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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别后五年舒云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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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只觉一阵凉风吹过,大殿上便跪了两个少年
一个白发握刀,冷若冰霜拒千里
一个青衣执剑,面露桃花扇底风
苏睿从白发少年手中取过一个锦盒,悠然说道:“盒内,有丹名‘回魂’两颗,算是小婿送给大王的见面礼。”
“可有奇效?”华王从内侍手中接过锦盒,茫然地看向苏睿。
苏睿似乎从华王眼中看到了贪婪,笑得天真无邪:“回魂,回魂,自然是……”苏睿笑得邪魅,眸转流光,“死而复生。”
死而复生?众人吸了一口凉气,天下间竟有如此奇事?那苏三会不会太草率?
来此的公子聘礼无非是奇珍异宝,若就此说来,苏睿这般到是有些意思。华王神色上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只是转向苏睿,威严道:“苏公子,你这么说,却口说无凭,你让本王如何相信?”
“这……”苏睿抬眼望向华瑾泠,华瑾泠忙避开那双会迷人的眼睛,苏睿见华瑾泠并不言语,嘴角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自然简单。”转身抽出了灵修腰间的刀,作势要往脖子上抹。众公子一惊,华王也有些失了分寸,不知如何是好,仅想知道这灵丹的妙处,又不想在这大殿之上活活逼死苏睿,只是那苏睿似乎并没有露出一点胆怯……
华瑾泠见华王一副坐视不管的样子,心中冷笑皇家的无情,“父王,苏公子这般试药,恐是不必了吧?公子是客。”
华王这才有些缓过神来,开口道:“苏公子不必了,本王知道这药是真的了,快快放下剑吧。“
苏睿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摇扇轻笑:“小婿既然不好血溅大殿之上,以身试药,那便自罚三杯,以表娶公主的决心。”
待苏睿饮下三杯,华王方才大笑道:“好好好,苏公子当真海量啊。”随即说道:“奏乐。”
华瑾泠抬手,面向华王:“父王,既然苏公子赠礼,那也不好拂了人家的意思,那便由女儿来尽地主之谊,上台略献丑一首为苏公子接风洗尘,可好?”
华王点头默许。
弹指轻拨,琴声婉转,如同置身天地,俯仰尘世,周身恍如白雾所绕,不知其在何处,随后,一阵急促的琴声,竟堪比高山流水,在转眼看在场,不若如浮华俗气之间,多了一分仙灵。不,怎说是多了分仙灵?那台上的,可不就是仙灵么。
苏三眼神略带了些迷离,一如当年的月光盛满了书简,那时一窗青山一窗年,你醉笑浅舞,浅笑着轻旋,落阳的余晖铺散在你纤尘不染的裙衫上,映成极其好看的柔和,霓裳旋舞,那样的华贵,那样的光华盖世。醉指拈花笑,不问轻挑。
我的泠儿……我此刻便带你一任逍遥好了……我们行走在江南二十四桥明月里,吹箫横笛,在青石雨巷品读烟雨,在十里秦淮河点灯放船,就如今,泠儿,你可愿和我走?不要看你看遍这人世炎凉,不要看你忍住忧伤,空弹一出戏。不要看你的忍心与我天地一方,不要在梦里与你描娥眉,绾青丝,泠儿……
一曲终了,众人还在刚刚琴音中回味,直到苏三抚掌,众人才回神,苏睿笑道:“如今公主的琴艺与前些年相比,倒是炉火纯青,有了一丝灵气,苏三有幸听闻。”前些年?苏三偏要气死一干公子才行,与这样的美人一树花开还不够么?
华瑾泠一看苏睿嬉皮笑脸,人模狗样,妖气横生就头晕,忙抬手阻止了苏睿的一切言论:“蒙苏三公子夸奖,本宫也就不枉今日献丑了。”
景国公子景荣一脸笑意,面向华瑾泠:“公主好琴艺,令景某折服。”
苏睿顿时觉得一脑袋鞭炮,来了一个拍马屁的,郁郁不开心。神色顿时黯然。
华瑾泠倒是不在意,微微一笑,“公子……”
刚要开口客套两句,就听内侍慌张的跑进来:“报——”
华王不耐烦的喝道:“何事?”
大殿上的内侍吓了一抖:“大王,宫,宫外来了个疯癫的道士,谁也拦不住,现下正朝这边来呢。”
华瑾泠心下想着正殿这边真该换一批侍卫了,面向华王,等待座上者的王命。
再看华王这边心情仿佛也没有那么晴朗,只是沉了声音道:“宣。”
“是。”
待那道士上了大殿,苏睿心中不禁一颤:那道人怎么来了?”又想到他为自己批命,心中闪过一丝疑虑。
华王压下心中的不快,问道:“道长所为何事?”
那道士并不回答只是自顾自的叫着:“哎呦,可怜了我这把老骨头了……”说罢望了一眼低头不语的苏睿,又看着华瑾泠说:“老了……不行了,这才几步道啊,想当年……”
华瑾泠轻笑,但又默默替他担心,因为父王……华瑾泠看了一眼殿上的华王,转向道士,温和的笑道:“道长,父王问你所为何事?父王天生仁德,万不会责怪于你,”又转向华王,说道:“父王,不妨赐坐与道长?”
华王咬牙说道:“赐坐。”
道人听罢,捻着胡须,笑道:“哎呀,还是你这小丫头懂事啊,不似外头那帮臭小子啊,上来就打我老头,那好……今日便不扰你吉日了。”
华王面上隐隐露出一丝凶光……
道士像是没看见一般,说罢,摇晃着走向咳嗽不停的白若影,笑眯眯的说:“白公子,现下可肯随老道去了?”
白若影犹豫的望向华瑾泠,华瑾泠心中一颤,他,是在看我么?
不等白若影开口,白若瑄一个箭步冲上来:"老道士,你如今三番五次扰我二弟清闲,你究竟为何?”
道士瞧着白若影,像是丝毫没有听到白若瑄的话,捋着胡须,对白若影严肃的说道:“老夫看在与公子有缘,在劝公子一句,公子本就先天不足,如今若不随老道去,怕是活不过三年,若是为了这女娃娃,你如今也见到了,你可真的不随老道走?”
女娃娃?说的可是我?华瑾泠一脸疑惑,又貌似觉得熟悉,忽的心下一紧,她记得他,那年她刚上山,对一切都不熟悉,他随他父亲来找师傅,当时他父亲在屋中与师傅长谈,她见他可怜,一副病秧子,携了他的手去玩,她问他:“你怎么在这山上?”
他一阵轻咳,虽然貌似是活不久了,但还是笑着说:“我先天不足,父王说有办法,带我上山来了,说是山上住着神仙。”
“神仙?你说的可是我师傅?”她笑了,银铃一般的传入他的耳中,“我师傅厉害着呢,如果她救不了你,改日我学了岐黄之术,我来救你,你可一定要好好活着啊,可不准先死。”
他笑着点头,后来他就下山了,她再也没见过他。
华瑾泠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可是能说什么呢?对不起,我忘了你?还是对不起,我救不了你?白若影见状,温和的笑了,一如当年:“公主,那我便走了。”
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不染俗尘。
华瑾泠点头:“公子,愿你安好。”
当年没有说出的再见,如今总算是补全了。
白若影一愣,继而,笑道:“好,”转向道士,“道长,我自当随你而去,决不负当年誓言。”
花开花谢花作泥,长顺长安长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