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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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天花板上日光灯光线柔和，整层建筑物寂静如死。
四名一眼就能看出是特种部队的士兵，从东楼梯拐了出来。走廊的地面辅满柔软厚实的深褐地毯，四双军靴踩在上面，静悄悄没半点声音。
当先的士兵身材在四人中较为矮小，走到一扇门前时，举起右手比了个手势，忽的电光石火间踹门、闪入。片刻后又走出，摇摇头。
刚走到下一扇门前，吡的一声，所有门上的电子锁不约而同绿灯微闪，处于解锁状态。
小个子士兵头上钢盔投下暗影，看不清长相，明显是有些疑惑看向领队，似是询问。
领队脸色陡变，抬手要将面前的人一把拉倒。
一声枪响，大概因穿过木质的门板，声音有些闷。
领队手未至，小个子像是被重拳迎面击中，身体晃了晃向后倒下。领队手正好搭上他肩头，身子也被带的一偏。紧接又是一枪，子弹擦过领队脸颊，挟着灼热气浪刮走一道皮肉，血迟疑了片刻，淌落。
倒在地上的人头盔被撞歪到一边，露出眼间弹孔，黑色狰狞。
由生到死，不过一瞬。
没人出声。队中身量最高的士兵闪身贴至门边，一脚踹开门的同时，手中枪已经连着两发点射。
门内红影晃闪，掷出来的东西却是一支普通的灭火器。而几发子弹，都已经打在上面。
一声爆响后白腻烟雾轰然弥散。
冲烟而出的人只穿着一条长裤，短发杂乱，一晃之间可以看到赤裸上身缠裹的绷带血渍斑斑。经过门边时倏的抬手，高个子手捂咽喉贴墙坐倒，手上枪已经到了那人手上。
他冲入走廊，猛的前倒，几发子弹带着哨音从上空飞掠。他团身翻滚，又几发子弹打在身边地毯上，细小纤维飞扬。他在翻滚间头也不回的开枪，仅余的两名一伤胸口一伤大腿。
不过眨眼之间，人已经消失在楼梯天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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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消失，宽大投影屏幕转为蓝天白云绿草地的系统桌面，照出一室人脸色青里泛蓝。
没人说话。
直到屏幕上蓝天绿草变成一个跳来蹦去的咧嘴南瓜屏保，放映室里人才开始活动。
最先出声的毫不意外是吴哲：“来来来谁解释一下，这是什么科教片？”他偏头寻找袁朗，袁朗的座位挨着窗帘，人浸在缝隙透进的阳光里，半明半暗。
成才耸肩，经过草原五班一番脱胎换骨的历练人已经沉稳许多，正式进入A大队一年多，褪去油滑浮燥，说的话远远没有以前多，但大部分极准：“不像科教片。”
原编号11的连虎与吴哲同期，性格么，用齐桓的话来形容“顺毛时怎么来怎么是，炸毛了天王老子不认”。“摄影师技术一般。”他实事求是的评论。的确，摄像机始终固定在一角，没有什么追拍动作更别提什么特写镜头，让人看的颇为别扭。
“就是。”吴哲摸过遥控器开始Replay，一边放一边指点江山：“你看你看，就这倒地一段，要是抓住了给个特写多好。”
画面让吴哲定格，再倒回，再定格，再倒回，再定格。
成才看着那个小个子士兵中弹，倒下，起来，再中弹，再倒下，不由对天翻个白眼。
许三多嘴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不像是演的。”
“啥？”薛刚与吴哲同时看向他。
“三多，我刚看的时候就一直想，这人挺像你。”连虎不假思索冒出一句，后脑勺马上让成才狠刮了下。
连虎捂着脑袋回身要算帐，成才早闪出安全距离，趴在椅背上若无其事的盯着屏幕。
吴哲按着遥控器，一点点把画面放大，最后停在倒下的小个子士兵脸上，表情慢慢变得古怪。“三多没说错，这不是演的。人演技再好也演不出这样，除非真死了。附言，我也没看出电脑特效的痕迹。”
成才从吴哲手里拿过遥控器，再次重放，片刻后也点头。“是实战。”
这次成才定格的画面是那个从烟雾里冲出的人影，一帧一帧的慢放，“这个人是谁？”
“动作很眼熟。”许三多挤过来，想想，恍然大悟，“我知道像谁了，像队长！”
“队长？菜刀，不会真是队长吧？”吴哲盯着那人影一套极精悍且标准的战术闪避动作，再看那连头也不回连开两枪，枪枪咬肉的枪法，真在怀疑了，马上回头问齐桓。
然后吴哲就吓了一跳。放映室的光线本就昏暗，加之屏幕上画面变动凌乱，盯着屏幕的齐桓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冷硬难看。若是与当年硬装出的那副黑脸屠夫相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而且很明显的齐桓他根本没听到自己问话。
“齐桓？菜刀？八一菜刀？”吴哲伸手在齐桓眼前乱晃，后者一震，条件反射的一把捏住了他手腕，力道不轻。
吴哲吃疼，有些怒，齐桓也马上反应过来，松开手，看样子是想挤出个笑来表示一下抱歉的意思，但脸上肌肉完全不听指挥，露出的表情可以称之为“狰狞”。
“得得得，您老还是别乐了。”吴哲无奈的揉着手腕子一屁股坐到一边。
袁朗一声不出，忽然伸手，近乎是用抢的动作把遥控器从成才手里夺了过来，定格，放大。
成才也一愣神，回头询问的看向身后他人，只见吴哲摊手，许三多茫然，齐桓脸色铁青依旧，而连虎则趁机一巴掌刮在成才头上，找回一局。
被打的生疼，成才坐在椅子上上身不动，下面一脚就要飞过去。
“行了！”袁朗忽然发话，成才脚起在半空，尴尬不已的收回。
连虎不由暗乐。
“都看清楚了？”袁朗仍坐在窗边，逆了光看不清表情，声音却极平静。
在座人早就习惯了他调笑戏谑的说话语气，此时无不觉的这份平静里带着不详。连许三多都轻激灵了一下。一个个不由自主挺直肩背，乖乖坐正。
“任务下来了，现在去收拾东西领雪地迷彩与防寒装备。十分钟后机场集合。解散！”袁朗说完转身走出，脸上少了总挂着的轻松浅笑，眼神深处里全是隐隐的冷。
“雪地迷彩？”连虎嘀咕。
成才眨眼：“防寒装备？”
许三多推推齐桓，齐桓再次从僵化状态中回过神来，却是一言不发，跳起来板着脸快步离去。
吴哲揉着手腕莫名其妙：“两位这都唱哪出呢这是？”
嘀咕归嘀咕纳闷归纳闷，时间不等人，众人一涌而出冲向库房。装备平日里都是备好的，倒也用不着罗嗦，在分领防寒用具的时候吴哲挨着齐桓，本着疑问憋在心里是会死人的想法，吴大才子开口：“看在同姓八一的份上透个风，到底怎么回事？”
“保密条例第一条：不该问的不要问。”袁朗神出鬼没的从背后站出来，“齐桓，来一下。”
看着队长扯着其得力菜刀正要走开，吴哲郁闷的揉着又开始酸疼的手腕子，“不会又是演习吧？”
“就一接人任务。”齐桓应该是听到了他的话，背对着吴哲等人站定，犹豫了几秒后还是说道：“挺简单的，放轻松。”
“说多了哈。”袁朗攥住齐桓手臂，一把拉走。
吴哲长声叹息，偏头时正对上成才若有所思的目光，摊摊手，抓起配发好的装备飞奔向基地另一头的机场。
许三多连虎等人随后跟上。片刻后，机场上一辆运-8在轰响声里冲天而起。
机舱里的许三多举目四顾，讶异的捅捅身边的吴哲：“队长与菜刀都不在。”
“我说，他不是又在合计着削我们吧？”连虎吸口凉气，“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倒希望是削我们。”吴哲窝在一边忙着调整通讯器材，闻言抬头，“我押个成才，这次不是演习。”
“要押就押自己，把我供上去干嘛？”低头摆弄殂击枪的成才头也不抬，“不过我也同意这次任务是实战而且难度不低。”
“为啥？”连虎许三多一齐发问。
“因为菜刀说‘挺简单，放轻松’。”成才与吴哲也商量好了似的异口同声。
“要是真简单，队长一准极度进行反面渲染。”吴哲跟一小段天线进行殊死搏斗嘴里嘀咕着我不信你还就不听话了你，一边说明，“现在他叫我们放轻松，我才担心。”
“你会担心？”成才低头擦着枪，酒窝若隐若现，“兴奋还差不多。”
“我担心他们……”吴哲弄好天线一抬头，表情嘻笑，“42，11，别怕啊，我会保护你们的。”
“……啊呸！”连虎让他恶心的浑身一寒捞起钢盔就要砸过去。
“停！”吴哲大义凛然一挥手，“砸我可以，你要是碰到我旁边通讯器材上，大家一起削你！”
话音未落，一阵乱流，顿时满舱南瓜乱滚。
与此同时，袁朗正看着坐在对面，脸色难看依旧的齐桓，无声的递过去一根烟。
齐桓叼在嘴上，借着袁朗手打着火，吸的穷凶极恶，几口就只余烟蒂。
袁朗伸手拍拍他肩膀，两人一直沉默。
与此同时，老A基地，大队长办公室。
铁路把桌面上一张相框拿起来，拆开。抽出照片，看了看，右手打着打火机凑过去又放下。照片装回相框，变成反面冲前。
蓝天中，运-8穿云破雾，机腹下峰峦起伏间，地面已经一片白雪皑皑。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