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大师]般若》tltz1_小非

25、索纳比的死因

　　一个傀儡能起到很多作用。打架啊，抗伤害啊，刺探情报啊，还有闲的没事调·戏着玩啊……都是极好的。

　　……鉴于黄泉自身的战斗力和性格，第一条第二条第四条扔掉，主要看第三条，刺探情报。

　　其实具体的也没刺探啥，主要就是籣·洛莉作为一个预备生还是有预备生的圈子的，所以她是真的可以给黄泉一点乱七八糟的情报的。

　　比如目前的院长，索纳比·威尔榭快死了。

　　黄泉之前其实根本就没想过什么复仇大计，他充其量只想过自己什么时候复仇，决定复仇了再想计划。现在他就是在临时想计划，而时间点恰恰是新旧院长交接、学园祭在即而预备生完全没有危机感的时刻。

　　黄泉抬起头，看着面前四根呆毛霸气绝伦萌感微妙的阿尔伯特，“我来要东西。”

　　“……”

　　“我知道你没研究完。”黄泉歪歪头，“把和起死回生那部分有关的给我就可以了，我咒语没记熟。”

　　阿尔伯特眯起眼。他至今都清楚地记得黄泉刚来地狱皇后岛不久，还是个小萌新，却找到他的卧室，把堕天录在他面前一扔，“你欠我一个人情。”

　　……然而阿尔伯特还真就吃他这套。

　　他不会回来，阿尔伯特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黄泉就是这么个人，想死了就去死，这个世界上没什么拦得住他。

　　他没有说一个字，把拆解开的堕天录的一部分扔给黄泉。

　　黄泉也没有回答他，接过就走人，目的地威尔榭基地，院长室。

　　……然而，因为他的计划，黄泉付出了一个略抑郁的代价。

　　就是为了等个只有奇拉翁和索纳比在的时间点，在院长室外喂蚊子喂了两天。

　　那天是狄安娜的曾祖父科里森的忌日。黄泉跟着索纳比去祭拜了科里森，看着别人祭拜自己曾经的朋友感觉很奇怪，但更奇怪的就是看到他的墓，看到那个自己不知该爱该恨的人长眠，想毁了墓碑，又想擦去碑上最细小的浮土。

　　黄泉在科里森的墓前一个人站了很久，但他没有想任何事，他只是在最后对墓上的照片说，“再见。”

　　——死亡有什么意义？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它有意义，比如让我再一次见到你。

　　——见到你做什么？

　　——这个……到时候再说吧。

　　黄泉回到院长室外，看着索纳比和奇拉翁，在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奇拉翁的背影，所以当他让傀儡籣·洛莉跃上窗台时，能看到她的也只有索纳比一个人。

　　她用唇形慢慢地说，你好啊。

　　索纳比的眼睛瞪大了。籣·洛莉穿着四个世纪之前的衣服，半脸皲裂，手提镰刀，形如鬼魅，轻声说，我来接你了。

　　死神——死亡之使者。索纳比的心脏原本就不好，见到月光中这诡谲的一幕，尤其是，见到那个女孩缓缓漂浮起来——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然后彻底失去神采。

　　黄泉抿起一丝冷笑，对般若挥了挥手。影子的控制消失，女孩从半空跌下，早已没了呼吸。

　　“院长！”就在奇拉翁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茫然无措的时候，黄泉以一种大反派的姿态登场，奇拉翁惊恐地护着院长的尸体，厉声呵斥道：“你是谁？潜入院长室做什么？”

　　潜入？我现在身上还有个令牌呢，威尔榭的藏宝室我都随便进的……黄泉恍惚了一瞬，“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做一笔交易？我可以让索纳比院长死而复生！”

　　没错，自己把人吓死自己来治。

　　奇拉翁看起来并没有完全相信，但他还是迫不及待地问：“你需要我做什么？”

　　“索纳比复活后，我要你用梅菲斯特催眠他，在学园祭上帮我演一出好戏……”黄泉阴森森地提出他的条件，一个声音在他心里尖叫，我需要他么？那是梅菲斯特！就算我现在到梅菲斯特面前提出要求，它也不会拒绝！

　　他的目光在奇拉翁腰间的铁条上扫了一下，立刻移开。奇拉翁已经被他的要求惊呆了，“你让我当众诋毁威尔榭家族的百年声誉？不可能！”

　　百年？很长吗？黄泉不以为意地挑挑眉，自顾自地说，“如果你接受这个交易，事成之后，你就是威尔榭家族的新接班人。”才怪，威尔榭基地交给你们这种小鬼还不如直接毁掉，“如果你不答应，我也一定能用其他办法达到目的。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会不会危及基地和这座山谷的和平，还有狄安娜的性命，我就不能保证了。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大可以拭目以待。”

　　说完，黄泉似笑非笑地抱起手臂，似乎是将决定权交到了奇拉翁手中。

　　没有退路。这是一个死局，一场最华丽的葬礼，我的老友——

　　在我们共同生活十年的地方，在十个十年后，我为你们献上一场只需要十天就可以结束的戏剧。我会让你们看到我们曾经共同研究的人心，然后决定他们是否有存在的资格。

　　奇拉翁咬咬牙，“好。”

　　“那就来吧。”黄泉不动声色地让般若在窗外把籣·洛莉的尸体带到影子世界里，“抱着他。”他冲索纳比点点头，“出来。”

　　接着他转身跳出了窗子。窗外是一大片红色的弥砂花，说实在的，到底为什么要把弥砂花变黑？因为这纯粹是一种恶趣味……好吧，因为这可以有效地分散敌方精力。黄泉将手贴到地面，幽蓝的黄泉水从地底蔓延，黄泉，血色之花，蜿蜒成仿如冥府的场景。

　　——差一座桥，差个卖汤或者说送汤的老婆婆……

　　在黄泉跑神的时候，花丛已经变黑，花丛中的尸体慢慢睁开了眼。奇拉翁脸色惨白地站在一旁，而黄泉平淡地对他说：“复活仪式没这么简单。你要用这水浇灌基地里的其他弥砂花，当所有弥砂花变成黑色，他就将完全复活。”

　　奇拉翁不可抑制地想起基地里的那个传说：一百多年前，红色的弥砂花一夜变黑，一个早已死去的预备生吸取了弥砂花中大量的亡者之血，从亡者之国归来了……

　　没错，黄泉就是在响应传说。传说这种东西往往是半真半假的，就比如他实在不知道复活仪式和弥砂花有什么关系，但反正过了一百年，谁知道传说这种东西能衍生多少个版本，就这么把它变黑就行了。

　　“……如果，”奇拉翁咽了一口口水，嗓子里发疼，“如果，被人看到……”

　　“用梅菲斯特。”

　　奇拉翁茫然地看着他。

　　“梅菲斯特四曲，不知道么？”

　　看起来奇拉翁是真不知道。

　　“……”黄泉翻了个白眼，梅菲斯特到底怎么想的选择你……算了，反正现在的预备生素质都不咋地……黄泉反手夺过他腰间的铁条，奇拉翁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面前的一幕惊呆了。

　　梅菲斯特显出了原形，银笛，笛孔浑圆，笛身修长，笛头是一只长大了的嘴，嘴两侧有两片翅膀。此时那两片翅膀微微扇动着，显得惊讶又不安。

　　“你还给——”

　　“诡辩者梅菲斯特。”黄泉轻声说，“与神打赌的恶魔，有些人也叫它‘墨菲斯托’，墨菲斯托是永在否定的精灵。一切事物只要它生成，理所当然就都要毁灭，所以还不如无所发生。你们叫这做破坏、罪行，简单扼要说就叫做恶，这就是它本质的属性。”

　　奇拉翁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用‘真实’与‘谎言’共同迷惑敌人，区别‘真实’与‘真相’，抉择‘信任’与‘怀疑’，只需要它的笛声就可以调拨两个国家、两个民族的关系……”黄泉的指尖在梅菲斯特的笛尾一顿，“梅菲斯特拥有的力量是你根本不了解的。”

　　“但它不是‘恶’。”

　　“这个世界上原本不存在‘恶’。”黄泉没打算跟他探讨哲学，“梅菲斯特最基本的曲目就是催眠人心的‘镇魂’和编制梦境的‘洗魂’，以及攻击灵魂的‘摄魂’和制造心灵囚笼的‘缚魂’。现在我假设，你根本只会一种？”

　　从奇拉翁的表情来看，黄泉说对了。

　　“那就用‘镇魂’。”黄泉轻叹一口气，“催眠他们，让他喝下黄泉水洗去他们的记忆。”

　　……从造黄泉水出来的那天我就没想过让它充当孟婆汤用。

　　“去吧，为了你的院长努力。”黄泉一边把梅菲斯特扔到奇拉翁手里一边继续用无比轻快的语气拉仇恨，“本大爷先走了白白。”

　　梅菲斯特，诡辩之魔。他清楚地记得科里森低下头，“梅菲斯特，我们用事实来说服他吧——他的朋友，打算出卖他呢！”

　　但其实没有。他记不清那一次是什么任务、他们到底个那个任务目标看了什么画面，总之他们的挑拨离间成功了。真话说一半常是弥天大谎，他们用零碎的真实掩盖了真相，看着那个人杀了他最好的朋友，埋葬，痛哭，然后忘却。

　　没人知道有谁枉死，知道的人永不提起。

　　墓碑会变得残破，真相会被时间掩埋，所以……

　　永远不要相信别人告诉你的真相。不要问“为什么”，真相只能靠自己寻找，在这方面任何人都靠不住。

　　——而对于布诺而言……他一点也不想知道什么真相不真相的，他只想知道黄泉又在作什么死。

　　“你问黄泉水要怎么用？”阿尔伯特专心致志做实验，“你拿风隐把他带回来？”

　　“风隐没有黄泉水快。”万一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出来搅局，也没黄泉水保险。

　　阿尔伯特顿了顿，“你要救谁？”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阿尔伯特把最后两瓶未知的东西混合到一起，看着它慢慢起泡、沉淀。布诺也在看那瓶东西。蓝绿色，气泡无色，沉淀看上去发黄或者带一点棕色。他形容不太好那种颜色，总之隔着一层蓝绿色溶液看起来和四不像的毛色有点像。

　　然后阿尔伯特转过身，“我教你。”

　　黄泉在威尔榭待了十天。第七天布布路这个小鬼冒了出来，至此，他有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那种预感和那个有资格把布布路派到这里来的人有关。有这个权利的说穿了只有两个人，一个尼科尔，一个狮子曜。

　　也对，黄泉能看出威尔榭新旧院长交接、学园祭在即而预备生完全没有危机感，他们自然也能。尼科尔会联想到黄泉也许会插手，那么尼科尔就必然会有所准备；但狮子曜——他是被尼科尔说服了，还是同样打着某种算盘？

　　黄泉的目光冰冷起来，狮子曜和尼科尔不同，尼科尔说穿了仍然是他这边的，可落到狮子曜手里和落到暗部手里区别不大，就像一百年前他经历的那些——

　　狮子曜想做什么？狮子堂去了哪？狮子堂或许还比较简单，大圣王去了哪？现在的威尔榭，除了他还有谁不请自来？

　　……算了，本来打算这次不动用乌洛波洛斯的人的……现在看来还是要借个力啊。黄泉在脑海里把这种情况下可以借力——至少战斗力要过得去的人过滤了一遍，他自己的那部分被他首先排除了，本来就是他在作死，他死了他们必然会乱成一团，就别在这时候折腾他们了……那就……果断折腾布诺的手下吧！

　　于是黄泉回了趟地狱皇后岛，打算拽走几只小家伙。这几只小家伙的主要任务就是防御，说穿了是帮他把来搅局的人清理掉。但他回去的时候，他真心没想到……他会带回来谁……

　　首先，不知道潘从哪冒出来的，总之就是冒出来了，一手铅笔一手记事本，表情严肃外加木呆呆，眼睛直勾勾看着他，那种表情就一句话：把我带去，我要看戏！

　　之后……“黑色的潘”在，就又冒出了“蓝色比伯”。“蓝色比伯”的工作其实比较闲，平时没什么事做，他也挺无聊就过来凑热闹。凑就凑吧，反正他的战斗力真的不低。然而黑的在，蓝的在，不知是某种捆绑搭配还是为了凑齐一只颜色战队，“灰色的塔”又冒出来了。

　　塔的身份其实一句话就可以概括：布诺身边的小药。至于他为什么来这也可以一句话概括：潘把他拽来的。

　　……没错他和潘的爱好是相同的，潘是《食尾蛇周报》的主编，那么塔基本上就是《食尾蛇周报》最忠实的读者。有潘这么一个满脸八卦的就够那个啥了，加上个塔，黄泉总有一种自己在把自己和科里森的那点事扔到《食尾蛇周报》上让整个乌洛波洛斯鉴赏的错觉。

　　可能，也许……真的不是什么错觉……

　　尤其是当看到潘在他的记事本上刷刷刷写着什么的时候，黄泉觉得自己带他们来就是个错误。

　　潘，怪物雪鸮瑟达，能力读心，自身能力……额，污死人不偿命。比伯，怪物貌似没有，自身能力黄泉没见过，至少已知的是力气很大，鞭子拳头什么的用得不错。塔，怪物雪豹洛，能力空间，和地狱犬有一点相似度。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潘和塔就可以去凑一对了……黄泉一边看着潘低头检查一朵弥砂花并且在自己的本子上记录一边想，话说你的读心术对植物有用吗？

　　总之，这队似乎彼此之间完全没有能力配合的家伙就这么出发了。至于他们能不能找到他们的任务目标……管他，反正如果他们的任务目标动手，他们还是能轻易发现的。

　　等等……

　　“塔！”黄泉在他们身后叫了一声，塔回过头，半长黑发间那双黑眼睛似乎根本没有情绪。他看上去简直就像是某种黑白照片里剪下来的人，白衬衫，黑裤子，以及灰色的连帽衫，皮肤苍白，神色平淡。

　　“塔，你真的有时间么？我指的是，会不会影响布诺那边……”毕竟像塔和小药这个级别的人手根本不是轻易能被借走的，黄泉这个问题也不算唐突。

　　“布诺大人最近很忙，我没什么任务。”塔回答，他听出了黄泉的意思：布诺那家伙在干什么？

　　他在为了你练习怎么用黄泉水……塔半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仍然没有情绪，这是他推测出来的——还有谁需要布诺去练习使用黄泉水？

　　“那就好，小心点，出了事本大爷可不打算和那个冰山交代。”

　　交代？潘背对着黄泉撇了撇嘴，你还会回去交代不成？你身上那种“找死”的情绪我刚在尤古卡身上见过啊！他和塔对了一眼，塔用唇形说：布诺大人打算救他。

　　好吧，那你肯定帮着你的布诺大人，你个忠犬受……潘扶额，他到底为什么要卷进这件事里？表面上他是来找八卦的，其实他才是被塔拽来的那个吧？

　　“那么……”“蓝色比伯”在一边悠悠冒出一句，“我们到底是来……”

　　“来看着黄泉别让他作得太过分……”潘泪目。

　　这就是你从布诺手下找人手的报应，人家的任务初衷都变了，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