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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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学期刚开始的某一天，妈妈接到了住在神奈川的外公的电话。
“欸？外婆病倒了？”正往冰箱里翻找着食物的我立马停住了动作。
在我把情况想得太糟糕之前，妈妈赶紧补充道：“不是那么严重的病，你外公说动个小手术就没问题了。”
但外公说的也可能只是为了让妈妈不要太担心的安慰的话。
事实上，妈妈自己也想到这种可能性了，正安慰着我的她脸上是一副比我更忧心忡忡的表情。
外公的年纪很大了，他一个人怕是照顾不过来外婆。而且妈妈是独生女，现在能去帮忙的只有她了。
偏偏不巧，爸爸这几天都出差去国外了，妈妈一定不放心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如果向学校请假的话，我不仅会落下了功课，而且还有跟老师面对面交流的风险。
这个时候，我的脑袋里浮现出了一个主意……虽然真的是个非常厚脸皮的主意。
时间转到妈妈出发去神奈川的周五，从学校放学回来的我现在正在手冢家的厨房门口……
“那羽……？”
因为苦于如何开口，我一直闷声不响地在门口，伸长了脑袋偷看彩菜阿姨。或许是我的视线太过热烈了，让逢事一向波澜不惊的彩菜阿姨都受不住了，她终于面露难色地回应了我的注视。
虽然过程有些诡异，但我的目的反正是达到了。
“我来帮忙。”我走进了厨房，指了指台子上从塑料袋子里露出来的绿叶子，“虽然我只会洗菜、切菜这种简单的……”
彩菜阿姨随即就表达出了拒绝的意思，“那羽，你不用勉强自己的。”
不好意思白吃白喝的我自然不能这么轻易地被她拒了。
而且，更重要地——嗯？我怎么感觉我被小瞧了？
“彩菜阿姨。”我平静地看着她，声音虽轻却“掷地有声”，“在我家里，切菜会切到手指的只有妈妈。”
见证了我出卖亲生母亲现场的彩菜阿姨：“……”
于是，我就这么成功劝服了彩菜阿姨，并开始了帮忙打下手的工作。
虽然已经和手冢一家相处了三月有余，但这么和彩菜阿姨长时间独处一室还是第一次，真令我紧张。
“那羽习惯这边的生活了吗？”开启话头的是彩菜阿姨。
我踩在小凳子，对着水龙头洗菜，回应她，“嗯，我很喜欢在这里的生活。”绿油油的菜叶子上是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小水珠，用手指抚了抚就变作一道长长的水痕。
“国光呢？”听了我的回答，彩菜阿姨笑眯眯问道。
我呆了，“呃？”
“你喜欢国光吗？”
我更呆了，“……哈啊？”
彩菜阿姨有些怀念又有些好笑地说起来：“我记得你们刚刚搬来这里的时候，国光和我说你好像很讨厌他，那段时间他一直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呢。”
……愁眉苦脸？
在我看来只有偶尔会出现小幅度变化的手冢面瘫脸，在彩菜阿姨的眼中似乎是相当丰富多彩的。
对此，我只想说：教练，我想学。
“所以，现在呢，你还讨厌国光吗？”彩菜阿姨似乎很笃定我的答案，她脸上分明写着“游刃有余”四个字。
而我，又怎么可能，对着人亲妈说讨厌他儿子？？？
不过，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想挑战一下。
既然本人不在，我觉得我可以趁此机会尝试看看，“我还挺……喜，喜欢他的。”
……！我说出来了！我原来也是可以说出这句话的！
我话音一落，彩菜阿姨立刻心满意足了似地温柔笑了，“那真是太好了。”
“啊。”从一时冲动中幡然醒悟过来的我突然感到了强烈的羞愧与懊悔。
“彩菜阿姨……”我深深埋低了头，都恨不得把脑袋塞到水龙头底下去了，“你还是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接着，我继续和彩菜阿姨边工作、边聊天地轻松度过了。
我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之后，我打算在彩菜阿姨身边偷师学艺一波，为我主妇力略有些低的母亲大人盗取一些料理窍门。不巧，这时候玄关那里传来了声音——应该是手冢从网球俱乐部回来了。
于是下一秒，为母亲大人盗取料理技巧的想法立刻被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国光好像回来了，我去看看。”
彩菜阿姨回头对我笑盈盈道，“你去吧。”
我转身就像脱了缰的小马似地蹦着小短腿飞出厨房了。
刚出了厨房，我就迎面遇上了正往厨房走的手冢国光本人。
“嗯？手冢你要去厨房？”我在他面前一个急刹车，若无其事收回了前一秒还在脸上绽着的兴冲冲的笑。
他看到我时便顿了步子，微微颔首道：“正要去找你。”
看来手冢早就料到我不好意思白吃白住、会去帮彩菜阿姨打下手了。
“结束了？”手冢侧头看着我的眼睛询问道。
我点头答应道：“嗯，准备工作都完成了，马上就要开饭了。想到这些天都能吃到热乎乎的彩菜阿姨手制料理，我就好幸福——”
“……”正听着我说话的时候，手冢好像注意到什么，打断了我，“不要动。”话毕，他朝我伸过手来，接着轻轻用袖子擦拭了我的脸颊。
我听话地站着没动，他的衣袖擦在脸上有些痒，若有似无地，还能嗅到他衣服上传来的干净的洗衣粉味道。
刚才站在彩菜阿姨身边切菜的时候，她的身上也满满是这样和着阳光的温暖又干净的味道。
嗯，手冢一家的味道。
我没敢大动，只好眨眨眼睛疑惑道：“怎么了？”
“有水渍。”他一面回答我，一面擦着我的脸。
“啊……”我立马了然，随即脸一黑，“是洗菜的时候。”
所谓个子小，就是脚下垫着小凳子洗菜，还会被飞溅出的水花弹射到眼睛那么悲哀。
我悲痛地抿起了嘴，郑重和手冢国光宣誓道：“我将来一定会长到一米七的。”
手冢看着极其认真的我，蓦然失语，许久，他小声喃喃道：“一米七……”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和我差不多高的手冢国光同学，然后，严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吐出四个字：“你也加油。”
被施加了谜之压力的手冢国光：“……”
开饭前的时间，我就和手冢在刷作业里度过了。
因为是第一次在手冢家过夜，虽然直到吃完饭我都觉得和普通的日常没什么两样，但吃完了饭，还留在手冢家看手冢爷孙俩下棋，洗了澡，穿着毛茸茸的睡衣和手冢国光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这以上都太过新奇，让我精神奕奕得一直到深夜都没觉得困。
约莫快要十一点的时候，喝醉了酒的手冢爸爸终于摇摇晃晃地回来了。
目送了他摇摇晃晃进浴室洗澡，我和手冢又看完了电视上正播的节目，觉得差不多是乖宝宝们一定得睡觉的时间了。
接下来展现在我们的眼前的情景就相当令我崩溃了，醉酒的手冢国晴正躺在属于他们夫妻俩的大床上呼呼大睡。本来，这个情景是相当合理的，然而，今天却有我这么个变数——
我们的原计划是让我和彩菜阿姨睡一张床，然后委屈手冢爸爸打几天的地铺的。
但这……
彩菜阿姨蹙着眉，推着手冢国晴的肩膀，一边无奈道：“我明明告诉过他今天那羽会住过来的……”
而且现在时间太晚了，唯一能过来制裁手冢爸爸的手冢国一也已经早早地睡觉了。
以前就在心里质疑过很多次了，而今天我对手冢国晴与手冢爷孙的血缘关系的怀疑度更是达到了巅峰值。
手冢国光站在我身边看了看自己的父亲，提议道：“我打地铺吧。”
“不。”身为厚脸皮住过来的我实在没脸让他们这么迁就自己，“我睡地上。”
彩菜阿姨摇了摇头，“不行，国光今天和爸爸睡一起吧，我——”
……这母子俩压根没有让我打地铺的想法。
此时，在我的脑海里忽地浮现了一个更和谐共处的方案……
在彩菜阿姨说完她要睡地上的话之前，我就一把拉过手冢国光的胳膊，打断了她——
感谢我的灵机一动、急中生智、随机应变。
因为它让我第一次和手冢国光睡到了一张床上。
那夜，窗外皎洁的月光映在，躺在床上的我的脸上，我露出的赫然是——一副“死相”。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