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3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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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看见了哦，稻垣。”
“没想到你竟然和那个手冢是那种关系。”
那个手冢是哪个手冢？那种关系又是哪种关系？
时间还早，偌大的教室里只有六七个学生或站着或是坐着地各干各的。
不过，很神奇的是，就是这么六七个学生，我发现他们在白马朝我搭话的瞬间很一致地齐齐竖起了自己的耳朵。
本来就不存在什么害怕被别人发现的“关系”，我也就原位坐着回应他了，“你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那人脸上扬着高深莫测的笑，而后幽幽继续，“周末的时候你和手冢两个人在我们弓道教室后面的空地那里……咳，幽会。”
他这边话音刚落，那边三两个学生的耳朵就竖得更高了些。
饶是本来坦然如我听见他这个形容，也有些绷不住自己的表情了，“我说，白痴王子……”
“白痴……？”刚才还一副洋洋得意模样的白马同学瞪圆了自己的眼睛，像是不敢置信这世界上竟然会有人这么称呼他一样。
我一边整理着刚才从书包里拿出来的课本与作业本，一边冷冰冰和他道：
“我和手冢在那里不过是打了会儿网球。”
“你说的那种关系一年级的时候就有早熟的小子们四处嚷着宣传了。”
“你脑子里缺的那根筋真的不考虑努力一把让它长出来吗？”
“还有，不过就是在同一处弓道教室学了一个月，然后今年碰巧成了同班同学而已，又没有多熟，说话的时候请不要去掉敬语，称呼的时候也请在名字后面加上‘同学’，谢谢。”
在面无表情吐了四句话出去之后，我将手上的课本往桌上重重一摔，就起身绕开他朝门口走了。
十几步的路程，我感觉我踏的每一步仿佛都伴随着教室的逐步死寂。
我走过那几个刚成为我的新任同班同学的女生身边时，感觉她们甚至小心翼翼地压低了呼吸，好让自己没什么存在感。
将一整个充斥着怪异气氛的教室置于身后，我拉开教室的门的时候，竟是径直与外面立着的加贺同学撞了个四目相对。
余光扫过他手里的湿抹布，我这才想起来今天是轮到他打扫卫生。
他侧过身好我通过，等我走出来了，他没走进去就顺手带上了门。
“你没有那么生气吧，为什么说得那么重？”
像是在斟酌话语，他保持了会儿缄默，才折叠了手里的抹布开口。
刚刚“发了一通火”的我不以为意地侧头看了看空荡荡的走廊，“早知道你在外面，我就先不发作了。”
“别转移话题。”
“……”我抿了抿唇，终是敌不过他那副只要我不开口他就不肯罢休的模样，“不说得重一些，我怕有些人会误会我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放任乱七八糟的流言满天飞会给手冢造成困扰。
“那个白马别看他一副孱弱美少年的模样，经过排练话剧那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他没准比赤间还神经大条，被说两句也不会怎么样的。”
——所以我完全不需要因为说了他几句而感到内疚，就算真的感受到了那么一丁点的内疚，也是转头就会把这种感觉抛诸脑后的。
“我不是在说……”他看上去像是有些生气了一样蹙着眉，却是突然遏住了未完的话，而后用一种仿佛“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我，“你能不能在那之前先想一下自己？”
我这才反应过来加贺或许是在担心我会不会在分班之初就引起同班同学的反感，尤其是那些潜在的白马后援团成员，便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我这么强，为什么要担心？”
像是为了配合我这句威风的台词，远处从走廊的拐角走出来一个人高马大的少年，他一看见我就兴奋地摆起了手，“早上好！大哥！”
他走近过来，直逼一米七的高个子立刻就像一堵坚实的高墙立在我们面前。
“早上好，胖次郎。”我表情淡淡扫过他一眼，而后和加贺介绍，“这是一二年级的时候和我同班的小弟，全名胖次郎，简称胖……不对，次郎。”
又高又大的“少年”听见，用粗壮的手臂无奈地挠了挠自己的平头，“其实我本名不叫胖……”
他还没说完，话就被我一个斜瞥逼了回去。
“你好！大哥的朋友！我是胖次郎！”他随即原地立正，嗓音嘹亮地和加贺打招呼。
我不禁弯出了抹欣慰的笑，而后伸长了手臂，装模作样拍了拍比我头顶还要高的胖次郎的肩膀，“很好很好。”
“加贺你和新同班同学好好相处吧，我去隔壁班找惠理玩了。”我侧头看向被胖次郎的出现打断了话题之后彻底不做声了的加贺。
他将视线放在我身上良久，才沉默着转身拉开教室的门走了进去。
五年级的分班，也是在小学最后的一次分班，我又与加贺成为了同班同学，同时早早达成了和赤间做六年同桌的成就。
我们现在在五年A班，而我生命中的两位天使——手冢和惠理都在隔壁的B班，顺便一提小奶糖也在B班。
就是现在，我都可以想象到在小学呆的最后两年里自己循环往复于“天天到B班叨扰”以及“纠结良久最后还是天天到B班叨扰”这两个选项的模样了。
——毕竟那个地方有两个人会在我拉开门的瞬间，朝我的方向仰起头来，好看的眼睛里不知是从哪映入光晕流转，是比春日还美好的模样。
在新班主任抵达教室之前，在B班得到了充分治愈的我匆匆赶回了A班，还极巧地与赤间打了个照面。
他和我道了声“早上好”后，难受道：“我今天明明到得比平时早的，却不小心跑到四年级那边的教室里去了，刚冲进去想让大家惊讶一下，看见的竟然全是陌生的脸……”
“给你一根糖，打起精神来吧。”我从手里抓的一把奶糖里抽出一根给他递了过去。
接过去的赤间歪歪头，“怎么有这么多？”
我自顾自先一步走进了教室，“我问小奶糖讨了一根，然后她二话不说塞给了我一把。”
哆啦A梦的口袋连着异次元的空间，奶糖A梦的口袋想必也是差不多的存在。
“欸？但稻垣你不是早就吃腻了吗？”他跟在我后面踩着铃声跨过了门槛。
“我是吃腻了……”
往教室里走了三两步，我停在第一排的一个座位前，松开了握着那把棒棒糖的手，一根根奶糖就哗啦哗啦落在了那张木制的课桌上。
我抬眼看向面前坐着的这个唯有一张脸称得上是美少年的白马，“一个爱好送奶糖的小女孩给我的，但我不喜欢吃，所以全都给你了。”
眼前的人看着从我手里源源不断落下的奶糖愣了愣，忽地像是恍然了一样表情一亮，而后嘴角勾出一弧意味不明的笑，“原来如此。”
这年的新班主任习惯迟到，没有一个老师坐镇的教室还有些吵闹，向我们这边投来目光的不多，不过就是一个加贺和一个赤间。
我看着他一副仿佛参透了什么惊人秘密的高深模样，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大好的预感。
“我刚才一直在想你为什么会生气？原来是因为我误会你了。”我木着一张脸，听见他接着娓娓道来，“对啊，喜欢的人误会自己喜欢别人当然是会生气的。”
“但是稻垣同学，很抱歉我不能回应你的感情，我已经有喜欢的对象了呢。”
白马同学，到底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成长才能拥有你这么乐天的大脑？
我扬头，看见坐得并不远的加贺分明是听见了我们的对话，嘴角扬着一抹偷笑，被我发现了，这才迟迟地拉平嘴角别过脑袋去。
而另一个听见这番对话的人——赤间光星，还好，依旧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很遗憾，白马……”
不想和他多做解释，我迈着步子绕开他的课桌，只抛下了最后那么一句话。
“就算有一天地球不绕着太阳转了，我喜欢谁都不会喜欢你的。”
而且很残酷地，我说的这句话不会存在什么事后真香的情况。
我和全程懵逼脸的赤间一前一后回到座位上，那个作为教师打扮可以说是相当随性的班主任也总算是揉着自己凌乱的蓬松卷毛，姗姗来迟了。
他站到讲台上开始了班会时间，台下的我便支着下巴，望起窗外的景色。
说实话，一直以来都有好多同龄人和我谈到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虽然每次都故作镇定地做出了回应，说到头我其实是不知道“喜欢”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的。
对异性的那种喜欢肯定是和我喜欢稻垣先生、稻垣夫人、彩菜阿姨不一样的感觉，那么那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握着笔在草稿本上乱涂乱画。
坐在我后面的胖次郎正放肆酣睡着，他规律的鼾声像是一步步攀到高处的过山车忽然开始向下俯冲了一样猛然响了一瞬，将正走神的我吓了一跳，手里的笔跟着落下来。
淡黄色的铅笔在桌面上翻滚了两圈，险险停在桌角。我低头将它捡回来，跟着掠过去的视线这才看清了被徐风拂得正上下微微浮动的纸面上写的是些什么——
一行名字，笔画不多，结构也称不上多么复杂，但要写得好看还是需要花点时间。而我个人认为，这名字和我自己的名字比起来还是要好写一些的。
那是谁的名字？
那名字是——「手塚国光」。
甚至还规规整整标上了假名的「手塚国光」。
人的潜意识真可怕。
我盯着那行名字倒抽了一口气，随即匆匆从笔袋里摸过橡皮将它擦了个干净。
铅灰色的字迹化作层层的橡皮屑，我顿时有些无力地将下巴搁到了手臂上。和白马最后说的那句乍一听还挺帅、实际上没什么根据的话忽地又回荡在耳畔，我不由得叹了口无声的气。
这类事情，不管对着别人的时候我可以多么斩钉截铁地下断言，对着手冢的时候还是尽量回避开去。
毕竟唯有他最有可能是那个例外。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3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