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片段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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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乐，不，现在已经是霍翊了，就在现在，就在这大厅里，用嘴巴足以塞下鸡蛋的惊诧表情目睹了他父母争执的全过程。其惊诧的原因是，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父母吵架，正确来说，他从没见过老爸敢跟老妈叫板，这简直太神奇了，怎能不观摩。
“你为什么还是不肯跟我结婚？”
说话的是霍辰宇，而乔婉妍此刻正在跟儿子叠积木。
她瞄了他一眼，语气淡淡地反问：“为什么一定要结婚？不过就是一张纸有那么重要吗？”
她的态度狠狠地刺激了他，他走近她的身侧，全然不顾一旁貌似专心致志叠积木其实在竖起耳朵名正言顺偷听的儿子，说：“当然重要，你看小乐今年都要上小学了，难道你要他顶着‘私生子’这几个字上学？”
听罢，乔婉妍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你不是名字都替他改了吗？他不是已经进了你霍家的户口本了吗？那他为什么会是私生子？”
霍辰宇张了张口，该死，他居然反驳不了她，这女人开个口就能把他噎死。于是，他话锋一转。
“那……那咱们女儿呢？就因为我们的非婚姻关系，她还入不了户呢？”
“女儿才一岁多，不急。”
“怎么不急？我看只有你不急。”
又来了！最近的他是怎么回事？老是扯些莫名其妙的借口跟她吵。
她扬起头看了一眼正暴跳如雷的男人，缓缓站起拍了拍他肩膀，目光坚定地看着他说：“你既然能搞定儿子的，就一定能搞定女儿的，这点我还是相信你的。为什么要结婚？那不过就是个仪式，况且我们不是已经结过婚了吗？”
“那不一样！”他拨开她的手，双手抱胸转过身去不看她。他最讨厌就是她的那句‘我们不是结过婚了吗’。
“那是结婚证不一样还是离婚证不一样？”她平静地发问，完全没有情绪起伏，一点都不像吵架。
他猛地转过头来，眼神瞬间攫住她的，他紧蹙着眉头、额间青筋暴现、双拳紧握，被她气得吐血的心都有了。他望着她，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乔婉妍……”
“……”
“你……你就是不肯负责任！”
乔婉妍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呛到，她现在是越来越不明白这男人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回事？短路了吗？
“……负什么责任？”
“我！对我负责任！”他顿了顿后想了想，这样怨妇的语调还是有失身份的，于是又补充道：“还有女儿。”
提起女儿乔婉妍就有气。
“……你还好意思提女儿？我说过暂时不想要的吧，为什么还会怀孕？”
他的火气被浇灭了，瞬间的，并且伴有心虚。
“这个……”
“还不是因为你故意扎破安全套。”她睨了他一眼。
“其实……”
她看着他，心里也清楚他是其实不出什么来的，于是说：“算了，你不用解释我也不想跟你计较，我现在要去睡觉，你今晚睡书房。”
说罢，她抬起脚就往二楼走。他看着她的背影，自觉这次逼婚又失败了，但是又气不过，于是在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前大声地说道。
“你放心，我今晚不回来。”
“随你。”她头也不回地答道。
就这样，他们的争吵结束了，而小乐敬业地保持着惊诧的表情看着他的父母一个悻悻上楼，一个甩门而出，心中始终充满着疑惑，他的老爸今天抽风了吗？
…………
晚上十一点，夏侯明磊穿戴整齐地坐在自家沙发上，看着眼前私自跑到他的酒窖开了两瓶珍藏版红酒，自斟自饮喝起来的男人，有点无奈地说：“阿霍，你今晚不会真的打算在我这里过夜吧？”
“怎么？”霍辰宇睨了他一眼。
“没什么，就是待会儿……”夏侯支支吾吾地说。
他看了看他的这身行头，了然地问：“佳人有约？”
“呵呵……”夏侯笑到，算这小子聪明，他还要到酒吧会佳人呢！
谁知霍辰宇却直接来了句，“推了！”
“……”
夏侯明磊黑线地看着他，自己认识的到底是什么兄弟啊？竟然这般坏他好事！算了算了，看这小子的颓废样，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八成又是因为乔婉妍，这么多年了一点新意都没有。上次霍辰宇想逼婚，他就教过他如何让乔婉妍‘意外’怀孕，然后顺势就把她娶回家，谁知道这小子平时嚣张傲慢，对着自己的女人就怂了，乔婉妍一句‘不嫁’就堵得他说不出话来。唉！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一物降一物啊！
两个男人，各怀心思地沉默了好半晌。最后，夏侯叹着气脱下了休闲西装外套，也拿起了酒杯，说：“婉妍还是不肯跟你结婚，然后呢？”
“我知道她为什么不肯跟我结婚。”霍辰宇突然来了句，嗓音低低的，有些沙哑。
“哦？”夏侯疑惑地挑起俊朗的眉毛。
霍辰宇说：“周贤祖跟他老婆离了婚，并且几个月前就回国发展了。”
周贤祖？！有点耳熟，夏侯想起来了，就是阿霍几年前让他对付的那个华侨，不是一年前就结婚了吗？怎么现在回来啦，还顺带把婚都离了？
夏侯想了想道：“那也不代表什么吧。”
他蓦地看向他，“不代表什么？乔婉妍那女人是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的，现在她隔三差五地就出去见他，还带着儿子女儿。周贤祖呢？美其名曰是找老朋友聊天解闷，其实居心不良。”
夏侯明磊摇着酒杯托着腮望向他，姿态悠闲地问：“所以你最近就催婚催得这么紧？”
霍辰宇垂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眼神也黯淡了下去，漆黑的眼眸恍如一汪看不见底的深潭。
良久后，他说：“不然我能怎么办？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你是没看见，他们几个往边上一坐熟稔得好像他们才是一家人。”
夏侯看着他的样子深深叹了口气，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
“唉……我也是爱莫能助啊，原本以为只要婉妍再怀上你的孩子肯定就死心塌地跟你结婚了，真没想到……”
他接着他的话说：“真没想到的还有，她早就知道了当初是我设计让她怀上咱女儿的……”他抬起眼瞅了下夏侯明磊，“肯定是你说漏嘴的。
”
“我？！”他瞬间想起了某一天自己喝醉酒后糊里糊涂地给乔婉妍打了通电话，醒来后发现居然有48分钟的通话时长，后来问她自己跟她说什么了，她就说他跟她聊心事，估计就是那次聊着聊着就聊出事了。想起前因后果的他立刻打着哈哈地说：“嘿嘿，那她说什么了吗？”
“她说不跟我计较。”
夏侯一拍手，“那就没事啦。”
霍辰宇斜睨了他一眼，“我也不知道她是懒得跟我计较还是有了什么打算，你是知道的，我最怕的就是她的打算……”
她是打算走？还是打算留？为什么就是不肯嫁给他？
夏侯沉默了一阵，想了想说：“不会吧，她跟周贤祖不过就是朋友关系，而且你们这几年的相处也很融洽啊，她又替你生了女儿还搬到霍宅，不是吗？”
“你不知道，周显祖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她，那对她来说是莫大的恩情，她一直就觉得自己欠了他。现在他回来了，而且还离了婚那么落魄，我是真的怕……”
夏侯一个激灵地反问他，“那你还跟她吵？那不是等于将她推给姓周的。”
霍辰宇长长地沉默了，之后狠狠地抽了一下自己，“该死！”
确实，自己这样三番五次地逼她，这次还跟她吵上了，如果她一时气不过跑到周贤祖那边，他岂不是吃大亏了吗？精明如他竟然会如此失算，幸亏夏侯提醒，不然他的错可就大了。
他无声地将手中的红酒一喝而尽，默默地在心中盘算。
…………
第二天中午，在夏侯明磊的公寓呆了一晚上的霍辰宇没有回公司，而是直接回到了霍宅。
此时，他站在卧室的门口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打开了房门，见不到她人的瞬间心情有些失落，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浑身酒气，还是先洗个澡再找她吧。可当他打开衣帽间的门时，一瞬间就愣住了，右边角落挂有她衣服的那扇衣柜门敞开着，而里面除了衣架什么也没有！
他三步并两步地走了过去，依次地打开所有挂着她衣服的柜门，里面全都是空荡荡的，他的心也瞬间变得空荡荡的……
她的衣服呢？他的心一下子被提到嗓子眼，浑身莫名地焦躁。
刚要出去，正碰到要进来打扫卫生的小梁，他抓住她就问：“她人呢？”
小梁瞧着他活像要把人生吞了的模样，止不住地颤抖了一下，随后一想，少爷要找的人应该是乔小姐，于是她怯怯地说：“乔小姐吗？我今天一早看见她在收拾衣服，之后就没看到人了。”
她收拾衣服走了？就因为昨晚的争吵？他越想越怕。可随即他又想到女儿。不对，如果她要走肯定会带上女儿，因此，他又问：“小彤呢？”
小梁继续小心翼翼地如实说道：“乔小姐收拾衣服的时候小彤小姐也在一旁，可之后也没……”
还没等她的话说完，霍辰宇就大步迈了出去。她走了？带着女儿走了？他一边惶恐地想着，一边梳巡着霍宅的每一个房间，长这么大，他第一次发现这幢霍宅的副楼大得离谱，房间也多得离谱………可是，没有！哪里也没有她的踪影。焦躁的情绪到达顶点，霍辰宇有点慌神了，她到底在哪里？电话关机人也找不到，他坐在沙发上捂着脸试图让自己冷静，她带着女儿离开，也肯定会带上儿子，学校！她一定在学校！
他‘唰’地一下站起来，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跑，在经过花园转进车库的瞬间，他猛地想起还有一个地方没找，后花园的秋千椅！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想到那个地方，按道理她收拾好行李带上女儿不可能会跑去荡秋千啊，可不管了，先绕到后花园看看。
果然……
那个害得他差点崩溃的女人此刻正背对着他、哼着歌在后花园的一角——晒衣服！女儿则坐在一旁的草地上嘤嘤呀呀地使劲地拔着碍着她眼的小草。
心脏归位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有点晕眩。他看着她的背影深吸口气，之后缓步走近她，再伸出双手自她身后将她圈抱入怀。
乔婉妍则被他吓得惊呼出声。
“干……干嘛？”
他越加用力锁紧她，头也垂了下来埋在她的颈间。他伏在她的肩上幽幽地说：“幸亏还在……”
她听得一头雾水，更奇怪于他现在的举动。“什么还在？你不要这样女儿还在一旁看着呢。”她试图推开他，可他抱着她却怎么也不肯放手。
这男人是怎么回事？昨晚明明跟她吵架了，按道理应该要生气几天才是啊，怎么现在自己在花园里拿换季的衣服出来晒晒太阳，他这么一脸感动地死命抱住自己是几个意思？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就在此时——
“少爷……少爷……我们找不到乔小姐……”小梁高呼着，随即看见了急急抬头撒手的霍辰宇，然后就是一脸疑惑的乔婉妍，于是她对着乔婉妍高兴地说：“乔小姐原来你在这儿，你不知道刚才少爷……”
“小梁，抱小彤进去吧。”还没等小梁说完，他就急急打断她的话，脸上还浮现出可以的暗红。
“是。”小梁恭敬地应声道，说罢便立刻把小小挣扎了一下的小彤抱走了。
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消失后，乔婉妍转过头来狐疑地看着眼前神色古怪的男人，问：“你找我？”
“……”他只是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乔婉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嘴角擒着点点微笑说：“小梁刚才的神色有点慌张，让我猜一猜，你一身酒气回到来怕我骂，于是想先冲个澡，怎知道打开衣帽间却发现我的衣服不见了大半，以为我收拾包袱走了，然后又在后花园找到我，所以才有刚才的那些奇怪举动？”
“我可以不承认吗？”太丢脸了，他想。
“可以！”乔婉妍转过身继续整理衣服。半晌后，见男人没有了言语，于是便问：“不生气了？”
霍辰宇重新凑了上来抱住她说：“嗯，就是想你！”
“可我还在生气。”她一派悠闲地说，说完还不忘扯了扯衣袖。
他听后心情有些低落，于是悻悻然地松开手，他在她身后喃喃地说：“昨晚的事你也不能全怪我。”
“哦？”她故意提高了一个音调，那意思就是要怪她么？“那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最近老是因为结不结婚的问题跟我吵？”
他踌躇了一下，继续轻声呢喃道：“姓周的回来了，你跟儿子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你们还见面见得那么频繁，他还离了婚，你又死活不肯跟我结婚……”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样子也越来越无辜。
乔婉妍转过身蹙着眉望进他的眼睛，不可置信地说：“你还在吃醋？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明白，我跟贤祖是好朋友，他帮了我很多，这次他婚姻失败心情多多少少会不好，我就是想安慰安慰他，用一个多年好友的身份。如果我真喜欢他当年就跟他走了，也不会有你什么事。”说着说着她也有点气了。
他撇开脸，用一脸‘才不要相信你’的表情对她说：“那你为什么不肯结婚？你甚至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我爱你’，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突然有一天就跟他跑了。”
天啊，真的很难相信那个平常傲慢嚣张的男人会用一副小孩子讨不到糖般的委屈模样跟她说出这些话来。
“霍少爷，我们孩子都两个了。”他竟然还会怀疑她会跟其他男人跑了？把她当成什么啊？“难道一个结婚证就真的这么靠谱吗？”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漆黑的双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嗓音却有着沙哑与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就是没有安全感，一纸婚书虽然只是个形式，但至少在法律上我能捆住你，现在的我们虽然生儿育女了，但那又怎样？我们还是没有关系不是吗？如果你要走甚至都不用通知我，我受不了这样……”
到现在，每次想起当年她说的那句‘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还有她犀利而绝望的眼神他就会后怕。
“……”她看着眼前模样可怜的男人，心开始软化了，她最近发现这个男人好像越来越会抓她的弱点了。
其实结婚也不是真的就一定不可以，当初自己决定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想过会轻易离开，所以哪怕知道了他设计让自己怀孕的事，她也没真的想过与他计较，反而是安安稳稳地把女儿生下来。只是没想到这男人的疑心病这么重，居然到现在还以为她会盘算着离开，他到底是有多不信任她啊？难道真的只有结婚才能让他安心？唉，算了！
她望着眼前的男人良久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送你给的银戒呢？脱下来吧。”她说。
“你要做什么？”他突然吃惊地看着她，还很自然地用右手包住戴着尾戒的左手。
她好笑地看着他，怎么每次跟他提戒指都是这个表情和反应？！
“脱下来给我吧。”她露出温和的微笑。
他却直接把双手收到身后，“别……婉妍，结婚的事情我们可以从长计议，真的！”笑话，这可是他好不容易从她那里得到的戒指，等同于她对他的认同，要是被她收走了那他岂不是更没戏？不行！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给我，快！”她没心思理他的那些个心理活动，直接就在他面前摊开手掌。
“婉妍……”他不确定地看着她。
“快点！”她没耐性地催促。
“……”
他犹豫了好一阵，踌躇了好一阵，又七上八下了好一阵，最后才忐忑地卸下一直戴在尾指上的白银戒指紧张地盯着她看。
她接过戒指，望了他一眼，随后把它缓缓地套到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然后把手高举过头，看着在太阳光的折射下泛出丝丝亮光的白银戒指，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之后，她在他跟前晃了晃左手说：“拿个钻戒来换。”
“啊？！”霍辰宇彻底愣怔了，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她跟前看着她，仿佛听不懂她的话。
见他像懵了一样没有反应，她不禁白了他一眼，“结婚钻戒，傻瓜！”最后，她也不再理他，转过身往屋内走去，见男人还是没什么动作，她走远了几步后，突然像想起什么般回过头来微笑地看向他。
霍辰宇看着她在不远处开开合合的口型，再一次怔住了！她在微风中捋了捋翻飞的发丝，轻声地对他说道。
“霍辰宇，我爱你！”
“……”
他想他这辈子都忘不了，被太阳照耀得绿意盎然的后花园因为她的话仿佛生出闪闪亮光，她的笑容好比春意醉人的四月春风。
他的女人，终于肯承认爱上他了！
…………
…………
霍先生愣怔了一个下午之后，当晚在他们的卧室里出现了如下对话——
“霍辰宇你今晚是怎么回事？没完没了的？”乔婉妍奋力地扯开在她身上游移的正打算做坏事的大掌，她真的困了！
“你真的愿意嫁给我？”他的双手改而抱住她问。
“嗯……”她的意识开始游离，已经想找周公了。
他却不依不饶，“婉妍，再说一次。”
“什么？”
“你中午在后花园对我说的话。”
“什么话？”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就你戴上银戒后回过头来对我说的话啊，三个字的。”他的提示已经够明显了吧。
乔婉妍蓦地想起了今天中午自己一时冲动说出的话，终于拉回了神志，现在想想还是有点不好意思，那真不是她的风格。
“呃……你中午不是听过了吗？”
“我还想再听一次，就一次。”他再三保证。
“不要了吧，都这么熟了，挺肉麻的。”她尴尬地对他笑了笑。
“怎么肉麻了？我就经常对你说啊。”他非常不满地说。
“呵呵……你这人比较不要脸嘛。”
“乔婉妍……”
他望着她咬牙切齿地说完后，一个翻身重新将她压在身下，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啃咬着，打算进行新一轮的折腾。
乔婉妍立刻会意地伸出双手推拒，“我错了我错了……我爱你我爱你，我最爱你了。”
就这样，咱们的霍少爷这次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END】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片段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