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魔王搞基乐》浪里浪

16、穿了

　　沙录很无辜：“我怕你一个人和我在一起太无聊了，给你找点乐子。”沙录说，“这辈子，我尽可能满足你所有的心愿。”

　　路中连自己什么时候有管路子游家闲事的愿望都不知道，沙录怎么就敢断定让路中跟着莫子龙他们回去是他的心愿，说到底只是他自个闲得蛋疼，在人间找消遣。

　　路中也不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来了迎头上就完了，沙录这孙子，自然有抽他嘴的时候。不过，路中倒是没料到，他离开的这几天会导致他的处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路家父母倒是通情达理的让路中感到汗颜，虽然伤心伤神过度，路母在医院挂了几天的点滴，两口子不过短短的几天好像老了好几年，路子游回来了，老两口一句责骂都没有，光是搂着他哭。路中当时被哽得一句话也说不上，说心里没有动容是假，到底他也曾是娘生父母养，也曾带过娃儿，人间的父母亲情即便他已不再留恋，并不代表他不知道个中滋味。

　　至于为什么在外面这么久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他在外面又做了什么。路中不愿多说，老两口也不多问，百分百的相信他们儿子的做法，相信他儿子是有正当理由的。他们对儿子盲目信任的有些可笑。

　　路中想笑却笑不出，晚上忽然睡也睡不着了，痴愣愣的在窗前坐到了天明。

　　路中回到学校，沙录居然也来上课了，学院里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同学对着路中指指点点，路中懒得瞥他们，他的样子看上去精神萎靡，像是好几天不曾挨枕头了的样子。

　　上课前，沙录递给他一个黑色的笔记本，笑着说是他落在他家的。

　　那是路子游的笔记本，路中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接过笔记本，说真的，他现在的心情前所未有复杂，因为路子游的父母、因为路子游的朋友。

　　笔记本里，前面两页的路中看过的内容已经消失了。路子游在第三页正式向路中“打招呼”，没有说他怎么知道会有人变成了他，也没说他是否知道占他身体的人是谁。他只是像是对刚认识的朋友一样，说了声：你好。

　　他对路中说：我希望你变成我，希望你能帮帮我，替我过好我的生活，以我的方式走完我未做完的路。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路子游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他的生平。打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就有病，各种花样的他叫得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每多活哪怕一个月，医生都会是奇迹。他们家家境本来还算阔绰，路子游记得他小时候还住过两层楼的房屋，家里也曾经有不少亲朋好友往来，渐渐的这些都没了，全投到了路子游的身上去了，然而，唯一不变的是他父母望着他时，会洋溢出的笑容。

　　路子游头一次拿了双百的卷子回家，如愿以偿的看到父母高兴的面孔，但随后，路家父母却语重心长的告诉他，学习重要，却不是首位的，不需要太用力，做到心情和身体能刚刚好承受就够了。

　　这么多年走过来的日子，苦是苦的，累也是累的，路子游眼睁睁地看着家里越来越贫穷，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也曾想过，与其相濡以沫，何不相忘于江湖，大家都得解脱。

　　路子游离家出走，坐在桥洞里，等着自生自灭，但还没待够一天就慌忙回家了，父母抱着他，含着泪笑着说知道回来就好的时候，他为自己的懦弱感到羞愧，这辈子哪里只有苦，大部分时候是带着涩味的幸福，是互相理解、相互体贴照顾的温情。

　　路子游，他并不仅仅是累赘，他也可以是希望。

　　路子游说：没有强迫路中能理解他的感受，但是，路中当了他就要替他活下去，照顾好他的父母，不要让他们失望，还有他的朋友们，他们是很好的人，就算路中不愿意和他们来往，也不要伤害他们。

　　路中合上笔记本，恐怕他已经让路子游失望了。

　　每一堂课，上来的老师第一件事必定是就路中期中考的成绩和不负责任的离校发表一同感想，而后失望地摇头不语。

　　路中考了零分，路中在沙录家过了十天十夜，这两件事填充一点点细节、加一点点内容，在学院里都是可以流传很久，甚至能作为历史性的“传闻”留给以后的学生。

　　学校举行的高三期中考试总结大会，等到路子游回校后才开，路子游和沙录作为这次考试中的“风云人物”都被请上了台。

　　沙录在台上传授学习方式，一手插兜里，一手随意地拿着话筒，是自然而然的受人膜拜的气场，沙录话不多，言简意赅：子游教得好。

　　沙录在台上，台下议论声都是含蓄的；沙录走下台，台下各种不和谐的声音就不再矜持了。

　　做到路子游的身边，沙录凑到他耳边说，该你了，宝贝。

　　路中不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没回应沙录，沙录刚才凑过来的动作平常人看着没什么，若是有心人看到的只有暧昧。

　　路中并不介意，来人间第二次被请上天，路中本来想甩手径直走人的，他看到了路子游的母亲，不知怎的，路中有些发虚，不太敢看路母的眼睛。

　　唉，找个理由吧。

　　路中总结了考试失利的原因：生着病就不该强求。考试可以有无数次，生命却只能有一次。

　　台下嘘路子游的声音不少，显然他们想听八卦，想从细枝末节里知道路子游和沙录同时消失十多天的原因，想从那些隐晦的话语、神态中看出那十天里发生过的事，想知道路子游到底有没有被沙录包养，或者路子游是怎么个被路中包养法。

　　路中又想给“切”回去了，到底还是给忍下来。

　　那就，再做个承诺吧。

　　路中说：拿第一自然能拿倒数一，既然拿了倒数一，他就有本事再拿第一。

　　路子游的神情淡淡的，语气也淡淡的，可这颠来倒去的一一一，把人给震撼到了，有几分钟里没人戏言碎语，路子游说的平淡，没人相信他办不到，这种能力台下碎嘴的人只能望尘莫及。

　　下台的时候，路子游被砸了鸡蛋，鸡蛋黏糊糊的蛋黄蛋清混在一起糊在了路子游脸上。

　　路母猛地冲过去抱住了她的儿子。路中没什么事，随手擦了擦眼睛，看了眼丢他鸡蛋的家长。那人义愤填膺着叫嚣着要把路子游那种带坏同学的人渣、败类赶出学校，成绩好能代表什么？成绩好就能和男人乱搞？

　　这家长不是路中班上的，路中也确信路子游也不认识这样的人，明明是完全不相干的人，闹腾什么呢？

　　路中有心安慰路母一句，结果反倒是路母先开口安慰他，不要被没有教养的人伤了身，又伤心。不值得，他们只配不屑的眼神。

　　说话间，路母翻了个白眼给路子游看。路中被她逗得笑了一下，轻轻搂着路母的腰，还是能感受到路母绷紧的身子是紧张的、很在意的。路中觉得，从沙录那回来之后，他就被路子游周边的人下了蛊。

　　大会因为砸鸡蛋的人起了一会波澜。莫子龙两步上去就把那个家长给推翻了，瞬间就小范围内的闹成了一锅粥。

　　路子游回来后的这些天，莫子龙和哈默确实有心冷着路子游，不说话也不理会他，可路子游一有事，第一个站出来的还是他们两。

　　闹剧差点到了老师都没法收拾的地步，最终还是沙录站出来说了一句话，结束了那场无厘头的闹剧，他对扔鸡蛋的人说：“你儿子明天可以不要来校了。”

　　那人涨红了脸，气得半天才骂出句：“你他妈B的以为你可以只手遮天！你他娘的又不是天皇老子。”

　　沙录不甚在意的笑笑：“我是不是可以只手遮天，你今天回去就知道了。”

　　沙录的话音落下后，周围的吵闹声也没了，莫名其妙的静默。

　　丢鸡蛋人的儿子果然第二天没有来学校了，不知他儿子，据说，他们全家已经打包准备马上搬去别的城市了。

　　这些话，学校里的人都只敢压低了声音在私下里回味无穷地慢慢说，沙录这人招不得，路子游攀上沙录是确定无疑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