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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Extra story 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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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之后,英介还是会做噩梦,还是会哭,有时柚乃会注意到他的动静醒过来抱着他,有时他睁开滴着泪的眼睛会模模糊糊看见她香甜的睡脸,而大部分时候,她其实不会陪在他身边。

      真的有意义吗?他时常这么想,然后把那些情绪写到日记里。

      渐渐地,他的笑容变多了,不是发自内心的笑,而是与感情无关的那个名为“笑容”的表情。他或真或假地笑,柚乃分不清楚,索性也不尝试区分了,他们本来就是两种人,或许英介能推测到她的想法,但柚乃绝不可能真正理解他。

      想要逝去的生命没有逝去,数年后的春天,二人的小人鱼诞生了。

      或许是柚乃想生人鱼的执念过深了,新生儿那羽和英介长得很像,发色、五官、睫毛的长度、泪水特别多的地方……统统如出一辙。

      柚乃尝试着在手上拿了一个很脏的玩具在右手,一个很干净的玩具在左手,婴儿左右各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具不具备思考的能力,毫不犹豫地就将小手伸向干净的一方。之后她再想用右手去碰她,都会被小小羽扭着身体很努力地避开。

      “……”看来家里以后得多备点消毒液了。

      柚乃和小小羽相处得很愉快,她的女儿情绪丰富,哭起来很可爱,笑起来很漂亮,常陪着她做各种事情。
      至于英介,似乎从柚乃怀孕时,他就不怎么期待孩子的诞生。

      柚乃原以为初为人父的男人都会表现得欣喜若狂,但那羽出生那天他就只抱着她。看不见他的表情,柚乃被极为安静地拥在怀里,没由来地就是觉得这大人鱼一定又哭了,即便他松开她的时候已然神色自若,但她就是这么笃定。

      出生前不期待,出生后就一味地像原来捉弄柚乃一样欺负小小羽。
      他可能是个天生的魔王,眨眼的功夫能想出数十种把人弄哭的方案,而小小羽害怕归害怕,每次到最后都会半推半就地任他欺负。

      在家里是这样,有一回柚乃将小小羽带到朋友家去玩,因为认生,她一直躲在柚乃后面不敢出来。朋友家里有个比那羽大一些的哥哥,二人心想同年纪的小朋友容易混熟,就让她去那个哥哥的房间玩。

      准备回家的时候,柚乃去男孩的房间喊那羽,男孩却回答说她一早就离开了。
      她们满屋子找那羽,焦头烂额地推开门打算到外头去找的时候,发现人端正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听到门打开的声音,耷拉在肩上的长发微动,她转过脸乖顺地在嘴角抿起笑,“太阳要下山了,我们回去吧。”
      暮光斜照下能看见空气中飘着的尘埃,把她当作同伴似地守在中央。

      柚乃没有多想,回家路上只是督促她以后不能不打一声招呼就擅自离开。
      后来回到家柚乃和英介提起,他问那羽跑出去的原因。

      她正在桌上搭积木,听见没立刻回答,而是又搭了两块才出声,“里面没有可以做的事情,好无聊。”

      平常在自家挂个风铃都能让小小羽目不转睛盯半天,英介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继续。”

      她其实是有点怕英介的,不管他表现得是否像一位父亲,对她来说就是一个不可违抗的存在。

      意识到谎言被看穿,她低垂脑袋捏紧手里的积木,“那个哥哥……他不喜欢我,是我不好,我不知道说什么,支支吾吾的。”

      “是他的错。”英介想也没想,“照顾不好你,是他的问题。”

      “爸爸,你都没见过他,”她嘟起嘴,“虽然妈妈让我喊哥哥,但他顶多,顶多比我大一岁。”

      不明就里听着父女对话的柚乃道:“大半岁。”

      小小羽立刻露出一副好像在说“你听!”的正义凛然表情。

      英介瞥了多话的柚乃一眼,后者哼着歌转身走了。

      “他对你说什么了,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

      小小羽继续搭积木,简单的迷你建筑一点点成型。

      “进去的时候,他把桌子上的机器人藏起来了。一定是因为我没打过招呼,就进了他的房间。”
      方形的底座。

      “所以我想和他道歉,再好好做自我介绍,但是我好紧张,有点结巴,他开了游戏机,声音很响,他不想听我说。”
      半圆的拱门。

      “玩游戏的时候,他让我在一边看,我松了口气,但他打的时候,突然问我他刚刚那招厉不厉害,我不知道说什么,他更加不开心了。”
      三角的屋顶。

      好不容易搭成的小建筑被旁边伸过的大手从侧边推倒,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罪魁祸首。

      “你再分析看看,”英介眼睛都没眨一下,轻笑着问她,“我为什么推倒你的积木?”

      “爸爸,你就是故意想看我哭!这次我不会哭的!”小小羽气愤填膺。

      “你没有错吗?”

      “我当然没有错!”

      “那么被我欺负和跟那个男孩呆在一起,哪个更难过?”

      “那当然是……”她被问糊涂了,“和那个哥哥呆在一起更难过。”
      不甘心让他称心如意,小小羽又不开心地补充了一句,“爸爸你比较让我生气。”

      “那从今以后,”他蹲下身,盯着她的眼睛,收敛起了笑容,“都不要在自己身上找被伤害的理由。加害者都是畜生,就像我一样,你可以愤怒,但不值得为任何一个感到难过。”

      “我……我不要,”她怕他,即便如此还是想要据理力争,又急又怯地溢出了眼泪,“明明是我不对!是我太胆小了,我不会说话,是我笨……!”

      英介拽住她的手臂,纤细的一截仿佛用点力就能拗断,“原来外公外婆家附近一直有只野狗对吧,总对着你叫的那只?”

      “你知道它为什么总欺负你吗?”

      柚乃分不清英介真笑假笑,但那羽一直都能隐隐察觉到他的情绪,现在也是发现他真的动怒了,连啜泣的声音都忍着,安静地摇脑袋。

      “因为你最弱小,畏畏缩缩还一叫就哭,很多人也和那只狗一样会本能性地从人群中挑出那个最弱小的欺负,你觉得那样的做法是对的吗?认生、胆小,活该被讨厌吗?”

      怒火之后是悲伤,她感受着英介的情感变化,落着泪珠又摇了摇头。

      “那羽,”他用纸巾擦拭她的眼泪,“现在有人不喜欢你,以后还会有更多更多的人厌恶你,许多恶意是没有由来的,不可理喻的,就像总冲你叫的那只疯狗,就像你今天遇到的那个小鬼。”

      “现在可以听我的话了吗?”

      她伸长手臂去搂他的脖子,“爸爸,我不想被讨厌……这么想是错的吗?”

      泪水濡湿了衣领,英介抚着小小羽的背,一时也有些想落泪,但他更想保护她。

      7

      现在有人喜欢你,以后还会有更多更多的人愿意呆在你身边,许多好意同样是没有由来的,不可理喻的。

      如果可能的话,那羽心想她或许还是更希望听见父亲能这么对自己说,说喜欢,说爱,说世界上每一种个性都值得尊重,说这个和大部分同龄人比起来要细腻与敏感了一点的她同样是可爱的。

      可惜英介为了生存而磨练出的自保的能力,剥夺了他的声音,没有化作泡沫的人鱼至今仍哑着,踩在针尖上。

      *

      那羽去参加大学升学考试那天是个阴天,考前给她加油的消息络绎不绝,考后将手机开机看到的也是各式各样的慰问。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消息,走出考场时,一团晶莹湿润的东西落到发亮的手机屏幕,她仰头发现外头竟然下雪了。

      换作平常她该有多兴奋,这时却只能呆呆望着阴霾的天上厚厚的云层,心想,完了她没带伞。

      冷风一拂她打了个哆嗦,赶紧后退一步回到建筑庇护下将围巾裹紧,不留给冷空气一丝一毫钻进衣服的机会。

      大石是和她一道来考试的,但他的父母会来迎接,就像她身边的其他考生一样,或聚成堆,或三三两两,外边有人正坐在车里候着,撑着伞在门口迎着。

      零星落单的几个到底是该为自己的独立而骄傲,还是该为孤独而怅然呢,或是像她这样满心只觉得冷,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天降一堆柴火,让她就地生个火烤一烤。

      走至大门时,人很多,还看见两个大人揽着一个学生哭,她不带停顿地从人群穿梭了出去。
      刚钻出外围,就被谁攥住了手腕,她仰脸,陌生的透明伞檐将她和对方笼在一块。

      她闻到自家的沐浴露味道,是她这段时间钟爱的白花。

      “下雪了,兴奋吗?”他向一个刚出考场的考生打的第一声招呼是这样的。

      那羽觉得有那么一刹那感到既错愕又触动的自己像个傻子。

      “我走那么快不是因为兴奋!”她为自己澄清。

      穿着藏青大衣的男人含笑让她的手绕过自己的臂弯,她忍不住神情扭曲,但最终没有反抗,动作别扭地挽着他的手臂。

      踩着湿润的地面,面容相似的二人安静走着,一步、一步,悠悠飘荡下的雪花般寂静无声。

      透明的伞面挡不住漫天飘雪的景象,缓缓吐出的呼吸化作冉冉的白雾,她轻阖上唇,心想还好下雪了。

      还好雪帮她留住了身边的这个人。

      “我饿了。”她从伞下伸出手去接雪花,寒风从袖管钻入也不在意,只顾着欣喜地看冰凉的晶体在手心融化。

      稻垣先生见她反射弧极长地开始为下雪而兴奋,嘴角微弯,“柚乃正在家里为你准备大餐。”

      亲生女儿手臂立刻一僵,“我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吃上热饭。”他故意曲解她话的含义。

      那羽欲哭无泪。

      “会寂寞的,”稻垣先生望着簌簌落雪的前方,为自己没有首尾的话徐徐补充道,“你离开之后,柚乃会寂寞的。”

      一个月前,那羽与父母二人传达了自己高中毕业后打算搬出去一个人住的想法。
      继手冢家的三位大人,这回轮到她的家人寂寞了。

      雏鸟明白自己在做多么残忍的事情,但还是想展翅高飞。

      “那就寂寞,”她收回冻僵了的手掌,“寂寞到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就过来见我,我也会那样做的。”

      “我不可能停在原地,但也不会去你们够不着的地方——”

      “如果我这么说的话,”用手指搓着手心里雪化的水,那羽仰起脸,“你说妈妈会不会好受一些?”

      稻垣先生冷不丁笑出声音,还是眉开眼笑、睫毛直颤那种。
      “变得会说恶心的话了呢。”他就这么在她身边笑个不停。

      “……”那羽后知后觉地脸红,牙齿咬着下唇,她别过脑袋,“不带你这样的,别人都拿着没羞没臊的台词本,就你画风不同。”

      “那羽同学,”稻垣先生心情变得很好,“是你不知不觉间和太多那种类型的人成为了朋友。”

      “有什么问题吗?”她鼓起脸,让稻垣先生看见她侧脸胖嘟嘟的脸颊肉。

      “不。”在那羽看不见的地方,他用拇指摩挲过伞柄,总抵不至眼底的笑意在眸中漫溢,雪间有温柔花朵安静绽放,好似肥皂泡泡,花瓣是透明霓虹色。

      “那很好。”

      *

      做了一个梦,梦里七八岁的国光一个人在公园里练习网球。
      那时候,他打得并不好,简单的对墙训练也控制不好力道与角度,让球飞出去好几次。

      球再一次弹飞出去,球上的曲形纹路旋转着,停在某个人的脚边。
      那颗球用了太长时间,表面的绒层破破烂烂,还粘着灰黑的尘土,很难和崭新的柠黄色相提并论,滚动时俨然像个肮脏的泥块,证据就是对方在球快要碰到自己鞋边的时候不由自主往后缩了的那一个步子。

      墨色的长发拂过脸蛋,穿着白连衣裙与凉鞋的小姑娘无声地仰头朝他望过来,国光握着球拍立在原地也面无表情地回视。
      半晌,两方都没有开口,风过时树影婆娑,坠下两片叶子,二人又不约而同地动作起来。

      一个提了球拍朝女孩迈开步子,一个压着裙摆俯下身。

      她将自己连鞋子碰一下都不愿意的脏东西捡到了手心,起身时男孩已经立到面前。

      瓷制似的女孩垂眸看着手里毛糙的网球,徐徐伸手,手心朝上朝球递到他面前。

      国光接过球,注视着她被浓密羽睫遮掩的眼睛,沉声说道:“谢谢。”

      闻言,她倏地将视线上移了一瞬,嘴唇微动,她嗫嚅着声音——

      “谢谢你,哥哥。”

      细碎的话语很快被风声捎带走,和那个存在感稀薄的幽灵一样的女孩一起,随着日光漏出云层彻底消失不见。

      国光醒过来的时候,听见电影里说着英文的女声,注意到他的动静,正认真观影的那羽分神和他说话,“稀奇的事情也是会发生的,果然连看三部还是太勉强。”

      她指的是他竟然会靠着她的肩睡得比她还久。

      “做了一个梦。”国光直起身,从她手上接过自己的眼镜戴上。

      那羽不由得笑了笑,“真巧,我也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电影正播到她感兴趣的情节,她说得断断续续的,“梦到自己回到了四五岁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有个网球掉到了我跟前。”

      “真脏啊,我从没见过那么脏的东西,”她又笑出了声,不知道是因为电影,还是因为梦的内容,“然后我抬头,看到一个男孩子,汗涔涔站在那,他果然也脏兮兮的,是我见过最脏的人。”

      “你猜那人是谁?”她打算要捉弄他。

      他反问:“是谁?”

      她得逞的笑道:“秘密!”

      “你帮他捡了吗?”

      “……?”那羽觉得他有些不对劲,“捡了啊,那个男生看上去挺气馁的,我再一脚把他的球踹开,指不定下一秒就对这个世界绝望了。”

      那个男生不一定会对这个世界绝望,但国光再这么问下去,那羽一定是会脸不红心不跳地扯出一百个谎言的。

      他索性问道:“你离开时向他道谢了?”

      “你怎么知道?”“为什么?”

      那羽脑中浮现了一个离奇的可能性,顿时失语了片刻,她将电脑上的视频暂停,人往后靠向床身。

      “谢谢他愿意向我道谢,谢谢他不讨厌和别人有点不一样的我,谢谢他坚持不懈,让我有了继续努力下去的勇气。”

      “那时候的我啊,是个很卑微、很卑微的小鬼,”她用套在手上的发圈扎了下头发,而后单手扶着桌面缓缓站起身,“但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比之后学会自保的我远要纯粹,身上有无数种可能性。”

      那羽绕开摆在前面的矮桌,“我想做点夜宵,有点饿了。”

      “会不会变胖呢……”她喃喃着走开。

      国光走到那羽身边时,她正将头埋在小冰箱里,搜寻着低卡路里食品。

      “我和你做了同一个梦。”这世界上属他最不相信这些非科学的事情,但他确认到了刚刚那个地步,不得不承认离奇的事情是真的发生了。既然已经确认,国光就不会犹豫将事实说出口。

      “哼嗯……”猜到的她反应冷淡,“虽说有见过以前的照片,醒过来之后你有想到是我吗?我一向很认生,但那个时候不是保持距离感,反倒殷勤地想和别人搞好关系,可惜实际上表现却畏畏缩缩的。”

      说着,她从冰箱里掏出了一堆果蔬。

      “没有。”他很诚实。

      “唔哇,”那羽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声,“我受伤了。”

      “……”虽然有狡辩之嫌,国光解释道,“我没有见过你嫌东西脏的样子。”

      她没想到他竟把她的表演当真了,一时她自己倒显得有些害臊,“因为和别人不一样。在那个时候我看来,不一样就是不对的,所以要努力变得和别人一样。”

      “不过,想想见面时先拿着消毒液对别人上下喷一遍也挺有意思的,像种仪式一样,”那羽笑了笑,“我身边好像尽是一些一看就愿意奉陪这种仪式的人。”

      本来打算洗食材的时候草草把手洗了的,她忽而兴起拉过他的手,“反正也是要帮忙的,跟我一起先把手洗了吧,拿洗手液反复搓三遍那种。”

      虽说一早克服了洁癖基因,她觉得自己干净的时候总归会比脏的时候要心情好些。

      他俩真的排排站在一块儿洗了三遍手,像幼儿园午饭前老师在后头催促着似地像模像样摩擦手掌、揉搓手指。

      急促的水柱将密集的泡沫冲洗而去,那羽忽然想道,她其实有在夜深人静胡思乱想的时候闪过“如果早点遇见国光就好了”的念头,这个生来正派的人或许会成为小她半岁的哥哥,引领她走上另一条人生道路。

      年幼的她会真正将这个哥哥奉若神明,神圣不可侵犯,哪会像她现在这样成天气呼呼的,没事就嫌这嫌那。

      想到这,那羽心中微动,她松开绑起来的头发,将脑袋靠向国光的手臂,人半倚到他身上,“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做夜宵了。”
      “但我想吃,”她垂眸一本正经地耍赖皮,“你给我做好不好?”

      “我要吃沙拉,桌上那些食材、油醋汁,再加个水煮蛋切片那种。”用柔软清澈的嗓音说着,她故意贴着他磨蹭了一下脑袋,长发摩挲过他手臂上的皮肤,散着晚香玉的浅淡甜味,是从早上残留到现在的香水味道。

      国光坐怀不乱地继续冲手上的泡沫,被她无意识地诱惑纯属家常便饭,如今不过是无意识变成了有意识没什么大不了的……虽说如此,他的女友自认识起就相当独立,难得被撒娇,他总归是喜悦的。

      “嗯。”他应了声,这简单的一个音将为她带来一份绝对精心制作的美味沙拉,会被那双捧冠军奖杯的手端到她的餐桌上。

      而她会感谢,却不会感到亏欠,他们是平等的。

      她用视线描绘过他小臂上的肌肉线条,一路徐徐移至凸起的指骨,天生冷白的肤色下透出淡青色的血管纹路,每一处都值得献上亲吻,那般美好。

      “国光。”随着他关上水龙头,一直低垂着脑袋的那羽忽而出声。

      被唤名字的人侧过目光,隐在长发遮掩后的她的眸子晕出丝甜笑意。
      她仰头与他对视,含笑眉眼诚实诉说着与不诚实的她嘴上相反的话语,“没什么,就叫叫你。”

      国光看她说完便轻巧转身走开,低头擦拭双手间又用她刚好能听见的声音响度,极轻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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