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重重启》夕风祈唯

20、 商业网5

　　「路德大人与那臭小子被抓入宫了，该怎麽办？」郦元打破沉默。
　　旅店剩下郦元丶华银丶青蒿丶茑萝丶云沐丶以及南之南。

　　「青蒿大人…..我们才刚找到路德大人，但现在这个情形….该怎麽办？」确认隔间的门帘隐密性够高後，茑萝脱下了长袍。

　　南之南用烟管轻轻挑起茑萝的下巴，把全身打量个遍。
　　「杰作，真的是杰作，没想到圣院居然有人可以达到如此成就。」
　　茑萝清澈如玉的面容映入南之南的眼帘，人工生命的皮肤是半透明的翠绿，如钻石般的瞳孔，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底下的绿色的血管。

　　云沐抬起头看着南之南，想要说点什麽，看青蒿没有阻止南之南的行为，话又吞下去了。

　　「云沐，没事的。」青蒿给茑萝使个眼色，比人类还要纤细的手臂再次把云沐抱在怀里。出宫後，云沐总是想要装出一副坚强的样子，但毕竟是不经世事的皇子。不断强迫自己适应新事物，总是有个限度，指尖的颤抖泄露了些微恐惧。

　　「小子，这麽多只眼睛，难道我还把你的茑萝姐姐吃了不成？」腾出一只手，温柔地抚摸云沐的额头。南之南虽然暴力，但自认对小孩还是挺客气的。
　　没料到南之南的举止，云沐不知所措的样子。舒缓了紧张的气氛。

　　「我们的资讯太少，除了南之南大人是圣院时期就认识，郦元与华银姑娘是在旅途上认识吗？」他们已经出宫近半月了，虽然还不到紧要关头，但青蒿一直心心念念着人工生命出宫百日的寿命限制。

　　「真是可惜啊….难得一个活生生人工生命就在眼前，大学者不在，你们别露个脸就消失了啊。」郦元道。

　　「喔？有兴趣的不是你吗？」除了路德，青蒿并没有打算让其他人知道茑萝的状况。
　　「我当然有兴趣，因为我曾经因为与这个城市的贵妇人有点情缘，发生了点争执後，就被当作高级玩物拿去拍卖。而当时的拍品，就有跟茑萝小姐一样的人工生命呢。」

　　「你说什麽？？」

　　「不过，遗憾的是，我当时被媚药迷昏了，因此拍品是死是活，我并不是很清楚。」郦元无所谓的笑着，他看出来青蒿对自己有所保留，除了要找路德，应该还有其他迫切的原因，不过对方没打算告知，他也没打算戳破。

　　「你们这样话还要谈不谈？不就一个出宫百日命在旦夕，一个战斗人种也活不了多久，彼此做个朋友，交换一下意见如何？」南之南看到郦元与青蒿明明急得要死，说话却高来高去，简直要够，付钱安排房间，交代掌柜，为两队人马留下说话的空间，出门蹓躂去。

　　南之南在市中心绕了绕，隐约觉得自己被跟踪。嘴角忍不住扬起笑容。加紧脚步跑了过两个街道後，钻进巷子内。
　　午後的石头地板，被太阳烤出焦热的味道。
　　一个褐肤的孩子跟着南之南进了巷子後，只望见尽头的海景，却没看到南之南。

　　「唷～熊孩子，好久不见。」南之南不知从哪探出头来，低着头一翻身压制着孩子，两人扭打一阵，南之南以身体的优势将孩子压倒在地，孩子并没有反抗。坦然地躺在地上，头一仰，望向後方的古襄誾。

　　「可以不靠神之道褉找到我，不容易啊。」南之南的眼里，闪现着异样的紫色光芒。「很久不见了，现在该怎麽称呼？」

　　「那就叫我古襄誾吧，我现在用这个名字。」古襄誾一身白衣站在两人的面前，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相当满意。
　　「古襄…..誾？真是情深意重啊～这名字，那位尊驾还没醒过来吧。」
　　「誾，对不起，我没能打昏她。」孩子眼神黯淡对古襄誾道了歉。
　　「南，走吧，我们换个地方。」古襄誾对南之南勾勾手指後，便掉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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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哈萨斯出身的商人古襄誾，生活排场自然是不可少的，古襄誾把南之南带进一间高级的私人行馆，仆人早就准备好餐桌与精致茶点。
　　女仆们想要帮南之南梳洗，却被南之南一手挥退了。
　　古襄誾从容地端起茶杯，啜饮着前天刚从中原国带来的珍稀茶叶，金黄色的茶汤，盈盈的倒映着屋顶上巨型雕饰所产生的影子。

　　南之南没被震摄到，习以为常地抓起青色瓷盘上的茶点就往嘴里抛。
　　古襄誾看着南之南的囫囵的吃相，也不生气，静静地，像是在等待着什麽。
　　等到南之南解决桌上二分之一的甜点後，古襄誾终於找到空档发言。

　　「为什麽不肯帮我？」

　　南之南没有理会，非常自然地唤了仆人，指定追加方才吃过的几种餐点。
　　「喜欢把事情变复杂，你要是这次还看好戏，小心我戳死你的眼睛。」古襄誾玉指紧抓着桌巾，眼光转为凌厉。

　　感受到古襄誾满脸怒气，南之南总算正眼看着这个认识很久的人。把一口玫瑰蛋白霜吞下後，完全不心虚地回答。
　　「看来你这次筹码不够呢，军神纪，干巴巴等军神那家伙降世不就得了？」南之南面无表情的回答。

　　「至少降世的对象要在我的控制范围。」神明降世，将产生巨大的能量。上次错过了，他这次一定要彻底利用。

　　「想的美，那怎麽不站霍次克，偏偏选择了中原国，霍次克比较有利啊，他们信仰军神。」吃了那麽多甜的，觉得口有点渴了，抄起镶金的红色茶壶，为自己添了杯红茶，再加点肉桂，恩….美味。

　　「你这次打算站在霍次克那边？」古襄誾抬起了下巴，兽人夜之团的魔具，他是知道的。南之南神出鬼没，不铁了心撒下天罗地网，无法让这个人束手就擒，好不容易见着了，他现在最想确认的是友人的态度。

　　「给了他们几个玩具不碍事吧？讲点道理，我这次很收敛了不是？」她南之南这辈子活到现在一没打造武器，二没结群营党，如此出世不问时事，反倒还成为罪人了？「做几个项圈给小动物们用用而已嘛，心眼太小小心会中风。」

　　「你想做什麽，我不拦你，但别碍着我。」古襄誾以君王之姿俯视着南之南，站起後走到窗边，呼吸新鲜空气试图让自己冷静冷静。

　　「这不是正好？没跟你站同边，我最喜欢唱反调了。」南之南幸灾乐祸，没被朋友的威胁吓到，汤匙摇晃冰糖的碎末，敲的杯边铿铿作响。「话说，我看到人间体了。」

　　「谁的？」古襄誾双手环背交叉，没回头。

　　「我还不是很确定，那位挑人的眼光太难捉摸，任何人都有可能。」南之南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突然少女情怀一把的掩面呵呵笑。

　　法尔在古襄誾的杯里补上温热的茶水，顺便把桌上叠得满山高的碟子给收下去。古襄誾忧心重重，没心思吃茶点，南之南发挥友谊的精神，连同好友的份一起吃下肚。

　　「你知道了吧，灰之时典的下落。」古襄誾抄起桌上的奶油刀，向前封住南之南的咽喉。

　　「教堂那件破事，是你叫这孩子干的吧？」南之南比出剑指轻易的把刀给拨开，突然转移话题。

　　「法尔只是替我办事，琥珀之笛，落入那个小生的手上了。」被唤作法尔的褐肤男孩，低着头，面无表情地道了歉「对不起，誾，都是我的错。」
　　古襄誾温柔的摸了摸法尔的牛奶色的头发「没事的，那东西在我身上发挥不出力量，我们知道适应者是谁比较重要。」教堂那一役，他是看在眼里的。透过某个人的眼睛。

　　「那个中原国的人工生命，是你放出来的吧，你打算怎麽办？」
　　「身为圣院人，看到那个『玩偶』不是很兴奋吗？」
　　「很抱歉，老娘一不碰生物丶二不碰别人的作品，平日打打铁做做手工艺也就罢了。炼化？不干。」南之南握拳往桌上一砸，高级瓷器震了一下，边缘的掉落的杯垫准确地被法尔接住。

　　「少胡扯了，不是已经打算下海帮忙了吗？你最见不得别人受伤。」古襄誾看到好友的怒火，反而开心了。终於吃下这场午茶的第一口茶点，恩，柠檬塔有点酸，应该要叫厨师放点海盐中和的。

　　「所以你就见得别人去死？」南之南极力压抑着怒气。
　　「我的朋友，说得更精确些，我希望，所有伤害过那个人的人，都应该去死。」
　　成功夺回谈话主导权，古襄誾透过某人的双眼，看着远方哈萨斯宫廷的闭门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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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议事厅的空气，低迷的让路德想逃。
　　他一个局外穷酸研究生，到底是为什麽要列席政治会议？
　　不想跟那些人坐在一起，特地挑了一个离门最近的地方。但怀特不知怎麽搞的，坚持坐在他的旁边。
　　反正也插不上话，路德乾脆闭上眼睛聆听。
　　哈萨斯国王莱茵非常年轻，却很有经商手腕，与市长李希特是童年好友，两人
　　联手将百年城市经营得有声有色，前几年把很多陋习的法令给删除，其中最着名的是兽人与儿童的买卖。
　　但黑市传统没有这麻幸运，像是无法根除的肉刺，许多交易让年轻商人挺而走险，赚了第一桶金後在洗白转正。

　　但少数靠着黑市买卖致富的，是海泽尔，另外一个，就是中原国的新军师，古襄誾。

　　怀特的叔父理查，光之教团现任枢机卿，像是一块无法撼动的巨石，要把现场所有人胸口的空气都压迫住。银灰色的短发，红白相间的制服，黑色的念珠，单边的眼镜，刚毅的五官，都述说着可怕的自我纪律。

　　与国王莱茵寒暄几句後，转头冷漠地望向怀特。
　　「我记得，我为你安排的好像是另外一位德高望重的学者啊？」

　　「叔父，大学者都窝在研究室里，我学不到什麽高深的学识，路德师傅虽然只是三流学士，但对於民间的历史遗迹的知识不亚於高等紫袍的研究员们。」怀特一脸冷淡，虽然是事实，但听到这种评语从怀特口里讲出，自己的心理还是有些疙瘩，发现长桌底下，自己的手掌被怀特炙热的手心紧紧握住。不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