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文氏少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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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洛少然心中烦闷，昨夜的梦搅得他直到现在依旧心神不宁，早朝是没法上了，只好出来散散心。大内侍卫乔装成随从在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让他觉得着实碍眼。洛少然最不喜欢的就是自己的自由被别人以某种堂而皇之的理由所限制，这些随从此时正是犯了他的大忌，于是心中开始盘算如何甩掉他们。一行人就这样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不觉来到那家再熟悉不过的君悦阁前。洛少然灵机一动，心生一计，遂大步迈进这君悦阁的大堂。掌柜的一看是这只常来常宰的大肥羊，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线：“洛少爷，您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不知少爷您今天是要吃点什么？”
“只管把最好的拿上来。”洛少然从怀中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扔到老板手中，接着把老板招到身边与他耳语几句。掌柜的会意，不住的点头，吩咐小二要好好招待之后便退下去办这洛大财神的交代的事了。
洛少然刚带着这帮随从在君悦阁最好的天字号别间里坐定，酒菜就已经统统上齐了。他心中不禁叹然，这酒店老板虽然一副天生守财奴的性子，不过他这财倒也守的合情合理。这君悦阁能在京中稳坐龙头，靠的就是老板左右逢源的手段和这快速一流的招待了。若是在别的饭馆里，别说功夫菜了，可能连个冷碟的影子都还没见着呢。唉，要是朝中的那些大臣也肯这么卖力，栖月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正想着，就看到那老板已经恭恭敬敬的走了进来。洛少然轻轻点头，老板领命，击掌两下，只见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艳丽女郎鱼贯而入，簇拥到洛少然的身边，顿时，别间之内一片莺声燕语。
“这位爷，您是打哪儿来的呀，奴家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你啊……”
“你看，这天庭饱满，唇红齿白的……”
“诶呀，这是哪来的俏郎君啊，竟然比奴家还标志，奴家不依……”
洛少然被这些脂粉女子“爷啊”、“爷啊”叫的浑身发毛，不禁微微皱了皱眉。老板立刻解围：“姑娘们，今天你们要陪的是坐着这边上的几位大爷。这可是洛大少爷从小的好哥们，洛少爷说这几位大爷平日里辛苦了，今天叫你们来陪他们玩玩，放松放松。你们可别辜负了洛少爷的一番心意啊……”
女子们立刻四散开来，端酒夹菜，把一群大内侍卫团团围住。这些洛少然从小的贴身侍卫，全都是忠义正直之士，对这柔情攻势根本招架不住，一个个都是面红耳赤，汗流浃背。尤其是洛少然身边的赖忠，他自幼就跟着洛少然，个性憨厚耿直，为人刚正不阿，对这种场面极不擅长。看他此刻手忙脚乱的样子，洛少然在心中偷偷发笑，站起身来朝外走去。赖忠一见立马起身跟了上去，其他人却仍是自顾不暇。
“陛……少爷……，您这是要？”赖忠素来整齐的着装已被那些女子拉的有些凌乱，只是当下他也顾不得这些了。
“我肚子不舒服，去趟茅房，你在这□□门口等着我好了，我怕你等在茅房门口会吃不消。”
一听说主子不舒服，赖忠的神情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少爷您不舒服，那要不要赶紧回去……”
“那么急着回去干什么，我不是说了吗，去趟茅房，放松一下就好了。你给我好好在这待着。”洛少然不耐烦的说道，拂袖离开。赖忠只好乖乖的站在那半掩的门前等候主子出恭归来。不消片刻，忽觉一阵脂粉香气扑面而来，只见一身姿妙曼的盛装女子从门后走来。赖忠虽是武将，但从小也是饱读圣贤之书，所谓“非礼勿言，非礼勿视”，当下就把头转向一边，佯装看风景。饶是如此，那女子从他身边经过之时，他还是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于是干脆连眼睛都闭了起来，打算以此来平静自己的心情。直到那女子的脚步声和脂粉香都渐渐消失，他才恢复正常。猛地想到主子还在里面没出来，觉得不对劲，也顾不得这许多，直接走到茅房把门一一拉开，才发现已没了洛少然的踪影。连忙冲回别间，却被老板拦住。老板递给他一张纸条，“阿忠，今天你们就在这君悦阁好好的享受享受吧，我也要去逍遥快活去了，记着千万不要找我，就算找你们也找不到。我会在宫禁之前回去的。初七留。”赖忠一看心中无可奈何，只好吩咐那些兄弟按时回宫，自己先行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隐身在君悦阁斜对面的洛少然看赖忠走出店门，往宫闱方向去，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个赖忠，什么都好，就是这怕女人的毛病太要命。不过多亏了他有这个怪癖，要不然他洛大少爷今天恐怕就逃不出来了。洛少然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女装扮相，心说自己不是女子还真是暴殄天物，这么标志的人儿这世上恐怕他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了吧。想到这，不由得笑出声来。
“这该死的老板，品味真是低俗，弄了这么一套破衣服给我，遮得了这就遮不了那，让人倒胃口。还有这涂涂抹抹的东西，真是名副其实的庸脂俗粉……”洛少然一边往前走，一边在嘴里抱怨，完全没注意到有人已经在他身后悄悄逼近。忽然闻到一阵异样的香气，身子一软，向后倒去，被一双大手紧紧抱住，颈项处感受到一股粗重浑浊的气息，洛少然的神经一下紧张起来——自己遭劫了。想要反抗，却使不出力气，只好破口大骂：“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打本公子的主意？快放开我。”
“哟……你脾气怎么变得这么大，不是早说好了今天玩软筋散的吗？你最喜欢那种云里雾里□□的感觉，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抱着他的男人已经开始上下其手了。
“□□？我看你是想死了吧，你看清楚点，我是男人……”洛少然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身后的人抱得更紧了，呼吸声也更明晰了。
“我的小宝贝，我当然知道你是男人，你可是龙阳楼的头牌啊，等着跟你共度春宵的人整个帝都都呆不下。你不知道我等今天不知道等的多辛苦，我可是为你花了不少银子，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等……等，龙阳楼、头牌、共度春宵、银子……难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他，洛少然，一国之君居然被当成了出卖身体的牛郎？！他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喂，我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龙阳楼的头牌，你快放了我吧。”
“认错人？呵呵，小红玉，你还真当客人是傻瓜啊，有哪个大男人会在大白天打扮成这个样子在街上招摇过市的啊？你就乖乖从了我吧，我保证不会亏待你的。”
完了，洛少然一阵头皮发麻，试着挣扎，身体却更加无力。大丈夫能屈能伸，无奈之下，只好讨饶：“这位大哥，我真的不是你找的小红玉，你看看我的脸就知道了。你不要光顾着抱我，免得等一下真的小红玉来看到了要不高兴的，啊？”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玩这套，好，你喜欢，我就陪你玩。”男子双手钳起他的双臂把他转了过来，一瞥之下，惊叫：“你不是红玉？快说，你是谁？”
“我谁也不是，只是今天凑巧路过这里，大哥，您就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放了你？”男子原本诧异的眼神渐渐的邪恶起来，“放过你岂不是太可惜了。看你这细皮嫩肉的样子，长得比红玉美多了。嘿嘿，今天我算是赚到了，你就准备好好服侍我吧。”
天啊，他洛少然一定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要不然怎么会碰到这档子事。男子一把提起洛少然倒扛在肩上向巷深处走去，他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只好扯开嗓子呼救：“来人啊，救命啊……”喊了半天，却连个鬼影都没见到。那男子露出淫邪的笑容说：“你就是喊破了嗓子，也没人会来救你的。我王霸要做的事谁敢过问……”话还没说完，就觉得后脑被重物砸了一下。四下环顾空无一人，心中恼火：“是哪个王八蛋，竟然敢暗箭伤人，有本事出来，老子和你单挑……”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话没说完就停住了。洛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倒悬着的头微微一偏，明白了王霸语塞的理由。在他俩的不远处，站了一位十六七岁白衣少年。虽然视角不佳，但这丝毫不影响洛少然观察对方。眉若远黛，眸似晨星，面如秋月，一张完美无瑕的脸。洛少然从小就颇为自恋，对自己的一张脸也是推崇之至，此时看到那少年却也自叹不如，不由得睁大了双眼。少年似乎是察觉到了这一道注视的目光，星眸流转，四目相对。洛少然突然觉得脑中电光火石一闪，这眼神似曾相识，在记忆中搜索，毫无所获，只好宛然一笑。看到他的笑容，少年眼中的诧异神情一闪而过，又将视线转到了此刻已两眼发直的王霸身上。
“快放下你肩上所扛之人！”声音不大，如玉石相撞般清冽动听，但却充满了让人无法违抗的意味。
那王霸看他看得出神，丝毫反应都没有。洛少然微微挣扎，他才意识到自己目前处于什么状况之中，一脸无赖像让人作呕。
“放下他？凭什么。他可是我花了不少钱才弄到手的，放了他我就亏大了。不过，若是这位小哥愿意用自己跟他换的话，我倒是没有意见。”
“放下他！”只是短短三个字，洛少然就觉得周身寒彻冰冷，无形中的压力大了许多。心中惊异，这少年到底是什么人，小小年纪竟有此等气魄。王霸虽是市井无赖，但如此明显的变化还是感觉到了。洛少然觉得搭在他腰上的手正在剧烈颤抖。
“好，既然你这么想要，就给你好了。”王霸右手将洛少然从肩上抛出，左手伸入怀中，动作迅速，洛少然怕他左手会取什么凶器出来，一时担心，叫了声：“公子小心……”
话音未落，已被少年抱个满怀。旋即一个转身，只见一片白色粉末迎面而来，他心知这肯定就是王霸刚才所说的软筋散，只是此时就是提醒少年怕也来不及了。却见少年右手一抬，一道白光闪现，在二人前面抡成一个圆，再定睛一看，粉末已悉数被挡了回去。王霸措手不及，自食其果，立刻就瘫倒在地。
“软筋散？”
“哼，今天算老子倒霉，居然被你一个娘娘腔给放倒了。不过，你们两个小子别得意，很快就会有人来收拾你们了。跟我王霸作对？”又是一脸无耻，“自寻死路！”
少年并不理会王霸的狂妄之语，扶着洛少然的腰转身向巷深处走去。洛少然身体疲软只得随着少年的脚步向前移动，半晌，终于受不了好奇心的折磨，向他发问：“那个王霸，一看就知是平时品行不端，在京中惹是生非的无赖。公子为何放他在哪里不管，不给他一点教训？”
少年脸上的神情从一出现开始到现在没有任何的改变，一如秋水般的沉静，只有在回答问题时，洛少然才觉得他是注意到自己的存在的。
“此处是天子辖地，自有京城护卫来管理。那个男子并不是普通的恶霸，如此行径，仍能在市井之间来去自由，说明其身后一定有人撑腰。跟这种无耻之徒，没有计较的必要。而且……”少年说着加快了脚步。“他说很快就会有人来收拾我们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会比较好。”
听完少年一席话，洛少然也醒悟过来，自己现在这种状况还是不要跟别人发生正面冲突的好。还想说些什么，看到少年那视一切为无物的表情，硬生生的把话吞回了肚子里。可是他洛少然本来就不是心里能藏得住话的人，忍了半天还是不小心漏话了：“你……”
少年把头转了过来看了看洛少然，说：“公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听到这句话，洛少然胆子也大了起来：“你看到我穿这副打扮，都不觉得奇怪吗？没想过问我原因吗？”
“每个人做每件事都有自己的理由，旁人无需要多想什么。如果他人愿意说出来，听也无妨；如若不愿，也不必强求。”少年的话犹如清清泉水，滴滴敲打在洛少然的心上。他从小不管做什么事，都有人在旁边看着。没有人在乎他的意愿，只是不断的要求他去做、去解释。而面前的少年却是说出了他最想听的话。心里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不知道算不算高兴，露出了少见的认真表情，说了句：“你……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少年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看着洛少然一眼。一瞬间，洛少然以为自己眼花了，那少年居然笑了。很浅很淡，但真的是在笑。洛少然第一感受就是头晕目眩，接着便是心潮激荡。自己在心中骂起自己来，虽然平日在自己身边安排了许多相貌俊美的男子，搞得宫中关于主上有断袖之癖的谣言四处传播，但他洛少然可以指天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这种嗜好，怎么今天会对着这仅有一面之缘的少年怦然心动。脸上的表情也随着心理活动扭曲了起来，少年一看，似乎意识到什么，收回投射在洛少然脸上的目光，再一次加快脚步。忽听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声，眉头微蹙，低呼：“糟糕，有人追来了。”那少年足尖轻轻点地，扶着洛少然腾空而起，两道身影就定定的立在了屋顶之上。
“公子可有什么安全的去处？”居高临下，已经可以看见一伙人向他俩的方向跑来。
“安全的去处？”洛少然在脑中搜寻了一番，想起一个地方，“从西南处出城十里，有一个小居，应该很安全。”
“公子，小心站稳。”边说着，少年袖中飞出一条白练，浮于二人脚下。洛少然还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已随着少年一起在这偌大的京城上空飞行向前。等他的心稍稍平静下来，仔细看那脚下的白练，白如玉石，质如丝绢，甚是眼熟。再有低头看看少年腰带上的纹饰，白底墨纹，似游龙戏水般流畅自如。开口便问：“公子可是影墨文氏？”说完后，后悔不迭。此人虽不似奸恶之辈，但他既有文氏宝物玉纸绢，说明其一定是文氏之人。栖月易君近千年，七离之家皆已归附，只有这影墨文氏一直不冷不热，只按照自己的方式行事，连他这个做王的都要忌讳他们三分。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若是被那些一直心念旧皇的紫派文氏给逮到了，那就麻烦了。偏偏那少年此时仿佛没有听见一般，默不作声。洛少然正暗自庆幸，耳边突然传来一句：“文听雪。”
文听雪？！洛少然猛然想起之前文皓跟他提过此人，正是影墨文氏现在的少主，也是唯一能见到文氏宗主的人，在文氏族人中有分量很重的话语权，并没有偏向那一派的迹象。据说他性格内敛，喜怒不形于色，洛少然想到自己方才见到的那一笑，真不知道自己是幸还是不幸。只是人家翩翩公子已经把名字报了上来，自己若是什么都不说反倒显得可疑。就临时胡诌了一个：“原来是名满天下的文氏少主，失敬失敬。在下乃洛……洛初七，多谢公子搭救。”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要加快速度了，洛公子小心。”立时，洛少然觉得耳边虎虎生风，脚下的景物迅速向后退去，西南角那一片熟悉的翠绿已经近在眼前。
如同出现时一样，那条玉纸绢一闪便消失在洛少然眼前，两人稳稳当当的站在了一片葱郁的竹林前。
“云竹……”文听雪的眼神在接触到这大片的苍翠之时立刻变得柔和了起来，虽然表情仍然没有任何变化，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已经不再冰冷。
“文公子喜欢云竹？”洛少然试探性的问道。
“谈不上喜欢，只是熟悉而已。”话锋一转，“洛公子所说的安全之处就是这片竹林？”
“嗯，这竹林后面有一处‘竹筠轩’，我们过去吧。”洛少然遥指着远方的手放了下来，“不过，公子要按照我说的走，否则就出不来了。”
文听雪一听便知又是那些老一套的奇门遁甲之术，虽然不在话下，不过有人指点还是会省得好一番功夫，也就跟着洛少然的指挥，二人徐徐先前。一时又想到，这少年真是一个怪人，一身女装在闹市中被人掳劫，却也毫不掩饰，颇为直率，而且他还能认出自己是影墨文氏，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洛初七，姓洛，应该是王族的人吧。自己虽然对这些洛氏王族没有什么好感，不过也不讨厌，重要的是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少年，好生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恍惚间，二人已从那云竹林中走了出来，迎面是一间用竹子拼接成的房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透着一股闲淡自清的味道。文听雪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不少。这些细微的变化，都被与他近在咫尺的洛少然看在眼里，他表情这几次三番的变化让洛少然颇为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笑着说道：“别楞着了，我们进去吧。”
两人到门前才发现竹门只是轻轻掩着，看来已经有人先进去了。文听雪看洛少然一脸轻松，知道应该没什么危险，伸手把门推开。意想不到的是，里面坐着喝茶的男子竟是自己今天要找的那个人——云翳。
“听雪！你怎么会来这里？”男子脸上的表情又惊又喜。
“我来送人。”文听雪的声音轻柔缓和，转头看了看身旁的洛少然。
“小七！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看着表哥大惊失色的样子，洛少然无奈的笑了笑。
“嘿嘿，这个……说来话长了。”
伸手接过瘫靠在文听雪身上的表弟，扶他到桌边坐下，云翳看了看这一站一坐的二人。文听雪为何在此他不明了，不过洛少然的事他倒是猜到了七八分。
“小七，你中了软筋散？”眉头一挑，但唇边的笑意不减。洛少然自幼与这个表哥一起长大，自然了解他这笑中的含义，只好讪讪的点头。
“你啊……”看着他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这下轮到云翳无奈的笑了。转过身，看到文听雪端着一碗茶站在身后，立刻会意，抱歉的笑着接过水给洛少然喂下去。
“这是什么水啊，酸酸甜甜的？”洛少然很是好奇。
“这是棠珠浸泡的水，有解毒之效。你试试看能不能动了。”
洛少然闻言点头，握了握拳，可以动了，又伸了伸腿，也没有什么障碍。心中兴奋之情油然而生，“噌”得一声从椅子上跳下来，在地上活动起筋骨来。正兴致盎然之时，看到文听雪正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注视着他，想到自己现在身着女装做这些动作该是何等怪异，脸一下子红了。快速转身向内房走去，还不忘说一句：“我……我去换衣服。”
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自己刚才因惊慌失措而略显狰狞的表情，露出一个自认为很迷人的微笑，洛少然满意地从里间走出来。发现大厅里一个人也没有，糟了，突然想到以文氏和云氏和关系，这两位少主不会打起来了吧。可是看他们刚才的表现，应该是旧相识了，而且关系还不错的样子。不管怎么样，先找到人再说吧。他急忙跑到屋外，却看到那两个人正一齐站在竹林外围眺望远方，安下心来。
同是男子，文听雪的身形看起来比自己的表哥矮上许多，也瘦弱许多。若用青松来形容云翳颀长挺拔的身姿，那文听雪就更多的像那河畔的垂柳一样，看似弱不禁风，实则柔韧坚毅。看上去冷若冰霜，不近人情，可是他刚才会对自己出手相救，想必是个心肠不错的人吧。虽是初次见面，但洛少然心中却积累了不少对这位文氏少主的好感。此时，看着那两道并立在崖边的白色身影，不知怎的，觉得有些不忍心去破坏这两个人之间的难以言语的和谐氛围。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前打招呼的时候，突然看到文听雪再一次站在玉纸绢之上飞向远方。向前追去，却被转身往回走的云翳拦住。
“你追不上他的。”依旧是永不消失的笑容，却充满了无奈的意味。从小一起长大，洛少然从未看到表哥露出这样的表情。转头看向文听雪离去的方向，洛少然心中对他的好奇感有增无减。
“这个文听雪真是与众不同呢。”洛少然对文听雪的兴趣满满的写在脸上，“如果能把他带进宫里做我的贴身侍卫，应该……”
“你最好不要动他。”一瞬间，洛少然似乎看到了云翳眼中一丝异样的神色闪过，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把天下第一美人留在身边，你不怕那些春心萌动的少女暗杀你吗？”
“哼，我承认，他是长得不错，不过我这栖月国君应该也不输他吧。再怎么说，我可是长得和开国圣君最像的一届帝王了。所谓英明神武，玉树临风是也。”
“真亏你说的出口，不过，你刚才穿女装的样子还真是国色天香啊，不知道要迷死多少栖月国的男子。哈哈哈……”二人说笑着离开竹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文氏少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