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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你这小鬼是不是傻 ...


  •   我嚼着泡芙点头。

      “要是没看错的话,是和老头一样用针的?”拉比喝了口蔬菜汤,好奇地问,“是把血液化作针形来攻击吗?”

      那你就看得大错特错了。

      不过用说的还是缺少画面感,我琢磨了下,干脆拽掉吃泡芙用的一次性手套,摸向从不离身的绑腿刀套。

      “嗯?塞西你想干……噫!等等!别——”

      等拉比终于意识到我想干什么时,已经晚了。我撸起袖子,反手一刀,小臂上立马多出一道深浅适中的伤口,不过几秒,鲜红的液体就溢了出来。

      “……你、你这人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啊,行动力也太强了吧?”拉比张口结舌地瞪着我,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谢谢,”我一脸谦虚,“这不是吾师库洛斯·玛利安常说,事实胜于雄辩嘛。”

      “没在夸你啦!还有这句用在这里不对的吧?我读书多,你骗不到我!”

      “……嘛,算了。”可能也发现了和我争论这个纯属浪费时间,拉比深深吸气,从椅子上跳下,跑到行李那边开始翻找碘伏和纱布,“总之先止血吧。”

      “别啊,划都划了,你先看。”

      为了尽可能让拉比看得清楚些,我特意来了个慢动作,从伤口溢出的血液丝丝缕缕地浮上半空,停留至少五秒,才慢慢聚到一起形成了一个球状物——说是球状物其实不太准确,因为其中一端是尖的。

      “原来是水滴形的?”拉比恍然。

      “水滴形?”我一愣。

      我还真不是故意弄成这种形状的,只是单纯觉得用针那么细的没有效果,用球体又扎不进恶魔坚硬的表皮,所以才在其中一端弄出个尖。

      拉比还想再问,目光触及我小臂上的伤口,连忙止住话头,继续刚才的动作:“好啦,我已经看过了。塞西先坐在那里不要动,也不要碰伤口,我现在就帮你包起来。”

      “可是,”我欲言又止地看着被他一字摆开的碘伏、药棉、剪刀、镊子还有纱布,“这么多东西,你这么小……能行吗?”

      “……想什么呢!”拉比反应过来,一下鼓起包子脸,“就算我拎不动行李也上不去椅子,这点小事也还是可以的啊!”

      可能身体变小后,心理上也会跟着受影响,拉比最近变包子脸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不过手上动作倒是利落,飞快剪开纱布,连同碘伏和药棉,一起拿了过来。

      “来,伸手。”

      我乖乖照做。

      说真的,我以前还从没想过,拉比有朝一日竟会像现在这样帮我处理伤口。
      之前在峡谷,他不眠不休地照顾李娜莉那会儿,我就超眼红来着。
      但再眼红也没用,因为我不是病号。
      ……嗯?等等?病号?

      想当病号还不容易,只要时不时弄出些伤口,再往他跟前一凑不就……可那样,会不会就太明显了?

      我这思维刚发散出去,就倏地被从伤口传来的刺痛拉了回来。

      我低头去看,刚好看到拉比头上的发旋,他专注地用蘸满碘伏的棉球给我的伤口消着毒。

      我本想说不用那么麻烦,之前划了成百上千次也没这么讲究,但话刚到嘴边,我那身在遥远东方的师父就隔空给了我感应,我瞬间如醍醐灌顶,及时把这种扫兴的屁话咽了回去。

      管他麻烦不麻烦,这种时候,当然是时间拖得越长越好啊。

      ……不过他睫毛真的好长啊。

      尤其像这样垂着眼的时候,看得更是分明。壁灯暖黄的光线从斜上打下来,把他本就因变小而稚嫩许多的脸庞勾勒得越发柔和,长长的眼睫有如两把小刷子般,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随着眼睛的眨动,还忽闪忽闪的。

      可以啊,在他还是个大型人时,我都没发现——这和神田还有李娜莉都有的一拼了吧?

      “好了,这样就OK啦,”消完毒后,拉比一边帮我缠纱布,一边抬头叮嘱,“这几天先不要沾水哦。”

      我连忙把就跟在数人家睫毛一共多少根似的目光收回来。

      “沾水也没事,”我嘚瑟,“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划伤捅伤砍伤什么的愈合得特快。”

      “这和愈合的快慢没关系,是会疼的啊。”拉比想也没想地接话。

      我一愣,顿了顿,刚想说这都是小意思我以前受伤的时候还淋过雨呢,就发现拉比已然将那些医疗用品收拾妥当,回到了饭桌上。

      不知怎么,我这话就没说出口。

      “对了塞西,你刚才控制的那个形状,”话题也被重新拉回到了圣洁上,“还能再大些吗?”

      ……我倒是想大,我还想唰一下凝出把大刀砍过去呢,但问题就是它大不起来啊。

      “再大就控制不了了,我以前也试过,可以同时控制多个小的,但只要其中一个超过这么大,”我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下,给他看,“就是刚才那个水滴的大小,就会啪地掉下来洒一地。”

      “因为……同步率的关系?”

      “我师父是这么说的,就是同步率太低了,所以才会各种限制。”

      “咦?还有其他限制的吗?”

      “那就多了去了,比如只能控制从手臂上流出的血啦,流出的血时效性很短只限当时使用没法储存起来下次再用啦,扎完一只恶魔基本就会跟着消失没法重复利用啦……等等等等。”

      说到同步率,这个是真的愁。

      也不知师父是通过什么渠道得知的,反正他确实言之凿凿地说过,我是我们组织,也就是黑色教团,有史以来所有驱魔师中同步率最低的一个。

      打个比方,如果这是一本以教团众人为主角的群像小说,那我在其中的定位,大概就是那种凑数用的炮灰吧。

      问题是我也没不上进,我认认真真地练了好几年呢,但它就愣是一个百分点不涨也不能怪我啊。

      “还有就是出血量的问题,”我补充,“这个要严格把控,要是一不小心放多了,战斗还没结束呢,我自己先失血过多休克了。”

      所以怎么割,割多长,割多深,这是个技术活。

      说到这个,还要感谢师父。

      我至今都记得师父第一次带我修行的那天。彼时我们刚离开玛萨的教堂不久,因为宿醉,师父从早上起来心情就不太好,装模作样地披着一身神父服,一边靠在墙上抽烟,一边随口指点我。

      “用这个,先划个伤口出来。”
      我接住师父抛来的匕首,迟疑地在小臂上划了一下。
      “挨都没挨上,你划空气呢?给我用点力。”
      我听话照做,稍微用力了些。
      “猫挠得都比你重,就那么怕疼吗?重来。”
      好吧,我深吸口气,铆足劲儿,用力一划。

      “……你这小鬼是不是傻?是不是傻?老子让你弄个伤口出来,让你割腕自杀了吗?”

      厥过去前我还想呢,这老男人怎么事儿这么多。

      不过现在回忆起来,就连那段日子都好像挺值得怀念的。

      时间果然可怕,这都能美化。

      “等等啊,塞西,”拉比叉烤肉的动作一顿,打断了我的忆苦思甜,“这么说的话,不是每次战斗都会有贫血的危险吗?”

      “只是LV.1的话,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有问题也没事,乔尼他们帮我研制过特殊的补血剂,每次出门都会带在身上的。”

      “啊啊,那我就放心啦,所以这次也……”拉比说到一半,想起什么,一下卡了壳。

      “没错,这次也带了,”我点头,“都好好地在书翁还有李娜莉那边的箱子里放着呢。”

      拉比:“……你故意的吧,塞西。”

      怎么可能,我珍贵的小笔记本也还在他们那里呢。

      这也就是书翁和李娜莉的人品在那儿摆着,我心知肚明他们不会翻看,一直以来才这么放心的。

      发现我的表情真的毫无破绽,拉比哀怨两声,转而提议:“看来只能找找哪里有卖补血药的了。”

      我惊悚:“你这是在预言我们此行注定会发生战斗吗?”

      “……不要再乌鸦嘴了啦!”

      *

      浴室中,水汽氤氲。

      保持着左臂伸出的怪异姿势,用单手草草洗过澡后,我擦干身体,穿上寝衣,一边梳着头发走出浴室,一边条件反射地往阳台那边瞄。

      却惊讶地发现那边空无一人,拉比此刻还待在房间。

      要知道,以往我每次洗澡时,他不是跑到阳台吹风,就是严严实实地蒙着被子趴到床上。次数多了,我都忍不住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听不得淋浴那种哗哗的流水声——怎么这次却一反常态地动都没动呢?

      我几乎马上就发现了原因。

      我看到了他身前那个特别显眼的大锤子。

      “可以发动了?”我反应过来,惊喜地问。

      “啊……嗯。”拉比答得相当勉强。

      “怎么了?这不是很好吗?”我披着毛巾走过去,“既然都能发动圣洁了,就说明身体也快恢复了呀。”

      “问题是,”拉比仰起小脸,与我对视,张了张嘴,看着特别难以启齿,“这锤子它变不回去了啊。”

      我:“……”

      我:“欸?”

      我真傻,真的。

      我就不该没事撺掇他发动什么圣洁。

      真能发动又怎么样,还能让这小胳膊小腿挥着个比他本人都高的大锤子去砸恶魔吗?

      关键是,我是真的以为就只是试试的,谁能想到这状态还带忽好忽坏时有时无的?还变大了就变不回去了?讲道理这真不是在碰瓷吗?

      总之,晚上的这出闹剧直接就导致了次日早上出发前,我和拉比一边一个地瞪着这个锤子发愁。

      倒不至于大到他每次用来砸恶魔的那个程度——就算没到,它也一人多高了啊!

      没办法,我只好翻出早前买的麻布把锤子严严实实地包住,往身上一背。

      然后我整个人就不好了。

      拉比也麻爪了,又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小心地问:“没事吧?”

      我:“……好重。”

      虽然没有李娜莉那么一个大活人重,但还是好重。

      “有一说一,这真不是在强行给我们的旅途增加难度吗?”

      拉比也很苦恼:“啊——要不先别走了?等它恢复了原状再说?”

      “要是一直都恢复不了呢?”

      拉比不说话了。

      我们退房结账,出了旅馆。

      此刻朝雾未褪,曙色微明,东方的天际上,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

      街上冷冷清清的,清晨的空气中还弥漫着破晓时的寒意。我蹲下身,帮拉比缠了缠脖子上的围巾,起身时,拉比非常自然地把小手塞到了我的手里。

      自从上次路过庆典差点被人流冲散,他在这方面就变得相当自觉了。

      说起来,似乎无论什么时候,外界多冷,拉比的手都始终热乎乎的。

      握在手里,就像握着个小小的火炉,时间一长,连我从小到大持续低温的手都被焐热过来。

      因为要赶早上的火车,我们商量了下,决定把买补血药的事挪到下站再说。

      却不想检票时出了意外。

      “不好意思,请留步,能冒昧问一下您背后的这个……是什么吗?”

      乘务员指了指我背上的可疑物品。

      我:“这个啊……这是我们的传家宝。”

      为了能把锤子也一并带上火车,我当场编了一个“宝锤救主”的感人故事。

      “……自那以后,这锤子就成了我们一族的传家宝。老一辈的人时常教导我们,锤在人在,人可以没有但锤子绝对不能丢。所以我们姐弟俩这次肩负的使命,就是把这个承载了家族几十代人记忆的大锤带到大洋彼岸我们的新家。就像您现在看到的这样,道路是坎坷的,但我们,从未放弃过。”

      乘务员:“……”

      “塞西塞西,”拉比扯扯我的袖子,在我心领神会地俯下身后,趴到我耳边,小声问,“你这么说,人家会信吗?”

      我:“骗人的最高境界就是先骗过自己,不瞒你说,我现在就觉得自己讲的这个故事特别感人。”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我不动声色地看向乘务员的眼睛:“所以您也早就被感动得不行不行的了对吗?”

      拉比:“……”

      拉比:“哪有这样直接问的啦!”

      不想我对面的乘务员还真就下意识点了点头:“嗯。”

      拉比:“?”

      我一边挡着拉比看向乘务员的视线,一边嘚瑟地邀功:“你看,他真信了。”

      “可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啊。”

      我当然不会让拉比发现自己玩了什么把戏。

      胡乱敷衍几句,就推着他进了车厢。

      我们买的票在最后一排,还没放好行李,过道对面就也来了人。

      “真是的,这都什么运气啊,大老远来了熟人的工厂,结果没两天就倒闭了。”
      “别那么消极嘛,克拉克,大不了就再换地方,反正我们不都习惯这种事了嘛。”
      “我倒无所谓,问题是伊兹也要跟着折腾。喂,伊兹,你还好吧?”
      “……哦呀,这边也有个小朋友呢。女士您好,冒昧打扰一下,可以让我们的伊兹坐过去吗?”

      最后这句话,好像是对我说的。

      我把行李和锤子推到车窗下面放好,一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打扮相当不修边幅,眼睛上还戴着副厚厚瓶底眼镜的卷发男人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面前。

      “啊!”拉比一声惊呼,“你是那时候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你这小鬼是不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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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说不好先开晨曦公主还是先开罗小黑战记 这几个月晨曦公主的漫画走势看着很不妙,推翻了之前的大纲,很多地方要重写 蓝溪镇漫画即将完结的话,罗小黑的脉络会相对清晰一点,可能哪本存稿顺利先开哪本哈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