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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撸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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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默靠在路中旁边,神情有点忧郁,手里卷着根烟,想抽,但没抽。
学校里都在疯传,路子游被沙录包养了,别说同学对他的态度变得很差,就连老师们面对他时都怪怪的。
路子游表现得很坦然,该怎么样还是怎样,但听多了那些风言风语哈默都觉得受不了,更恼火的是,这些风言风语很有可能是真的,路子游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变得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哈默拐着弯问路子游:同学当着他的面指桑骂槐,说他卖给男人,真恶心,他不生气吗?
闻言,路子游笑了起来,没点儿受辱的表情。
“我讲个故事给你。”路子游道。
“什么故事?”哈默有点懵,不会又是说什么典故吧。
“说我上辈子的事。”路子游笑道。
“上辈子?”哈默胡乱摸路子游的脑袋,“你还有上辈子。”
“当然有,”路子游拨掉哈默的手,“老实点听我说故事。”
哈默没忍住,点了烟来听故事,偶尔偏过头,没对着路子游吞云吐雾。
路中闲得没事,和哈默说起他上辈子差点被人绑在木桩上烧死的事。那会儿为了什么来着?哦,也是像现在这样,因为他喜欢男人,因为男人喜欢他。路中那辈子,家里特别有钱,是那片土地上的豪绅,他家里就他一个孩子,从小养得金贵又娇惯,十来岁的时候,家里给他换了个私塾老师,那老师温文尔雅长相俊朗,路中一眼见着就觉得亲热,像是认识了几辈子一样的。处了几年,路中不止文化境界、三观被这老师提升了,连感情都被他提升了——路中爱上他老师了。
不过后来出问题的不是路中和他老师,是他们那片后来来的一个达官贵人,那人家里有钱又有权,在路中他家那片落了脚,直接把路中家给打压下去了。
那位贵人年纪很轻,脾气很差狂得很,说是王子皇孙,没人敢招惹。他没事就来路中家逛园子,变着法欺压路中。路中居然和他相安无事地打打闹闹了好几年。
路中到了该娶妻的年龄了,家道中落,他和家里跪别,说要和老师去深山老林访求成仙之道,差点没被他老爹打断了腿。老师在路家不受待见了,很自然的消失了,消失之前说他等路中。
路中没能跳起来追老师而去,又在家蹉跎起岁月来,结果蹉跎出事儿了。他被那惹人厌的贵人给强了,也不能算是强,两人花前月下喝高了之后和.奸了。
事后,路中不认账了,贵人翻脸了,再后来,两人的事不知怎么地被传出去了,满世界都是关于他两的污言秽语,他们本来就败落了的家,都要被唾沫星子给淹了,他妈气得要上吊,他爸气得下不了床,路中被拖去要绑在木桩上,放火浇油要烧了他,说他是妖孽说他败坏道德,就该沉井就该浸猪笼……
“然后呢?”
“然后……”路中摸了摸下巴,然后怎么着了来着。
哈默心疼自己,为什么听个故事也要被人耍!?没想好结局,你特么的说什么鬼故事!?
“然后,我没死,幸福的和老师生活在了一起。”路中意味深长地笑道。
哈默头皮发麻,这家伙特么故意胡说八道的,“你能不能好好把故事说完?”
“不能。”
“……”
“路子游!你最近是不是皮痒了?”
路中想了想,确实有点儿无聊的蛋疼,讲真,他真的要当这个路子游当不下去了,倒不是因为周围人的爱意或恶意,而是觉得乏味,这种乏味和他待在宇宙角落里时感到的乏味有异曲同工之处。
路子游的名声已经被他败得差不多了,可路中仍旧被固定在了一个属于路子游的格子你,他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捣腾坏一些东西,那感觉可能只有想要破茧而出的蛹知道。
“路子游,你变了。”哈默很难过。
路中瞥了眼哈默,没接腔。说故事的本意,他是想告诉哈默,就算是当事人被绑上了火刑架,化为灰烬也减少不了义愤填膺的看官们的激情,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在乎别人的想法做法也阻挡不了自己的流向,强行堵人的嘴是最费时费事的事。
可故事着说着就变味了,路中不想说了。那个故事的结局很操蛋,路中没死成,倒是那天围着看他被烧的人都没有善终。
短短的两三年时间内,路中家那一片死了很多人,或自杀或被杀或误杀,始作俑者是那位贵人,可准确的说又不是贵人害的人,他一没动手杀人,二没教唆人杀人,三也没打家劫舍放火行凶,他只是利用人的贪婪、恐惧和其他阴暗面,让那些人生活在了一个怪圈里,最终只有死才能挣脱 。
被绑在火刑架上路中还不是蛮在乎,也不觉得人这玩意有多可怕,可后来看着那些人一个接着一个死去,才感到脊背发凉。如果说他老师教会了他美好淡然的一面,那么,贵人则赤/裸/裸/的将这个满是人的世界淋漓尽致的展现给了路中,淋漓尽致的让人毛骨悚然。贵人还要搂着他,一脸懵懂无辜的讨好样,说:看,这个世界还是我对你最好,为什么你还想跑呢?
路中把他父母送完终后,就上山找他老师去了。
绕了那么一大个圈子,最终谁也没能成全了谁。
“你不是路子游。”哈默突然说道,“你是谁?”
哈默问得神态自然,不像是被鬼上身了。路中挑了挑眉,笑而不语。
“你不是路子游,对吗?”哈默又问了一句。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路中反问。
“游子和我们说过,万一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要我们像对他一样对待你。我还以为他傻气没出完,想活想疯了,”哈默转过头挺认真地看着路中,“现在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了。你不是他,你和路子游长得一模一样,你用着路子游的身体,但你不是路子游。”
“你是他的另一个人格吧?游子呢?他还会出来吗?”
路中耸了耸肩,“不知道。”这差不多就是认了他不是路子游了。
路中说:“如果你见到路子游,你帮我问他,他是怎么知道我会来。”
哈默没料到路中会这么直接就承认了,心下有些悲伤怅然,知道不是自己的好友在作死,又觉得压在胸口的石头放下了。
“诶?你也叫路子游吗?”
“路中。”
“路中……”哈默念了几遍路中的名字,“等那天路子游回来了,我告诉他。”
“嗯。”路中笑了,还真别说,说不定还真有路子游回来的那一天。
两人把话说开了,哈默误以为路中是路子游的另一个人格后,反倒没前段时间那么拘谨了,什么话都敢说了。他问路中是不是真的为了钱才和沙录在一起。
路中摊手,“你看我像缺钱的人吗?”
哈默很认真地来来回回看了几圈,说:“像,很像。”
“那就是咯。”路中笑。
“你这样要是被游子知道了,他会被你气死的。”哈默说,“哦,还有,你不要在子龙面前承认你是为了钱,他受不了这个。”
“你受不了,你受的了?”
“嗯啦,我海纳百川。”哈默拍胸自夸。
“不过你们现在闹得动静太大了,游子回来以后可能会被气死的。”
路中笑笑没说话,旁边这个小伙子是盼着他死,然后路子游回来的,这么想想还是有点儿小伤心呢。
两人在走廊上说着话,陆陆续续有同学回了教室,忽然哈默的同桌大叫着跑过来:“□□,不好了,莫子龙和人在厕所打起来了!”
哈默脸色一变,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厕所跑去。
哈默赶到男厕所时,莫子龙已经和人干完架了,老师和保安都到了场准备“收摊”了。
那场面看上去很激烈,窗户玻璃撞坏了几扇,地上都是玻璃渣还血,有个同学躺在地上“哎哎哎”地嚎,另外还有几个分别被保安或老师揪着,或多或少都负了伤。
莫子龙的模样糟糕透了。“子龙?你咋了?”哈默上去拽他,被他甩开了。
莫子龙刚才本来蹲厕所蹲得好好的,听到外面有人说路子游的不是,莫子龙忍了当没听到的;他们说他和哈默都跟路子游有一腿,骂他们又贱又恶心,莫子龙也忍了;说到了莫子龙父母的时候,莫子龙没有忍下去了,提起裤子就和人在厕所干了起来。
这一架干得比较凶,莫龙平时嘴巴能说会道,性子看着温和没什么攻击性,脾气来了也够凶残的,直接把其中一个人摁在玻璃上撞脑袋,在场的老师拉都拉不住。
好么,玻璃碎了,那人头也破了,莫龙被请去办公室“喝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