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重生之恶鬼》一号淑女

7、七

　　“是琳琅那丫头和她姐妹来了。于嬷嬷，快备下茶点，多点些银骨炭。把地龙也给开了吧。”
　　看着顾老夫人开心犹如天下所有含饴弄孙的慈祥老人的模样，顾十三露出嘲讽的笑。
　　以往顾虞来向顾老夫人请安，顾老夫人心情好时便叫她等上一两个时辰后见一面，心情不好时在她等了两三个时辰后见也不见就让她回去。
　　可怜顾虞不过一个稚儿小童，每日大清早没进米食的来给她请安，等上两三个时辰，冬日里挨饿受冻，夏日里暴晒挨饿，若是中暑了还要得个体弱偏往上凑只知媚嫌的名头。
　　顾虞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在经年的挨饿下，营养跟进不良，七岁的身体还不如一个五岁的娃娃健壮。纵使林姨娘费尽心思给她补身体，伤了根本的顾虞还是根本跟不上身体所需营养。
　　反而因为这件事，她和林姨娘都成了府里的笑话。都笑顾虞是乡下里出来的，天生的贱命，享不得富贵。
　　这话被年幼心思敏感的顾虞听到，自是伤到自尊了。使得她更自卑，行为间也更束手束脚，显得小家子气。
　　越想学好就越是学不好。偏偏顾虞还要去学习从小经受教育的顾琳琅的礼仪，结果想当然耳，邯郸学步，东施效颦，徒增笑料。
　　自此之后，顾虞也就彻底放弃了自己，把自己整个往混不吝的方向带，也越发让众人看不起。
　　惹得本来想假装慈父来分担注意力保护顾琳琅的顾仁也假装不下去疼爱她。
　　所以，无知无觉的顾虞在不经意间也算保护了自己。不致使自己早夭。
　　顾老夫人拉过福礼的顾琳琅，慈祥的笑着问：“琅儿啊，今日是玩了些什么？瞧你们这一张张粉嫩嫩的小脸儿高兴的呀。看了老身我都心情舒畅了。”
　　顾琳琅眼里满是恰当的濡慕之情，淡淡含笑道：“老夫人，您可莫要取笑我等。不过是玩的小玩意儿罢了，哪能入您的眼啊？”
　　“欸？琳琅姐姐这话可就说岔了。老夫人，春儿给您讲讲早上玩的游戏。”顾迎春急急忙忙跳出来说话，娇俏的模样引得众人会心一笑。
　　“今早，众姐妹们本来是想着玩行酒令的，可惜经常玩都无趣了。琳琅姐姐恰好见盐雪铺地，小溪流水淙淙，加之雪梅盛开，梅香扑鼻，此等美景当是人间少有。”
　　喀崩、喀。
　　奇怪的声音响起，老夫人奇怪却被兴奋的顾迎春拉住听着她讲的话题。
　　“便想起古时士大夫们春日进山游玩，于溪水边行‘流觞曲水’之乐趣。我等虽不能饮烈酒，琳琅姐姐便叫人拿来了自己酿造的梅花酒伴着梅花花瓣吃着。”
　　喀崩、喀。

　　“老夫人，您说说，这游戏好不好玩？琳琅姐姐聪不聪明？我们是否当得起士大夫之风？”
　　顾迎春扑到老夫人跟前揽着她的胳膊不断撒娇耍赖，逗得老夫人呵呵一笑。
　　“就你最淘气。士大夫风流潇洒，不滞于物，不拘于礼，特立独行，才高八斗，岂是你这小妮子可比拟的？”状似疼爱的点了一下顾迎春的额头，老夫人不着痕迹的把手从她怀里抽出来。
　　“不过，琅儿竟然还会酿酒吗？”
　　“可不止会酿酒呀老夫人。”早已清楚当顾琳琅在场时，老夫人眼中就再无其他人的顾清荷不慌不忙的出来说道。
　　喀崩、喀。
　　老夫人皱眉，当听到夸奖最疼爱的孙女时又被吸引了注意力。
　　“大姐酿的梅花酒清甜爽口，又带有股凛冽的梅花冷香。不易醉也不伤身，极是适宜女儿家饮。”
　　“哦？是吗？”
　　喀崩、喀。
　　“那老身可要尝尝啦。琅儿，可不要吝啬你的酒不给老身啊，啊？”
　　“老夫人，您说的这是哪的浑话？”
　　老夫人逗着顾琳琅的话叫众女极在场的仆妇婢女皆趣笑不已。甭管心里是不是真的高兴，至少表面上都要做出和乐融融开心不已的样子。
　　不过，在场的还就出了一个奇葩。
　　喀崩、喀。
　　老夫人老脸一僵，再也忍不住的看向声源处。一看，当即冷下了脸。顾老夫人虽然平日里慈祥着一张脸，但内院了的人都知道，只要她冷了一张脸，连顾老爷都颤抖。
　　于是原先还谈笑风生的顾恩堂一下子鸦雀无声。不，说错了。还有顾十三不断砸核桃壳吃核桃的声音。
　　威严完全被挑衅，活生生被打脸的顾老夫人脸都青了，步了满满一层寒霜。她猛地一摔桌上的瓷杯，吓得众人一动不敢动。
　　唯独顾琳琅面不改色的看向顾十三，眼底神色晦涩难懂。顾清荷则是低垂着头，眼里闪过讽刺。
　　众人心里只余一个念头：虞姑娘（顾虞）这是落水叫水进了脑子，癫了！
　　“虞姑娘，你学的礼数就是这么学的？顾府教你的就是不孝不悌不敬长辈姐妹？还是说荣华院里教你的就是这些？”
　　顾十三挂起满脸的嘲讽，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斜乜着人时，赤裸裸的嘲讽更是威力巨大。至少老夫人的脸上已经挂了满满一层冰霜。
　　顾十三启唇，就在众人以为她又要脑袋不清的发泄自己的怨气，说些拎不清的话，等着看她笑话时，她说了两个字。
　　“我饿！”
　　众人石化。
　　老夫人的脸裂了。她正准备对顾十三接下来的话加以冷嘲热讽再编个理由罚她，岂料她说了这两个字叫她怎么罚她？
　　一个七岁小孩子说饿禁不住饿要吃饭吃东西有什么错？有什么可说错的？没有。但是老夫人不管。
　　“你这话是荣华院里苛待你了？少你吃少你喝？”
　　老夫人这话是个陷阱。一旦应了，想也知道他们不会追究掌管内院的蒋大夫人而是会直接责怪荣华院的主人林姨娘。
　　到时一个苛待亲儿，心肠歹毒的名头落下来，难保林姨娘有个好下场。
　　顾十三撇撇嘴，否认了。
　　老夫人冷笑，道：“既无，便是你嘴馋却撒谎。七岁小儿，贪欲成性，满口谎言。便罚你跪祠堂三日好好反省。”
　　祠堂里可没什么吃的，三天里只能喝水啊。
　　顾十三眯起眼，眼底闪过晦暗的红光。老夫人这是要整死她呀！看来是对她上次私自动刑砸伤春枝儿的不满。
　　顾十三站起身，直接跨步往外走要去跪祠堂，谁知走没两步身体一软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喜鹊慌忙的跑上前去抱起顾十三一看她狠戾的眼便愣也没愣一把转身，用力一跪一磕，抬头时眼底噙满了泪。
　　“老夫人，虞姑娘前几天掉湖里一直躺在床上，昨儿个好不容易坐起身，今儿个能起来了就挣扎着要给您请安。方才吃那么多全因要支撑虚弱的身体绝不是虞姑娘无视您，虞姑娘现下是身体透支晕过去了。”
　　“求老夫人开恩，饶了虞姑娘这一回。跪三天祠堂真会要了虞姑娘的命。”
　　体力透支？！身体虚弱？！砸着核桃那股凶悍劲，吃着三大袋的干果核桃！你他妈当我们傻啊！
　　在场的人内心咆哮。
　　老夫人一口气堵着心口，上不去下不来，心塞！她能怎么样？顾十三卧病在床刚能起身就来请安，吃些东西是为了维持体力不在她面前失礼。如此忠义孝悌之人，她能罚她吗？
　　不能！若传出去自己的孙女在堂中晕倒她还要罚她跪祠堂，她能落个什么名声？再者，最疼爱的孙女还需要顾十三的血。
　　所以，明知喜鹊是在胡说八道，顾十三假装昏倒，老夫人也只能憋着一口气挥手让她们离开。临行前还要派人送许多补品到荣华院。
　　老夫人的心情，好憋屈。
　　在场众人的内心，长见识。
　　至于被抱着的顾十三心底里可不是一点惊讶都没有的。她原先威胁喜鹊不过是看着她有点用处，现在看来这用处可大了。
　　这机灵劲儿，这临危不乱的，培养起来可是一大助手。
　　至于你说喜鹊不过是个吃里扒外，哪边强就到哪边的。不怕有朝一日被出卖吗？
　　顾十三表示，在深渊里还就没有忠心这种东西。想要人给你卖命，你自己就要足够强大，强大到能够震慑利用他人。
　　所以，顾十三搂着喜鹊的脖子——喜鹊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她撑起自己的身子，勾起笑，凑到喜鹊的耳边。
　　“你挺机灵的。不如，跟着我？”
　　喜鹊一个踉跄，瞪大眼睛看着前方在顾十三的示意下继续向前走，只是手脚僵硬罢了。
　　“呵，你放心。如果你有能力摆脱我，你完全可以当我没说。但是，如果你没能力摆脱我又拒绝了我，”顾十三的手按在喜鹊的脖子上施力。“我不保证我一个不高兴拿你出气哦。”
　　喜鹊抽着脸皮，赤裸裸的威胁！
　　别人收买手下心腹都是金银财宝，高官厚爵的诱惑，最最起码也是先礼后兵。顾十三倒好，直接武力威胁。
　　但不得不承认，这一招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是非常有效的。
　　喜鹊无奈，最终只能在脖子上箍得越来越紧的手的威胁下屈辱的答应。
　　顾十三喜笑眉开。
　　很好，顾十三爷在到人间不到两天里收服了一名小弟。接下来，再接再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