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撩为敬，你随意》青玉印

7、红鸾星动

　　田家的后院里，曲曲罗罗小径之后，是一片飘着隐秘幽香的芝兰花圃，花儿沐浴着阳光正懒懒伸着枝叶，合抱的大树下站着两人，正是田菁和栾毅，这会儿其他人都在荷塘那观景，花圃旁只有他们二人，微风吹拂下的后院很是安静。

　　田菁有些奇怪地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栾毅，他为什么就说了一句‘我有话想要对你说’后就一直很沉默？

　　平时栾毅就算话不多也不至于见了她一直不啃声吧，是不是账目有问题？临郡的生意不理想吗？亏了、还是... ...田菁望着栾毅脸上的欲言又止，她突然眼睛瞪大，难道是堂下有人医术不过关出了事故？！

　　不对，泰安堂收人不是最注重医术医德？这方面应该不可能... ...田菁又仔细地观察栾毅的脸色，眉宇间倒是没有忧色，只是有点踌躇。

　　田菁稍微放了点心，以栾毅医馆主人的身份加上他认真负责的经营态度，不可能医馆出了事还这么放心地回来，栾毅又是个虽成日锱铢必较、锱铢必较地胡扯着，其实是个不大在意小节的人。

　　不过她很快又心提了起来，栾毅怎么... ...越看越古怪？没有忧虑却踌踌躇躇欲言又止，哪一样都和干脆果断的他不相符啊？

　　更重要的是他怎么看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明明往日都会看着她的眼睛和她分享路上见闻的... ...田菁看着一直和她保持两步开外远的栾毅，满脑门子莫名。

　　就在田菁满心疑问都要溢出来的时候，栾毅像是终于想起身边还有个人一般，面向着田菁说：“你... ...及笄了。”

　　低沉的声音有些感慨。

　　“去年就及了。”

　　“啊... ...小不点也成大人了。”栾毅听了，半天半蹦出一句叹喟，颇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恍然。

　　等等，他好像去年也是这么说的？

　　田菁觉得以栾毅的脑子，记性不至于这么差，那、这么故意地重提她的年纪是… …？

　　“已经可以嫁人了啊。”

　　嗯... ...

　　“你有喜欢的郎君吗？”

　　？

　　突然间这是什么问题？

　　田菁睁大眼睛莫名地看着栾毅，有些奇怪，她每天除了往医馆跑就是泡在藏书阁里，有没有喜欢的人他不知道？而且这和栾毅你什么关系？

　　刚想这么反嘴回答，田菁就顿住了，因为她发现，栾毅分明很在意这件事，全身心都在关注着她的回答的样子，甚至脸色肃了肃整个身子都朝向她。田菁心下忽然有些慌，不会如戚夫人所说的那样吧... ...

　　‘郎君们表达心意的时候多半也是会不自信，你仔细看他们比往日更加紧张便可知晓了。’

　　脑海中忽然浮现戚夫人的话，田菁惊了，栾毅的情况分明就是这样！

　　“田菁... ...？”

　　“啊！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断然没有！”

　　听了这话，栾毅像是放心又像是失落，“没有啊... ...”

　　瞧见他矛盾的样子，田菁愈发毛毛的，可说完了这话栾毅又是一阵难以启齿的纠结，沉默了。

　　‘那邀你独自二人相处，说话又吞吞吐吐的？’

　　不会吧... ...田菁云头履鞋向后一滑悄悄地后退一步，暂时远离栾毅，没想到栾毅又进了一步，高大的身躯映着眼帘，田菁甚至可以看见夏日的浅衫下的微隆肌肉，吓得她一抖。

　　“那... ...你觉得我如何？”

　　？！

　　我的天这是什么问题？！田菁望着栾毅一脸的不好意思，浑身汗毛刷刷地全立了起来，这人来真的！

　　栾毅你现在清醒着？你喜欢谁都别喜欢她田菁啊！全城的人谁都知道她婶婶奢侈成风借贷度日，谁找她就是背上了一个天大的巨债！除了孙志用那大贪官家的不懂事二世祖谁受得了？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你要为你家金库着想啊！快想起你的锱铢必较！

　　要怎么说？

　　在田菁心中栾毅除了爱整看不顺眼的人，比如孙志用，或者有些霸道惯常我行我素外，是个非常厉害的人。

　　对，非常厉害，他能做到她所不能的事，而且非常游刃有余，是她一直向往成为的人。

　　为人也很好，这么多年，哪怕她心里知道她是为了学医才常年混在泰安堂，总是给他添麻烦，可他从来只是说着多多给他打工别想要薪水之类的无赖话之外从不赶她，反倒显得是他占便宜一般的自得.... ...

　　“嘴上不饶人，手段又暴力。”

　　“评价这么低... ...”

　　栾毅有些郁闷地看向别处，浑身气势都有点郁郁，田菁的评价还是继续：“可是... ...”

　　“可是？”

　　栾毅转回了头视线正好和田菁望过来的视线相撞，田菁很是郑重地说：“可是，心底温暖，暴力也只对坏人，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栾毅愣了一下，接着眼中好像迸出了无限的激动，上前一步：“真的？”

　　田菁退后了一步，背抵着树，感到自己被栾毅围了起来目光所及都是他，才猛然悔起她这时候怎么能夸他呢？应该说得尽可能平淡才是，还有，栾、栾毅你冷静一下，田菁盯着近在眼前的栾毅如临大敌。

　　怎么办这样下去真的很危险啊！

　　“那，你觉得我如何？你喜欢我这样的人吗？”

　　猝不及防地的被当头一句自荐给砸住的田菁有点懵，她盯着栾毅那双霸道惯了的墨瞳里难得出现的紧张神色，大脑里不停地跳出几个字，‘你喜欢我吗？！’‘你喜欢我吗？！’‘你喜欢我吗？！’

　　这是真的！这是真的！她没有胡思乱想！

　　喜不喜欢什么的，肯定是不喜欢啊！她只是崇拜栾毅而已，一次都没将对方当做郎君看待，一次都没！

　　但是这么直接说... ...栾毅会不会受不住？虽然他平时一副强势的样子，但是这份询问都露出了小心翼翼的滋味，她还这么绝情的回复的话... ...田菁看着栾毅的眼睛，比他更加小心翼翼地、生怕对方受伤害地；“我确实喜欢你，不过那是处于朋友的... ...”

　　“真的？！喜欢、心仪吗？！”

　　看着分外喜悦又进了一步的栾毅田菁这回连脚跟都紧紧贴着大树，心里压力徒升，栾毅、栾医师、栾大富豪，求你行行好别再靠过来了！

　　“真是天意，我也... ...” “不、不、不，我错了我不喜、”田菁靠着树嘴巴辩解得飞快，她真的不是你的良人啊你醒醒别再说了！

　　“我也觉得你怎么看都很温柔顺眼，真是天意。”田菁心中‘啊啊啊啊’他说出来了他说出来了！！天要亡我！

　　“这样今歌一定会嫁给我。”

　　“？！！”

　　眼睛紧紧闭着后脑勺死命贴着树皮的田菁突然听到了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时的名字，嗯？今歌？关今歌什么事？

　　悄悄睁开眼却发现栾毅并没有进一步靠过来，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般地放下一直将她围困在大树圈的一双长臂，一脸欣喜。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今歌... ...？”

　　“你的回答真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消息，看来我还是大有希望的。”大概是看田菁一脸莫名，栾毅笑着解释：“就是戚今歌啊，我准备向她求婚。”

　　“可你也知道，她是武将之后心中自有自己的主意，万一她看不上我这浑身铜臭味的商人，那可就糟了，可得仔细确认一番才行，你和她都很像，都是心软善良之人，我就思寻着你要是能喜欢我，那她也不是问题。”

　　田菁一脸没反应过来，焦急的神色还印在她脸上，但更多的是错愕，栾毅不由一顿，半晌后，说：“你不会是以为我在和你表明心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