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重播》未曾听见

6、科研室

　　这个时间，大街上除了路灯，几乎看不到其他的光亮。
　　我把阎默哄的睡着后，随手拿了件外套独自出门。
　　这个季节不算太冷，所以谷姜成的尸体在停尸间放置了几天后便被送回去了，如果消息没错，谷姜成的火化在明天，那么今晚，我还可以去见他最后一面。
　　我难得笑的跟那会儿当混混一样，黑色的外套上连衣有个稍微大一点的帽子，我扯了扯帽子，这段时间的忙让刘海有点长都没打理，恍惚被遮住的双眼隐藏在帽子和刘海下，这个时候，如果给我一把刀，估计没有人不信我不是个杀人犯。
　　有句话虽然不怎么好听，但是似乎是真理，狗改不了吃屎，就算当了警察我还是像个混混。
　　谷姜成家里的灯还是亮的，之前到过，所以晚上行动起来还是十分的顺利，我不得不感谢跟我大哥混的那几年，除了杀人，我们什么事都做过，所以翻墙这种事，我简直信手拈来，如果不是不想太放肆，我都直接溜门撬锁了。
　　谷家人似乎都睡着了。
　　正好。
　　谷家这栋房子是真心不错，即便放着谷姜成棺材的地方看似凄凉，但是离开那块地方竟然也能感觉到这家似乎没死人的感觉。讽刺，谷姜成做人真失败。
　　装饰的不错的棺木并不像其他人的那样是打开的，虽然还未钉死，但是棺盖已经合上了。
　　移开棺盖的瞬间，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比之我捡到阎默的那条小巷子更脏的味道，毕竟那个味道没有这个足以让人想要呕吐。我戴好手套，拨开谷姜成的衣服，拿着手机拍了不少照片，等视线落到他的腰上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有点想要杀人，这会儿我都在想我的眼睛是不是传说中嗜血的泛红。
　　“你果真还是来了。”
　　有人！
　　我在惊讶后很快收好手机，装作很淡定的样子。那人是谷夫人。
　　“谷夫人的意思是，谷夫人未卜先知，知道我会来？”
　　空荡荡的灵堂，棺材里溢出的恶心，让这个女人有点心虚的盯着棺材，一种感觉生怕下一秒里面的尸体就会爬出来继续为非作歹的样子，况且，还戴泽那一身的腐臭和似乎是与人缠绵后的暧昧混合的嘈杂。
　　“顾奕，我认得你。”女人的语气里似乎带着叹息，笑话，认识我，为什么是这种感觉。
　　“谷夫人真爱说笑，前两天我还和老大被您赶出这儿，谷夫人记性不大好。”我感觉这时候如果给我一面镜子，我可以观摩到我自己皮笑肉不笑的神态，一定很讽刺。
　　“呵呵，也是说笑了。”女人打开了窗子，我一直盯着她的动作，她让我感觉到她想让空气里少带那么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谷姜成的味道。这该是有多大的仇恨。
　　“顾奕，你不用装傻，一开始我就认识你，四年前你第一次出现在B镇我就认识你了，你和你母亲有三分像。”女人的话提起了我十分不想回忆的事情。
　　我不是孤儿，甚至父母双全。
　　我看着女人有点欣喜的双眼，算了，再大的委屈都受过了，现在再想用这些来刺激我，不是开玩笑吗。
　　“我并不觉得我作为谷姜成的私生子让您可以不带有色眼镜看我。”这样人渣的父亲，真的还不如没有。
　　女人笑了，像个疯子一样，她似乎想告诉我，是我的母亲破坏了她的家庭一样，实际上，我的母亲做了什么？她也是受害者。甚至从小我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孤儿却过着孤儿的生活，我努力把自己变好发现我的母亲却没有很开心，但是在我把自己变坏的时候，她笑了。
　　“大人的事情，你不懂。”女人似乎笑够了，她的话让我立马反唇相讥。
　　“你们老人家的事情我的确不懂，也懒得懂。”
　　我很乐意通过任何话语刺激这个女人，我的心里或许也是变态的，有个变态的爹，还指望他的儿子是什么好人吗？
　　“报应，都是报应。”女人喃喃自语，她似乎忘了我还在这儿，无所谓，我也不在意她到底怎样。
　　……
　　从谷家出来，天已经微亮，我反反复复的深呼吸，那种良心谴责的感觉是怎么在我心里产生的？我回头再看了眼放置棺木的地方，却敏感的捕捉到某个落在我身上的视线，我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又躲在那棵树后了。莫名其妙。
　　只是那眼神让我很难受，感觉自己是被恶鬼盯上了一样，果真我最近的神经太紧绷了。我感觉自己是逃离的样子，狂奔了好几条街。
　　我是不知不觉走到第三精神病院的，不过我意外的在这儿看见了阎默的身影。有点疑惑，但是我下意识的跟上去了。
　　阎默停下的地方是第三精神病院的科研室，我不认识地方，可是我认识字。一块半明半暗的牌子接在门框外。
　　门不旧，但是打开的时候有声音，科研室内传出“碰”的声音，仿佛有类似沙包的东西掉在地上一样。我跟在阎默的身后，才进了科研室，身后的门摇摇晃晃的带着年久失修的味道自己合上了，我回头看了眼，吓的后退了一步。
　　门后有个人，盯着我。
　　我才退了一步，感觉自己要摔倒的时候碰到了桌子，努力的平复心情，双手胡乱的撑在桌子上。
　　我似乎摸到了什么……皮肤组织！
　　我低头，那是一只只有一半手臂的残手，没有任何血色的被摆放在桌上，苍白的有些透明，我错觉，那只手似乎在像我移动，要抓住我一样。
　　冰凉的科研室，冰凉的氛围，我甚至觉得从背后吹来的阴风，那个门后呆呆的盯着我的人也要扑上来撕咬我的血肉。
　　我一下子呆在原地不敢再动。
　　“顾奕哥哥……呜呜呜……”
　　直到阎默委屈的哭泣声响起的时候，我才感觉到我紧握的拳头里依旧渗出了汗。
　　“阎默？阎默，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我顾不得自己心里还在打鼓，在一个玻璃缸下看见蜷缩的阎默，抓到阎默的手便赶紧把阎默搂紧，才抬头，一对睁得鼓鼓的眼睛就无神的盯着我，我甚至觉得，那双眼睛在看一具尸体一样。
　　我抱着阎默后退了几步，吐了口浊气。
　　玻璃缸里是福尔马林，那双眼睛的主人，我认识，是这次失踪人员中的一个人，那个人，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他似乎像一团拼图碎片，不完整的呆在玻璃缸里，看着，很倒胃口。
　　我猛地想起来，转头便看着门后的那个呆子，也死了？我忍住胃里的翻滚，努力压制着情绪的崩溃。
　　“阎默，你怎么跑来这儿的？”这种情况下，我居然还能温柔的关心他。
　　“我……我……顾奕哥哥……我……我们走……啊！不要不要啊……啊，我求求你……呜呜呜”阎默再一次崩溃，我说不出的心塞。
　　我心里有些发毛，虽然门后面还有一个站着的尸体，怀里的人让我的动作都有些笨拙，我一度在想，等会那具尸体扑向我们的时候，我要以最快的速度把阎默送出去，至于我自己，无所谓了。
　　可是直到科研室的门再次在我面前合上，我才发现，我最近是真的神经太紧张了，世界上哪有鬼，刚才那是恶作剧吧。
　　“顾奕哥哥……我想跟你说话。”阎默啜泣的声音软软的，离开科研室这么久，他的情绪似乎才缓和过来。
　　不过他的一切我都十分受用，仿佛刚才发生的那些都烟消云散了。我什么时候对他这么不一样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