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自知》my乐山乐水

2、第二章：艾宾浩斯记忆曲线

　　一个月后，刘乐山将自己匆忙赶出来的作品交上去，交完作品后她浑身轻松，见上班时间还早，趁这空闲走上公司顶楼吹风。她想起电影《阿甘正传》里面主人公说的一句话，“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是什么味道”，可是她现在的生活却是日复一日的平静无澜，就连参加比赛这种事她都是从容对待，倒不是她实力满分或是真的不在乎，只是没有激情，一点也没有，雯姐在为作品苦苦做功课的时候，她没有什么表示。雯姐在知道主题后做出很多个作品询问大家意见时，她没有什么表示，就连作品都是前一天晚上雯姐打电话提醒她半夜起来赶的。她的生活有味道吗？就算有味道也是苦涩的吧。
　　一整晚没睡觉的她有些疲倦，就着刺骨的寒风好像也能睡着。她觉得很累，所以索性闭上眼睛当作休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真的睡着了，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怀抱让她感觉很舒服，她不自觉抱紧那人的手臂，泪水慢慢噙湿了眼睛。
　　“妈妈。”她喊。
　　她梦见了童年时期最快乐的时光，那个地方有山有水，有绿树青草。那里的冬天并不寒冷，她冬天时还和小伙伴们一起去河里抓蝌蚪，一个不小心被拉进了河里，整个人全身湿透，晚上回家，妈妈会进厨房翻腾好一会儿给她煲姜汤喝，爸爸会佯装愤怒的教训她，乐水因为身体不好从来不会被骂。后来刘乐山就学聪明了，每次爸爸要教训她的时候她都装生病，爸爸每次都拿她没办法。只得无奈摇头苦笑。
　　“爸爸”她喊，声音从呜呜哽咽变成了小声抽泣。

　　刘乐山是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的，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顶楼的长椅上，心里觉得很奇怪，但注意力很快就被电话铃声吸引去了，她若有所思的拿起电话看，是乐水班主任打来的，她想都没有想就接听了电话。
　　“喂~”
　　“喂，刘乐山吗”‘老魔女’之前见过刘乐山，所以知道她的名字。确定通话人是刘乐山后她严肃的说：“刘乐水从那次运动会后就没有来上过课了，电话打不通，也没请假，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刘乐山听到这里内心涌起一阵恐慌不安，她一直以为乐水从那回来后会直接回学校，所以也没打电话问她。她们之前一直是这样，可现在‘老魔女’说她根本没去上课，她难道没有回来吗？
　　许是急了，刘乐山气愤的对着电话吼：“她没回学校你怎么现在才说！”边说边起身下楼。
　　那边的‘老魔女’被她突如其来的气势吓住了，半晌才吐出几个字：“之前有事请假去了香港，回来才有人跟我汇报这件事，怎么？她不在家吗？”
　　“嗯”刘乐山语气缓和了一点，可是脚步却一点也没有停下，边走边对着电话那头说：“麻烦您帮我问问和她玩得好的几个朋友有没有她的消息，我先挂了，有消息再通知您。”
　　刘乐山挂了电话后打了几个刘乐水的电话，全部提示暂时无法接通。她回到部门，没空理会走向她问东问西的雯姐，而是直径走向了老王的办公室，老王是她的部门经理，她想请假去学校了解下情况，在这之前必须要请示一声。
　　“叩叩叩”她敲了三下门后将门推开，房内却传出慌乱混乱的声音，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是衣衫不整的林秀文和老王。
　　气氛虽然很尴尬，但刘乐山还是忍住立即关门走人的冲动，直奔主题。
　　“不好意思，我有紧急的事情要跟王部长说。”
　　老王面露怒色，使了个眼神让林秀文离开。林秀文表情尴尬不已，迅速整理好衣衫后离开房间，路过刘乐山的时候白了她一眼。
　　“嗙”门被林秀文顺带关上。
　　老王依依不舍的将视线从门上转移到刘乐山，脚很自然的搭在办公桌上，裤头突出的那一块展露无遗。
　　“部长，我妹妹出了点事，我想跟你拿几天假。”
　　老王眼珠一转，猥琐的对着刘乐山笑了笑，慢慢站起身走向她，头上仅剩的几颗油发显得恶心而刺眼。
　　“乐山啊，放你假不是问题，可是刚刚你坏了我的好事，你是不是应该做点补偿啊，嘿嘿，放心，部长会很快完事的，绝对不会耽误了你妹妹的事。”老王边说边伸出手，正准备摸向刘乐山屁股的时候被一只手拦住了。
　　“部长，请自重！”刘乐山强忍心中的恶心对他说。
　　老王的脸立马拉黑来，油光满面的大饼脸一下子变得面目狰狞。他当初为了公司能多分配些美女过来这里，花了不少钱贿赂人事部的小张，来的人当中数刘乐山长得最好，最年轻。可也就她对他最冷淡，软硬不吃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而且听说这个女人学历还不高，这让他更加气愤，一个没本事只有样貌的娘们儿有凭什么在他面前装清高！
　　不过这是在公司，他也没办法强行对她怎么样。
　　“你整天不好好工作还想让我批假，这假我不批！”老王坐回自己的位置，下了逐客令让她出去
　　刘乐山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把林秀文给我叫进来。”
　　刘乐山离开的时候老王对着她说。

　　刘乐山走出房间，回到自己的位置，拿起手机思索再三拨出一个号码。
　　“嘟~嘟~嘟”听见电话通了的时候，刘乐山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紧张。
　　电话响了五秒后终于接通，这五秒对刘乐山来说更像过了一个世纪一般漫长。
　　电话那头很安静，除了敲打的声音之外没有其他声音。安静了几秒，刘乐山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是……书延吗？”
　　电话那头依旧没有声音，过了几秒后才传出敲击话筒‘咚’的一声。
　　“我是乐山~”刘乐山说完又是一阵沉默，许久才问：“乐水现在在你那儿吗？”
　　电话那头出现清晰的‘咚’的一声。
　　刘乐山确定后松了一口气，接着问：“她现在在你身边吗？”
　　电话那边传来‘咚咚’两声。刘乐山接着说：“那等你见到她让她回我个电话好吗？”
　　电话那边传来‘咚’的一声，刘乐山感激的说了声谢谢。
　　两边的人举着电话很久很久，电话两端传出各自周边的声音，但却独独没有两个人的，一个是想说不能说，一个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最后是刘乐山打破了这种沉静：“好了，书延，我这边要工作了，你书店也挺忙的吧，我先挂了，对了，爷爷身体还好吧，你记得帮我跟爷爷问个好。”
　　还没等对方做出任何回应，刘乐山就迅速将电话挂了。
　　如果她晚挂一秒的话，也许就能听到少年清晰的思念声，也许就能听到少年悲伤的啜泣声，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属于他们的、仅仅属于他们的声音。

　　刘乐山觉得自己情绪有些激动，她来到厕所，将水把调到热水边缘尽头，使劲用热水泼向自己的脸颊，可是她还是觉得不够，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要将镜子看穿，看向另一个地方。
　　厕所第三格传来刺耳的抽水声，镜子里随着开门的动作出现一个人，很熟悉，是刚刚才见过的林秀文，她落落大方地走到镜子前补妆，时不时瞄向刘乐山。刘乐山想起老王刚刚说的话，还在纠结要不要告诉林秀文，她并不认为林秀文不讨厌老王。
　　“你找老王什么事？不会是？”林秀文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刘乐山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问：“你之前不是说你喜欢夏坤那样的人吗？怎么会和部长……”
　　她欲言又止，不过林秀文知道她想说什么，她没有因为刘乐山的话生气，反而想大笑，笑刘乐山的愚蠢。林秀文停止手上补妆的动作，将粉扑放好收回自己的包，直视刘乐山，半晌才说：“喜欢又怎么样，在这个世界不是靠喜欢就可以不顾一切的，现实和梦想总有不可逾越的平衡线，至少在我这里它们从未相交过。我是喜欢夏总监那样自信多金的人，也渴望一个真心爱我的人，可是我等不了。”林秀文说完竟有些落寞，她最后说了两句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们离我太远，我无法企及。”
　　林秀文不再看刘乐山一眼，直径绕过她离开。
　　等不了彼此心动的感觉吗？那刘乐山是不是该庆幸自己等到过、曾经拥有过呢？
　　“对了”刘乐山叫住一只脚正踏出门的林秀文：“刚才我离开的时候部长让我叫你回去。”
　　“谢谢”林秀文甩出一个微笑。

　　到了晚上，刘乐山终于等到刘乐水的电话。刘乐山一接电话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骂了许久，对方才轻轻吐出几个字
　　“姜爷爷死了”
　　刘乐山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

　　艾宾浩斯记忆曲线说，人在记忆了一个东西后半个小时就可以忘掉一半，一天后就会忘掉百分之二十五。刘乐山觉得很奇怪，当初姜爷爷让她背的古诗和古文她还记得清清楚楚，有人说这是习惯，但她觉得不是，她将那些古诗和古文放下了很多年，经过那么多年她还能倒背如流，这不是习惯，她知道，这是她生命中重要的回忆之一，所以她无法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