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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斩断烂桃花 ...

  •   气氛越来越尴尬下,田菁这一胃疼饭总算是用完了。饭后下人奉上茶具,美婢正将顾渚茶夹进茶壶中时,婶婶王瑛说话了:“先别忙。”

      王瑛拢拢自己高鬓,看着今日被她请来的宾客,又看了看尴尬之意都快压不住的田菁,说:“我们来个行茶令如何?”

      “行茶令?”

      “光是品茗也太过无趣,不如像行酒令一般地玩?”

      “那可行。”

      往日的田菁听见婶婶这么说,可能会觉得这样的游乐有失茶道的清寂,可今日她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只要能把她从这尴尬的冰火两重天中解救出去让她干什么都行!

      不一会儿王瑛就说了行茶令的规则,只是简单的词句接龙,只是与行酒令不同,这回是赢了的人有茶品,输了的人就享受不到清净只得乖乖给对方沏茶。

      这对平日里只负责喝从不负责动手的众人来说是个挑战,毕竟谁都不想笨手笨脚地出丑,可更多的是对自己的自信,区区接龙耐得了何?

      于是在王瑛的大婢女当席纠后,行茶令开始了,大婢女跟王瑛久了,面对众人观视一点都不怯场,稍微一沉吟,便道:“正是盛夏炎炎连日渴雨,众位又正在院池旁,那——海上风雨至,逍遥池阁凉。”

      众人抬头看这遮头亭阁的牌匾——‘逍遥阁’。

      “好,凉风拂户牑,天籁鸣虚空。”戚夫人笑吟吟地接到。

      接下来的是另一男宾,今日以来一直很沉默的廖林,“空城绝宾客,向夕弥幽独。”

      在廖林之后的是让田菁胃疼的孙志用,他还是保持着专注望向田菁的姿态,情意绵绵地:“本应是我给主人家沏茶,可在下也想得到田菁的赐饮,我就以现在我的心情来接对吧,独有病眼花,春风吹不落。”

      两句诗被他念得缠绵悱恻颇具怨妇之意,田菁:“... ...”

      这原诗是诗人感叹春光的易逝,落花的凋落无情,最后这两句又峰回路转地抒发虽春日如流水但只要他人在,春花迟早还为他而绽。孙志用你这是把我田菁比作春花怨我对你太无情?还独有病眼花,春风吹不落,吹不落... ...

      田菁抽抽嘴角,声音依然柔柔但十分坚定地掷出:“落尽诚可嗟,尽来亦不恶!”

      还是全落的好!

      孙志用显然一滞,田菁这是用和他那一句同位诗人的不同诗来刺回来,这刺不大,却软软的十分刺人。但这也不怎么让孙志用断念,这城中有谁能有田菁家世高的?就是那太守令的女儿也不比啊,他一定要拿到手。

      眼看着孙志用眼睛越来越亮,一副振奋了精神的模样,坐在田菁左手边的裴诗文愈发妒火中烧,当即望着田菁恨恨地反唇相‘接’:“恶木人皆息,贪泉我独醒!”

      被刺的田菁倒没什么反应,左右她知道裴诗文心仪孙志用,讨厌她也是正常。但裴诗文你醒醒啊,这里不光有她还有在满座的长辈,在长辈面前失仪,不妥、很不妥啊。

      话一出口,裴诗文就后悔了,下一个是戚今歌,她反应很快地给裴诗文解了围让接龙接下去,没人接不上的情况下很快诗又传回了孙志用这,这次的接尾词是‘花’,田菁就怕这厮又说出什么惊人之语,眼睛望天望地就是不看他生怕给他什么灵感,唯独一双耳朵支得老高。

      孙志用对田菁的视而不见十分不在意,他正了正衣冠,很是“诚恳”地劝告:“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田菁头咻地转向孙志用方向,望着对方一脸——你这迷路羔羊还不快快认清事实抱紧他的大腿的自信模样,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按他这意思,她田菁过了他孙志用这店就再也找不到良人了?还空折枝?良人那朵桃花都没了只剩滥竽充数的枝?

      满肚腹诽的田菁又忽然毛一竖向右看去,果不其然看见了一双恨得红彤彤的眼睛... ...

      双重精神冲击下,田菁完全想不起用什么句子回孙志用,她眼前就只是孙志用的深深自信和裴诗文的苦大仇深脸给占满了。

      见田菁迟迟不回应,孙志用哪想得到田菁是被他震惊到了,只是当田菁想通,乐滋滋地朝桌面上的茶具一伸手:“请——”

      被田家女沏茶伺候,这待遇谁能享?

      视线被引向茶杯,田菁愈发感到胃疼,她才不要沏茶给这么奇怪的人!

      可这人笑得太欠揍了以至于她脑袋完全一片空白,这会儿就是孔老人家附身都救不了她。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田菁都快起身的时候——“枝下无俗草,所植唯兰荪!”

      远方传来一个男子健朗的应对声,田菁一喜,是栾毅!

      一墨袍高大男子从假山后绕出来,一边笑着一边说:“不好意思,我家手下太愚笨,连我这泰安馆主人都看不眼了。”

      “你怎么... ...”你怎么在这?

      栾毅没看田菁只是径自地望着孙志用:“田菁这孩子虽然笨但怎么都不可能落得一个空枝的下场,这点就不劳孙郎君费心了。”

      “再说。”栾毅转身面向这场宴会的主人家田夫人,颇有些调笑地一拱手:“在下也可以算那兰荪中的一员,田夫人您说是可不是?”

      田夫人方才不豫的脸这才转晴,笑吟吟地说:“我还道今日栾医师不屑到我田府。”

      “怎么敢,只是不巧归家略晚差点赶不上这雅会。”

      田菁望着被栾毅三言两语抹平了尴尬感的众人,心底有些无奈,栾医师还是一如既往地口花花... ...

      只是这会儿笑的人中绝不包括孙志用,栾毅一下挑明了孙志用的心思,让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他面色不豫地盯着栾毅。一般人可会担心栾毅得罪了他被惦记上,田菁也有些担心,不过担心的对象是孙志用... ...碰上嘴下不饶人的栾毅,可有他的苦吃了。

      孙志用左思右想不能让这大好的机会溜了,于是他装作没听见栾毅的话,还是径自看向田菁,“愿赌服输啊主人家。”

      “手下人笨手笨脚的到时候别烫了你,我这个头没教导好她也有责任。这样吧。”栾毅一边说着,一边净手然后给茶壶中入了些茶,望着大家说:“今日我也晚到让大家扫兴,是我的不是。既然不是,那就要罚。”

      他又转向田菁笑着一挑眉,让人不能拒绝地说:“田菁别愣着啊,快把热汤端来。”

      田菁虽然被栾毅自说自话地有些糊涂,但她还是按他说的做,在她的记忆里,但凡栾毅这样挑眉一脸正经地吩咐她做事,就是他又要冒坏水了。

      执着精致的装有热汤的小壶,田菁有些不认同地看着栾毅,‘你可别玩脱了’,领会到她意思的栾毅却是一笑,让她将茶沏好,然后握着茶杯耳,径自行到一脸狐疑的孙志用面前,“田菁所沏,栾毅所奉,还望这个夏日孙郎君能够清心。”

      被硬塞过一杯茶的孙志用有点懵,他要的是露出一抹皓腕的娇软献茶,在香风袭来中享受服务。

      他要什么大老爷们带着汗糟气恁来的茶?与想象中差太大,孙志用捧着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栾毅却是眼睛灼灼地紧盯着他,仿佛在等着他的点评。

      被他带动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孙志用身上,孙志用虽然喜欢喜欢众人瞩目,他这是第一次觉得众人的目光有些不适应,对上栾毅殷殷相望的眼神,他忍了忍轻轻抿了一口。

      “怎样?”

      更加殷切的眼神逼过来,孙志用张了张嘴,半晌,咬牙蹦出俩字:“不错。”

      “我还是第一次除了给将死之人端药外,给完好的人奉茶,看来我和孙郎君有缘。”

      “哎,差点就说出让你一气喝下不要吐出来,万一吐了我好刺你内关穴,真是行当病犯了,田家怎么可能有劣茶。”栾毅收起指尖的银针,一脸不好意思。

      “... ...”

      这回轮到孙志用胃疼了。

      在孙志用脸色发青后,栾毅丢了个眼神给田菁,满是得意之色。田菁默默地看着这个无耻之徒,不吭声。

      栾毅也不介意,他长腿一迈走向孙志用右边的石凳坐下,朝着孙志用说:“我可是个粗人,接下来的接龙您可要手下留情啊。”

      孙志用总算拾回了点颜面,重新倨傲地一点头算是应承了,场面倒是不太冷。

      田菁总觉得栾毅爱整人的性子不可能只是到这,果不其然… …

      孙志用:“我家襄水曲,遥隔楚云端。”

      稍微地抱怨一下栾毅坐在这太搅局,让他和田菁如同隔着楚地云天。

      栾毅:“端居春心醉,襟背思树萱。”

      这句诗一听孙志用脸色更加差,因为这下一句便是——‘美人在南州,为尔歌北门。’,不要想美人他栾毅也是不错的邻座?!他又看看噙着一抹笑显得十分爽朗的栾毅狠狠一捏拳,他就不信治不了他了!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狂来欺酒浅,愁尽觉天宽。”

      “... ...”

      “... ...”

      接下来的游园中,孙志用算是怕了栾毅,分明想接近田菁却见田菁身边有栾毅便远远地跑了。

      见孙志用远远跑开的身影,栾毅今日第一次笑得开怀,眼角眉梢都带着调笑。

      田菁望着身边的这个在外人面前十分靠谱熟人面前无赖的高个男子,无奈地一笑。

      “田菁,今日我来,其实是有话同你说。”

      田菁听见栾毅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有些惊奇了栾毅会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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