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我心》因酱

20、第 20 章

　　鹿米中午下了班，回家拿手机。
　　到家门口才发现今天实在马大哈，连钥匙都忘了带，只能敲了两下门，等开。
　　“我来开我来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由远到近，他心里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许靖女士的笑脸出现在门后：“你回来啦。”
　　鹿医生被自家太后堵在女朋友家里，没有半点心理准备，弯腰换鞋来掩饰自己的心虚：“妈您怎么来了？”

　　周皎在厨房切着藕片，老远就主动认罪：“对不起，鹿米，我怕伯母联系不上你着急，就替你接了电话。”
　　“看这孩子说的，伯母要谢谢你才是，”许靖开了门就回去帮忙，一面又说起了儿子，“鹿米，怎么偷偷摸摸就住到人家姑娘家里了也不告诉我们，给人家添了不少麻烦吧？”
　　周皎忙替鹿米说话：“没有没有，他帮了我很多忙呢。”
　　说着也替鹿米捏了把汗，他这生活不能自理的属性多半是遗传。之前说好一起准备午饭，结果她亲眼看到许靖女士直接把买来的排骨下了油锅，不泡血水也不焯，天知道这母子俩从前都是怎么过的日子。她只能委婉地陪着笑脸：“伯母您随便洗点菜就好，让我来。”

　　许靖也知道自己不擅长干家务，随便打打下手，便转到客厅里去，她对周皎泡的桂花茶感到十分新奇：“小周，你这茶好香。”
　　“我加了桂花蜜，自己酿的，”周皎道，“给您装点儿带回去喝？”
　　“好啊好啊。”许靖的眼睛弯成两勾黑黑的月。

　　这顿午饭三个人一起吃，许靖坐在鹿米身边，献宝似的把手机刚收到的图给他看：“儿子你看看，小周这里这么漂亮，以前可破了，都是她自己一点一点修回来的。”看这架势，估计回去还要给她的广场舞姐妹们也看看。
　　鹿米招架不住：“妈，我都看过，第一天来就知道了，先吃饭。”
　　周皎也顺势劝菜：“伯母尝尝我做的鱼，看看入味了没？”
　　“好好好。”许靖一直乐个没停，夹了点鱼肚皮尝了尝，“咸淡刚好，都说看一个人厨艺怎样，就看看她会不会做鱼，小周好能干。”说罢点开照相功能，又给整桌菜拍了一张。
　　“您老是夸我，真不好意思。”周皎嘴上这么说，心里倒是很受用，刚说完，两个人就会心地笑。

　　鹿米看这两个人意外的相处和谐，不知道该欣慰还是什么：“妈您别给人家太多压力。”
　　“还嫌弃起娘来了。”许靖没给他好脸色，也回报了一个嫌弃的眼神。
　　他问：“您找我什么事啊？”
　　“你姐姐，”许靖提到优纪叹了口气，“这孩子不愿意回家，本来还是接我电话的，最近电话也不接了。”
　　“她最近不是很顺畅，您就别去打扰，让她自己处理好，会联系您的。”
　　“可一直不回家，总归不是事。”她说，“本来那么多年没个音讯，还以为人没了，这几年总算回了国，一定吃了不少苦。”
　　许靖念叨着，话题还是转回到儿子身上：“不过你还算争气，这么多年总算有个动静，小周这姑娘，我很喜欢。”

　　周皎笑笑：“我也喜欢伯母。”
　　比起自己的想象，她也太平易近人了些。
　　周皎很少接触家长里短，她对“婆婆”的一贯印象，还是来自各种狗血电视剧里的滥俗桥段。
　　鹿米说：“本来打算过段时间带给您见见，没想到……”您自己找上门来了。
　　其实他也有些预感，早就猜到许靖会对自己的女朋友格外热情，怕吓着周皎才没有很快告诉家人。

　　果然饭吃得差不多，许靖问了：“什么时候结婚啊？”
　　“这个嘛……”周皎结结巴巴，也不知道怎么答。
　　“小雨还小呢。”鹿米对自己妈很服气。
　　“不小不小，法定结婚年龄20周岁，小雨多大呀？”
　　“我22。”
　　“够了够了，什么时候结婚啊？”又来了。
　　鹿米道：“妈，我们才确定关系两天。”
　　“两天都同居了，动作挺快嘛。”许靖笑嘻嘻，跟她装什么矜持啊。
　　“您以后别来了。”他下了逐客令。
　　周皎轻轻推了推他：“怎么能这么跟你妈说话呢。”
　　“就是。”

　　闹剧似的一顿饭总算吃完，鹿米也不在家多呆，洗了碗拿了手机就赶回医院上班去，临走还叮嘱着：“妈您也早点回去，小雨在家工作很忙的，别打扰她。”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还没结婚就这么护媳妇儿。”许靖在门口站着，她是准备走了，只是在等周皎把桂花蜜给她装好一小瓶子，带回家喝。
　　“一次放一小勺就行啦，喝不完就放冰箱里。”周皎把包好的小袋子交到她手上，“我还给您带了点茶叶，您喝着玩。”
　　“小雨你真好。”许靖拉着她的手来回摸，“别嫌我老太婆啰嗦，你们两个要好好的，下次让鹿米带你去我那儿吃饭。”
　　“您可一点也不老。”
　　周皎羡慕地看着许靖的脸，皮肤状态是其次，她精神饱满得就像个年轻人，要是自己到了这个年龄也有这种状态该多好。
　　“放心吧。”她把许靖送出了门。

　　想一想，鹿米的家人周皎已经全部见了一遍。
　　自己倒是没有可以让他见的家人，周皎小小地失落了一下，不过也没放在心上，陪了许靖一上午她很累，靠在沙发上打算午睡半个钟。
　　手机“嗡嗡”地振动起来。
　　“鹿米？”

　　“她走了吗？”他不放心，还要打电话过来问。
　　“刚走，不要紧，伯母人挺好的。”
　　“那就好。”
　　鹿米还在地铁上，电话里响起了地铁的广播音：“前方到站天隆大道站，请不要倚靠车门，请从列车前进方向右侧车门下车……”
　　他说：“早上开会，科研项目批下来了，我明天要去京市出差。”
　　“要去多久？”
　　“这次是和京大的合作交流，可能要半个月吧。”

　　要半个月见不到他人，周皎当即有些呆，应道：“哦……”
　　“小雨。”他叫她。
　　“嗯？”
　　鹿米的声音柔柔的：“陪我一起去。”
　　是哦，可以陪他一起去，反正她到哪都能画画，这样就不用分开半个月了。
　　周皎心动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又顾虑起来：“那小月亮怎么办？”
　　“给优纪养。”他早就计划得好好的。
　　“啊，可以吗？”

　　晚上用笼子提着小月亮去了优纪那里，她披散着头发，阴沉沉地来开了门。
　　“我答应了吗？”
　　嘴上这么说着，手一伸，接过笼子：“只养半个月，半个月没人接就扔了。”
　　“麻烦你了，优纪，喂养的注意事项我都写在纸条上，它很乖的，只是这两天发情，暂时关起来就行，等它好了就可以带去兽医那里绝育，兽医的地址和电话纸条里也有写，暂时不绝育也行，等我们回来，还有它不能吃人吃的食物……”周皎絮絮叨叨叮嘱着，小月亮的猫粮猫砂玩具她装了一大袋子，让鹿米扛过来。

　　两个人寄放好了小月亮，就告辞回家。
　　“你怎么知道优纪会帮忙养它啊？我本来还担心，她在生我的气，气我不早告诉她以前跟季雪丞的事情。”走在路上，周皎问。
　　鹿米说：“她最近一个人闲着很难过，我只是想给她找个伴。”
　　这么理解就好。反正再往深了说，周皎也不懂。

　　在他们走后，优纪跟小月亮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就拿出手机发了个信息。
　　“我朋友突然扔了只猫给我，它一直很凶，我不敢碰它，你知道该怎么办吗？”附上一张照片。
　　养猫专家季律师收到这条信息，看了半天，觉得照片上的猫很眼熟。
　　他笑了一下，拨了她的号码，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