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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九)障眼法 ...

  •   我大概又发烧了,浑浑噩噩的只记得一双有力的手臂一直搂着我,喂我喝水帮我擦汗,一刻都没有放开。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一片熟悉的藏青色,我不知道自己是感动还是感慨。一抬头就能看见闷油瓶精致的侧脸,就算身处这种不着天不着地的地方,我依旧觉得幸福的无与伦比。
      算了,吴邪,你就认栽吧,总有些人注定要遇见,然后永别。命运这种东西不是你想一个人扛就能扛得起,想逃就能逃的了的。就像阿宁,像三叔和文锦,又或者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我瞥了眼左肩,止痛剂和消炎药的功劳吗?疼痛消退了不少,就是完全使不上力气。我试着抬了抬左手,能动,没问题,小哥果然很厉害。我弯起唇角顺势抬手朝闷油瓶嘴上的胡渣摸去。就在快要得逞的时候,一只大手抓住了我。
      “呵呵...”我笑出了声。恶作剧又被抓包了,但我却觉得心里无比的轻松。
      闷油瓶愣愣的看着我,我笑着把头又埋回了他胸口,他疑迟了一会儿,然后一只大手附上了我的脑袋,宠溺似的帮我整理头顶上乱蓬蓬的头发。
      “胖子进墓室了吧。”
      “嗯。”
      “你说他这个摸金上校这次摸得到金吗?”
      “嗯。”
      “虽然我们不是为明器来的,不过花这么大力气他要是什么都没摸到,一定又要发牢骚了。”
      “嗯。”
      我的笑容更深了,原来小哥有问必答的感觉这么好。
      “小哥,等哪天你恢复了记忆,决定要走的时候,记得一定要来告诉我一声。”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了头顶一声轻轻的“嗯。”
      “谢谢。”我闭上眼,伸出右手抱住他,静静的紧紧的抱住了他。

      失血过多让我有点虚脱,虽然我很想和闷油瓶一起去捡落下的行李和不知道掉在哪里的眼镜,最后还是他一个人去了。锅子在胖子包上挂着,我翻出被压的乱七八糟零零碎碎的烤蛇肉,想了想又找出两个吃完的空罐头,小心的架在炉子上,倒了些进去。
      不一会儿烤肉的香味就飘了出来,怕一不留神给烧焦了,我蹲守在炉子边专心的翻动肉片。蛇肉热的挺快,我转过身正打算找个什么把罐头从炉子上弄下来,从身后嗖的伸出一只手,快速的取下了一个罐头。
      闷油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手!”扔下筷子,扑过去抓他的手。闷油瓶显然没料到我这么大反应,怔怔的看我翻开他的手左看右看。
      “吴邪,罐子。”
      “妈/的,罐子重要还是你的手重要。”我轻轻揉着他发红的指尖。
      “不疼。”
      “你不疼我疼!”我翻出医药急救箱塞到他手里。“拿着,不准动!”
      “......”闷油瓶不解的看看急救箱又看看我。
      “代替冰块。”说完我打开急救箱,从里面翻出条药膏,“十分钟,完了擦药,没得商量!”
      “好。”
      我又看到了闷油瓶的笑容,撩的我心律不整。正好边上传来糊味,我连忙转过头,索性一缩胳膊拿衣服袖子垫着把剩下的那罐也取了下来。

      药最后还是我替他擦的,看闷油瓶拿着急救箱呆呆的和岩顶交流感情我就知道指望他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帮小哥的手擦药,进缝隙后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我让他把手平放在腿上,挤出软膏,慢慢的在指尖画着圈,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要是再学不会爱惜自己的身体,以后你伤哪儿就在哪儿写个笨字,让你好好长长记性。”我压着声音嘀咕道。
      “嗯。”
      擦完了药膏,又觉得手心缠的纱布怎么看怎么扎眼,就顺便一起扒下来换了条新的。结果等我弄到心满意足的时候,烤蛇肉早凉透了,我只好重新放回炉子上再加加热。闷油瓶没再来瞎掺和,我给他热多少他就乖乖的吃多少,也没去惦记他包里的那些压缩饼干们。难得的是我竟也觉得自己胃口不错,几次热下来两个人把压烂的份吃了个干净。

      吃饱了,力气回来了,甩甩肩也没啥违和感,我开始担心起先进斗的胖子,没敢耽搁匆匆整理好行李就准备出发。闷油瓶没发话,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过来帮我拿包。我当然没交给他,谁也没规定双肩包不能单肩背不是?我自动屏蔽掉他面瘫脸上一闪而逝的阴沉,用右肩扛起登山包就打算走回塌方的地方看看有没有别的方法可以下去。没想到闷油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拽着我迈开步子就走。我来不及调整步伐,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撞到他身上。
      闷油瓶走的很慢,手却抓的很紧,手腕上传来的热度越来越烫,惹得胸口有点慌。我忍不住出声叫他,可等他回过头,我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于是我伸出左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放开我的手腕。他黑亮的眼睛黯了黯,老大不情愿的松开手。我轻轻的笑了,在他把手收回去之前,握住了他的手。
      指尖的轻颤传来他明显的动摇,闷油瓶小心翼翼的一边观察我的表情一边慢慢的撑开了我的手指。十指相扣,掌心传来的温度直直的蔓延到全身,我觉得脸上热的快冒火星了。

      我们并没有回头,闷油瓶牵着我绕开了塌方的地方,继续向上走去。山体动荡产生了不少高高矮矮的断壁,我的左手使不出力气,遇到需要攀爬的地方,闷油瓶会先上去,然后单膝跪着,让我拉住他的手或勾住他的脖子,把我抱上去。开始我当然是宁死不从,但在和托着屁股爬上去之间根本就别无选择。幸好陡坡和断壁很快就变得平缓,总算不用走几步就搂过来抱过去的,要不然这种事,我小三爷还真做不习惯。
      闷油瓶似乎一直很开心,虽然一路上还是那个千年不变的面瘫脸,不可思议的我就是能感觉到。这种奇妙的感觉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已经记不清了,就像身体里多了一种感官,有异于视觉听觉或其他感官里的任何一种,那更像是一种先知一种确信一种领悟。我默默的抓紧闷油瓶的手,呆呆的看着眼前不断延伸的岩缝,想着小哥眼里相同的风景,终于有了正在和这个人并肩而行的真实感。

      没想到这次先发现端倪的竟然是我。转角处一个四四方方刻着类似符号的东西被一条树根遮的只剩一个角。我有点兴奋的拨开附在上面的树根,拿出纸笔依样画葫芦的把方块上的符号描了下来,正过来翻过去,怎么看都看不出门道,只好先收了起来。闷油瓶大概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在方块周围的岩壁上东摸西敲了一阵,又仔细检查了对面的岩壁,确定不是什么机关陷阱,便拿出工具凿了起来。
      我虽然很想帮忙,又怕自己越帮越忙坏了事,只好打着手电在一边乖乖等着。方块周围的岩石似乎非常脆,闷油瓶轻巧的凿了几下岩壁就稀稀落落的掉下来不少,但一离开方块四周,岩壁立刻恢复了原本的坚硬。要不是岩壁上没有任何接缝,我真会以为墓主人为了安装这个奇怪的方块特地先挖开岩壁又原封不动的填了回去。

      断断续续的叮咚声在岩缝里回音不断,显得特别诡异,我却被闷油瓶鼻尖上沁出的薄汗,在暗淡的光线下一闪一闪的反光吸引了注意力,舍不得移开视线。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直到叮咚声停下,我才又一次的意识到自己又在犯傻。好歹这次闷油瓶忙着研究没空回头,不然又要被他逮着一张蠢脸。
      岩壁被凿开一个直径三四十公分的圆,露出隐藏在后面的石壁。石壁看上去很光滑,并没有方块上密密麻麻的符号。我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立刻靠上前去想看个究竟。
      “先别过来。”闷油瓶头也不回的出声阻止我,声音里带着点犹豫。
      “什么情况?”我的好奇反而被搔得更旺盛。
      闷油瓶大概是听出了问句里的各种蠢蠢欲动,终于转过头来。此时我早已经走到他边上,笑笑朝他耸耸肩摊了摊手,就差没学老外说句“嗯哼~”来表示我的无辜。看到他的面瘫脸上浮现出带点哭笑不得的表情,我乐了,这多少满足了一下我想对小哥恶作剧得逞的渴望。
      好吧,我承认我只是想看他除了面瘫以外的表情罢了。

      闷油瓶再没有阻止我,反而侧过身空出地儿让我看个仔细。我学他东摸摸西摸摸,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个所以然,只好开口不耻下问。
      “没有机关?”
      “嗯。”
      “也没有陷阱?”
      “嗯。”
      “...你也看不出名堂?”
      “...嗯。”
      “要...拆吗?”这下我也开始犹豫起来了。危机四伏的墓室去的太多,一朝被蛇咬,看到什么奇奇怪怪的符号啊壁画啊,在脑子里都自动转换成线索或者危险。就算知道石壁后面就是目的的,凿开了大步跨进去就是,内心却还是百般犹豫到底要不要动手。
      怎么说呢,大概是因为目前的处境过于顺利,顺利的简直有点可怕。胖子掉个断崖还牵着根绳索,狗屎运撞到扇墓室门,还是开着的。而我这个开门撞机关,开棺遇粽子的主,走个路竟然就能发现隐秘的线索,这要还不是个陷阱,简直怀疑老天爷是不是在打盹了。所以说,人啊就是喜欢犯贱,不顺利的时候会不安,顺利的时候他/娘的还是会不安。

      闷油瓶伸出他那两根招牌手指在方块的四周又摸了摸,停下思考了半饷,终于开口说了个“拆”字。
      我呵呵的笑着把耳朵贴在石壁上,像检查西瓜有没有熟一样用指关节轻轻扣了两下,又装模作样的用胳膊肘抵着方块压上体重往里推。“说不定我们都想多了,这石壁其实只是扇石头门,这方块不过是个样子奇怪的门把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把门封在岩壁里面...”
      我的玩笑还没说完,就看到闷油瓶眼睛一亮,一股力量不由分说的把我扯到了他的身后。紧接着耳边一声巨响,四下尘土飞杨,我完全没搞清楚状况,被呛的不住的咳嗽。慌乱中我又被闷油瓶抱紧在怀里,他一边帮我挡着粉尘,一边轻轻拍着我的背帮我顺着呼吸。
      我咳得差点背过气去,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心里绝望着老天爷大概是不会有为我打盹的时候了,却发现自己竟然好端端的站在原地,除了蒙上一头一脸灰之外,什么都...没发生?

      我越过闷油瓶的肩膀,不解的看向四周,虽然镜片上模糊一片,但还是一下就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我竟然在倒斗这个专业性那么强的领域里赢过这个闷瓶子!就算用的是菜鸟的思维逻辑。
      我笑的整个人心花怒放,闷油瓶面无表情的放开我,我却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心里的懊恼,惹得我更乐了。我胡乱拍了拍身上的灰,拉着他转身朝原本是石壁现在是个大窟窿的地方凑过去。

      尼玛这货真价实就是一扇石头门!

      整个门没有门轴,被我那样大力一推,直直的躺倒在墓室里。门周围的岩壁被带动着还在一块块的往下掉,掀起片片尘土和沙子。而这扇门却异常的坚固,这么大的撞击声竟然连条裂缝都没有。
      我把手电塞给闷油瓶,用袖子捂着口鼻,一缩脖子就想往里钻,却被闷油瓶拦腰抱了回来。刚想发飙,眼角忽的瞥见手电光下模模糊糊的人影,吓的我差点咬到舌头。
      就这会儿的功夫,闷油瓶已经一个翻身窜了进去,灵活的像条泥鳅。
      “靠!”好歹小爷也是倒过斗,揍过粽子,烧过禁婆的人!至于吗!!我在心里骂了声娘,摸出腰上的匕首,压低了身子跟着一头钻了进去。

      手电光反射在石壁上,左右上下来回转了两圈,在一处停了下来。我屏住呼吸,跟着光线慢慢的靠近闷油瓶。闷油瓶正小心翼翼的检查一副骨头,看到我过来也没搭理。我松了口气,这才有余裕打量周身的处境。
      我们在一个宽敞的墓室里,室内成标准六角形,算是比较特别。墓室里很潮湿,再加上山体动荡,昏暗的手电光下也能看到石壁上斑斑驳驳的都是剥落和长长的开裂,横的竖的歪的,跟打碎的玻璃窗似的,有的甚至直接延伸到头顶,好像随时都会塌下来。一副简陋的棺材孤零零的摆在正中,一眼望去就像一座孤岛。几十副人骨围着孤岛靠着石壁东倒西歪的坐着,我看到的人影大概就是这些家伙里的某一只。
      闷油瓶还在专心研究那副骨头,我跟着看了两眼也看不出和其他骨头有什么不同,便问他要了个火折子,绕着棺材仔细观察起来。棺材板已经完全腐烂,软软的摊在那儿,棺材的主人伸着一根长满了绿毛的手,半趴在棺材板上,那姿势就好像积攒了多年的怨念没处发泄,懊恼的在刨地抓狂似的。
      棺材腐烂的很彻底,我绕了三圈也没看到任何装饰或文字,只好把注意力转移到周围的石壁上。石壁上的开裂相当严重,和棺材一样没有任何的壁画或者符号类的东西。走近了才发现有些裂缝里竟然还断断续续的有水珠顺着下滑。说是水珠也就摸上去湿湿的程度,到解释了墓室里湿气颇重的原因。当然奇怪的地方还是有的,比如和周围已经斑斑驳驳的石壁比起来,石门的完好无损怎么看怎么诡异,但具体有啥鬼一时半会儿又想不明白。
      我轻叹一声,正愁英雄没地儿用武,下一秒就眼尖的瞥见一条膝盖高的裂缝边一行用刀刻出的小字。

      上面写着“胡三到此一游!!”

      “操!”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手里的匕首差点飞了出去。咱爷仨又是炸山又是掉崖,这么千辛万苦终于走到这儿。你胡三倒是潇洒,倒个斗还留名?真当这是观光旅游呐?尼玛怎么不把电话地址也一起刻上还可以顺便征个婚?
      我已经气晕了,蹲在那行小字前面干瞪眼。闷油瓶大概是被我惊动了,走过来看了看石壁,又看了看我。
      “你认识?”
      “不认识!”
      “安全斗。”
      “我知道!”
      “...走吧。”
      我抬头瞪了闷油瓶一眼,也没瞪出他脸上一丝半点表情。哎...我叹了口气,至少证明胖子这次终于靠了回谱。
      闷油瓶拉着我起身,顺势又牵上我的手。在岩缝里的时候还不怎么觉得,毕竟缝隙狭小又陡峭危险,完全可以把这种行为当成是一种照顾。可到了有墙壁有房顶的人造建筑物里,牵手就好像基因突然染上一种叫别有深意的病毒,瞬间叫你别扭的死去活来。我接连反抗了好几次,全被死瓶子无声扼杀,到最后只好认命的被他牵着去取了行李。
      呸呸呸!牵手不就是两只手牵在一起,谁知道是哪只牵哪只?

      为了不要时时刻刻惦记牵着的手,我只好把注意力尽量分散在墓室墓道里。奈何这个号称大商人的墓做工虽然精致豪华,但整个墓室的构造却非常的简单,六边形的房间一共六个,围成一个圈,如果来个俯瞰图,那就是一朵有六个六边形花瓣的花。花心部位和花瓣之间的三角都留着岩壁凿成的柱子,应该是为了承重。
      难怪胖子要说这个墓“有名”,这种墓室设计就算是以现代建筑学的审美来说也很特别,在当时应该算是相当前卫,加上这墓开山而造,墓主人花了多少家财心思可想而知。
      所有的墓室都是大小相同的六边形,和最初的墓室不一样的地方是转角处多出了六根石雕石柱,以及终于出现的壁画。石壁上依然有很多的开裂,却没有太多剥落的地方,也没有那种要命的摇摇欲坠感。上面雕的画的无非是些吉祥如意的图样,和普通的墓室毫无差别,我凑近看了两眼便失去了兴趣。
      墓室里没有耳室,除了最初的那间,其余墓室都有序的安放着两座以上的棺材,光看方位就知道里面一定有不少是机关陷阱。棺材的材质和大小各不相同,可都相当豪华,也没有严重的腐烂显现。棺材盖已经全被打开,机关自然也已被前人尽数破解,至于陪葬品啊殉葬品什么的当然连渣渣都没剩。
      布局相差无几的墓室和毫无特色的壁画石雕根本没办法吸引我的注意,我一边体会着手心手指传来的温度和违和感,整个心思有大半都在不自觉的琢磨这个闷瓶子为何如此强硬。

      绕完整个墓,没花上一个时辰,我的心却越来越沉。原因之一不是因为没有明器可以捞,而是爱捞明器的胖子不见了。
      胖子比我们先进墓室整整一天,照理说应该在墓里等我们来汇合。胖子人虽不靠谱,但绝不是信口雌黄的主,就算是遇到什么变数,也一定会留下线索。更何况我和小哥在绕第二圈的时候,检查了所有的石壁石门石柱以及棺材和机关,也没找到胖子说的那扇好运的墓室们,就连前辈们留下的盗洞都因为不同程度的塌方被堵了个结实。

      整个墓在我们进来前是一个完美的密室。
      事实证明,不是胖子凭空消失了,就是他压根儿没进来过。

      感觉到我那糟糕的预感又要开始冒尖,我闭上眼,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扯了扯小哥的手,决定先解决原因之二。
      “小哥,等等。”闷油瓶停下脚步转过头看我。
      “你需要休息。”我盯着他的眼睛说。“我也需要时间整理一下目前的情况。”
      “有线索。”闷油瓶还是维持着他向来淡定的语气和态度,和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半点看不出这个人已经不只一宿没合眼了。
      “那太好了。”我微微一笑。“既然有线索,就更不用急了。等你睡醒我们就去找你说的线索。”
      闷油瓶脸上终于露出了意外和不解,微张着嘴好像想要说些什么。我没等他开口,拽着他靠着石壁就地座了下来,一把甩开自己的登上包,二话不说就去卸他肩上的。闷油瓶大概是没料到我会这般强势,反射性的伸手挡我,却一下子拉到了我左肩上的伤。

      “嗯...”我捂着左肩,痛苦的蜷起身子。
      “吴邪!!”闷油瓶整个人像是乱了方寸,慌张的跪在我身边,伸出手停在半空不知道要不要扶我。
      “小哥!”我龇着牙抬起头,“这墓里有粽子吗?或者禁婆?海猴子?”
      “......”
      “还是有机关陷阱没破?”
      “......”
      “那你是不相信你自己的判断还是不相信我?” 我放开左肩,用右手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撑起身子,“或者...我应该问你到底在怕什么?”
      他猛的张大眼睛,“吴邪...”
      我忍着痛故意举高左手,轻轻还住闷油瓶的脖子,然后顺势把他整个人抱在了怀里。明显感觉到闷油瓶的身子一阵僵硬,我不禁想吐槽这该死的既视感。

      “小哥,我没事。”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有任何破绽。
      “......”
      “我没事的。”
      “......”
      “我不会有事的。”......

      终于顺利的帮闷瓶子卸下肩上的包,我抱着他像他安抚我时一样轻抚他的后背。不知道是我的话起了作用,还是他已经到了极限,怀里的人终究还是渐渐的软了下来。我挪了挪身体,慢慢的把闷油瓶放倒在腿上,接过手电,又从包里抽出睡袋把他盖了个严实。闷油瓶至始至终没有反抗,只是微皱着眉一脸不情不愿的静静看我,看的我整个人都毛。
      无奈在心底轻叹一声,我硬着头皮把左手交还到他手里。他终于閤上眼,半响均匀的呼吸声便传了过来,虽然睡着了还是一脸的不情不愿。

      在岩洞里遇到的时候我就怀疑他是故意不吃药,感冒药里有嗜睡成分,现在想想当时这闷瓶子绝对是死撑到胖子找过来才放了心晕过去。小哥本来就有为了找我不吃不睡不要命的前科,这次我们虽然在找胖子没错,但既然这斗足够安全,又有线索,怎么就没听他说句“没事”?别以为叫声天真就真的无邪了!尼玛要是找不到胖子把老子平安接下手,这死瓶子绝对打算一个人撑到天荒地老!
      妈的!你个惯犯!......我狠狠的瞪了闷油瓶一眼,突然很想伸手揉揉他的头发,可手伸到一半又窝囊的缩了回来。

      操!我揉了揉眉心,“小哥,你再这样,我都要怀疑我们这是他娘的两情相悦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教训,猜测小哥想什么除了自虐外没别的好处,目前最重要的当然是想办法解决原因之一。我掏出笔记本想翻看石门上的符号,可单手翻笔记果然别扭的很。瞥了眼熟睡的闷油瓶,我索性关了手电,闭上眼靠在石壁上回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发现岩壁上的人工痕迹,遇到塌方,胖子进斗,发现石门,我和小哥进斗,发现胖子消失...胖子当然不可能消失,那胖子到底去了哪儿?小哥说的线索又是什么?

      一定漏掉了什么...我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顺利什么的果然只是想想而已,小哥发现了痕迹,胖子发现了门,我也发现了门,然后呢?小哥也发现不了的隐藏密室吗?这么说的话,断崖下那个大规模的机关群也很奇怪,建造机关的目的自然是为了保护整个墓室以及防盗墓贼,可这个墓室除了构造特别了一点外,根本就没有什么难解的机关陷阱。既然有能力建造那样的机关群为什么不提高墓室里的机关水平?是不能提高呢,或者是...故意不提高?
      不不不,这不是重点,这里即不是汪藏海造的墓,我也不是在思考那个该死的谜团,想的太复杂只会让思维更加紊乱而已。既然小哥没有发现密室,在这里大可以假设这个墓根本没有密室。胖子既然不在墓室里,那说明他根本就没进墓室。墓室里既然没有异常,那么问题一定出在墓室外面...

      嗯?!我猛的睁开眼,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早没想到!小哥发现岩壁上的痕迹在某种意义上是必然,我发现岩壁上的方块也是,只有胖子!胖子遇到塌方完全是偶然,找到那扇门也是偶然。也就是说,墓的主人真正想要隐藏的只有胖子找到的门,而我和小哥则完全是被误导进这个安全斗的!
      换句话说,如果胖子没有遇到塌方也没有坠崖,我们三人就会像墙上那个姓胡的一样,在斗里逛上一圈,然后拍拍屁股走人,根本不会知道还有一扇门的存在!
      俗话说要藏一棵树,就要把它藏在树林里,那么藏在斗后面的会是什么?我禁不住激动的吞了吞口水。

      揭秘这种事情就是有种魔力让你心痒痒的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我忍不住对着笔记本又按下了手电开关。笔记本里还是我涂鸦的那些个东西,可看起来却像有了质的飞跃。比如水珠,比如方块,比如机关群。
      如果方块和机关群本来就不是这个安全墓的东西,那么墓里找不到一样纹路的方块,没有高水准的机关也就很好解释。虽然断崖爬上爬下晕头转向,已经没办法准确判断机关群到底在这个墓的什么方位,但要在这么宽敞的六角形墓室边上再造座墓,还要瞒山过海骗过火眼金睛的土夫子,实在太有难度。
      再说了,有水珠自上而下滑落墓中,说明这个墓离山顶的瀑布必定不会太远。按照胖子先前的资料和墙上胡三的留言来看,这个安全斗从山上攻克应该相对容易。要不是因为垃圾山的阻隔,我们也不会冒险炸开岩缝自下而上,另辟新径。这就意味着几乎可以排除另一个斗在安全斗上面的可能性,那剩下的还用得着琢磨吗?

      我轻轻合上笔记本,微笑着缓缓呼出一口气,心满意足。小哥说的线索是不是这个我不敢肯定,但我有自信一定不会输给他。然后就在我抬眼的一瞬,对上了一双漂亮的黑亮眼睛。
      哎?!心一颤手电便脱了手,哐当一声咕噜咕噜的滚了开去。我反射性的弯下腰想伸手去捡,这才重新意识到左手还整个窝在闷油瓶的手心里。腿上一轻,手电半路打了个圈转回来的时候,我清楚的看见闷油瓶长长的睫毛在眼前晃过,唇上一片柔软。

      …?!…¥○×@&*$%…!!!!!!!!

      猛的直起腰,我死死的贴上背后的岩壁,脑内氢/弹导弹原子/弹真空连环大爆炸,就剩下一堆标点符号。

      “你你你......我我我......”嘴巴一张一合的愣是忘记了要怎么呼吸。

      手电光照下的岩壁反射着微光,映着闷油瓶的面无表情,却无法掩饰他眼底的一抹动摇。
      他娘的!你亲的爷,你动摇个屁!脑子一热,我忘了什么是惊讶,什么是惊慌,什么是疑惑,什么是迷惘,一把抓起闷油瓶的领口把自己的唇狠狠的印了上去。
      没把握好力道,牙齿磕破了皮,嘴里飘起的淡淡血腥味让我回过神来,唇上柔软又微凉的触感比刚才还要真实百倍。
      闷油瓶没动,好像在等我下一步的动作。鼻息轻轻的扫过我的上唇,方才的强势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僵在那里,手足无措,好半响才慌慌张张的想将人推开,却没想到一直没动静的闷瓶子突然发力,我只觉得后脑被一只大手擒住,整个人被死死的抵在岩壁上动弹不得。

      这个吻极富侵略性,舌尖毫不留情的撬开我的牙齿,长驱直入,灵活的缠绕,不断的舔舐吸吮轻咬,没有留给我丝毫喘息的机会。我挣扎在窒息的痛苦和源源的快感里,浑浑噩噩的任由对方掌控着主导权,下意识的回应着。
      长长的一吻结束时,我发现自己紧紧的拽着闷油瓶的衣服,靠在他肩上不停的喘气。闷油瓶没有像往常一样帮我顺背,他用拇指轻轻的揉着我的后颈,然后我的耳垂就被他含在了嘴里。

      ! ! ! !

      这色瓶子竟敢占完便宜还卖乖!!我惊的差点跳起来,用手捂住从闷油瓶嘴下救出来的耳朵,刚才没来及的红的脸这下全红回来了。

      闷油瓶不动声色的看着我,眼底没有一丝戏虐,有的是我从未见过的执念和欲望。
      这下我真的慌了,匆匆的避过他的注视,故意摆出恶狠狠的语气,“睡够了?”
      “......”
      “睡够了,找胖子去!”
      我当然知道自己只要对上这个闷瓶子,语气再怎么凶狠也要打上点折扣,更何况刚才自己还被吻的七荤八素,呼吸和心态都没调试过来。没想到闷油瓶只是稍稍顿了顿,然后便起身像个没事人一样利索的整理起家当。我怔怔的望着他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到底是松了口气多还是失落多。

      行李没有全部打开,整理起来毫不费事,闷油瓶背上登山包,转过身向我伸出手。伸过来的左手心有我缠上的绷带,绷带又有些松了,垮垮的垂着。我看了眼,迟疑了片刻还是抬起手帮他解开了重绑,然后我的右手就落到了闷油瓶的手心里。
      我有些怒,用力甩开,却顺势被他从地上拽了起来,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我不自在的扭动身子,越想挣脱却被抱得越紧,只好停下来瞪他。
      闷油瓶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一点点暖意,一点点宠溺,和满满的温柔,好看的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愣是没意识到嘴唇又被轻轻松松的夺了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九)障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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