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捭阖录》慕容路云

6、奔赴冀州

　　一直在城墙上观望的刘虞终于按耐不住，他看不清敌军的骚乱，却能听到那震耳的厮杀声。

　　这是一次机会，他说服了属官周维、都尉梁胜，让梁胜带领三千汉军出城迎敌。

　　进攻出乎意料的顺利，黄巾的兵力分散在左右和程志远那里，面向城内的守备薄弱到不堪一击。

　　汉军像是一支赤红色的利箭，狠狠戳在黄巾要害，沿途过处，杀人放火，短短时间，已经造成黄巾大军的恐慌，尤其是邓茂、平汉。两人见营内起火，担心渠帅有失，纷纷引军返回。

　　黑夜之中，大军仓促调头并非易事，而且又有敌军鼓声骚扰。不明真相的士卒内心暗自揣测，所得出来的结论一个比一个吓人。随着第一个人乱跑，全军大乱起来，邓茂、平汉都制止不住。

　　程志远见背后火光冲天，心生怒意，胸口憋着一股火焰怎么都无法宣泄出来，他挥刀大吼：“杀，给我将这些人统统都杀掉！厉羽，你速去支援后面，莫要让汉军杀过来。”

　　厉羽就是大贤良师的亲传弟子，术法高深，他微微点头，脚不沾地的飘向后面。

　　“吾·乃·解·良·关·羽~~”尾音拉得很长，声音愈来愈近，程志远猛地回头一看，闪电般的刀光充斥在眼前，飘扬的长须以及怒睁的丹凤眼，无一不透露出威猛霸气，令人心寒。

　　趁着黄巾气势衰弱，关羽一口气冲杀过来，绿袍染血，他高歌挥刀，宛如天空劈下的惊雷，从你看到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结束。

　　程志远连人带马被劈成两半，关羽半眯的丹凤眼复又怒睁，将青龙偃月刀掷出，贯穿飘忽的厉羽，快得他连施展术法的时间都没有。

　　主将一死，余下的黄巾军顿时散开，各自逃命。

　　远方极力维持秩序赶来的邓茂、平汉，半路听到陈志远死去的消息，二话不说，拍马便跑。

　　是夜，汉军大胜，俘虏贼寇二万多人，粮草马匹不计其数。

　　刘虞亲自开城门，迎接刘备、诸葛亮四人。听闻刘备是中山靖王之后，刘虞笑容更甚：“原来大家都是同宗兄弟，贤弟，为兄早已经在府内备好酒菜，大家开怀畅饮。”

　　刘备自然不会推脱，中途询问刘虞如何处置降卒。

　　刘虞笑吟吟道：“蛾贼作乱，自然是杀无赦。”

　　“这……他们都是迫于无奈，难道就不能宽恕他们吗？”刘备一听，吓了一跳，心说这位族兄外表看起来那么温和，几万人杀起来一点都不含糊。

　　刘虞皱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贤弟你我兄弟私下如此说尚可，对外人切莫说这种话，蛾贼作乱死不足惜。”

　　刘备点了点头，“多谢兄长教诲，小弟必定铭记在心。”

　　关羽握刀的手不自觉一紧，诸葛亮察觉到他的心思，不着痕迹的碰了他一下，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说。

　　四人随刘虞进府，手下的义军在偏厅吃饭，白饭面饼、有点肉汤。他们在主厅，伙食丰盛，有酒有肉，又有乐师奏乐、舞姬伴舞。

　　刘虞坐在上首，刘备、诸葛在左、关羽、张飞在右。宴会期间，谈话大多是诸葛亮和刘虞，刘备自知学问低，也就乖乖在旁聆听，享受美食。

　　关羽性格孤傲，加上对刘虞印象不佳，开口只会得罪人，索性闭嘴不语。

　　张飞自从组建义军来，每天都是啃着干粮，偶尔能有米粥吃已经是享受。如今有酒有肉，他是敞开肚皮吃。

　　酒宴到半夜落幕，刘备等人都喝的醉醺醺，在婢女的搀扶下离席。

　　刘虞满脸通红，眼眸散乱，似是无意道：“孔明才学过人，我甚感钦佩，可有意留在我府内长谈啊？”

　　诸葛亮歪着脑袋，结巴道：“亮……才疏学浅，比不上太守大人，岂敢留下献丑。”

　　刘虞遂不再提，让人将四人待到府内客房休息。

　　四人居住的客房相距不远，各自大约有十几步的距离。

　　客房内有书画，屏风，桌椅、床榻样样俱全。诸葛亮倒在榻上，推开想要为他宽衣解带的婢女，“夜已深，姑娘回去休息吧。”

　　婢女面色微红，低声道：“公子若不嫌弃的话，奴婢可以侍寝。”

　　诸葛亮坐起身，背靠着窗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不必，我习惯独自一人睡觉，你下去吧。”

　　婢女有点惋惜，叹了口气，离开房内。

　　诸葛亮真有点醉了，倒在床上，和衣而卧。

　　睡下没多久，他听到有人敲门，整个人立马清醒。翻身而起，走到门前打开，见门外站着满脸醉意的刘备，他有点奇怪道：“玄德，你深夜前来有什么事情？”

　　刘备伸手抓住他的双肩，眼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边走边道：“孔明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我自诩博学过人，可玄德你那暖味的眼神我真不明白，”诸葛亮连连后退，白皙的额头冒出汗水。

　　待到背靠墙壁，已无退路的时候，诸葛亮伸手抵住刘备的胸膛，讪讪笑道：“有话我们好好说。”

　　刘备打了一个酒嗝，“也对，我是想要来问问你，接下来该怎么办？临县之围已解，我们怕是要和云长、翼德分开，他们两人都是世之猛将，我实在是不舍得。”

　　诸葛亮松了一口，将刘备扶到床上坐下，夸夸而谈道：“冀州可以说是黄巾的大本营，也是汉军和黄巾最主要的战场。我们接下来要赶赴那里，支援卢植，打败张角，如此功业方能获得一个好职位。进而……”

　　刘备听到一半，已经呼呼大睡。诸葛亮难得的兴致被打扰，摇了摇头，也睡在床上。

　　次日一早，婢女端水进来，为诸葛亮洗脸。

　　瞧见床上躺着两个大男人，面色顿红，心说难怪昨晚不要侍寝，敢情人家是好这一口。

　　都说士族多好龙阳，今日得见，婢女才相信这个谣言，可惜了这么一位贵公子。

　　被叫醒的两人丝毫没有觉得不妥，尽管诸葛亮察觉到婢女目光怪异，也没有联想到那一方面，只当是婢女被自己给迷倒。

　　洗漱完毕，两人汇合关、张，一起前往府内大厅。

　　刘虞早早在那边等候，用完早膳，他笑道：“幽州的蛾贼已经不成气候，不知几位接下来作何打算？”

　　刘备隐约记得诸葛亮昨晚说过什么，偏偏想不起来，只能看着诸葛亮，示意他开口。

　　诸葛亮胸有成竹道：“幽州蛾贼虽平，贼首张角依旧在冀州作乱，我们打算前去冀州支援卢中郎，希望太守能够支援一点钱粮。”

　　刘虞叹气，又笑道：“这是自然，孔明决定何时动身？”

　　诸葛亮答道：“事关天下，自然是立马动身。”

　　刘虞推脱有事，让账房调遣钱粮给予四人，自己躲回房内大发雷霆。

　　诸葛亮让人收下钱粮，便催促刘备开拔，以免迟则生变。

　　刘备不敢逗留，领九百义军匆匆离开。

　　关羽、张飞两人尚未决定效忠刘备，也没有离开他，继续一道上路。

　　四月十日，冀州安平县外的官道之上，一只数百人的官军押送着一辆囚车，囚车内有一老人，披头散发。虽身穿囚服，凌厉的气势半点不减，偶尔从散乱长发中透露出的眼眸，锐利如刀。

　　由于世道不太平，押送的官兵都是一个个满脸戒备，更是往四周都加派斥候。

　　领头的将领白面无须，眼眸阴霾让人总是会不自觉联想起毒蛇，冰冷而残酷。

　　他坐在马上，见有斥候飞奔而来，喝问道：“前方可有情况？”

　　斥候答道：“报，费校尉，前方有一支义军，领头的人自称是中山靖王之后，刘备。说是要去广宗投奔汉军。”

　　他松了一口气，颔首道：“恩，大家小心戒备，以防万一。”

　　前方沙尘飞扬，一小股骑军飞奔而来，粗糙的旗帜上有着斗大的刘字。

　　贵气十足的诸葛亮，赤脸长须的关羽、满脸豪气的张飞，以及双臂异常的刘备，四人当先并行，风一般掠过囚车。

　　刘备前行百米，忽地惊觉，囚车上的老人看起来好像是卢师。莫非……

　　想到那个可能，他二话不说调转马头，绕开义军，追上先前的囚车队伍。

　　诸葛亮微微一愣，也跟着调头，关、张两人知道刘备行事素来稳重，凡事都要询问诸葛一番，如今见他急促调头，心知必有大事。

　　义军陡然调转，让护卫囚车的官兵大为紧张，纷纷拔刀出鞘。费校尉策马从前返后，立马大喝：“刘备，你有何事？否非是想要造反不成？”

　　“我且问你，车上之人可是卢中郎？”刘备怒目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