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莫可忆

2、拜师

　　“小娃娃不羞，这么大了还要你爹抱，老夫我三岁就不尿裤子了。”说着一副自豪神情。
　　待在夏施怀里的夏依然盯着老头，心中腹诽：二者有什么关联么？再说，那么老的人了提自己三岁尿裤子的事也不闲丢人！
　　显然，老头并没觉得丢人，反而走过来拍拍夏施的肩膀，“你说是吧？”
　　“……”显然刚从惊人话语中醒悟过来，嘴里呵呵笑着，“前辈说的是……”
　　斜眼，撇嘴：一群二愣子。正要转移目光，忽瞥见对面之人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心中一怔：好敏锐的眼神。随即低下头去，做呆愣状。
　　夏施怔愣过来后，抱着夏依然恭敬道：“前辈，这就是小女，您看？”
　　看了眼低头的人儿，笑，“小娃娃投我缘。”
　　夏施一听，高兴道：“谢前辈！”
　　两人聊的倒是火热，夏依然却不知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只知晓聊天的内容是自己。唔，反正到时候爹爹会跟自己说的，瞎操心什么？于是，呆愣了一会后，夏依然转动眸子，开始打量路边的风景。
　　夏施和夫维边聊着天，边向着大厅走去。已是正午，厨房已备好菜，此时正安静躺在桌上等着被享用。
　　随着夏施的动作，夏依然也从身边的风景转移到了饭桌上。那热气腾腾的菜肴，让夏依然头一次感到了急不可待。
　　轻轻扯了扯夏施的袖子，示意把她放下，却发现这两个人聊天到了忘我的境地。其他人也下去自行吃饭去了。无奈，小手绕过胳膊，拿起长长的筷子，开始艰难的投食。
　　离的近的还好说，稍微远一点的就够不着了。抬头望了一眼夏施，无奈只看到他光洁的下巴。也不指望他，身子向前使劲儿挪了挪，努力的伸长胳膊，够着。
　　差一点还差一点，马上就要到了。
　　夏依然正要庆幸即将到手的美味，下一刻却被脱离了原位。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佳肴，说不沮丧是假的。
　　“要吃那个吗？爹爹给你夹。”
　　尚未从沮丧中脱离出来，下一刻佳肴就到了自己面前。从天而降的幸福是怎样的，大概就是此刻吧。夏依然默默地想。
　　“娃娃，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夫维的徒弟了。来，叫声师傅！”
　　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夏施，得到他的肯定后，放下筷子，淡淡的恭敬道：“师傅。”
　　“再叫一声？”
　　“师傅。”
　　“再叫一声！”
　　“……”不理抽风的人，重新拿起筷子，吃着碗里已堆积如山的菜。
　　“你这娃娃真没趣。”收回戏谑的目光，半沮丧半调侃道。
　　仿佛没注意夫维的哀怨，继续与美味作斗争。嗯，今天的菜很不错！
　　盯了一会儿，发现小娃娃不上当，眼里闪过一丝兴味，转瞬即逝，转而和夏施聊起来。
　　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连那一闪而过的精光都没漏过，在心里微微叹气：虽说夫维老顽童了点，但只要能让依然身体变好，在不伤害依然的前提下，其他都好说。
　　又见夫维吃瘪，还是在自家女儿手里，不禁勾起嘴角。不错！
　　不过也不好让夫维太没面子，特别是在自己面前。于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开始东扯西聊。
　　也不知那些没营养的东西是怎么聊的下去的，亏夏施常年很各种人打交道，对付起夫维绰绰有余。
　　吃下最后一口饭，道：“我饱了。”
　　“这么快就饱了？”夏施正要习惯性的责备夏依然，看到怀里小人儿高高举起的空碗，一阵恍然，“那好，依然先去看书吧，待会爹爹来叫你。”
　　“唉唉，小娃娃吃这么少就饱啦？！”说着就要起身，阻挡夏依然的道路。
　　正举步要走，忽听闻老头聒噪的大嗓门，眉头微蹙。顿了顿，继续向门外走去。
　　见夏依然视自己为无物的样子，顿时激发了夫维沉寂已久的胜负心，眼珠微转，也不去拦人了，斜斜的靠在椅子上，懒懒道：“徒弟走之前怎不跟为师说一声。虽说拜师礼没办，茶未喝，但板上钉钉的事，第一天就不尊师重道？”
　　迈出去的脚猛然收住。本以为只是个武功好的莽夫，却不料一来就给自己扣了个大帽子。本想不理会，但这是夏施特意请来的的，日后自己还要与其相处，为避免日后的麻烦，还是忍一时。
　　收脚，转身，躬身行礼微笑，“师傅，徒儿吃饱了，先行告退。”
　　“嗯～这还差不多，退下吧退下吧。”伸手连向外挥，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止不住，“哈哈哈哈……”
　　“……是。”实在搞不清楚这人在笑什么，懒得深思，随即退出门外。
　　饶是了解夫维的夏施也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不明白女儿哪里逗笑夫维了。不过一想到夫维的古怪性情，再加上自己可爱聪慧得女儿的无边魅力，夏施也就释然了。
　　“前辈，吃菜吧。”
　　“唔，好，吃菜吃菜，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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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闲庭居没待多长时间，夏施便派人来叫夏依然过去。
　　放下书，举步向门外。正要走，余光看到跟在后面的红儿，微笑：“红儿姐姐去做自己的事吧，依然不用服侍。”
　　红儿脸上突然一惊，一阵错愕。夏依然看了好笑，解释，“晚膳的时候再到武院来，至于这段时间，随红儿姐姐处置喏。”
　　红儿的脸色刚有好转，再次听到“红儿姐姐”仍掩不住诧异，看的夏依然心中又是一阵笑。也不说话，自己该交待的也交待了，便径直向武院走去。
　　武院也即之前夫维舞剑的地方。
　　到了地儿，夫维已等候在那，却不料夏施也在，微微诧异。恭敬的朝夫维拜了拜，“师傅。”转而挽起夏施的袖子，询问：“爹爹？”
　　弯腰将夏依然抱起，摸摸头，宠溺的笑道：“爹爹先看依然练着。”
　　哦，原来是不放心自己第一次学武。想到这，心中一阵温暖，“好，爹爹放我下去。”
　　挣扎着下地后，笔直站在夫维面前，“师傅，开始吧。”
　　神游天外的夫维被夏依然一声师傅勾回了神，尴尬的“咳”了声，道：“好，从今天开始，你夏依然就是我夫维的徒弟了，我教徒弟，得按照我的来，旁人不得插手，也不要把眉山道人等老头子的教法来质疑我，我想怎么教，就怎么教。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我保证，会还你一个健健康康，且武艺高强的女儿的。”转过身，避开夏施灼灼盯着他的视线，看向夏依然，“另外，小娃娃，你体制虚弱，所以我更不能拿一般训练徒弟的方法训练你。这第一天课程，不教招式，不给技法，首先，从这里到后山，”指着悠然山庄后面的山林，“给我跑来回!敢去吗？”
　　“来回？！”这是夏施。
　　“来回。”这是夏依然。
　　“前辈，这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毕竟……”看向夏依然瘦弱的身子，仿佛风一吹就倒，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强人所难？你是质疑我教法有误？”夫维瞬间跳脚。
　　“不是不是……”夏施见此，连忙行礼道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清楚么？说不下去了，只好眼神示意。
　　看懂了夏施的眼神，更暴走了，“你……”你想说我眼瞎么？
　　“不敢不敢。”接收到夫维的怒气，赶紧安抚，边拍着背，边讨好道：“我怎么会说这样的混账话呢？”
　　“怎么？难道我又耳聋了！”脸色更差了。
　　哎，想的真多！偷偷的擦了把额头不存在的汗，继续哄。“没有没有，您身体矫健着了。
　　“我去。”
　　两人打的正火热，意外听到第三个声音。夫维立马跳起来，跑到夏依然面前，“好，好，好！”连道三声“好”，可见赞赏。
　　夏施则半欣慰，半怜惜的看着。
　　一把将夏依然拉到夏施面前，“看，这小娃娃比你当初有出息多了！”
　　闻言，夏施也只是笑，弯腰看向夏依然，柔柔道：“你可知，要吃很大苦头？”
　　夏施只以为是夏依然还小，只当好玩，却不料听到了让他无比震惊的话语。
　　轻笑一声，“世上苦有千千万，难道我连眼前的苦都吃不了吗？况且，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不求将来成为人上人，只求能护我，护爹爹，护所有爱我，珍惜我的人，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