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春日的消息》觅星河

15、蜗牛

　　夜场的游乐园还未迎来圣诞的高峰，彩色糖拐杖、花环、糖果和礼物的装饰已经被挂上。八点整，工作人员们穿着各式各样圣诞主题套装，跟着花车绕着巡游路线走，一路上蹦蹦跳跳，引得童心满满的路人热情呼应。
　　宋澄跟着向花车上背着礼物袋的圣诞老人挥手，转头问他以前怎么过节。
　　程昱川想了想：“没有特意过，会提前买很多东西放冰箱。有时候邹宁会过来打游戏，打通宵。”
　　“怎么不去参加派对？”
　　“起初去过，后来觉得太吵。”
　　宋澄收了笑，此刻他们身处的环境就挺嘈杂，她小心翼翼注意他的表情。程昱川笑她：“现在是热闹，不是吵。”
　　两人在园里逛了逛，感受完节日氛围便结束了今天的活动。
　　临走时，宋澄发现刚才巡游的工作人员们站在距离大门不远的广场上，配合游园结束的游客们拍照。
　　“去拍一张？”他拿出手机，带着她来到最受欢迎的麋鹿身边。
　　宋澄脸上露出几分不自信：“要不还是算了吧，都是小孩子拍这个。而且我也不上镜，不好看。”
　　程昱川蹙眉：“谁说的？”
　　宋澄低着头不想说，程昱川上前一步，双手搭在她肩上将她轻轻转了个方向：“去吧，不要管别人怎么说，做自己想做的事。麋鹿在向你招手。”
　　宋澄顺着他轻轻送出的力道走到麋鹿面前，扮演麋鹿的小姐姐笑着向她招手，从旁边的小框子中拿出麋鹿角发圈戴在她头上。揽着她面向程昱川的方向，摆出动作。
　　程昱川连按几下拍摄键，看完拍摄效果，冲她点点头。
　　宋澄不好意思踱步到他面前，顺着他伸出的手，看到他镜头下的自己。
　　背景五彩斑斓的彩灯被模糊，只有带着鹿角的她露出八颗牙，笑得灿烂。
　　“你一点都不尊重人麋鹿小姐姐。”宋澄憋了半天挑出错。
　　程昱川长眉一扬，有所准备的滑到下一张照片，麋鹿出现在她的身边。
　　这回挑不出毛病的她双手背在后面，一边往出口走一边说：“看来你拍照技术还不错。”
　　“承蒙夸奖。”他笑道。
　　回南大的路是程昱川在开车，宋澄缩在副驾宽大座椅中脑袋放空。成串的橘黄路灯被甩在身后，他的侧脸线条在不断变换的光影中，深邃又好看。
　　宋澄突然意识到，两人之间玩闹似的回请已经结束，后面好像再没什么理由能够见面。
　　这段时间交集频繁，陡然发现今后他出现的频率会减少时，心情不可避免的落寞。她不是主动联系的性格，而他也不再是那个会主动靠近自己的程昱川，或许最后大家就是会归为普通朋友行列。
　　明明一开始也是这么打算的，可事情真要这么发展的时候，还是会感到不甘啊。
　　即便是这样，她不欲阻止。尽管情感上有所留恋，但理智告诉她这样才是最好的发展。
　　车开到公寓楼下时，宋澄已经收拾好心情，轻松愉悦的向他道谢。
　　程昱川看向她没有回答，宋澄没有在意，笑着继续说：“回去路上小心，别忘了刚才的照片发我一份。”
　　他似乎有点无奈，又有些妥协：“没有别的要说了吗？”
　　宋澄有点懵：“应该还有吗？”
　　程昱川笑了：“好吧，以后再说。开春六教的重建就要开始了。”
　　宋澄洗漱完，站在镜子面前擦水乳的时候，脑子里还不断想起程昱川的话。如果她没意会错，他意思是以后还有很多见面机会吗？
　　她不太确定，感觉这人恶劣的在她脑中投下一枚小小的炸弹后，又得意的扬长而去。
　　放在台面上的手机突然接连发出鬼畜般的提示音，宋澄撇了一眼，是程昱川发了多张图片。
　　他应该是到家了。
　　程昱川将晚上给她拍的照片悉数发送过去，屏幕停留在和她的对话框上半天没有退出。蹲坐在一旁的球球用脑袋顶他的小腿，眼睛时不时往冰箱看。
　　程昱川很无奈，伸出手点它脑袋：“上次她给你尝了一口上瘾了？酸奶都不喜欢，一个劲想着吃蜂蜜。”
　　虽然是这么说，他还是往冰箱走去。球球一看他拿出了小勺，尾巴摇个不停彰显它的激动。
　　程昱川舀出一勺蜂蜜，蹲下身将勺子递到球球面前，看它开心地舔个不停，笑说：“一罐子都给你行了吧，每天一勺。”
　　放在台面的手机响起，程昱川单手摸过来，发现是在外旅游的母亲打过来的视频电话，于是接通。
　　给程母汇报完这几天给球球准备的食物，又让她看球球吃蜂蜜。程母关心完狗，又有余心关心儿子。
　　“我听你赵姨说，周末你带人回家了？怎么专挑在我和你爸不在的时候，不然还能让人姑娘尝尝我的手艺，说不定很喜欢呢。”
　　程昱川早在那天碰到邻居阿姨的时候就料想到会有这么一遭，不慌不忙道：“妈，那是个朋友。”
　　“你这话我会信？你爸都不信。”程母嗤道。
　　就坐在一边听母子二人讲话的程父露了个脸又坐回原位，只听得到他的画外音：“以前你什么时候带过朋友回家，这还是个姑娘，你妈能信才怪。”
　　程昱川有几分无奈：“真的是朋友，那天在外面看到球球在家里捣乱，总不能把人放外面吧？”
　　程母半信半疑：“你意思是，你对那姑娘没意思？”
　　程昱川却说：“我有没有意思没用。”
　　挂了电话，程母还有些不解，又去和老伴说：“你说，孩子到底什么意思？”
　　程父门清：“他不说了吗，就是他的意思没用的意思。”
　　转头看到程母不耐烦和他玩绕口令，满脸愠怒的样子，程父赶忙道：“儿子有意思没用，得看人姑娘的意思。”
　　程母喜上眉梢：“行哇，这木头可算是开窍了。不过你儿子会追人吗？”
　　嫌弃的时候就变成他一个人的儿子，好的时候就是她儿子，对于程母的反复无常，程父只能委屈接受。
　　“放心吧，他聪明着呢。”
　　冬季大雪来的突然，一夜过去，校园里处处盖着白被。总务处一大早组织人手清出教职工和学生上下课要走的主路，到处都是一副忙得热火朝天的景象。
　　偶有比较空闲的学生，走着走着随手揪起路边绿植上的雪，捏成小小一团，扔到身旁朋友身上，不过一会就发展成雪球大战。
　　宋澄端着一杯热茶，站在实验楼一扇玻璃窗后，看着楼下学生疯玩的样子，忍不住跟着他们笑。
　　“很快又要到圣诞节了啊。”同样来摸会鱼的沈秩走到她旁边，望着楼下说。
　　宋澄和他开起玩笑：“圣诞的话，那不是你澜澜姐表白十周年？得准备礼物了。”
　　路过的小周加入调侃：“咱们实验室最浪漫的要属沈博。”
　　“是呀，不知道今年师兄准备什么惊喜？”
　　“你们啊，就别调侃我了。”沈秩后来也知道自己直男式浪漫有点土，不过这几年也有所进步：“家里还有鱼丸这个捣蛋鬼，我倒是想浪漫，总能被他弄成喜剧。”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脸上幸福可不是假的。宋澄和小周对视后，默契一笑。
　　“这节日，还是未婚青年过得自由，你们抓住机会。”
　　小周长叹一声：“过什么呀！有对象才过圣诞节，没对象什么节都不过。”
　　宋澄深有同感：“节日晚上出去，都是男女搭伴，一个人就算了吧。”
　　“不行，越说感觉越可怜，要不那天咱们自己弄个单身青年圣诞聚餐，报团取暖一下。”说着小周来了兴趣，抱着杯子匆匆往办公室走，想去游说其他人的样子。
　　宋澄笑：“应该能办起来的样子。”
　　“实验室大龄单身青年多，报团也不错，增进感情。”沈秩觉得不失为一种好办法：“你要是没事也参加吧，别总一个人待着。”
　　这一点沈秩和谢澜很像，总担心她心门紧闭，孤独一生，想着法子劝她多交际。
　　“行啦，我知道。”宋澄一副被念得头疼模样：“下次支部干部换选，我投你当书记。”
　　沈秩哪能不知道她这是在变向说自己念叨，眼含无奈看小孩一样看她溜走。
　　圣诞节如约而至，大雪赶着凑热闹，给节日添上氛围。看出大家玩心渐起，宁博文十分宽容，让大家早点下班去聚会，还说但凡这天能有一个脱单，也不枉让大家提早下班。
　　不过脱单是不可能脱单的，冥顽不灵的单身分子们只想享受自由快乐的独身生活，只有聚会是她们最关心的。
　　寒风呼呼的刮，大雪簌簌的下，嘈杂的小店放着应景的歌。藤椒味烤鱼配着冰爽的啤酒，桌上的人都在听小周眉飞色舞的讲自己遇到的趣事，被逗得哈哈大笑。
　　实验室的人员简单，没那么多勾心斗角。已婚和非单身的都回去陪着家人伴侣，来聚会的都是快乐的单身青年。大家志趣相投，话题也有很多，场子就没冷下来过。
　　家人健在，身体健康，朋友相伴，平淡的幸福莫过于此。

作者有话说

　　今日更新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