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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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纥王哲比迦笑着捋着胡须，脸上闪过骄傲之色：“那是自然，臣家的这个小女儿可是整个回纥的瑰宝！自小就是捧在手心里的，连一点伤害都舍不得。不过，现在，臣希望殿下可以为小女赐婚！让小女由回纥一族的宝物，变为帝国的宝贝！”
回纥王此语一出，所有人都怔了片刻。
虽然都知道，回纥王带女儿前来，是准备联姻的。只是，没有人想的到他会在刚入帝都变提起这件事情。
一时间，有些人茫然，而有些人便慌了手脚。
三皇子俞缜畋焦急地看向大皇子，原本两人都商量好了，待夜宴过后，就去拜访回纥王，试图拉拢对方，至少也要探探有没有可能让他把女儿嫁给他。而后的一步一步，在俞缜畋看来，只要进行的顺利，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娶到施美儿。只是，现在回纥王忽然立即提出赐婚，让他们的所有计划都失去了着落。
在俞谨琏看向自己的同时，大皇子也皱着眉毛向下望了一眼，只是除了老三的惊慌失措，老七的淡然冷漠外，他还看到了二皇子看向他时眼神中含带的一抹笑容，和五皇子脸上虽然清淡，却掩饰不住的得意。大皇子心中一突，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哲比迦你当真舍得？”霆光帝喜上眉梢，对于回纥王的表现，他是非常满意的。不拖泥带水，不给帝都里任何人和势力拉拢的机会，直接把女儿的婚姻交给了他，表达对待夺嫡之事的态度的同时，也表明了回纥对帝国的忠心。
“那有什么舍不得的！陛下的几位皇子无一不是人中之龙，小女可以嫁给殿下，那是她的福分。天下间哪有不疼爱子女的父母，既然可以让女儿获得更好的，那臣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哲比迦看了一眼貌似害羞，低头不语的女儿，答道。
“好好！施美儿既然要嫁到帝都来，那朕是肯定不会让人欺负她的！”霆光帝笑道，随即也转向施美儿道，“要不然，这样吧，施美儿，朕的五个儿子都在这里，你自己说你喜欢哪一个？”
这句话出口，大殿里立即就静了下来，原本热闹的说笑声骤然停滞，如同被人掐住了颈项一般，静得连呼吸声都可以听的到。
不光是大臣，皇子们也有些傻眼，便是一直做在一边不曾开口说话的施美儿也抬起了头，瞪大了一双美目，冒着大不韪之罪，不可置信地看着上坐笑得格外轻松，仿佛刚才那另人震惊的话语不是他说的一样的霆光帝，讷讷地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这太荒唐了！
一国之君竟然让番王的女儿来从自己的儿子中来挑选夫婿！这么多年来，皇帝赐婚就是一门之中无上的荣誉，如果赐婚的对象是皇子，那更是从天而降的喜事！但是，让人如挑萝卜般去在皇子中挑选夫婿，这中事情却是从未曾听说过！
几个皇子也是大大的吃了一惊，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诧异和莫名其妙。
水陌皱起了眉毛，很是不明所以，这个皇帝究竟在想些什么？他把这些皇子当做了什么？真当成了街上贩卖的萝卜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任人随意挑选？
“怎么？难道朕的这些皇子就没有一个入得了你的眼不成？”霆光帝扫了一眼下面呆滞的众人，有把视线转回到施美儿身上，笑容和蔼，但是没由来的让少女一阵发寒。
“臣女…臣女…:”施美儿终究不过才十六岁，一时之间也慌了手脚，不知道要怎么反应才是，不由得抬头看向父亲，却见父亲依然笑嘻嘻地喝着酒，但看向自己的眼神却多了分鼓励。她把视线掉转向对面的筵席上，看着那五个身穿紫色华服的年轻男子，一一扫了一眼他们的面容神色，只觉得每一个都仪表不凡，气质卓雅，心中犹如小鹿咚咚乱跳，却又没有半分主意。
五个皇子都正襟危坐，显得格外优雅有礼，可以说各有各的特点，但让她印象深刻的却是三皇子和最小的七皇子。三皇子看向他的目光中，有着说不出的温柔和焦急，其中夹杂着满满的…情意？是情意吗？这一点让她很疑惑，难道他们曾经认识吗？施美儿皱了皱漂亮纤细的眉毛，却没有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他。迅速地抛开这个念头，她的目光在触及到那年少的七皇子时，不由得一缩，真是好俊秀的少年！似乎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初见他时的惊讶！但是，惊讶还没有过，她就被他冷冷的目光冻得一哆嗦！好浓的敌意！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原本低着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酒杯的少年，在她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的瞬间，冷不丁地骤然抬头，清亮如琉璃的黑色眼眸冷冷地看了过来。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黑如墨玉，没有一丝杂色，纯净而晶亮，然而却不带一点感情，犹如一滩死水般的目光狠狠地一扫而过，又迅速垂下，仿若对周遭的一切都没有半分兴趣！
“臣女…臣女…” 施美儿犹豫了半天，最终仍然怯怯地不敢说话。
不仅仅是她不敢说话，殿中的所有人都是同样的沉默，每一双眼睛都盯着中间的少女，等着她的抉择。
“说吧！朕替你做主！”
施美儿努力地鼓起了勇气，屈膝跪下，道：“臣女与七皇子年龄相若，窃以为可以相处良好……”
下面的话，她没有说完，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哈哈哈哈！”霆光帝哈哈大笑，道，“施美儿你倒真是有眼光啊！小七可是朕最疼爱的幼子，自幼不在帝都，也没有受过什么束缚，倒和你们部族崇尚自由的风俗很是相符合！朕今天就在这里替你们赐婚！”
皇上笑得很是舒畅，下面的人怎么还会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无论是陛下还是回纥王，甚至这小公主都是知道联姻的对象是谁的，先前的一切不过是作派罢了！
虽然，他们心中都在考虑，陛下的这番作派究竟有没有什么深意，但口中已经开始祝贺了起来。
三皇子眼见着施美儿在霆光帝的示意下，又坐了回去，立即被左右的妃嫔围了起来，不断地闲叙恭贺着，又看着被几位兄弟和一些大臣围住的老七，心底无比的苦涩和痛苦。虽然知道现在他应该上前去说些场面上的话，但脚步犹如定在了地上一样，竟然是分毫也挪动不了！
水陌看着渐渐围上来的一群人，笑容开始慢慢在脸上扩散，但目光却是越来越冷，当他看到他那几位兄弟也带着笑容走了过来时，眼角瞬间向上扬了一扬。
“当——”的一声脆响，大殿里立即又静了一下。
水陌微笑地看着四周手足有些僵硬的人，轻声道：“不好意思了各位大人，小王一时失手，打翻了酒壶！也弄脏了大人的衣服，真是抱歉啊！”
“哪里，哪里，回去洗洗就好！”
“就是，七皇子不用放在心上！”
…………
水陌笑着看他们一边抖着衣服上的酒水，一边打着哈哈。但他却不想和他们继续纠缠，冷冷地瞪了一眼想要说话的几位皇子，给了他们一个“我很生气”的讯息，果然发现他们停下了动作，任由他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水陌与他的几位兄弟擦肩而过，没有忽略他们脸上的表情，心里冷笑，看吧，看吧，既然你们想要看热闹，那我就让你们看个够！
“父皇！儿臣今日饮酒过多，不慎失手打翻了酒壶，实在有伤大雅。儿臣特向父皇请求，希望可以提前告退！还望父皇恕罪！”水陌行至殿中，抖了抖一摆上的酒水，屈膝道。
“是吗？”霆光帝脸上笑容不变，深深看了他一眼，挥手道，“那也好，你先回去吧！明儿个，自然会有人把=圣旨送到你的府上！”
“那儿臣告退！”水陌起身，脸上却没有了原先的笑容，转身在众目睽睽之下，穿着满是酒水污迹的衣服，踏着四周的低声议论声离开了大殿。
只是，在离去之前，他看了一眼施美儿。只是那么轻轻的一眼，就让那原本正在妃嫔之中一边谈笑，一边小心注意着他的少女硬生生地起了一身冷汗！
水陌甩退了所有跟随着他的人，甚至连一贯交好的那些少年都在他那里碰了一鼻子的灰，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带着满身的怒气纵马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甚至连派人悄悄跟踪的念头都不敢起——七皇子初到帝都时，不是没有人试图跟踪他，只是那些人如今都不知化成了哪里的花肥了。而后，当他是因为救陛下，才会重新出现的消息得已确实后，这些人才知道，原来这看起来纤细漂亮的少年竟然是十分恐怖的武林高手。再加上一时无二的圣宠，又怎么会有人不长眼地继续派人跟踪。
只是，几个少年看着他因为怒火而铁青的面容，也不禁为他担心——这么毫无顾忌地表现出对赐婚的不满，即使陛下再宠他，终究也是不妥！
水陌却没有任何收敛自己怒火的意图。他觉得自己自从来到了帝都，这脾气是越来越大了，再难以做到原先的不动声色。难道是因为这里的环境？还是因为这里的人？
他放松了手里的缰绳，放任马匹在空旷的街道上狂奔。
帝都有着严格的夜禁令，而这时街道上已经没有人了，他也不用担心会来不及勒马伤到人。偶尔有巡逻的守卫看见，试图阻止他，但靠近后看到他身上的紫色华服，便又讷讷地退了下去。在帝国里，能够穿一身紫衣的，只有陛下和几位皇子了，而这些人又岂是他们得罪的起的。不用说他们在帝都里违反夜禁令，纵马狂奔了，就算这些爷杀人放火，他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法阻止。
水陌发疯似的用力抽了几下马臀，马匹吃痛，仰首长嘶了一声，甩开四蹄拼命地向前奔去。
来之前，他就知道到了这里，一切就会变得身不由己，而自己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事到临头，他依然发现自己难以忍受被人牵着鼻子走，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感觉。他觉得很难过，很气闷！
现在，他竟然连自己的婚姻都无法作主！
着这是让他最无法接受的事实！他无法想象，远处的那个人知道他要娶别人的消息后，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是生气、发火，还是根本就无动于衷？
这也是他不敢去想象的事情。他甚至不感去亲自确认她的反应，因为他害怕！真的是害怕！
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在阿漓心里的地位究竟有多重，只是，他却不确定她能给他的感情，是否是他想要的那一种！
水陌自己也不知道那份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只是，他知道他喜欢阿漓，是男子对女子的那种爱恋，绝对不是什么两小无猜的兄妹之情！可是，她却好象一直都不明白，她叫他哥哥，一口一句的“哥”，叫的他心慌意乱。每每想要开口说明，想要问问她，她对他究竟是否与他对她的感情一样。可是，每次话到口边，看着阿漓完全信任的，不设防的眼神，他就没有办法把话语说出口！
他怕，怕一旦把话说穿，她会逃避，会闪躲，会再也没有办法用这么单纯的眼神看着他！
他怕！
水陌苦笑，终究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凡人，一但陷入感情之中，就全然失去理智！
夏日的风，即使是在晚上，也依旧带着令人焦躁的热度。水陌放纵似的狂奔了半晌，身上已然被汗水浸透了。心情在一阵发泄后，渐渐平静下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勒住了马匹，缓缓向着自己的府邸行去。
王府坐落在帝都里相当偏僻的一个角落，算不上豪华，也并不大。那里原先是一个官员的私宅，但在水陌拒绝了霆光帝准备赏赐给他的，位于帝都中最繁华地带的巨大宅子后，他才从那个官员手中买来的——当然钱是由国库出的，他可没有钱去买什么宅子！当初之所以买下它来也不过是为了它的偏僻和安静，因此整个宅子里并没有多少人，加上他自己也不过十来个人罢了。
而现在，屋里的下人几乎都睡觉了，只有今天跟着他去参加宴会，却又在中途被他丢下的两人仍然守在门口，等着主子哦归来。
水陌随手把缰绳交给迎上来的了人，挥挥手，拒绝了他们的跟随，便自顾地向着卧房走去。
院落相当的宽敞，水陌觉得这原本森冷的院落里似乎忽然多了一抹熟悉的气息。那是几年来每日都可以听见的沙沙声，是许多的爬虫故意发出的示警声！
水陌的脸上瞬时泛起复杂的神色，再没有先前的悠然，几乎是立即向着后院的卧房飞奔而去。
轻轻地推开门，水陌站立在门口，再不能移动分毫。
似乎是被开门的声音所惊动，坐在桌边的红衣少女慢慢地回转过头来，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触，都感到了彼此的欣喜和微微的战栗，那是因为促不及防的激动而产生的战栗。
“哥——”
半晌，少女的双眸如同星辰般在黑暗的房间内闪过一抹亮光，张开口轻轻地唤道。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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