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彩虹光》微雨蔷薇

4、那一道彩虹光 第4章

　　校庆的时间一天天在临近，青瑶决定要努力练习。她每天放学之前，都会邀冰洋一起去练吉他，可是冰洋每次都摇头拒绝。
　　青瑶只能一个人在放学后，跑到校园的无人角落，练习弹奏。
　　校园里的这个角落，是青瑶和冰洋一起选的，在一片密密匝匝的树丛后面，很安静，少有人来，不被打扰，也不会打扰到别人。
　　以前，是青瑶和冰洋两个人坐在这里练习。她们一起弹着曲子，一边唱着歌曲。如果谁弹错了一个音符，就一起停下来，回忆谱子，找到错误，重新开始弹。忘了歌词的时候，她们就互相提醒，两个人配合十分默契。每次弹得特别顺畅的时候，两个人都会露出会心的微笑。青瑶觉得，她们一直在进步，不参加演出，实在太可惜了。
　　现在，青瑶一个人在这个校园的角落里练习。她抱着吉他，边弹奏边小声哼唱，“小小时候牵着爸爸溅着水花，第一次看到天空那七色画，小小心田将多少愿望偷偷地种下，在时光中灌溉着等发芽……”
　　她弹着弹着，感觉音调稍微有些问题，她静下来想要调整一下。当她停下来，似乎听到树从后面有轻微的脚步声，那声音那么熟悉。她确信，这是冰洋的脚步声。青瑶知道，冰洋她心里始终是放不下的。“冰洋，是你吗？你来了对吗？”青瑶叫冰洋的名字，想喊住她，可是那脚步已经渐行渐远。青瑶起身追到树丛前面，却只看到一个早已走远的背影。
　　青瑶回到树丛后，坐下来继续练习。她心里有些忧伤，因为这个有可能参加不了的演出，也因为好朋友的困境。
　　家庭的变故让冰洋变得沉默，同时又有些尖锐。以前她是最不拿玩笑话当真的，可是现在同学们在一起时一句无心的话，就会触怒她。过去不爱发脾气的她现在常会拉下脸来，时不时丢出几句尖刻的话，一言不合，抛下大家转身就走。
　　比如有一次，同学露露在展示一本画册，大家都争着翻看，露露就开玩笑说：“这画册很贵的，你们要是弄坏了，可赔不起。”当时正巧冰洋伸过手来要翻页，听到这话手马上缩了回去，说了一句，“谁稀罕看。”转身就走了，露露愣了一下，然后吐了吐舌头。几个围着的同学也都面面相觑。
　　大家都说冰洋像换了一个人，一向温和的她忽然间变成了一只刺猬。看到这样的冰洋，青瑶觉得很难过。冰洋虽然只比她大三个月，可是以前她们在一起，冰洋却真的像一个姐姐。她会给青瑶讲那些难懂的数学题，会在青瑶不开心的时候安慰她，会在青瑶孩子气做错事的时候帮她收拾残局。可是现在，冰洋不开心，青瑶想了很多办法，想让她开心一点，可是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让冰洋笑一下。
　　因为冰洋不开心，青瑶也有些闷闷不乐，爸爸妈妈看出她心情不好，也明白女儿为什么心情不好，正因为明白原因，他们才不方便说安慰的话。他们能说什么呢？让女儿不要为朋友难过？他们在这件事上无话可说。
　　某天晚上，青瑶在卧室里写作业，有些口渴，想出来喝点水，走到门边，却听到父母的低声对话。
　　爸爸说：“我今天看到沈平了，他好像在南方没找到什么好门路，就又回来了。人瘦了一圈，脸色也不好看，像是糟了不少罪。”
　　妈妈声音很低沉，“你还是得跟他保持距离，我们家也得跟他们家保持距离。”
　　爸爸说：“我们总是跟他们保持距离，显得我们太无情了，我这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妈妈说：“沈平当时挪用了公司那么多钱，你是管财务的，跟他关系又那么好，公司的风言风语一直没断过。这个时候你如果再不跟他保持距离，跟他来往密切，大家不知道会怎么想呢，谣言害死人呀，到时候众口铄金，你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爸爸叹了口气，“其实沈平也是一时不慎，被那个客户骗了，大着胆子没经允许就擅自用了公司的钱，想做出点业绩，等项目一完成就把钱还上，可是没想到最后竹篮打水，落得那样的结果。他落了难，作为朋友的我先顾着避嫌撇清自己，一点忙都不帮，真是说不过去呀。”
　　妈妈说：“他出了事，你现在在公司也处境尴尬。不是我们绝情，人都要自保，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不能说他丢了工作，你也跟着失业吧。错事是他做的，我们不能跟着付出代价。你看沈平丢了工作之后，他家里都变成什么样子，现在吃饭都快成问题了。郭雅一下子老了十岁似的，冰洋也跟着受罪。如果你也丢了工作，那我们家怎么办？就算我们无所谓，可是还有青瑶呢，我们不能让孩子也跟着吃苦呀。”
　　爸爸又叹了口气，没再说话。清雅想冲出去说，自己不怕连累，让爸爸妈妈也别怕，可是她知道，自己说了也没有用。
　　妈妈这时候又开口了，她说：“我和郭雅是二十几年的朋友，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我悄悄托我们的老同学拿了点钱给她，可是郭雅也是个要强的，说什么都不收，难成那样还说没事。”
　　“她可能是在怨我们无情呢。”爸爸说。
　　青瑶从卧室走出来，爸爸妈妈都不再说话了，爸爸假装看手机，妈妈低下头切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