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的夜色》回头沉没

9、第九章

　　下午四点，李微来到石油大院社区医院的岗亭，跟盼盼换班。
　　“兄弟，来这么早。”
　　“怕你饿着，快去吃饭吧。”
　　“还是我兄弟对我好，那我去了。”
　　盼盼幽蓝的眼珠子，像罩着一层云翳一样，看不出他的年龄和经历，他的音容里有很大的善意，但也透着一股狠劲，可以大善，也能大恶。
　　他对李微是真诚和善良的，这可能因为李微本来就是真诚和善良的。
　　七点钟，盼盼转了一圈，又溜达到这。
　　“转了一圈，没啥好玩的，就溜到你这来了。”盼盼说完，歉意的笑了笑。
　　“反正我也是闲着，这站岗就是装门面，现在都下班了，装不装无所谓。”
　　“呵呵，我兄弟就爱说实话。可话说回来，说实话的不讨巧啊。”
　　“一场青春，总不能让那些恶心人的东西糟蹋了。青春不狂妄，老了都不知道自己曾经年轻过。”
　　“是呵，那是在无意识的青春里，而在有意识的青春里，我们总是觉得应该珍惜和珍重。毕竟时间如梭，岁月流年。”
　　“青春不应是退缩的，而应是勇往直前。”
　　“再蓬勃的心脏也禁不起时间的敲打，再狂妄的青春，也终有沉默的时候。”
　　“你经历过很多事情？”
　　盼盼沉默了一会儿，慢慢苦笑道，“我啊，从小孤苦无依，在垃圾堆里长大的，爹妈离婚，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老死掉了。那时候起，我就自力更生了。”
　　“记得有一年冬天，我正在垃圾堆里捡吃的，啥都没有，天又太冷，看见旁边有家火锅店，我就偷偷摸了进去，盯着一桌刚吃完的剩菜，那真是狼吞虎咽，老板看见就把我往外赶，几个警察看见了，不仅没抓我，，还请我吃了顿火锅。吃完后，那几个警察凑了几百块钱，我就那样度过了那个冬天。没他们的话，现在不知道在天堂还是地狱呢。”
　　“今天那个新来的怎么不见了。”
　　“谁，哦，你说那个矮子啊，调到别的地方了，这一调，在这干的几天就作废了。”
　　“怎么，他们不给算这里的工资。”
　　“肯定不给，有些在这干了半个月的，一调到别的地方，这半个月就白干了。”
　　“我靠，真他妈黑。”
　　“比这黑的还有呢，就看谁他妈倒霉了。咱想法子，不能被他调走。咱一定不能有不想干的想法，不然一定把你调走，压着你的工资，甚至都不给你发工资。没钱能往哪走。”
　　这里的人，来不知道怎么来的，走也不知道怎么走的。
　　“对了，中午来的那个人，你要防着他点，那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行，我回去睡觉了。”
　　“哦，好，九点多了，我还有三小时就下了，你先回去。”
　　这时，指导员正好来查岗，“怎么，俩人值班呢。”
　　“闲着没事，来陪他唠唠嗑。”
　　“上班不许闲聊。”
　　“我们刚才说话的时候，那边墙头上，扑通一声掉下来什么东西，然后有一个影子在墙上拉的老长老长，面目狰狞，你刚来就消失了，不然我们三个过去看看怎么回事。”盼盼像在说鬼故事一样。
　　“别瞎说，你好好值班，我走了。”指导员说完就走，走前还往那堵漆黑的墙面看了一眼，然后迅速走远，
　　“吓不死你。”盼盼对着指导员走远的身影说。
　　“你刚刚也把我吓一跳。”
　　“我真回去了。”
　　盼盼一走，李微似乎真感到墙上有一个影子，面目狰狞，突然扑通一声，从墙上真掉下来一件东西，李微的心脏都快蹦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