把欲望放到无限大，以达到身在欲中，心中却无欲的境界。

　　两人除了在那种事上有些激烈外，也没有什么别的不好的癖好。直到有一次，他无意间听到他们的谈话，他们想让他彻底变成女人。这让他感到恐惧。

　　他已经失去了尊严，却不想彻底忘却本来的身份。他决定逃离。

　　一次次地逃离，又一次次地被抓了回来。

　　最后还是没能阻止他即将要变成女人的命运，他们打算他身体里埋下了一颗能改变他体质的玄牝珠。涂纪雅不从，仪式进行到一半被生生地打断。可身体却变成了不男不女的状态。

　　原本以为随着重生，身体也会回到最初的样子。可为什么会这样。

　　涂纪雅想不明白，他感觉老天跟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让他幸运地从头开始，又让他背负过去的伤痛重活一次。

　　他试着重拾信心，想着人生的新规划。可脑袋里不断地闪现从前的画面，支离破碎的天空，晃荡不停地天花板，摇摇欲坠的幔帐，或是皱成一团的床单，晕出图斑的水渍，荡出涟漪的湖面。

　　不仅是画面，就连耳边也响起了娇喘声。

　　他真的再也不想过那样的生活了。

　　涂纪雅突然扬起了头，狠狠地撞向了门板，似乎这样自虐的行为能消解他心中的悲苦和难过。

　　声响过后，整个公共卫生间变得异常安静。隔了一会，才传来一个低沉而沙哑的质问声，“谁在那儿？”

　　涂纪雅陡然一惊，顶楼的卫生间除了他怎么还有别人？是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进来的吗？前一秒还庆幸自己不是在外面检查身体，可下一秒当隔间的门被踢开后，头皮一麻，整个人都懵了。

　　那是一个身量较高的男生，对方光着上身，裤子的皮带是解开的，看来是刚刚才拉上去的。由于背对着窗，看不清样貌，但从轮廓上看，是一个相当帅气的少年。

　　涂纪雅确定对方不是他的同班同学，三（2）班重点文科班，大多数都是女生或是身量较小的男孩子，很少会有这样身高的男同学。对方的模样倒让他想起一班的那群学霸，或是十三班的那群体育生。

　　这些想法只是一瞬，两人之间却长时间地弥漫着沉默。直到卫生间的某个门板稍稍打开，从门板后传出微弱地叫喊声，叫的是对方的名字——萧浅墨。

　　居然是他，萧浅墨可以说是四中的风云人物。长得帅，篮球也打得好，就是学习成绩太差。好在家里有钱，不知道给学校塞了多少，才被安排在特长班里。据说上大学的路子家里也为他找好了，不出意外的话会到澳大利亚墨尔本读书。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在大家都拼命复习的紧张阶段，却能悠哉游哉地交女朋友。

　　因为出手大方，长得帅，很多女生都愿意和他交往。

　　那门板后的人，见没人回应，便悄悄地探出了头。涂纪雅从破掉的门缝中向外看去，发现刚刚和萧浅墨在一起的是十二班的班花——瞿露。

　　瞿露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叫声中充满了委屈和不安。涂纪雅很奇怪对方对美女的无动于衷，整个人跟个木头似地站在他面前。

　　等眼睛适应了由窗户照射的强光后，涂纪雅看见萧浅墨的脸色很古怪。

　　顺着对方的目光一看，涂纪雅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刚刚检查完身体，竟然没有把裤子拉上。

　　一瞬间，涂纪雅的脸瞬间苍白。他低着头，默默地拉上了裤子。表面上一副羞愤欲死的模样，心里却想着要不要把对方干掉。

　　如果能干掉对方的话，就没人知道他身体的秘密了。可问题是别说他现在这种小身板能否干掉对方，就算能侥幸杀掉对方，那另一个人呢？

　　难道只能让对方知晓他身体的秘密，然后到处去说？

　　这时瞿露放弃了叫男方过去的意图，在隔间里整理好衣物，走了过来。

　　她拉了拉萧浅墨的衣袖，又飞快地瞟了几眼涂纪雅。那意思很明显，希望能快点离开这尴尬的地方。

　　可萧浅墨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冷冷地说：“你先回去。”

　　瞿露的脸有些挂不住，委曲地叫了声他的名字，萧浅墨还是不理，最后班花只好默默地转过身离去了。

　　这是什么情况，虽然现场只有一人了，可他估量了一下，自己也打不赢对方，听说这家伙还学过武术。

　　难道要他威胁对方不许把他身体上的秘密说出去吗？关键是他的威胁有用吗？

　　好烦，还是杀了吧。

　　涂纪雅张了张嘴，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普通人遇到这样的事会做出怎样的表情？

　　他低下头，羞红着脸，小声道了句，“请让一让”，准备离开。

　　可对方先他一步挡住了去路。

　　涂纪雅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对方。萧浅墨看着他的表情很奇怪，一副生吞活剥的模样。

　　“脱掉衣服！”

　　“什么——”涂纪雅因为震惊而把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要你把衣服脱掉！”

　　涂纪雅吃惊地看着他，从对方的表情上看，他是认真的。

　　“让我——你——”

　　可怎么能这样……

　　萧浅墨的耐心告罄，见他还是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干脆一步上前，抓住了对方。

　　在被抓住身体的那一刹那，涂纪雅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背后汗毛一炸，感觉冷汗都要下来了。隔了好一会才想起了反抗。

　　可他的力气哪抵得过对方，两三下就被压在了墙壁上，冰冷的白色瓷砖让他身心更加寒冷刺骨。他伸出腿想要去踢对方，却被对方从墙壁上按在了地上。

　　涂纪雅四肢并用地去推，却被对方趁机脱掉了衣物，狠狠地把双腿拉开。那一瞬间涂纪雅像一个齿轮停摆的娃娃，仰着头，瞳孔放大。就好像那一刻他灵魂出窍，看到的是另一个人的身体，被人打开，观赏一般。

　　涂纪雅全身羞红，脑袋却清醒异常。

　　心想等会如果有机会，该怎么杀死这个人。涂纪雅扣了扣地板，发现一块破砖，边缘锋利，可以称对方不备，割喉什么的。关键就是太小了，可能连皮肤都划不破。不过戳瞎他的眼睛应该绰绰有余。

　　但他太高估自己了，当对方的手指伸向他多余器官的那一刹那，涂纪雅大脑突然一片空白。杀人计划全部抛之脑后，他虬起身子狠狠地撞向了对方，顺势咬住了对方的手臂。

　　萧浅墨感到手臂一痛，恼怒地把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竟把对方给摔晕了。看着流血的手臂，感到烦躁。不过是对他的身体感到好奇，至于要这么大的反应吗？真没想到，四中的高岭之花，被女孩子称作精灵王子的涂纪雅，竟然是一个双性人。这消息要是散播出去，肯定能引起轩然大波。

　　恼怒过后，人也冷静了下来。回想刚刚所发生的事，自己确实好奇过头了。但他也看到了自己和瞿露的事，就当作两者相抵了吧。

　　只是当知道对方身体的秘密后，还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萧浅墨挑了挑眉，看着对方光着腿躺在地上，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捡起地上的衣服正要递给他，突然感到头部一阵闷响，像是被钝器狠狠打了一下，不一会，人就失去了意识。

　　主教学楼顶楼的卫生间里突然出现的第三人是高三（1）班的班长柳折挚，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要从涂纪雅急急忙忙地奔向传达室时说起。

　　柳班长的座位靠窗，从他坐在的位置刚好能看到操场和门房。当时正在上语文课，他们的班主任叶老师正在讲《归去来兮辞》。对于重点理科班来说，语文里的阅读和作文是大家的弱项，特别是阅读涉及到文言文这块的话，总是大面积的丢分。于是叶老师就想到了一个办法，来一个高考前的专项练习。文言文阅读这一块搞一个星期，现代文和作文搞一个星期。

　　那么趁着这几日的佛脚，高考出再刁钻的题，咱们一班的同学也不用怕了。

　　这是叶老师的原话，叶老师年纪比他们大不了多少，是高三上学期突然调到他们学校来的。因为之前的班主任家里出了大事，还没把他们一班的同学送到战场，就辞职回了家。对他们这一届的学生，老班主任感到非常抱歉，就从自己的母校那找了一个人来继续他的工作。

　　据说叶老师出生名门，很多好的学校都招揽他。但他出于私人的原因却答应了老班主任的请求，来四中授课。叶老师在四中的地位也很超然，学校领导和老师对他很客气，同学也很喜欢他，觉得他和蔼可亲，不像一位老师，而是像朋友一班。特别是四中的女生，她们认为叶老师又英俊又温柔，是许多女同学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柳折挚却不以为然，因为这位温柔英俊的白马王子正是他的大表哥。表面上道貌岸然的人民教师，私底下不修边幅的吊丝一个。

　　当然不管是私底下的模样，还是他们之间的关系，知道的人不多。可以说在四中，这是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