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7留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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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初见琉夏眼中，清风便是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那般圣洁美好的模子。
自小便如诗书描绘，衣袖缥缈。
正如师尊后来同他俩讲述《西游记》的仙童：
“骨清神爽容颜丽，道服自然襟绕雾，羽衣偏是袖飘风。环绦紧束龙头结，芒履轻缠蚕口绒。丰采异常非俗辈。”
可谓翩翩少年。
………………
时年值漆雕家道中落，那日家中漆器尽数变卖，自然逢街市而铺。
宇文抒同他的好师父玄虚长老下山采买，说是采买其实倒还真用不着二位亲自下山。只是这两位找借口翘修习出门解闷罢了。
家中变卖诗儿就随着当家的母亲一同沿街而立。满目漠然垂下脑袋的诗儿心知自己从今日起没了家了。虽然有父母家人便为“家”，可谁又能坦然面对不再是自小成长的院落天空。黯然之时目光向原处飞去，许是来人衣着身姿皆不若寻常，诗儿家中也曾富丽过，自然是能区分富家子弟，可这两位衣着无金奢实在想不出是什么身份，诗儿便拽住母亲的衣角问她。
“娘，迎面那两人何许人也。扮相生僻，儿子没见过。”
母亲依言目光寻至来人身周，再与琉夏对视认真解释道：“瞧上去神清骨秀，应是吸风饮露之人。”
“娘，吸风饮露之人是什么？神仙吗？”
“修真之人，镇北山上的道长。”
“儿子没有去过镇子北边的山上，还是第一次看到书上的道士。”诗儿面露慕羡。
“你想问问他们吗？”母亲面露慈色。
二人正巧走至这里，清风瞧上这些器物便驻足围观。想是抒公子要买几件器物做陈景。而挑选器物的眼睛正对上还未开口回答母亲的诗儿，他望向面前这个弟弟比自己还低上一些，虽然头发有些结乱衣服贵重些却也显得陈旧，可细看着这孩子浓眉大眼脸上圆圆的些许婴儿肥。日后便是贵人面。
诗儿此刻蓦然，任他想不到这二人竟走过来了。可细想本就是逛市集的人怎么定不会来自家摊前呢。不过这倒也太不给人准备时间了！
于是本在赏玩漆器的抒公子来了兴趣，眼神得到师父肯许，结合种种便问女主人。
“夫人，这些漆器雕法纯熟圆润，不露锋芒，漆实层次分明，其上附风物恰如其分景致如画。这样好的漆器当是皇贵享用，理应不至于沦流于市集之间。看您衣款雅致，而为皇亲贵胄的大国工匠人家皆为大户，许是家中也有要紧事情不得已。晚辈宇文抒，晚辈可以做主家中尚能为夫人家分忧。请问夫人家姓？”
而后虽漆雕夫人有所推辞可在宇文抒言语转辗中渐同唠家常无异，宇文家自是闻名，少公子就做主买下府邸补上亏损，遂将府邸又赠予漆雕夫人。这等阔绰大方，换作别人会嘲弄他宇文抒，可诗儿是万不能的，他对这位比自己高一些的小哥哥心生憧憬，而现在又是自家恩人。
事毕漆雕夫人愿将所有漆器送至抒公子府上或是门内，可抒公子打量下只揽三五件称心如意的。对他们言说月满则盈，太多了摆在家中定塞不下稍有不慎打碎实在浪费，不如日后结缘逢人遇事相衬扶持也便美事一桩。
挥手作别。师父留眼看了诗儿骨相。师徒二人是修士，寻常目光他们一念便知，老远看到这孩子对二人期许的目光。清风也知玄虚长老看了没什么问题，抱着漆器转身多问一句。
“少爷方才一直盯着在下，是喜欢舒月这身鹤氅？”
诗儿实在是被两位神仙惊异地忘记心中疑问了。这会儿才想起来如实回答。
“非也，是初见老爷公子这般道家气度，一时看痴了罢。”
“哦？”抒公子顿了顿望向师父，他老人家安静这么久也太惊悚了，徒有一副好皮囊一直眯眯眼笑得好生猥琐，不知道真以为他是山中狐仙变得。
“小友想与贫道一同上山修道吗？只是山间没有人间烟火实在冷寂且修行艰苦。”
诗儿闻言心生期盼，转然目光凝视母亲良久。
母亲才缓言“你随师父上山正好省些养育成本，你若愿意便去罢。”母亲眉目含情温言道之，其实在场各位都知道母亲也是说了客套话，谁家舍得这样小的孩子离开家呢，除了宇文抒那对儿心大的父母和宇文抒本人……
“那便拜托了，师父，师兄。”诗儿放开手中桌布追上二人。
于是被清风自然地塞了个满怀，诗儿不明所以怎么就突然被塞了一堆器物甚至还有师兄身上本就背着的包裹？？？
清风叉腰而立一手放在下颌做轻咳训诫状。“那么师兄就代师父给你上第一课！首先尊敬师长师兄，为师父师兄分忧！”
此刻起诗儿忽觉有哪里不太对……后悔已是后话了！
………………
回到门里，师父先将这位新的小徒弟安置在自己三清殿的四御堂也就是偏殿清风住的位置要二人暂时一同相伴。
“师父，我这是，能留下来吗？”胆怯试探。
“当然啊。”老顽童再不装沉稳了，语气也轻快不少。
清风习惯看热闹，也不作言语。他现在觉得师父跟自己一回屋里就要脱外衣的小舅舅很相像，都是一回家就原形毕露。也许这家伙不是狐狸而是一只金丝猴！
师父又答，“既然小友如此，为师予你此珠，定下法名琉夏。”
琉夏疑惑，这名字怎么感觉跟自己上一句那么像，不会是买一赠一的吧……拿起琉璃珠从中探视，思量片刻，其中果然装得下整个夏日。扶手长揖谢以赠物。又对师父行拜师礼，这样自觉清风可还未有过，玄虚长老心里美意遂受了懂事徒儿大礼。
见礼成，清风上前接过琉夏作执手。“师弟，还未介绍，师父玄虚长老为吾等桃源派门主。为兄清风。”附耳过去，“我的法名也是一阵风捡来的～嘿嘿。”
琉夏倒对师兄此言有了好感。同病相怜……
“那么，师弟大名？”这声喊的特别大令他师父汗颜连忙扶额擦拭，他方才装东道主气派竟久久没问徒儿俗名。这就跟档案差不多他连宿舍都给人送进去了竟还不记得学生姓名……
“小弟漆雕，单名诗，字则加一字为律诗。”
“哦哦，好师弟，日后师兄私藏的诗经送去给师弟案前观阅。 (?-ω-`)”
师父尴尬打断喊徒儿们修习，简单指教琉夏便让清风带他，自己落座一旁喝他那养生茶。清风瞧他不是老糊涂了，分明倚老卖老。
广袖清姿，飘然倒影。虚部扬尘，怒震威神。
剑意贯绝，无形有意。这便是琉夏目光依依所属之人。
………………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琉夏这样回忆到，思绪回到现下。
可惜了。清风这人，浪荡啊！
终日无所事事，赏景吟诗作乐的。举杯邀师妹的，让人气的咬牙切齿的……
汾台三弟子。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07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