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重生之恶鬼》一号淑女

11、十一

　　桃枝儿明显的期待和兴奋，顾十三岂会不知？前些天桃枝儿送来的红色圆豆和今天提来的糕点里异样的清香，顾十三又怎会不知有异样？
　　由铃兰花蒸馏出的汁液做出的糕点和结出的暗红色果实。铃兰花是一种白色的呈铃铛状的花，其美丽清新仿佛是挂在少女清丽的面庞上的泪珠颇受达官贵人喜爱。
　　可惜铃兰花在上京不易种植，基本上美丽的花种都是从气候适宜的洛阳等地运送过来，一株值千金。故而每个人家里的铃兰花都会好好珍养着。所以大部分并不知道铃兰花有毒，而且是剧毒！
　　顾十三从罗一和梅七那里看到过铃兰花结的果子的样子。凭着傲人的记忆力，在前些天桃枝儿送来的红色圆豆一看就已经猜到了，再加上今天送来的糕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铃兰花全身是毒，各个部位都有毒，尤其是叶子，甚至是保存鲜花的水也会有毒。入秋后会结圆球形暗红色浆果，同样有毒。
　　现下是冬季，铃兰花早就枯萎。可蒋氏却能收集到铃兰花汁液和果实，可见她是早有准备了。虽不一定是使用在顾十三身上，但恐怕是内院里谁癌着了她的路就会被这般除掉了吧。
　　中了铃兰花的毒后的症状是面部潮红，紧张易怒，头疼，幻觉，红斑，瞳孔放大，呕吐，胃疼，恶心，心跳减慢，心力衰竭，昏迷，直至死亡。
　　若是真正的顾虞，此刻怕是早已凄惨的死掉了。不过顾十三可就不能如她所愿了。
　　顾十三已经能猜出蒋氏打的是什么主意。估计里头还有着顾仁的放纵吧。不过她猜一定是瞒着顾怀礼和顾琳琅，让他们二人以为只是给她的一个小教训。
　　呵！真当她是七岁小孩了。不过人家一番好意她又怎能不领受呢？
　　顾十三扬起一抹诡笑，在桃枝儿恐惧的眼神中慢慢倒下。手指用力到发白的掐着木榻竟直接捏碎了由非常坚硬的紫檀木制成的木榻，瞪大的瞳孔里血丝遍布，唇边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偏偏还挂着诡异邪气的笑。
　　不过一瞬间，顾十三竟然满身遍布了可怕恶心的脓疮，甚至开始呕吐、神志不清、呓语、发起低烧。
　　桃枝儿呆呆的怔愣在原地，猛地被听到动静推门而入的喜鹊撞开跌坐在地上。她看见仆从一个个涌进来，看见林姨娘抱着顾十三痛哭大叫着大夫，看见顾十三被抱起送去卧室，看见。。。。。。被抱起的顾十三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里对着她笑得极为邪气艳丽，血红的唇无声的吐出两个字“蠢货”。
　　是啊。蠢货！
　　桃枝儿知道自己被大夫人当作筏子使了。偏偏她蠢，相信了大夫人她会没事的笑话。那样的笑话，她居然愚蠢的信了！
　　她完了！
　　一个怀恨在心，谋害主人的罪名足以毁掉桃枝儿。但不会有人同情她，谁让她蠢？就算要报复也该看清自己的身份，拎清自己的脑袋！糊里糊涂给人使了还暗自欣喜感激，要照顾十三的说法，这种人不死也是浪费粮食。
　　此时顾十三出事的消息传至各院主子的耳朵里，不乏有幸灾乐祸者、不屑者、无动于衷者。但在其中也有担忧的人如老夫人、顾怀礼以及顾琳琅，只不过他们的担忧却是如果顾十三死了就不能用她的血液了。
　　至于顾仁，虽是表面浮有担忧之色，内心里却巴不得那恶鬼一样的女儿赶紧死。至于给顾琳琅换血的至亲血脉之人，他的女儿还不多吗？少了顾十三多的是人可以填补上去。
　　而听到消息的蒋氏自是一张青帕遮住嘴角些微的笑意，而后便是有条不紊的派人叫了大夫，贴身丫鬟过去荣华院看看。自己则在嬷嬷的伺候下进行了一番打扮梳洗后方才欣欣然的走出自己的屋子。
　　待领了许多人浩浩荡荡的前往荣华院时竟然看到自己的亲生女儿扶着老夫人站在了荣华院门口，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这老夫人不是一向看不起最看不起上不了台面的顾十三的吗？今儿个怎么亲自来了？莫不是顾十三真真个不行了？不应该呀。按照她配的剂量顶多是完全伤了顾十三的根本，还不至于要了她的命。这她是在几个贱人身上实施了许多次的，不会失败的。
　　蒋氏走到老夫人面前时，心中思绪过了几番后便是镇定下来。面上露出一个和善的当家主母该有的担忧表情。对着老夫人福身问候。
　　“娘。”
　　老夫人点点头也不回应，一双小却不见浑浊只有阴森的眼睛打量着蒋氏。直盯得蒋氏头冒冷汗。
　　老夫人是怀疑蒋氏捣的鬼的。但又想蒋氏不过一介蠢妇，她往常害那些庶子姨娘的手段她知道得清清楚楚。但这一次却看不出她的手笔，至少暗自监视顾十三的暗卫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老夫人心中思索，面上也没露出什么差异来。打量完了蒋氏便拍拍顾琳琅扶着她胳膊的手背示意她进去荣华院。
　　蒋氏舒了口气，蓦地感到一阵寒意抬头看过去却并没有发现什么。而且那个方向站着的是自己的女儿。蒋氏也就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转过身陪同老夫人的顾琳琅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寒光。老夫人不以为蒋氏在里面的手笔，盖因她太信任顾府中的暗卫。但顾琳琅是一个谨慎的人，谨慎到不相信任何人。
　　桃枝儿是蒋氏身边的人，一个家生子再有胆量没有主人的授意哪来的胆子敢毒害主子！老夫人。。。。。。也是老了。
　　荣华院顾十三的房间里，顾十三满脸满身恐怖的红斑，嘴唇发紫，眼睛紧闭。蒋氏寻来的大夫眉毛紧锁，捏着顾十三的手腕把脉，脸色很是严峻。
　　林姨娘在一旁看得泪眼滂沱，手中紧紧抓着碧色手帕，被宋嬷嬷搀扶着，二人担心的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顾十三。
　　待看到大夫罢手，林姨娘忙凑上前去紧张的询问。“大夫，虞姑娘她怎么样？性命可有恙？”
　　大夫紧锁眉头叹了口气，摇摇头。林姨娘一见险些腿软，颤抖着嗓音问道：“大夫。大夫，救救我儿——救救我儿——”
　　林姨娘激动的失却理智抓住大夫的手摇晃着甚至于要下跪，搀扶着她的宋嬷嬷也随着一同下跪。被那大夫赶忙拉了起来。
　　“夫人，你这是做什么？老夫我又没说令嫒救不了？”
　　“啊？”林姨娘愣了，脸上还挂着泪珠。“那您又摇头又叹气的做什么？”
　　可怜那胡子花白的大夫直接就愣了，随即哭笑不得的解释：“老夫摇头只是因为平生未见过如令嫒这般奇怪的人。虽是看上去极为严重好像能死人一样，事实上如果下的毒的剂量再重一些恐怕老夫也无能为力了。但是即使剂量没那么重一般人也应该是命悬一线，绝不似令嫒这般、这般。。。。。。生龙活虎！”
　　生龙活虎？
　　林姨娘、宋嬷嬷等人看了看床上奄奄一息的顾十三，再看一眼白胡子飘飘仙风道骨的大夫，眼里赤裸裸的两个字。
　　庸医！
　　完全看懂了在场人眼神的大夫想生气却又觉得情有可原，最后苦笑道：“虽然老夫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大概跟令嫒天生根骨不凡有关。这毒下在别人身上也许真会要命，但在令嫒的身上只是外表症状看起来很严重观其脉搏跳跃有序有力。”
　　大夫叹了口气，眼神瞟到床上的顾十三身上幽幽说道：“令嫒，比八尺壮男还健康着呢。”
　　林姨娘抽了抽嘴角，忆起平日里顾十三撵鸡惹狗的欢脱身影，顿时觉得也许是自己关心则乱了。
　　突然就听到外屋传来许多嘈杂的声音，听着也能猜到是蒋氏等人来了。林姨娘迅速擦干眼泪，特别干练的对大夫说：“请大夫帮忙，虞姑娘中毒颇深恐命不久矣。哪怕医好也会留下红疤，容颜尽毁。请大夫如此说。”
　　幸好林姨娘在得知顾十三中毒昏倒时第一时间驱散了荣华院里的奴仆只留下信任的宋嬷嬷、吉祥儿两人。就算是喜鹊也被她驱逐在房外。
　　“这。。。。。。”大夫犹疑。毕竟谎报病情违背了行医准则。
　　“请大夫帮忙！”
　　林姨娘猛地下跪。宋嬷嬷和吉祥儿也一同下跪。骇得大夫赶忙扶起林姨娘连说受不起。
　　林姨娘被扶起泪眼朦胧，娇弱无比。“大夫，唯有此途方可保虞姑娘一命。我们母女俩势单力薄，您也见了，上次是落水，这次是中毒。下次呢？只有我们母女俩废了起不了威胁也许还可有一条生路。求大夫帮忙！”
　　“你——唉！”眼见林姨娘声泪俱下，可怜娇弱的模样，再看还躺在床上似乎奄奄一息的顾十三，大夫最终也不得不应下。
　　罢了罢了！上次也是他来救了掉入水里的顾十三，这一次也是他来救中毒的顾十三。也算是缘分！这大宅大院里的腌臜事他也见多了，就当是为自己积点阴德吧。
　　大夫想着便也开了些药，边说：“按照这张药方一日两次，一勺水煮成一碗。无需常喝，一天便成。只用来催吐，吐掉残留在身体里的毒就行了。这一张药方是休养身体的。令嫒上次落水本就伤了身体根本，需要好好调养才是。”
　　吉祥儿接过大夫手中的药方点点头示意知道了。便请着大夫到外头给蒋氏说道。大夫背起医箱，跟着走出去。
　　林姨娘转身黑着一张脸，举步走到床前期间还顺手牵了一把鸡毛掸子。举起手快如闪电甩向顾十三，猛地‘啪’地一声响亮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林姨娘举起落空在黄梨木大床上的鸡毛掸子，狠狠的吸了口气。“好好好，好啊！顾虞、顾十三，你还学会骗你老娘了你！今儿个老娘不揍你一顿老娘就不是你娘！”
　　“欸？姨娘姨娘别冲动。听我解释。”顾十三连忙跳起讪讪笑道。
　　刚刚走到门口的大夫听到一声脆响就回头看了，这一看不得了！说好的可怜娇弱，势单力薄，受人欺辱的姨娘呢？说好的奄奄一息，动弹不得命在旦夕呢？那个一脸狰狞凶悍一样的女人是谁？那个一看跟他才五六岁就狗憎人嫌的孙儿何其相像的女孩是谁？
　　大夫回头时正好看见守在门外的笑意盈盈的喜鹊，顿感背部发寒，脚步颤颤巍巍的踏出去。脑袋里恍恍惚惚一个念头：贵圈真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