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年知语》落落千野

3、新过门的二夫人

　　程府，饭厅内，穆素槿看着眼前安静进餐的父子两，执箸，夹菜，喝汤的动作十分默契，优雅从容，很好的遵守了"食不言，寝不语"的礼仪。
　　看着这位刚从英吉利留学归来的大少爷，想起刚刚他看她的眼神，她知道，他认出她来了，认出她是当年那个浣衣女，穆素槿，认出来也好，免得日后……
　　"阿诺，这汤很好，是你二娘的手艺，你多喝点"程修洁一句话，打破了饭桌上诡异的平静，也让她回过神来，程修洁话虽是对着程诺说的，可目光看着的却是她，她偏头看着他，却与他的目光对上，单从脸看，绝看不出他已到了不惑之年，那张脸年轻俊秀得过分，与他儿子程诺站在一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兄弟，只是，他更为成稳，没有程诺身上的年轻人特有的朝气。
　　他只看了她一眼，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碗里，"吃饭还是要专心吃，不然对胃不好"他声音低沉，近了听，让人如触电般酥麻，她不由的感到脸有些烫，低头看碗里，是笋尖，她爱吃的，将其放入嘴里，很很鲜，很嫩，这个时节难得有这么鲜嫩的笋，也就程家这般钟鸣鼎食只家能吃的起。
　　程诺看着父亲和穆素槿之间的互动，心下有些复杂，这餐他在英吉利朝思暮想的家乡饭也有些食不知味，他父亲新娶了一门姨太，他虽震惊，却也能接受，自他母亲去了以后，父亲身边一直没有别的女人，只专心家族生意，悉心教导他，他知道，父亲多年不续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如今父亲身边终于有了能知冷知热的女子陪伴，作为子女，他应该开心的，就算那女子比自己还小一岁，可这个时代，也没什么惊奇的，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她，是穆素槿，那个他曾放在心尖的女子。
　　三年前，若不是他出国了，若不是发生了意外，她又怎会成为程府的新二夫人，她怎会嫁给父亲，成为他的二娘，她该嫁的应该是，应该是……是自己，那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嫁给父亲，如果他没有出国，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那素槿是不是就不会，不会嫁给……不行，我一定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吃过饭后，程诺借口休息，逃似得的离开饭厅，回到房内。
　　"少爷，您可要泡脚，解解乏？"说话的是程诺院里伺候的丫鬟小莲。
　　"好"
　　话音刚落，小莲就蹲下为程诺解鞋带，程诺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我自己来，你不用伺候了"这些年在国外接受了新教育，新思想，对于贴身的伺候就有些排斥，觉的那样不人道。
　　程诺自己脱鞋泡着脚，看着小莲，想起了什么
　　"小莲，这个新来的二夫人，是怎么回事"
　　"少爷，我就知道您要问这个，新夫人是半年前进的门，老爷突然宣布要娶新人入门，我们也吓一跳呢，那会婚礼办的急，信还没送到您那，您就在回来的路上了，难怪您不知情呢"
　　"那新夫人怎么样，父亲对他好吗"
　　"那还用说，老爷对新夫人可是捧在手心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简直把新夫人当女儿宠，新夫人才19岁，比老爷小了21岁，这老夫少妻，可不得宠嘛！"
　　"还有吗"
　　"还有，还有就是新夫人身子比较弱，时常不舒服，但还常亲自为老爷下厨，老爷不让，新夫人还不愿意，老爷差点就生气了。其实老爷哪是生气，其实是怕新夫人累着身子呢"
　　"够了"
　　"本来大伙还盼着新夫人为府里添丁进口呢，看夫人身姿单薄还担心，可老爷请了名医到府里，专门为夫人调养身子，这下有希望了"小莲说的起劲，没听到程诺的低吼
　　啪！
　　"我说够了！可以了！"程诺忍不住拍了下桌子，脸色不是很好，小莲吓了一跳。
　　程诺看着小莲面色紧张的样子，顿了顿，说"我累了，你下去吧"
　　"是，少爷好好休息。"小莲连忙把脚盆端起，跑出房门。
　　"把门关上"
　　吱……门关上了，整个屋子安静了下来，可心却越发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