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星倾世》月华之殇

63、第二十七章

　　“云南王世子？”水陌细致的眉眼轻轻展开，笑容清润，令人如沐春风，“小王俞绝世，久闻世子之名，今日得见，果真是人人中龙凤。世子这次来帝都，我们倒是可以好好亲近亲近。”
　　少年清秀的脸上忽然绽放的笑容，美的令人眩目，寒予瑟微微怔了一下，随即也笑得格外亲热：“那可是太好了，我与几位皇子都是很熟悉的，原本就是想提前来见见您，交个朋友，这样看来七皇子倒是和我想到一起了。不过，既然是朋友的话，我也就不客气了，虚长您几岁，直接称呼你为绝世，您就叫我一声予瑟，如何？”
　　“那是自然，那予瑟也就不要‘您’来‘您’去的了。”水陌也道。
　　一时间两人笑得甜蜜无比。
　　一边正忙着和一群大臣热络地说话的哲比迦回头看了两人一眼，脸上闪过一抹笑容，然后对着俞缜畋道：“没有想到七皇子看起来清冷，原来也是性情中人，和予瑟竟然如此投缘啊！”
　　“我也很奇怪，七弟怎么会如此热情。这几天，他对我都是若即若离的态度，除了他的那一帮朋友，我还没有见到他对谁这么亲切过，真是……” 俞缜畋看了水陌一眼，道，“大概是因为世子才学品貌都好，让七弟对他一见投缘吧！”
　　哲比迦自然知道七皇子的那些朋友都是帝都里的官宦子弟，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七皇子为什么对寒予瑟另眼相待，如果说是看中云南王的势力的话，那么和自己联姻同样可以得到自己的支持，虽然回纥不可能支持他来夺嫡，但是要想自保，应当是没有问题了。可是，他方才却表现出了不甘愿的态度，那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向予瑟示好的呢？难道真的是因为寒予瑟的人品才貌令人心折？
　　如果是别人，哲比迦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毕竟寒予瑟的各方面的条件的确是一等一的好。但是面对眼前的七皇子，他却肯定这其中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大王，您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先行进城吧！” 俞缜畋扫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轿辇，眼中闪过一缕热切，“您与公主一路颠簸，想必也已经疲乏了，我们已经备下了热水香汤，待你们洗去疲倦，父皇还等着您带着公主去赴宴呢！”
　　“是了，见到三殿下一高兴，竟然忘记了疲惫，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彩灯高悬，琉璃葳然生光。手捧描金漆盘的窈窕宫女，身穿着绣工精致的长裙，摇曳生姿的行走在殿内，奉上酒水菜肴。
　　殿中奏着清缓悦耳的音乐，身着华丽舞衣的女子踏着乐曲，舒展着身体，款款而舞。
　　皇家夜宴，最讲究的，不过是个排场和奢华，水陌冷眼看着面前的彀酬交错、举杯换盏，自顾地执着一只酒杯轻轻摇晃着。在他的身边仿佛有一层气场，冷淡而无情，让所有想要和这位圣眷正浓的七皇子拉交情、攀关系的人都不自觉地退缩了回来。
　　五皇子俞谨琏低下头，抿了一口杯中的美酒，同时斜眼看了看做在他下手位置的水陌，他可以听见自己血脉的跳动声，不禁微微皱起了眉毛。
　　放不下啊，真是放不下！眼见着这么一个绝色的人儿，却碰不得，摸不着，如何不让人心中瘙痒难耐！虽然二哥再三告戒他，老七不能动，他自己也明白这个时候不可以轻举妄动，可是，每每见到这人，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象着他那冷淡的面容上如果换上因为情欲而迷乱的神色，会是这样动人的模样！
　　想到这里，俞谨琏觉得有一股热气顺着小腹迅速涌上了头顶，忙又猛灌了一大口酒，用来掩饰自己神色的不自然。
　　水陌没有理睬他的觊觎，看到对面的寒予瑟对他微笑，也换上了客套有礼的笑容，扬了扬手中的酒杯，昂首与他对饮了一杯。
　　水陌真的很好奇，寒予瑟现在来帝都做什么？现在，他不应该避嫌才是的吗？回纥王都知道要借他的婚事来表明自己绝对不回参与夺嫡之争，那云南不是也应该避讳一些吗？尤其是寒家还有一个虽然已经不再理会朝政，但说话却很有分量的太后在，作为外戚，云南王一族应该要尽量避免和帝都的皇子大臣们打交道才对。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难道，和阿漓有关吗？
　　水陌的眉毛不由得皱了起来。想到那个每日在庵堂之中深入浅出的太后，她和蔼的脸上总是笑着眯起的眼睛偶尔睁开时闪过的光芒，他就知道这个没有亲生儿子，却可以在后宫的倾轧下活下来，并扶植一个宫女的儿子坐上那把龙椅的人，绝对不是好糊弄的主。
　　阿漓进宫后，应该是要每日都伴在她身边的吧！
　　天漾，你究竟想做什么？
　　这一点，是水陌和阿漓穷尽几年心思都没有弄明白的。自从天漾说过，让阿漓以十八岁之前的听话来换取日后的自由后，他就没有在表露过任何有关的信息。他只是冷眼看着他们在净天教内外扩展势力，慢慢地把右护法手里的力量收拢，折服新任的左护法洛哲，甚至把手脚伸进寐影之中。
　　这让水陌与阿漓在一步步掌控净天教的同时，心底的不安却也在慢慢扩大，堆积。
　　在他们的心里，可以无视任何的危险和人物，但是，那个白衣胜雪，宛若天神般的大掌教，却像是一座永远也无法撼动的大山，沉沉地压在那里，让他们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无法生起。
　　那是一种由心底发出的敬畏！
　　水陌胡乱地想着，忽然一阵爽朗的笑省打断了他的思绪。抬头看去，只见坐在主位高高在上的霆光帝正和坐在左侧首位的回纥王干脆地喝下杯中的美酒。脸上有着无法掩饰的愉悦神色。
　　放下手中的酒杯，霆光帝哈哈大笑道：“久闻回纥王家的小公主施美儿才貌双全，被称为部落第一美人，一舞动人心魄，求亲的人已经挤破了哲比迦的宫门！不知道朕这帝宫中又有多少人盼着可以一睹芳颜，现在公主既然准备了歌舞，那当然是好了！怎么会不允！允了，自然是允了！”
　　水陌心中恍然，原来是那回纥小公主要表演歌舞。唇畔泛起一抹冷笑，既然是来联姻的，理应让人先看看，这和商家卖东西也差不多。什么公主皇子，依然逃不出一个待价而沽的命运！
　　霆光帝说的很是直白，但回纥王却没有任何的不喜，反而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对于他们这些少数民族而言，别人的夸奖，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伴随着活泼欢快的奏乐，一身锦绣彩衣的少女踏着轻快的舞步进入了大殿。
　　纤细的身影微微晃动，身上的舞衣飞扬，如同带动着满室人的目光一起飞舞。
　　脚踝上，手腕上的银铃岁随着舞步清脆做响。那踏击的脆响由小至大，由远而远，虽繁却不乱，虽衆却不杂。
　　白玉也似的皓腕如同春日攀缘而上的藤蔓般妖娆，蜿蜒伸展，足下宛若不沾尘嚣般越踏越快。
　　乐声越来越急，少女的身躯也随之飞快地舞动着。
　　轻纱蒙住娇靥，看不清那动人的美丽。但那身姿摇曳中忽隐忽现的光洁而雪白的额头，微微颤动的纤长睫毛，含羞带怯、光芒流转的深褐色眼眸，无一不表明了少女的绝色姿容——仅　　仅冰山一角，就足以倾国倾城！
　　殿内一时鸦雀无声，只闻得满殿飘散的乐声，舞步的轻踏声和清脆动人的银铃声。
　　水陌看着少女，也呆了。
　　只是，他的思绪却飞到了那遥远的云南。
　　记忆中，那身着红衣的少女在梧桐树飘扬而落的漫天黄叶中，翩然而舞，身体柔若无骨，唇角带着干净的笑容。而边上，蓝色长衫的少年坐在地上，淡笑抚琴。
　　舞者没有杂念，不去想象脚下的舞步、身体的姿态，只是随心而动，随着琴音而动，却宛若天成般美好。
　　抚琴之人不焚香，不沐浴，心中却满满的是清静和淡定，只一双眼睛温柔的看着身姿绰约的少女。
　　偶尔间的相视一笑，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和谐而安静。
　　“臣女施美儿，参见陛下！”
　　清脆而不失温雅的声音响起，施美儿盈盈下拜，宽大的舞衣在身边铺散开来，鲜艳华美的服饰却无法遮掩那轻垂下的玉颜上微微露出的肌肤呈现的那抹浅淡的白色。
　　“好，好！果然名不虚传，来人，赶快给公主看坐！”霆光帝大笑，随即转向回纥王道，“哲比迦，你倒是养了个好女儿啊！真是不愧了回纥第一美人之称，不知道将来谁有幸可以娶到她啊！”
　　皇上已经开口称赞，下面的大臣自然也是交口相赞，只是，这与一贯的讨好圣意不同，每个人的夸奖都是发自内心的，因此，一时间整个殿中都是各种各样的称赞之词。
　　回纥王哲比迦笑着捋着胡须，脸上闪过骄傲之色：“那是自然，臣家的这个小女儿可是整个回纥的瑰宝！自小就是捧在手心里的，连一点伤害都舍不得。不过，现在，臣希望殿下可以为小女赐婚！让小女由回纥一族的宝物，变为帝国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