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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chapter 5 梦境与我为邻(4) ...


  •   香港着陆那天晚上,顾溪白就在机场购买当地的烟,烟是他习惯,如果遇见他人,给予分享烟也是他们的习惯,借着昏暗房间,他随手抽一支。

      “卡。”女子纤细手臂轻轻地握住那只打火机,帮他点燃。
      烟本身并无禁忌,但由他人评断。

      这样判断如同判断女子性格。
      有的女子会夺过打火机,霍月华自律乏味样子浮现眼前,她说‘尼古丁是一种,中枢神经毒麻剂’;
      另一种在私密空间中,给他点燃,后索要一支烟,也给她自己点上,霍明珠动作自然至极。

      青色烟雾中,他看到霍明珠的指甲,呈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形状美,涂上淡红色指甲油,女子连这样的指尖也要超越于人?抑或是,企图追求超越女人本身?
      而他唯一真实的感觉,背脊上指甲划痕,好像小野猫。

      霍明珠涂着淡红色指甲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左边胸口靠近人心脏位置。
      那里,有一个浅淡伤痕。
      “怎么弄?”

      “这可是男人的勋章,后腰上也有,昨晚不是全给你摸遍了?”顾溪白笑得暧昧,一夜之后,深藏狂野激情消退,性对他来说就是一场宣泄,发泄完什么也不会留下。
      他起身拿起白寸衫把扣子一颗颗扣上,伤痕被掩盖在衣服下,突然消失。

      “不说算了,女王不稀罕。”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恩她报过了,他那张五官深邃轮廓分明堪比男明星的脸对她吸引力逐渐降低。
      霍明珠从行李箱里,挑选一件与昨天不同衣服,沐浴换上。

      她走前还是与他亲吻道别。
      彼此之间,不过是被欲望所刺激,贪婪支配关系。
      无法受到珍重对待。
      爱是何物?
      不知。
      午夜的关系只会止于天明之前。

      顾溪白环顾四周,打开梁少悠房门,一室清冷寂静,床单整齐,他并没有回来。

      ……

      香港岛太平山南面,镇海楼旁边浅水湾别墅。

      看他锅里的菜,色香味俱全,梁少悠还会做饭菜?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霍月华放下筷子,她瞧着一桌子菜,除了她家保姆,连爸爸也不会给她做饭。

      “望月放心,少悠哥哥对你这种小女孩不感兴趣,也不是恋童。”梁少悠说的很随意,对待六岁小女孩,他总有做叔叔的优势。

      “小女孩?”霍月华垂下头来看了看自己的胸。

      “和那里没有关系,和你的脑子有关系。”梁少悠无奈扶额,在小女孩面前褪去温柔律师伪装,换成慵懒矜贵公子哥模样。

      “爸爸?”
      她揉揉睡眼惺忪,如果说顾溪白五官深邃轮廓分明外貌上与霍秋怀有六分像,眼前那位姿态,十分相像。

      “过来。”他漫不经心地微笑,对待小女孩并没有太多顾虑,会显露出他喜欢掌控的本性。
      梁少悠拿出药箱,拨开她发丝,动作很温柔,摸了摸湿漉漉额角,用酒精擦拭她飞机上被枪打伤的额角,小女孩不是女医生,不会处理伤口。
      “阿里阿德涅公主,想了十年,还找不出谁才是你爸爸的儿子霍明远?
      太笨了。”

      她找到可不是爸爸的儿子,她要找的人会和她一起守护猫盒子里的王国,属于薛定谔的猫盒子,一个理想而没有痛苦的世界。
      那个人,左边靠近人心脏位置,会有枪伤,是她造成。

      昨晚,她可是很高兴,终于有人帮她去确认梁少悠身上究竟有没有枪伤,所以在听见门里靡靡之音,望月才会出来,可惜,一场欢喜一场空。

      霍月华慧黠的一笑:
      “和你有雇佣关系姐姐说,什么也不做就能得双份报酬,这种好事,下次记得再联系她……

      少悠哥哥,你昨晚叫那个姐姐来,什么也不做弄出这么大动静,又故意阻止望月进房间。

      你究竟,在房里面藏了什么呢?”

      她的话语仿佛匕首抵在咽喉,表面人畜无害的小红帽,骨子里心狠手辣大灰狼。
      他有种感觉,现在正在重现昨晚国际象棋棋盘那场绞杀,梁少悠第一次觉得眼前可爱小女孩才是‘妹妹’,只有父亲才教的出腹黑孩子。
      不过,仅仅只是孩子。

      “望月累了,要睡觉,睡醒了,少悠哥哥再告诉你。”
      小女孩向他张开双臂,在心里叹气,他轻轻抱起她。

      沉寂光线,逸散出最后一点温度。
      小女孩灵魂少女身体,印入他瞳孔,她眼眸清亮,清澈透出灵气,头发丝缎般散落肩膀直至腰际,素颜洁净,眼角残留刚沐浴后氤氲之气。
      清洁至诚至深所具备圣洁感,她眼神以及胜雪肌肤散发出的气场,仿佛佛前上供清雅白莲花,不可亵渎。

      一时间,四目相对。
      她很少近距离看一个人,眼前梁少悠。
      他乌黑色凌乱头发下鼻梁英挺,眼眉柔和,深黑色的瞳孔,肤色白皙。嘴角微微轻抿,抿出一道优雅的弧度。

      她倦眼惺忪,对英俊长相并不感兴趣。
      把拥抱相互比较,爸爸环抱温暖深厚,却经常嘲笑她太重了。她抬起眼眸,他温文尔雅但是有一些强悍气质,不会把她摔下来?
      环抱他脖子双手紧了紧,她恐惧望着地板。
      “望月,不想掉下来。”

      “不会的。”他依旧保持微笑。
      纯洁的白色,她灵魂是一个女童,这是很珍贵的。

      被稳妥安放在她熟悉的粉色小床,小女孩很满意笑道:
      “好了,到了将睡前故事的时间。”
      得寸进尺,她开始摸索童话书,上次爸爸讲得是那本?

      睡前故事?!
      梁少悠清晰的意识到,他怎么能她当作女人来看待,要把她当作幼儿园来看。

      他拿过身边那只布偶小熊,报以他有生以来,最慈祥温柔笑容。
      “每次都是别人将故事给你听,多没意思。
      不如,望月将故事给少悠哥哥听?”

      小女孩是没有戒心,她欣然应许。
      她拿出很多照片,一一与他述说来历。

      梁少悠看着四处散落相片,富足相片显示出家庭内在稳定平衡,正确价值观。
      他拿起一张相片,带着银手镯小女孩被爸爸牵着手,早年黑白照片。旧时去照相馆里拍摄,很少有人拍照时笑,她说,原本要爸爸抱她,爸爸牵着手笑她胖。

      霍秋怀眼底浅浅笑意,在他的印象里父亲很少对他笑,这样笑容,被凝固在某一格他所不知道的时光里,经过无数偶然巧合,与他相遇。

      他看着这些与他生命无关的照片,所不曾参与的过往。
      父亲,这个词对他来说,在空虚表象下,掩藏着本质的夭折。
      感受到深深相联于世内在同一,她是他的另一面。

      “好了,你的照片呢?”小女孩伸手。

      “从小到大,无论拿到多少A+,比赛颁奖典礼父亲从不参加,我们没有合影。”他自嘲笑了。

      “原来,你从未得到过称赞,好可怜,努力的意义又是什么?”小女孩摸摸他头发,表示安慰。

      “现在,望月要睡觉了。”
      他帮她抚平被角上褶皱,把布偶小熊放在她身边,费劲地哄:“少悠哥哥累了,也要去休息。”

      “怕黑。”她嘟着嘴,不肯放开他的手。

      “如果是爸爸在,我猜他会说。
      ‘望月小宝贝,必需学会独自面对茫茫黑夜。’”他瞧着她,伸出被她拽着紧紧手。

      小女孩微微眨了两下眼睛,她咬着嘴唇,松开牵着他的手,迅速抱过她的布偶小熊。
      “呵!”她很用力掐住小熊脖子,赌气合上被子,她不需要他了。

      那一刻,他被小女孩表情逗乐了。

      目送他关上房门,她忍不住提醒道:
      “三楼。左拐书房,右拐爸爸房间。”

      梁少悠走上三楼,他在书房坐了一会。
      他视线环绕一排排整齐书柜,大段外文书籍、弗洛伊德、荣格、阿德勒、艾宾浩斯……清一色心理学权威,公文皮包、烟。
      他拿起手边烟灰缸,点燃手里香烟,他并不吸烟,只是把烟放在烟灰缸边,不能熄灭,要一直续,一直续。
      仿佛小时候场景,栖息在微弱一点烟上。

      “律师?”霍秋怀含笑看着眼前西装革履小男孩。

      “一个拿公文包的律师,比得上一百个打手。”
      少年声线柔和,皮肤白皙斯文,梁少悠不动声色的望向窗外,小男孩们相互私斗,以蛮力解决问题,伤人十分自伤七分,他所不屑。

      霍秋怀摸着小男孩额头,如果当年他没有离家出走,他父亲霍善衡给他安排路。
      律师。
      因为,一个拿公文包的律师,比得上一百个打手,敬义堂龙头大哥,要洗白家族生意。霍善衡如果见到他,会很喜欢这个小男孩,老爷子的孙子和他自己这么像。

      好似出考题般,霍秋怀开口:
      “最近你三伯父霍秋潦跑来问我,敬义堂有一批小弟被逮捕,正在坐牢,要不要在监狱找人做掉他们。
      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该,他们是叛徒。”
      少年梁少悠心思单纯直接,他微微点头,但他端看霍秋怀的反应,好像在取笑一个傻气的孩子。

      “霍家是有□□底子,记住我们并不是罪犯。
      敬义堂能为你三伯父效犬马之劳何其多,自己人不幸被捕是可以预料经常会发生的状况,你要把他们全部杀了?
      杀了他们,其他小弟又会怎么想,身边还有谁为你效力?”

      “父亲,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慷慨,是一种美德。
      钱能解决的问题,从来不是问题。”

      霍秋怀揉揉儿子的脑袋,点上一支烟,他接着说道:
      “给入狱的小弟,家人一笔安家费。
      不是一点钱,是一笔薪水。‘薪水’的数目与他坐牢的年限相等。
      这种慷慨夹杂一点私利,入狱小弟很明白,被关上一两年,守口如瓶,他们一家老小会被照顾很好,出狱后,还会受到热烈欢迎,有助于重操就业。”

      他微微一愣,一时语塞。

      “儿子,当你成为律师,就会发觉法律出自正义这句话,是多么荒缪的谎言。
      英国人的法律,会保护殖民地香港?
      知道香港每年承担英国多少军费?
      英国每年在殖民地上抽的血来供养自己军队,整整四千万。

      你期望,从法官那里寻求公正,而那个法官就像九龙城寨里随处可见的妓那样把自己出卖给别人,这仅仅,只是为了钱。
      男人的世界只有利。
      身为律师首要法则,掌控、权衡、谈判。”

      梁少悠扶着额头轻笑,这就是父亲教他,多么实用。
      当事人律师法官私相授受,那些人性全部给霍秋怀料中,那个男人不愧是心理学博士。
      从当时律师开始,他经常彻夜未眠。

      他内心忽然感到压力,摸出口袋里一个小包装。

      仓皇之间,纸包落在地上。

      她那双纤细如鬼魅手,捡起纸包。

      她琥珀色眼眸变得漆黑,指尖一支烟,葱白纤细手指夹着,袅袅点燃,现在霍月华像个来人间解闷的艳丽女鬼。
      “一场预谋已久的堕落,昨天晚上在酒店试图用靡靡之音,误导别人你在招妓,就为了掩藏这个?”

      梁少悠表情一怔,嘴边笑容变得僵硬。

      霍月华指尖夹着纸包:
      “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妓手中购买吸食毒品?”

      梁少悠眼睁睁地望着她,他扭曲那副不堪身体,连同他灵魂一起,痛苦抽搐,他轻声说着。
      “只是吗啡,还给我,好吗?”

      “啪!”

      她那一掌掴得很重。

      他低着头擦去嘴角血液。

      霍月华眼眸冷冽而黑沉,笑容不见眼底,十分邪魅。
      “你是Holden的儿子,我绝不允许,你堕落!”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喜欢霍月华,也喜欢霍明珠,她们都是我的女儿。
    只是顾溪白那种强势霸道风流的美男类型写多了,想写梁少悠这种温文尔雅的腹黑,从内心层面来说温文尔雅的腹黑更具有层次。
    此文中大家都是成年人,可以对自己负责,剧情是王道。
    -
    1967年3月30日,港府每年承担英国军费为4000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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