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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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司蕙穿着一身服务员的服装，端着盘子出现在门口，佳南的脸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司蕙看到佳南，也很震惊，托盘微微倾斜，差点摔了，还好主管在旁边，伸手扶了一下：“司蕙，发什么呆，上菜！”
司蕙回过神来，低下头，将菜端上桌子。佳南忙站了起来：“司蕙，你怎么在这儿？”
不是说带奶奶回老家看亲戚去了吗？
司蕙脸色有些苍白，支支吾吾起来，佳南似乎有些明白了，又问：“那你什么时候下班？”司蕙摇了摇头，有些躲避她的目光：“佳南，我还有事，以后跟你说。”她匆匆对祝玉兰点了下头就走了。
到吃完饭，也没看见司蕙，祝玉兰看佳南吃得心不在焉，笑道：“今天怎么碰到的都是你同学，真是巧。”
佳南鼓着腮，有些烦恼：“刚才那位不一样，她叫司蕙，是我的好朋友！我可喜欢她了！”
“就是你请了很多次也不来咱家的那个朋友？嗯，长得真漂亮。”
“司蕙是校花呢！不过，她好像不太想让我知道她兼职的事……”
祝玉兰细白的手指摩挲着下巴：“兼职的话，也许是出来体验生活，也许是家里有些困难。现在的小朋友都很敏感，既然她不想让你知道，一定有不让你知道的理由和顾虑，你可不要去胡乱问，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知道吗？”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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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洗完澡，佳南还在想司蕙，到了半夜辗转反侧，她正想着明天一定要给司蕙打电话，突然听到房外有动静，爸爸妈妈的声音传了出来，渐渐声音越来越大。这么晚了，不对！她一下坐起身来，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出现在门口。
“爸爸，出什么事了？”沈佳南脱口而出。
沈逸书本以为女儿已经睡了，立刻道：“没事，你怎么还没睡，是不是吵到你了？”
沈佳南知道肯定出事了，立刻下床，穿了拖鞋起身：“爸爸，我没睡着，你快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你弟弟突然吐了，应该是犯了肠胃炎，我和你妈妈现在马上要送他去医院。佳南，别出来，外面凉。”
“我要看看阿筠！”
“你弟弟已经被你妈妈抱到车里了，你还是安心在家，别怕，我让李姨来陪你，你快躺到被窝里去。”沈逸书将女儿送到床上躺好，又摸了摸她的额头：“不要着凉，如果连你也生病了，要爸爸怎么办？”
沈佳南紧张地心都颤抖起来，又推沈逸书赶紧走：“爸爸，我没事，你快去吧。一路小心！”
“爸爸妈妈明早一定回来！”
佳南看见窗帘上雪亮的两道光滑过，车声由近及远，渐渐听不到了，窗帘上挂着几道树影，沙沙微动，十月的风，渐渐凉了。沈佳南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凌晨三点五十。她的眼睛跟随着秒针，一格一格地走。
以前害怕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做的，看着秒针跳动，就会睡着。
*
她真的睡着了，这招百试不爽。第二天一大早醒来，穿好衣服，听到楼下厨房的交响曲，她以为爸爸妈妈回来了，连忙冲下去，然而并不是。李姨正在做早餐，看到佳南，笑道：“佳南，你醒了？快去洗漱吃早餐。”
“我爸妈没回来？”佳南心揪成了一团。
“没有。早上给我打电话，说阿筠情况好多了，但是还需要留院观察。这不，我担心医院的东西不好吃，就打算在家里做了给他送去。”
佳南那团紧揪揪的心微微放松了：“好，我跟你一起！”
小包子沈筠昨天大半夜呕吐，吓得祝玉兰和沈逸书连夜将爱子送去了医院，挂了一夜点滴，两人轮流看护。市里最近在严抓政风政绩，祝玉兰身为市长秘书，没法抽身，只得拜托家里的李姨跟沈逸书轮班。
向北也知道了，晚上接到他电话，佳南吃了一惊，刚开始她还装没事，向北也不戳破，就说会早点回来，到时候来看望阿筠。佳南道了谢，也没什么好说的，突然安静下来。佳南问他老家有什么好玩的。
向北说没什么好玩的，跟去年一样，就是洗澡不太方便。
佳南有些担心：“那你怎么办？”
“我找到了一条小溪，水浅，下去洗呗！”
佳南让他小心感冒，向北那边好像有些事情，有点吵，向北又不挂电话。佳南总觉得向北有些欲言又止，不过如果他不说，就是还没准备好说，佳南随他了。直到最后挂了电话，佳南才想起，自己还没跟向北说司蕙打工的事。
她想给司蕙打电话，跟她说自己真的不觉得有什么，没什么可隐瞒的。但是也许真如妈妈说的，司蕙介意呢？佳南胡乱抓了抓头发，仰面倒在床上，将脸埋在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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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姨每日没空做饭，佳南知道医院的饭不好吃，就自己在家做好了饭，用保温盒装了带给大人们吃。至于沈筠，顶多在白粥里加点鸡蛋，清淡滋补，吃得他小脸愁的不要不要的。
沈筠天真懵懂又可爱，佳南平时最喜欢欺负他。他越不爱吃的东西，佳南就做的越多，什么胡萝卜花菜小倭瓜，做成什锦素菜，把小包子气的像只刺猬，说什么也不要看到姐姐了。
“姐姐坏，欺负人，阿筠好生气。”
沈筠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黑亮的眸子像浸在水中的玉，鼓着双腮，肉嘟嘟，白嫩嫩，可爱得好似洋娃娃。
沈佳南凑到弟弟面前，笑容温柔可亲：“那阿筠怎样才不消气呢？”
“阿筠要吃好吃的，排骨和兔丁……。”
“可是吃了好吃的，阿筠的小肚子会疼，然后小屁屁要打针，疼得阿筠直掉眼泪，姐姐又好心疼，怎么办呢？”
沈筠才不信姐姐的鬼话，眨巴着大眼睛，赌气：“不管，阿筠就要吃好吃的！”
小包子鼓着小脸，可怜巴巴地看着姐姐，小指头软软地把玩着保温桶上的把手。
“你小肚子还疼着呢，等你好了，姐姐天天做给你吃。”沈佳南一阵好笑，用小勺子舀了一勺稀饭：“来，张嘴。”
“呜呜呜，天天吃这些稀饭，我都瘦了。”
弟弟的眼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像小刷子一样，又密又浓，跟某人很像。佳南心中一触，不由自主答应了弟弟：“你乖，姐姐给你想办法哦。”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她去超市买了蛋糕粉，做了几只小蛋糕，让小包子解解嘴馋。
哪知医生检查了一下，知道蛋糕里有可可粉后，摇头表示不准沈筠吃：“病人本来就是因为肠胃的毛病才住的院，吃了可可粉，恐怕会引起并发症。”
“好的，我知道了，不会给阿筠吃的，谢谢王医生！”佳南乖巧地收起蛋糕。
沈筠大眼睛里早就包着两汪眼泪，只是倔强地不肯哭，医生一走，佳南摸了摸弟弟的头，哄他：“阿筠，别灰心，等你出院后——”
“不要！”他“哇”得一声哭了出来：“我就是想吃蛋糕嘛！呜呜呜——”
佳南心都被弟弟哭疼了，哄了好半天，小包子哭得太累，倒在姐姐怀里睡着了。他白白的脸蛋上挂着清澈的泪水，嫩嫩的小手因为输液早就肿成了肉包，还不忘紧紧揪着那只装蛋糕的小盒子，怎么都不松开。
这执念，沈佳南束手无策：“阿筠，你别哭，你哭了，我也想哭……”
李姨来换班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就笑了：“阿筠，不准欺负姐姐哦，不能吃就是不能吃。”她要拿下蛋糕盒，佳南心疼弟弟，忙说：“就让他拿着吧。”
“阿筠会偷吃的。”
佳南迟疑了一下，还是说：“没关系的，阿筠不会偷吃，他答应过我的。”
换班后，佳南收拾东西出了医院，刚到家，就听到自己房间里传来手机铃声，声音刮着平滑的墙壁传过来，吓了佳南一跳，几乎是跑过去接。
听到声音，她不禁愣了愣：“司蕙？”
“佳南，佳、佳南，我奶奶……她摔倒了！”司蕙无助的哭声从话筒里传来：“我找不到人帮忙，救护车也不来……”
司蕙本来打了120，可是根本没人来，住的地方太偏，连出租公司都不接单。给佳南打了十几个电话，没人接，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最后一个佳南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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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佳南几乎是飞速抽开自己的小抽屉，从最深处拿出一本诗集，抖出一只薄薄的建行卡。卡面光亮如新，边缘凌厉，里面有将近十万，是佳南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攒的，之前一直存在爷爷那里，初三的时候因为要中考，有了新身份证，她就顺便办了银、行卡，把钱存了进去。
这些钱，应该够了。
沈佳南给妈妈打完电话，冲出家门，叫了出租车就赶往司蕙家。那是一个陌生的地址，佳南从未去过，真是奇怪，她认识司蕙这么久，却从未去过彼此的家。
司蕙的家很远，在地铁的尽头，穿过天桥，避开各种施工场地，佳南都要颠吐了，最后车停在一个小巷子前，路口太窄，进不去。司机一路避开大型机械，耐心用尽，忍不住骂了一句：“妈的，什么破地方，到处都是施工！这路走不了了！”
佳南推开车门，飞快观望了一下，又隔着小隔栏，边递钱边对司机说：“师傅，我去接个人，马上就回来，不让您白等，我付双倍车资！”
司机接过她递过去的两张粉红纸币，掸了掸，笑道：“小姑娘还挺大方，快去快回，我只等十分钟！”
沈佳南那天有如神助，一向路痴的她，居然凭着意志力很快找到司蕙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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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灰败、破落的家，狭窄又拥挤，房间里只亮着一展昏黄的灯，墙纸褪了色，地上堆着各种电线，厨房和卫生间在一起，门后面放着一些塑料袋，装着菜，而桌椅都是折叠的，靠在墙上，看起来好像收拾过。
头发花白的老人扶在麻袋上，布满皱纹的脸，干瘦的身躯一动不动，只能通过微微的、痛苦的呻/吟，才能察觉到还活着。
佳南连震惊的时间都没有，只想着附近打不到车，司机只等十分钟，她要快！
和司蕙一起扶着老人下楼，司蕙几乎哭了一路，如果没有佳南，连医院都找不到。
她们后来才知道，为什么120没来。因为那天边区发生了一场大型暴力械斗，死伤无数，血气冲天，附近的医院爆满，别说救护车，就是担架都没有多余的了。
械斗就发生在离天桥不远的地方，隔着施工大楼，佳南坐着车恰恰擦身而过。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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