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龙]公主与龙》圣音天使

2、一体(2)

　　那一天他们搭建了人正常生活所需的场所，此时米拉就在其中的厨房里。
　　用刀切开、用勺子挖空她进来时看到的，两个眼熟的粉色果实，这次她想尝试新的吃法。没等她完成，铁桶被拖曳至身后的声响就分散了她的心绪，她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头，小家伙这次带回了一桶她少见的海鲜。
　　米拉抿了抿唇，“我都还没处理那些鱼。而且他捕的这些食物，我不确定自己处理得来，难道统统拿去红烧？”瞄了会它的后面，并没有任何人影。
　　石台传来尾鳍有气无力拍打的轻响，眼前的小家伙呜叫一声，满脸无辜地和她对望。
　　不想一只大螃蟹爬出来的举动带翻了铁桶，随之滑出一头八爪鱼，小家伙正要捉回螃蟹，却被八爪鱼用触手缠住了，它一怒，呲牙咧嘴就和八爪鱼缠斗起来。米拉有些被吓到，禁不住退了一步，但眼看同为晚餐的那只生物无事蟹地横着逃跑，她跺了跺脚，脑中顿时只有绝对不会让它得逞的想法。
　　夜幕渐临。
　　阿尔曼回到他的住处，自然光的眷顾早已褪尽，是属于人类的烛火照明，让帐篷在暗下来的龙穴发着光。掀开帐帘，远在外面飘溢撩动他鼻尖的饭香，霎时充斥包围了他。好不容易压抑了整个白昼的热流，在长袖下又隐隐雀跃起来。
　　便是不经意的一个扫视，他看到自己睡觉的地方空了！米拉已经听到了动静，回过身，目光仅在他懵然呆住的神情上溜了圈，既而瞥见他手中的花草织物。而小家伙比她更快迎了上去。
　　“送我的？”
　　她轻柔地问，静静崭露在嘴角左边的酒窝让他改变了初衷，但愿早早拿它讨米拉的欢心。
　　“我知道人类的仪式中，女孩出嫁是会收到对方男孩的订婚礼物。我只想到了这个。”他解释着，垂在身侧、握着一簇花草的手抬到她的面前。
　　这不是随便的一簇花草，或者一圈简单的花环。米拉一眼就辨认出了，那是一个仿照她今日的珍珠头冠的花冠，粗糙的，毫不值钱的，却纯朴而五彩斑斓。实际上，光是掺进了他独一无二的心思，对她而言，便是世间瑰宝，天赐的恩物。
　　“替我戴上，阿尔曼。”这一声，仿佛窒息了嗓子。
　　阿尔曼始终不敢细致地看她，不敢端详她这身直落过膝的长裙，不敢欣赏她用漂流而来的饰物点缀出的妆容……怕一放纵，他将亲手破坏今晚美好得无以言喻的一切。
　　灯罩内的蜡烛又将燃尽，一度伴着浓郁奇香腾着热气的海鲜晚餐，成了数道冷菜残羹，吃不惯熟食的小家伙扯过一条鱼脊骨，欲思欲疑地舔了一口。
　　离开了片刻的米拉返回时，手上端着两只金色杯子。
　　“里面装的是什么？”阿尔曼没看出她的意图，惯性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米拉没有直接回答他，只用一种淡淡喜悦的语调跟他说：“今天是我和你结婚的日子。显然在这里，我不能再遵照故乡的婚礼习俗。不过，你也知道的，我读过不少与船只一起漂来的书籍，在那些书中，我翻到了一个地区的新人在成婚时进行交杯仪式的图画。”
　　她拿尖石，把记忆里的插图粗略画在了地上。
　　“好像两个人就此交缠相扣，谁也分不开他们。”阿尔曼说道。
　　米拉丢掉石子，继续交代她的主意：“我觉得很有意思，我们不妨就学他们？”
　　一帘之隔，冷寂的黑夜无从侵扰醺暖的灯火。
　　从外面看去，布帐后的他们举起金杯，绕过彼此的手臂，俯首凑近，就似吻在了一起。
　　“这个味道？”阿尔曼向她确认道。
　　“今天你弄回来的食材，这汤里都有一些。”
　　“你中午没吃那两颗果实。米拉，你会饿坏的。”
　　她瞅着他一副就差说出“下次可不行”的样子，爽朗笑了起来：“刚刚吃了也是一样的！况且虽然吃法不同，这样弄并没有比生吃逊色。”她自信满满，明显不打算接受别的意见。
　　“我以后多摘些，那你就能试更多别的吃法了。”
　　他认真地承诺，深邃如微光中阴影的双眸，此刻亮若繁星挂满了夜空。米拉只觉一股暖流倾注胸臆，待他放下金杯，不由分说一把拉起了他。

　　不久，他们一同出现在了她的小窝。
　　“今晚开始，你就住在这里！”
　　阿尔曼被一步不停地牵到面积比原来伸展了两倍的床褥边，终于觉察到不对，下意识就想拒绝：“不可以，米拉，我……”
　　她不等他说下去，斩钉截铁打断了他：“确实我说过一切都听你的。但我没说过，你只管反对我提出的所有事，我还是有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权。你不想睡这里？我就跟着你睡到下面的帐篷里。”
　　阿尔曼犹不死心，在她停顿的空隙试图和她争辩：“你清楚我的意思，你不能与我……”
　　“那么你为什么不烧死我？”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不放过他任何的表情变化，半晌，她才舒展眉头，温柔抓起他另一只手，贴到微微高热的脸颊边：“阿尔曼，爱，就该顺从心中的渴望。”
　　他又一次词穷。他毫不怀疑，但凡面对这样的局面，他永不会占到优势。
　　“喜欢这样的我吗？”
　　低柔的询问将他唤回了现实，神绪瞬间汹涌凝滞在二人相接的部位，他们一面十指轻扣，一面手心贴着手背，接着，阿尔曼感到她引领着他青涩的手，抚触过她弯翘的眼睫、月牙般的眉，然后是秀挺的鼻子，红透的脸腮……
　　他的心湖一阵荡漾，突地轻喘了一声，久候的答案径自冒出了嘴。
　　“我爱你。你什么样子我都无比喜欢，米拉。”
　　米拉的眼角蓦然就升起了莹光。她直直望进他深潭般无底的眼眸，“知道吗？你送的这份聘礼，十分合我心。”她摸着那项花冠，指尖碰过那些突起、柔软，可以想见他专心编织、煞费心神琢磨每个小角的情景。
　　她松开了他，转身摘下花冠，稳妥地放在一个确定安全的位置。
　　“现在，我再教你一件事。人类男女成婚的晚上，新郎会亲自脱去新娘的礼服，将她抱上床，尔后用满怀的爱意，炽烈地燃烧彼此。”
　　阿尔曼极为困惑，可他的眼已然完全离不开她的，只听自己干哑地开口：“怎么做到？”
　　米拉并未出声，握住他修长结实的手，一点点，探向自己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