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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一起去倒斗 ...


  •   除了那晚闷油瓶跟我回宾馆,之后的日子不管喝到多晚,他都是跟胖子坐车回胖子那儿。要不是一拉开窗帘就看到温柔倾洒一室的月光,我都要觉得那天晚上的事情只是我的一场梦。
      就这样过了两天酒肉穿肠过的舒服日子,第四天我们就背着准备好的装备出发了。火车站前集合时,胖子一看到我就开始捧着肚子笑,我还没反应过来,眼角瞥见闷油瓶的嘴角竟然也难得的划出一条弧线,好像心情相当的不错。
      我一脸不明所以,看着他们两个就来气了。“死胖子,笑什么呢?”
      “小天真,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他指了指我,又指了指早就恢复面瘫的闷油瓶,“你们这是说好的?还是心有灵犀?”
      我看了眼闷油瓶,又看了自己一眼,一下子就不好了。胖子还在边上继续调侃道,“这年头连情侣装都讲究样式了,你们咋这么随便呐?”
      “你他/娘的哪只眼睛看到这是情侣装?” 胖子说的我差点气结,心里懊恼死又没办法吐出来,憋的我内伤。这优衣裤到底有多少一样的衣服裤子?怎么自己随便抓一件都会和小哥撞?“这是碰到商场大甩卖!怎么,你眼红?早说嘛,也帮你弄一套?”
      “你可千万别!胖爷我敬畏小哥都是摆在心里,不穿在身上。”胖子笑的都要抽筋了。
      说到最后,我索性不理他,上了火车直接闭目养神。不就是身衣服嘛,我彻底无视自己发热的耳根子,心里一万匹草泥马狂奔。

      一路上火车换汽车,到走的顺利。等我坐上和上次来时一模一样的巴士,我的不安还是缓缓的从心底升了上来。离上次来其实并没有间隔很久,但许多细节我已经完全记不清楚了,难道这就是老痒和我说过的青铜树综合症的副作用?不知道怎么的,只要一踏上这片土地,一种莫名奇妙得异样感觉就一直缠绕着我,让我的神经不得安宁。
      胖子大概是看出了我紧绷着神经不太寻常,又不好开口问我,时不时来和我搭话转移我的注意力。下了巴士,租了车,司机一看就是个经验老道的,看我们大包小包又是睡袋又是帐篷的,就和我们一路介绍秦岭的各处景点。胖子看上去还挺有兴趣,敢想他这次好像真的只是来旅游一样。车子驾轻就熟的拉我们上山,等我们到胖子调查的村子时天色已经全暗了。胖子付了车钱便熟门熟路的招呼我们跟他走,好像他几天前才来过一样。
      看他那个样子,我总算是稍微的放下心来,但一路的神经紧张弄的我疲倦不已。心想着找间村里的招待所早早躺下,也可以消除一些车马劳顿。没料到这人啊一到秋天就会想着踏个青,登个山什么的,秦岭到这个季节也算是个旅游旺季,平时清闲的小招待所里愣是没空着的房间。
      乡下地方本来就没什么娱乐,这个时间左邻右舍们都早早睡去了。我们心想着既不好跑去打扰人家休息,又不知道杵在这儿能有什么办法。过了半天,胖子抓了抓头,一脸歉意的走过来。“对不起啊,小哥,天真,胖爷我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这出。村里就这么一个招待所,也没有其他可以住宿的地儿。反正咱明儿就走,要不就在走廊上凑活一晚,你们看怎样?”

      出来倒斗,本来就没指望过要过啥好日子,现在有个既没有生命危险又可以避风挡雨的屋顶可要比在野外露营好太多了,我心想。胖子这个榜上有名的摸金上校明知道这次没油水可拿,还不是为了义气花钱来这么一趟?我当然是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责难他。还没等我开口回复,就看到边上闷油瓶点了点头,直接转身拿行李去了。我朝胖子笑了笑,这下连回复都省了。
      胖子走回去给负责人递了一包烟,在那里说着什么,不一会儿就看他在身后给我们比了个OK的手势。我马上心领神会,拉着闷油瓶拿着行李找了个比较宽敞的过道坐下,等胖子回来。

      胖子回来的时候,竟然两手端着盛满食物的盘子,胳肢窝下面还夹着一瓶酒。 “这么晚了,你哪弄来的?” 我笑道。
      “胖爷我自有门道。”看他一脸神气地把一手的食物递给我,“坐了一天的车,再不他/娘的好好吃他一顿,胖爷我都要瘦成干了。”
      那不是挺好的嘛,我心想。看着手里的烤鸡炒菜还冒着热气,只觉着空荡荡的胃开始咕噜咕噜的唱交响乐,也就没敢说出口。
      胖子一屁股坐下拿起勺子大口的吃起来,完全不顾吃相。我笑着把手里的饭菜递到闷油瓶面前,他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就去瞟他的登山包。我已经有经验了,二话不说,直接把饭菜和筷子都塞到他手里,他愣了一下,没等他抬头我就转身假装问胖子要酒喝。
      开玩笑!放着现成的饭菜不吃,小爷我会让你吃罐头压缩饼干才怪!
      胖子边吃边看着我们,脸上的笑意已经藏不住了,就差没喷饭。知道这个死胖子又在想那些有的没的,我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也是很无奈的好不好!

      胖子放下饭菜,咧着嘴拿纸杯倒了两杯酒,挤眉弄眼的递给我。我本来只是假装要酒,现在看到胖子欠扁的样子,搞的我真的想喝上一杯。我毫不客气的接了下来,末了还不忘朝他狠狠的瞪一眼。
      拿着酒坐回闷油瓶边上,他捧着饭菜还没开动,想想大概是在等我先吃。我放下杯子,赶紧催他,“快吃吧,小哥。菜都凉了!”说完就从他手中的盘子里夹了大口菜开始吃起来。吃了两口,喝了一口酒,眼角瞄到这闷瓶子还是完全没打算动,端着盘子冒充桌子,心里面突然冒出了个主意。这逼人就范还不容易?谁叫他敬酒不吃吃罚酒。

      想到这个,我一脸坏笑的夹了一块烤鸡在闷油瓶眼前晃了下,“小哥,你都不开动,这是在等小爷我喂你吗?”随即摆出你别客气尽管吃的真诚样子。
      明显感到小哥一愣,我得意的仰起头看小哥的面瘫脸,快乐的脑补这闷瓶子的囧样。没想到闷油瓶忽然低下头,长长的浏海扫过我的手背。我还来不及反应,就看到他张口咬住了我筷子上的鸡。他接的实在太自然,在听见背后胖子笑到喷饭的声音前,我都没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闷油瓶嚼着鸡,一脸云淡风轻的好像在说,你不是要给我吗?
      我半张着嘴,举着筷子停在半空中直接卡住。他/娘的你还真敢吃!!感到自己不止耳根,整张脸都要开始发烫,我赶忙拿起杯子把剩下的酒一股脑的都灌了下去。
      “这乡下就是好,简单一个烤鸡都可以做的那么馋人哈!”胖子扯着他的粗声线干脆提着酒瓶子看戏似的看过来,憋笑着的脸上肉一颤一颤的。这死胖子怎么不被米粒呛死?我恨不得拿整只烤鸡塞进去堵他的狗嘴。
      “要吃你不会自己吃!”我恶狠狠的朝闷油瓶吼过去想掩饰一下心里的动摇,可自己也压根儿没听出一点威胁。他好似满脸无辜的举起筷子,终于开始自顾自的吃起来。我再也不敢戏弄小哥,也不敢搭理胖子,低下头一声不吭的吃起来,结果那满满的一盘饭菜还是让我吃掉了大半。

      俗话说这酒足饭饱思淫/欲…诶呀,错了,呵呵呵。我边想边笑着,大概是酒喝的太快了,后劲上来我整个人有点晕乎乎的。被这么一阵折腾,不知不觉间我绷着的神经已经完全放松下来。摸着鼓鼓的肚子,一听胖子说招待所里有公用的浴室可以洗澡,我立刻来了兴致。
      可眼见胖子一下抖开睡袋就要准备睡觉。刚吃完饭他倒没什么忌讳。一边折腾,嘴里还嘀咕着什么,“这山还没进,斗也还没看见,就用上睡袋了,真是出师不利,延害千年。” 这胖子的乌鸦嘴恐怕真没得治。
      我挡不住浴室的诱惑,看他们两人一个躺下睡觉一个靠窗发呆,就决定自己跑去洗。拿上衣服,才起身脚下一个重心不稳直直扑向躺倒的胖子。然后我就发现自己双脚腾空,竟然被闷油瓶拦腰抱了起来。
      我连忙笑着摆手道,“没事,没事。快放我下来。” 闷油瓶显然不相信我说的没事,皱了皱眉盯着我,怎么都不放手。我急了,用力想拨开他的手。闷油瓶拗不过我,把我拎到一旁的墙边。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踉踉跄跄的朝浴室走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心情这么好。

      浴室就在走道的尽头,尽管自己走路直打晃儿,也没花多少时间。把手上的身上的衣服全数丢进洗衣篮,我拉开帘子打开水一头钻了进去。水温有点热,我看了眼开关,好像是恒温的那种,也就作罢。这种情况下还能洗上热水澡,我都应该偷笑了。
      抬着头冲了一会儿热水,我转身想去取放在身后架子上的香皂。突然一阵心悸传来,我顿时觉得呼吸困难天旋地转,怎么也站不稳了。我慌了,用力伸出手去够墙壁,却什么也没抓住。只觉的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被一片灰暗的光线包围着。意识还不是很清晰,耳边除了胖子的打呼声,什么也听不见。额头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喉咙里忍不住哼出了声。我闭上眼扭动身子给自己调整了个更舒适的姿势。
      嘴边送来凉水,我懒得睁眼,就着杯子贪婪的吸吮了好一会儿,直到一杯水都喝完了,还觉得不够。我有点不满的眯着眼张开了一条缝,闷油瓶的脸部大特写立刻印上了眼帘。他背对着光源,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背后那片镶着漫天繁星的夜空。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的脸上尽是温柔。
      眼前的景象太奢侈了,我一定是在做梦,我心想。重新闭上眼睛,脑袋里昏昏沉沉的。恍惚中一只大手轻轻的抚弄着我的头发,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并不重要,我笑笑,我只觉得无比的安心。

      第二天我是在一片嘈杂声中被惊醒的。头痛的像拿大锤子在脑中敲打,半饷都睁不开眼。我难受的翻了个身,想避开刺眼的光线,却一下撞上了一面软软的墙。墙?我诧异的想着,这过道里哪有什么软墙?
      右肩被轻轻的摇了摇,我皱起眉哼哼两声,谁啊?敢惹小三爷睡觉。感觉后脑勺被揉了一把,我不耐烦的索性伸出右手,抓住撞上的“软墙”,用脑门在上面尽情的蹭了蹭,勾起嘴角满足的继续睡。
      头顶上忽的飘来一声轻笑,我的脑子突然开始运转起来。不知道有什么不对劲,总之什么都不对劲。我猛地张开眼,眼前出现一片藏青色…
      脑中的大锤子变成了一口大撞钟,“礑”的一下,时间才定格一秒,我就像被什么东西烫到一样,用尽全身的力气跳开了整整两米远。落地没站稳,我单腿跪着,按着头,紧张的张大眼睛向四处看去。招待所的过道,紧闭的窗户,平铺着的睡袋,还有闷油瓶...天哪!我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藏青色,我刚才是睡在小哥身上了?

      这下我是完全的清醒过来,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回想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奈何头又重又痛,我除了知道自己跑去洗澡了之外什么也想不起来。难道我在小哥身上躺了整整一夜?末了还抓着他的肚子蹭着他的衣服赖床?我顿时脸色惨白,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想像还是因为头疼。要是边上有个盗洞,他/娘的管他里面有没有粽子血尸,我绝对会直接跳进去,考虑都不用!
      闷油瓶立着一条腿,背靠在墙壁上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会儿,脸上淡漠的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确定了我没事儿,他缓缓的站起身,拿起地上的衣物朝我走来。我脑袋里一片混乱,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挤了一个笑脸出来,大概比鬼哭还难看。他把手上的衣服往我头上一盖,就往盥洗室的方向走去。我这才发现自己身上除了内裤外,什么都没穿。哈哈哈,狼狈的简直欲哭无泪。

      等我套上了衣服裤子,胖子正好从楼梯间探出头来。看到我已经醒了,就把手上的早餐递给我。也不等我开口就大声的嚷嚷起来。“我说天真啊,这两天咱们在一起也没少喝,怎么就不知道你这么不能喝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沮丧的看着他。胖子看我不吱声,自顾自的继续道,“你是不知道,昨天就小哥听到你倒在浴室里,二话不说直接冲进去救你,比在墓里对付那粽子时跑的还快。”
      “看小哥把你打横抱出来的时候,胖爷我可下了一大跳。就你面子大,这大半夜的把你胖爷从被窝里挖起来,又是借毛巾又是找冰块的。你倒好,一脸幸福的睡的还挺香!”胖子嘴上虽然在扯皮,但还是藏不住眼底的担心。

      我满脸歉意的望向他,他拍拍我肩膀,告诉我吃完就再睡会儿,反正咱们这次下斗又不和人抢,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我点点头,打开胖子拿来的烧饼豆浆,故意不去想他话里的那些细节,不然我都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面对小哥。胖子好像从昨天起就盯上了招待所里负责伙食的姑娘,和我唠了一会嗑,就找他的大妹子去了。闷油瓶还没有回来,我实在不想再继续躺着,就靠在闷油瓶昨天座着的地方,看着眼前的墙壁发呆。说真的,这出门才过了一天,斗的影子都还没看到,自己没干别的净出醜了。
      想着想着眼角瞥见一个空酒瓶子。胖子这人就是这么不上心,我心想,要是谁走路踩到绊倒都危险。我起身拿酒瓶准备去丢,可拿到手里一看我就觉着脑袋一阵晕眩。胖子!!!!我差点没吼出来,45度以上的高粱啊!都可以点火当燃料了,你连知会一声都没有就直接倒满杯给我吗?

      好吧,虽然胖子的不靠谱又一次被证明了,可喝醉的是我,失去意识给小哥添麻烦的也是我,就算我在这里唉声叹气怨天尤人,也改变不了什么。我有点无力的耷拉着脑袋,总之,我们是来倒斗的,要怎么样都可以在下斗以后扳回来。想着我慢慢的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始整理过道的睡袋,杂物和垃圾。等闷油瓶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全副武装,整装待发了。
      闷油瓶看到我这个样子也没什么表示,递给我一个小药瓶就去拿他的登山包。顺便也提上胖子的。我看了一眼药瓶,上面什么也没写,但想想目前的情况,里面装的大概是解酒药之类的吧。知道小哥久久不回来竟然是去找药,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感激,丢脸,温暖,害羞...不知道要怎么表达现在的心情。我甩甩头,背起自己的登山包,追着闷油瓶到招待所的厨房。胖子还在逗他的大妹子,看到我们拿着装备来找他,万分惋惜的和他的大妹子告别,还信誓旦旦的约好等我们回来,还来住这吃她煮的饭,逗的人家咯咯直笑。
      我向姑娘借了点水喝下闷油瓶给我的解酒药,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平时的状态,但应该也没什么大碍。胖子确认了我已经没事,就背上自己的装备,三人拿着地图出发了。

      一进山,温度立刻骤降了两三度。空气中湿气相当的重,天一下晴一下阴的变着脸,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可就是干耗着迟迟落不下来,扰的人异常的郁闷。身上的衬衫已经全湿了,贴在皮肤上很不舒服,也顾不得换,反正看这天气换下来不一会儿还得湿。胖子体力虽好,遇到这种闷死人的天也显得很吃力,我就更不用说了,才出发了没几个小时,就开始力不从心。只有闷油瓶,倒是看不出什么变化,一样面无表情的跟在我们后面,不急不缓。
      胖子来之前就信誓旦旦的说这古墓离人住的村庄并不远,只要拿上他查好的地图保准万无一失。所以我们到了村子也压根儿没想到要找向导,可走了大半天的路程才知道实际走下来好像要比地图上看的远了很多。还好山里既没有现成的路更没有路标,我们走一段就要停下来看看指南针琢磨琢磨地图,我也可以乘机稍微调整一下呼吸。
      虽然已经入秋,深山野岭的还没有完全染上秋色。眼前是一片层层叠叠的绿,偶尔来上一两棵染红染黄的植物,倒也算的上是风景。只不过这样一尘不变的几个小时下来,也让我直打晕。就这样走了有大半天,前后两个人完全没有要停下来休息的意思,我只能在心里狂吐槽。咬着牙,我紧紧的跟在胖子后面,虽然比起以前我的体力已经好了很多,但也只有我自己知道只要我一松懈,随时都有可能掉队的也是我。

      “胖子,你这地图怎么看都有问题啊!”我们N次停下来看地图时,我忍不住开口了。这他/娘的什么破地图!比例没一个对的!
      “这是古地图,你不懂就不要乱讲。”胖子鄙视的瞥了我一眼。大概是看出我有点支持不住了,便调侃到,“小天真,怎么着?你是快不行了,拿胖爷的地图出气呢?”
      我在心里白了他一眼,心知自己真的体力不支,但嘴上也不能输给这胖子。忙接口道,“尼玛的古地图!他/娘的你自己都看不懂还敢口口声声拍胸脯担保?再说了没看到小爷我活蹦乱跳着吗?再走它个一百里也是健步如飞。倒不如胖子你,背着这一身的肥肉,早就体力透支了吧。怎么着?你自己想歇还赖我头上?”
      “胖爷我这是神膘!”胖子没好气的顶回我。“你要是真还能走,我们就继续上路了啊!”
      “当然!”我也不客气的顶回去。士可辱孰不可辱!刚想回头招呼小哥,转头就看到那闷瓶子已经找了块干燥的石头,坐下来闭目养神了。我和胖子面面相窥,得!祖宗都休息了,咱们还自己走了不成?也就乖乖找了一块地座了下来。

      反正都要休息了,胖子刚坐下就吵着嚷着要开饭。我无奈的扯下包上挂着的无烟炉,放上燃料,一边可以烤烤干粮,一边还可以驱走点湿气。胖子还吵着要吃挂面,被我狠狠的瞪了一眼,也就不再吭声。倒不是不让他吃,只不过我们这次带的水实在不多,就因为胖子说斗的周围有瀑布,所以尽背了些净水的高锰酸钾来。看这不靠谱的地图,还不知道具体要走几天。万一到了斗边找不到瀑布,有我们受的。

      我把烤好的干粮拿去给闷油瓶,问他要不要也过来烤个火。他摇了摇头,继续闷声不响的看他的天。我也不勉强他,转过身就看到胖子拿着我的行李一脸纳闷,这人真没一刻消停。
      “我说天真啊,你的行李咋这么沉?”他拎着我的登山包掂了掂。“咱们的行李不是胖爷我统一发配的吗?你是加了金山还是银山啦?”
      我接过行李不回答他。他不满的一把抢了回去,也不问我直接拉了开。不顾我在一旁阻止,他把我背包里的东西一件件的拿出来,直到最后,从底下猛地拉出一个带手柄的金属大盒子。上面用红色写着大大的“医用急救箱”。

      胖子拿在手里翻过来覆过去的研究了好久,我看事情已经败露也就不再阻止他看。摆弄了半天,他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你带这是打算到斗里给粽子行医去?”
      “你他/娘的才在乎粽子的死活!”我听了差点没卒倒。
      “那是咋样?诅咒胖爷我吗?”胖子脸色凝重的看着我。我知道他并不是真的在说我诅咒他。
      “呸呸呸!童言无忌哈!我也知道这次出来没啥大危险,小爷我这不是以防万一嘛。”我张口想解释却找不到什么好的说辞,只好这样蒙混过关。
      避开胖子的视线,我搔了搔头,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只烟抽了起来。其实自从蛇沼回来后,我的神经质好像更严重了。说实话,进了斗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在斗里要真受了什么大伤,就算这救护车标配的急救箱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这些事情我比谁都清楚。可我无论如何也再看不得谁死了谁又伤了。就算是我的私心,我的自我满足,我也要带着这个。

      胖子皱着眉头,显然他想起了我这几天反常的态度。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他叹了口气,也从屁股口袋里掏出只烟来,问我借了个火。开口道,“天真,胖爷我真没想到你...”
      我知道胖子想说什么,但我没让他说下去。小哥就在边上,他要是再来一次“你不用下去”什么的,我要反对又要费一番力气。这胖子到时候一定也和小哥一个鼻孔出气,那事情就更麻烦了。
      胖子心知到了这个份上,说啥都没用了,他猛吸了一口烟,把剩下的直接按灭在地上。伸手一把抓过自己的登山包。一口气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胖爷我这就封你为救护队长,咱们这次要有啥磕磕碰碰的,就全仰仗你天真了啦。”说着就开始把我装备里的罐头啊,炸药啊,看上去就重的要命的几样金属装备全往自己的背包里塞。
      “呃?你做什么,胖子?!”我一惊,赶紧阻止他。
      “我这不是在体恤咱们的救护队长嘛。”胖子咧嘴一笑。“胖爷我这个冲锋队长也是时候发挥一下真正的实力了。”
      “胖子,你放下!”我急了,“又不是娘们,就这点东西...”
      我还没说完,闷油瓶就神出鬼没的从我背后伸出手,不由分说的拿走了我大半的水。“你!!”我气的说不出话来。就看闷油瓶把他包里的肉干呀,压缩饼干扔给胖子。
      “看到没?咱们的总司令也表态了,救护队长请你服从组织安排哈!”胖子看着一地的东西,索性开始挑挑拣拣起来。我还想张口反驳,可包在胖子手里,背后又感到小哥直直盯着我的视线,弄的我坐如针毡又动弹不得。胖子把急救箱塞回去以后,就把比较轻的绳索啊,饼干肉干啊,药粉啊,萤光棒什么的都塞了进去。再看了看又把我的手电和电池也塞了回去。
      “这下咋们仨就是命运共同体了啊!缺了谁都得出事儿。”胖子笑着接着道,“特别是你胖爷我的命运就全掌握在咱们天真救护队长的手里了啊!”说完就大笑着摸了摸肚子。
      你根本就分不清救护队长和炊事班长的区别吧,我在心里大声的吐槽。胖子折腾了好一会儿,登山包回到我手里的时候还真轻了不少。我泄气的想着自己包里的那一大堆食物,好吧,这次小哥进了斗里总不会再搞失踪了吧。要还搞,他/娘的饿死也是他自找的。

      我们收拾上路的时候,我说什么也没把无烟炉交给胖子。我们再没休息,就这样又走了不知道几个小时,天色渐渐的暗下来,雨还是没下,空气中的湿气到了饱和似的,带着凉意直往骨头里钻。路变的越来越不好走,有好几处需要攀爬才能过的去。还好有胖子打头阵,看他那巨大的身板带着绳索“嗖嗖嗖”的爬,好像全不费力气,我就感叹这造物主的神奇。

      我的体力早已经到了极限,入夜后的湿气弄的我直打哆嗦。可这次我打死也不打算再吭一声,咬紧牙关,紧跟在胖子后面。直到胖子找到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扎营,我才感到自己明显的松了口气。
      胖子和闷油瓶支起折叠帐篷,我就点起无烟炉,准备下面去去寒气也顺便慰劳慰劳冲锋队长。不过我还是没敢多放水,打开一个猪肉罐头,直接倒进面里弄成拌面。胖子看到面条还是显得很高心,吃了两碗还吵着要加。闷油瓶吃完就和往常一样找了块石头,坐上去就不动了。我没什么食欲,草草的吃了两三口,就收拾起无烟炉,找了一些还没湿透的树枝树叶,点了篝火。无烟炉的燃料也不是无穷无尽的,再还没有找到斗之前,能省就省吧。

      胖子在我忙着生火的时候好像和闷油瓶商量了轮班守夜的事情。火才刚生起来,耳边就听到他强而有力的打呼声。我走到闷油瓶边上问他我要轮哪一班。他摇了摇头,说了句“今天不用。”
      我也自觉今天实在是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也就没有勉强。“那我再找些柴火来,就去睡了。”我刚转身要走,闷油瓶突然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扯了回来。我吓了一跳,就看他伸出另一只手抵在了我的额头上。
      我连忙摆手道没事,大概是因为有“前科”的关系,闷油瓶显然完全的不相信我,牢牢的抓住我不让我乱动。我只好乖乖的等他,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相信我没有发烧,面无表情的脸上隐约可以看出安心了不少。我笑笑,叫他不要担心。这点强度,还压不趴小爷。
      “可你一直在发抖。” 闷油瓶盯着我的眼睛,直接用了肯定句。看这个样子,胖子大概也发现了,才会趁我捡柴火的时候和闷油瓶商量守夜的事情。
      被闷油瓶盯的浑身不自在,知道他不会像胖子一样被我两句话就忽悠过去,我只好坦白加举手发誓等下吃了药就睡觉。
      他嗯了一声,放开我,拉过他的登山包从外袋里拿出一件黑色冲锋衣,就是之前在优衣裤买的那件,递了过来。“把这件换上。”
      “我自己有带。”我连忙推辞。
      “你的留到明天用。”他不容分说的塞给我,然后站起来头也不回的捡柴火去了。

      看着眼前的冲锋衣,我有点哭笑不得。想了半天,还是放回闷油瓶的背包上。打开自己的登山包,拿出白色的棉质衬衫和米黄色卡其裤换上后,顺手把湿了的衣物挂上了篝火附近的树枝。这要命的湿气实在太重,四下一片迷雾缭绕,可见度又低了不少。加上这深山老林一到了晚上,各种昆虫,动物就开始蠢蠢欲动。虽然和古墓里的粽子血尸比起来算不了什么,但很多次我们都差点栽在那些玩意儿手上。我蹲下身拿树枝拨弄着篝火,警惕着四周,等闷油瓶回来。
      突然浓雾里一个黑黑的影子晃动着朝这边靠过来。我的手下意识的去摸腰上的匕首...匕首呢?我这才发现刚才换衣服的时候竟然忘记系上,冷汗一下子飙了出来。我紧张的目测我和匕首之间的距离,在看到影子变成闷油瓶的时候,着实松了口气。他手里抱着满满的树枝,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但不知怎么的,我就是感觉到他身上的低气压。

      闷油瓶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我身边,从口袋摸出几颗叫不出名字的山果子,拿了一颗放到我的嘴边。我的脑子嗡了一下,他深更半夜跑去摘果子已经够让我惊讶了,这闷瓶子难不成是为了报复我?
      “吃吧,你晚上几乎都没吃。”看我犹豫着不张口,闷油瓶轻轻的说了一句。这眼前小小的茶色果子,现在只让我觉得头皮发麻。就算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爷我打死也没办法让人这么喂着吃啊!我在心里面大声叫。
      “我自己来就好...” 不想糟蹋了小哥的好意,我刚举起手,没想到好字一出口,闷油瓶像看准了时机一样,长长的手指一伸,果子就被送进了我的嘴里。我一下没反应过来,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一皱眉,一股酸酸甜甜的清香就直接窜上了鼻腔。有点像熟透的甜山楂,又没有山楂的那股涩味。

      非常的...好吃?!我眼睛一亮。这他/娘的是啥?头顶上忽的飘来一声轻到不能再轻的轻笑,一下让我浑身僵硬。这笑声昨天也听过,就在我早上醒来的时候。果然是小哥,他笑了?!他笑过吗?笑过,但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我猛的抬头,撞见的还是闷油瓶的那张面瘫脸。好吧,算你狠。我愤愤的想着,早已经忘记自己刚才还是被闷油瓶喂了的事实。他把手里的口袋里的山果子全部拿出来给我,又往火堆里加了几根树枝,便回到他的石头边抱胸坐下,闭上眼睛养精蓄锐去了。我无奈的捧着一堆山果子,忍不住想小哥的野外求生技能怎么就没有忘记呢?

      又烤了一会儿火,我全身都暖和起来,可能也是因为换了衣服,吃了东西的关系,我觉得自己好了很多。回到帐篷,打开睡袋,才想起自己还没吃药。怕明天再拖队伍的后腿,我忙又钻了出来,从登山包里拿出感冒药,就着半瓶水吞了下去。
      眼前,篝火摇曳不停的微黄光线下,闷油瓶一动不动的坐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觉得这山,这火,这林子,这天空,甚至这里的空气和这个人都没有丝毫的出入。我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落寞。我钻回帐篷,躺进睡袋,不去想这个落寞到底代表着什么。
      一躺下,全身的肌肉立刻一齐向我抗议,弄的我差点没哼出声。胖子在边上照样打着他的呼噜,我把头也埋进睡袋里。也许是药物的关系,也许是真的是太疲倦了,不一会儿我就失去了意识。

      就这样我们走走爬爬停停的又过了两天。除了第一天我吃了药好好的睡到天亮之外,其余的夜晚简直就像在煎熬。这次为了减少行李,我们只带了一只中型的折叠帐篷。三个大男人完全睡不下,有胖子在两个人睡也够呛。特别是胖子在超近距离打呼时,杀伤力别提有多大。所以只要半夜被胖子吵醒了,我便怎么也睡不着,只好硬着头皮找闷油瓶换班,等胖子起来守夜了再继续睡。闷油瓶倒完全没问题,不管边上胖子怎么轰炸,他躺下就睡着,实在让我羡慕不已。
      直到第三天,老天终于憋不住开始下起滂沱大雨。山上的大雨和城市里所谓的大雨还是有着本质上的差别。雨水的劲道出奇的大,虽然被周围的树木挡掉了不少,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还是火辣辣的疼。
      胖子眼尖,一下就找到一处可以躲雨的小山洞。我们赶紧靠了过去,打开手电一看就发现里面有很多人类逗留过的痕迹。地上残留着很多旧装备,甚至还看到两本已经发霉到看不清封面是啥的杂志。
      我担心是同行,怕占了人家地方引起不必要的纷争。胖子一步上前,检查了一下地上散落的装备就说,“灰尘堆的这么高,该霉的该锈的也都霉了绣了,就算没有一年也有半载。我看人家不是拿了明器回了家,就是折在不知道哪个斗里头咯。”说完便不客气的找了一块干燥地儿一屁股坐下了。
      闷油瓶没有理睬我们,站在洞口不知道在看什么。我点起无烟炉,叫他进来烤火。他先是低下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慢慢的走过来对我们说,按照这里的地形走势,大约不到半天时间我们就可以找到胖子地图上标记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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