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燃尽，荒芜了沧桑》途歌千里

61、番外 莫羽白（五）

　　因为我没有灵术，只能在外面等待。我坐在屋外，心中忐忑不能自己。等这扇门再次打开的时候，一切，就结束了。我用两条鲜活的生命，换来了我真心爱着的女子。可是，苍烈的话一直回荡在我的脑海中，时间是强大的东西，它能改变一切你本以为永不会变的事情。苍烈话像是在问我，“时间如白驹过隙，你的爱也要消磨殆尽了么？”云儿，虽然我无法问心无愧的再对你说你是我唯一爱的女子，但是，今后你就是我唯一要爱的女子。云儿，我觉得我这个人真的很令人厌恶。我说我喜欢槡儿，不愿承认自己对她的伤害都是自己默许使然，可她哭着质问我“未曾见过你犹豫”的时候，我的心就像被闷在一口井里，我犹豫过，我不忍过，可是最后呢？我明明可以阻止，却...终于，我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了，因为，我是个很自私的人。我装作一切为别人想，一切为别人打算的样子，装着伟大的道貌岸然。我不想欺骗她，可是我害怕救不了你我会难过，害怕自己多年的奔波都是徒劳。我知道自己是爱你的，但是，我却也想留住她，我不想看见苍烈与她笑颜如花，就连陆起含与她的出生入死，我也会嫉妒，为什么他能对她好的那么干脆？为什么他真的能什么都不顾的为她着想？我知道，陆起含与她同去暗楼的那一次，他是被命令杀掉芜槡的，但是，他却选择了自己死，只为了她，做了自己可以选择的事情。我有时候也很羡慕苍烈，他在她的心中，始终占有一席之地，无论是什么时候，他的名字，始终会引起芜槡心中那一点点不一样的感觉。而我，小心翼翼的喜欢着她，小心翼翼的设计着她，小心翼翼的，将她推向毁灭。
　　屋内光环冲绕，忽然光环一阵，屋内一声巨响，我惊觉不对，立马冲入屋子。却看见云夫子正扶着云儿，云儿脸上已经慢慢恢复了血色，却愈发衬托着云夫子的脸色苍白。穆浮趴倒在芜槡的身边，嘴角一道血渍。“穆浮，怎么了？”
　　“露精石已经有些耗损，云夫子为了织补露精石的空缺，耗尽了自己的修为，怕是...”
　　我急忙跑到师父身前，惊痛的看着他。
　　“羽白，我知道你和云儿从小青梅竹马，你有情，云儿亦有意，为师不求你给她多么富贵的生活，为师只希望，你能让她快乐。”师父似在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一直□□着的背脊也有些佝偻。他疼惜的看着云儿，“她是因着我才变成这副样子，因着我她错过了太多属于她的美丽，羽白，师父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师父只有一个愿望，求你能许她一生一世的疼爱，给她你能给的美好。”师父的眼中已经满满的充满了泪水，我一时哽咽，听到“美好”一词，脑中突然闪过芜槡的面容，心中一苦，不禁皱紧了眉头，重重的点头，许下了我唯一能许的承诺，“师父，我承诺，我会给她一切我能给予的美好，给予她一生一世的陪伴。”
　　“好好好。”云夫子流着泪笑了起来，紧紧的抱着云儿，低声说：“云儿，爹的罪，爹来世一定向你好好赎，允许爹最后自私一次离你先去，爹愿你一世安好。”
　　“羽白..”
　　我听穆浮叫我，匆忙将眼角的泪水轻拭。等我走近，才发现穆浮的脸色也是苍白的可怕，我快步走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穆浮抬眼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芜槡，又深深的看了一眼云夫子怀中的云儿，对我说：“莫羽白，你知道，我一直很羡慕你。”我一震，急忙说道：“现在说这做什么？你有没有事？伤到哪里了么？”
　　他并没有理睬我，自顾自得说着：“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却总是我望着云儿，云儿望着你。我知道，云儿一直喜欢的是你，可是，我却仍然贪恋着她的‘穆大哥’。莫羽白，我是真的很爱云儿，爱到可以为她变成一个连自己都厌恶的人。我知道，你喜欢上芜槡了，从那一次你带她上卢羽山就能看出来，你对她不经意的关心，对她不经的纵容。我讨厌她，因为她抢了云儿的位置，我也怨恨你，但是明明是我让你去接近她，是我想出这样不道德招数，是我一再逼你对她好，引诱她，我有什么资格怨恨你？芜槡是个好姑娘，我可以看出来，我知道你的心里很苦，但是，今生你只能将你的爱给云儿，因为她是我最爱的人，就算是我求你，请把你最好的爱，我给不了的爱，都给云儿，好么？”
　　我微微颤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的芜槡。他苦笑着看了一眼芜槡，对我说，“她没事，孩子，也没事。”
　　我大惊，喜从中来，却又不敢太过喜形于色，于是只是淡淡问道，“为什么？她不是...”穆浮深深的望着芜槡，说道：“她本是无辜，如今痛苦也是源于我的主意，我欠她太多，如今能还她些，也算是给了我个安宁。”
　　我心中苦涩难言，但只是默默地听着，没有说话。
　　“羽白，我本以为还能等云儿醒来，可是，我等不到了。我知道拿云儿拴住你的一生对你很不公平，但是羽白，你也曾经那么爱她啊。所以，就算我当了这不明事理的人，请你记得你对夫子许的承诺...至于芜槡，”穆浮抬起头看我，眼中是一片清明，“给她自由，让她走吧。”
　　我沉吟，“我知道，此后今年，我只云儿一人足矣。槡儿，我会放她走。”

　　露精石自从芜槡体内被取出之后，槡儿好像在慢慢的变化着，容貌亦越发出众。这让我想到了穆浮走之前对我说的话“芜槡体内一直有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内息在，这次受了这么重的内伤仍能快速愈合，且孩子也并无大碍，我救她时就总觉的她体内的力量生生不息的吸取着我的，这股力量不容小看。我和夫子将露精石取出的时候，就像是破除了什么封印般，力量反噬才会使我和夫子力量如此虚弱，我与夫子走后，你又是个不通灵术的，若芜槡真有什么事情，你就带她去昆仑山找我师父，我能做的不多，就算补偿她了。”
　　芜槡自醒后就暂和我与云儿居住在榈石城的旧居中。却不知怎么的，林伯母却找到了这里，我这也才知道，原来芜槡，并非人族。她生产那日，天降异像，白日里如同夜晚，云朵层叠紫云密布。终于，平安生出了一个女婴，女婴通体雪白娇嫩，一双幽蓝眸子令人心动不已。林伯母将另一块晶石封印在女婴的体内，就见她的眸中蓝色慢慢褪去，变成了凡人的黑。

　　“林伯母，我...”我有些坐立不安的看着对面正饮茶的林伯母。
　　谁知，她放下茶盏，淡淡的说道：“不怪你，槡儿命中自有一劫。”
　　我听言，如获大释，静静的听着林伯母讲。
　　“我本精灵族族长，却因恋上与自己本不该在一起的人，被贬入凡世受罚。无奈下凡时我已经怀有槡儿，又遇到满园对我满心满意的好，将槡儿当作自己的亲生骨肉。谁知前些日子妖界魔界都有所异动，我被传唤回去共商族内大事，因着我是族长一脉，我的孩子自然不能被没入凡间，有加上槡儿她....我自然要带她们母女俩回去的。”林伯母又看了我一眼，“也许你并非故意，但是你们将她伤成这样，我也是恼的。”
　　我忙低下头，满心愧疚难当。
　　“但是，也算是你们终将她救了回来，便也没什么可计较的了。希望我们这次离开，对大家都是一次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