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重重启》夕风祈唯

13、血染教堂篇6（終）

　　1.
　　像是被隐形而庞大的力量驱使，丧尸们一涌而上冲撞大门，石壁逐渐产生裂痕，眼看唯一的屏障就要倒下。

　　「这下可不妙了啊…」
　　「…该不会真的要死在这里…..我说师傅你不能快点吗？大小姐亲了都亲了，应该有点用吧？」郦元紧紧的攀附着华银不放，一怂到底，非常专业地远离战场。

　　「我不想被躲的最远的人说。」闭眼集中精力计算能流，现在有了充沛的灵力法阵的架构更快了，心理一方面舒畅，但同样也伴随着自我的厌恶感。

　　「闪开，碍事。」华银用刀柄撞开郦元，不顾对方闷痛捂着胸口，冲到前方保护路德，施法是需要时间的，因此空档只能依靠武力抵抗。

　　「最碍事的可不是我啊….光教的圣子应该不能杀人吧？虽然门外那些人已经不能称作是人类了，但不都是因为信仰虔诚才会中招吗？」

　　「现在还不能判定是教团所为，但这些人成为战斗人种的牺牲品是事实，等到我回到教团後，我一定用尽全力彻查。」怀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即使郦元语中带刺，现在也没有办法反驳。

　　「说的太好了，好极了……」
　　「把自己放在不知者的位置，真是轻松，一副天真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难道就是因为这样才被教团赶出来的吗？」郦元大力鼓掌，每一个击掌，都在刺痛着怀特的耳膜，克制不住愤怒，嘴角被紧咬的牙齿逼出渗血。

　　「怀特，芬寇尔！！！」
　　怀特被路德突如其来的大喊愣住了。

　　「不要害怕去承担，如果，总有一天，你必须杀人的话，你也要学会去承受背负着罪孽的自己，然後……」

　　大门应声倒下，丧尸疯狂涌入，一瞬间，华银斩飞了三个头颅。

　　「郦元，保护好小孩子！！！」
　　郦元一听到指令，抓起孩子们就往反方向跑。但一个小女孩被自己的裙子绊倒，一个紫青色的手爪迎面扑来。

　　小女孩吓得大叫，但在爪子刮到自己之前，已经被横扫过来的法杖击飞。

　　「路德，快点！！！快开启该死的法阵！！！」

　　能流终於聚集到路德的指尖，一时光芒四射，金色的能流收束在胸口又四散，教堂内爆出白灿的光芒。

　　「路德！！！！！」怀特大吼。

　　眼前，一片沈默的黑暗。
　　教堂消失了，小孩子消失了，看不到郦元与华银丶也看不到怀特。

　　这里是…..哪里？
　　（失败了吗？）

　　路德感觉自己漂浮在一团感觉不出上下左右的混沌里。
　　四肢很沈重，也使不出力气。难道自己灵爆，死了吗？

　　「什麽死不死的？」
　　眼前一片模糊，但这个熟悉的声音是「师傅？？？」

　　「真是….怎麽会收到你这个笨徒弟？」一阵光聚成一个人形，熟悉的身影逐渐浮现。

　　「….这不能怪我，自己选的能怪谁？如果师父的技艺在我这里失传了，哪就这样吧… 我不管了。」好不容易见到师傅，却连师傅都看不清。

　　「呸呸呸呸，老子还没死呢，从以前嘴就不甜，真是不可爱。」一记手刀劈在额头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师傅….看样子我灵爆了，好不容易从别人那里获取到灵力，能使用师傅教我最後的法阵，但….还是不行啊….」全身重到像是被灌铅，连反击的力量都没了，负面情绪涌起。

　　「留了那麽多种为你量身打造的符阵，那些阵法都是只需要一点灵力就能运作，你偏偏灌了那麽多灵力，不爆才有鬼啊，为了保护你，阵法直接移送到我现在所处的『界』，但你现在意识太乱了，不能在这里待太久，魂会散开的。」

　　「如果你没死的话，把我送回去，我要救人…..死了也就罢了….在天之灵要保佑我….」这个叱咤风云的师傅，某一天就消失了，留下他一个人在那个鬼地方，不多说几句太不甘愿了，就算只剩张嘴也要吵赢。

　　「你师傅我还没死呢，不过现在这个状态跟死了也差不多，真是服了你了，算了现在解释你也不懂，我这个型态也维持不了太久，好了好了，能走到这个地步，看样子，应该是有受到那位『尊驾』的眷顾，不枉我多年的培养。」

　　「师傅…. 我没灵力了…. 会死….」
　　「傻徒弟，没有的东西过几百年也不会有，但，你可以用『借』的。为师太优秀了，那个玩意看不上我，但是你，应该有机会。」

　　借？

　　「啧！再说下去就违规了，自己继续努力。」光点凝聚的人形弹了路德的额头後，散成点点光晕没入黑暗。

　　路德模糊的睁开眼睛，被眼前的光景吓到了。

　　所有的丧尸倒地不起，而怀特，全身浴血，缓缓地从法杖里，拔出银白色的长剑。

　　2.

　　「你…..」杀人了吗？
　　後面这句话说不出口，怀特银白的长发沾上黑褐色的液体，一剑往路德身後劈去。

　　转头一看，一个血盆大口的怪物，被怀特的长剑刺穿，脓浆与血肉四散，下巴没了，内脏随之滑下。路德掩面狂吐，刚刚才回过神，又差点被吓飞了。

　　「刚刚的法阵是什麽？」

　　「什麽？」

　　「我问你刚刚的法阵是什麽？」怀特看起来刚经过一场血战，一手持杖一手持剑，即使虚弱而颤抖，仍煞气逼人。一个接着一个砍飞迎面而来的怪物。

　　自己刚刚好像到了一个奇异的世界，後来什麽都不记得了，一醒来，就看到宛若地狱的光景。

　　「都已经给你灵力了，为什麽会变成这样？」怀特揪起路德的衣领大声指责。

　　自己….自己根本不知道昏过去的时候发生什麽事了啊？？？？
　　眼前尸横遍野，虽然按照华银的说法，已经迈向第三阶段的战斗人种，不可能变回人类，但刚刚的法阵，却直接把硬生生把这些丧尸变成更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我用的是安魂，安魂不可能这样…..」明明可以让大家恢复一丝清明的基础阵法，反而成为加速尸鬼腐化的凶手呢？？？

　　「你冷静一点，他没有灵力，这件事他不可能办到。」郦元上前想阻止怀特的怒气，却被一脚踹开。

　　「你们好像很忙，那不介意我杀了他吧？」
　　笛声嘎然而止，一个褐肤男孩从尸群冲出，拔出短刀往路德刺去。

　　怀特长剑ㄧ划，分开男孩与路德的距离，双方大打出手。
　　男孩的动作凌厉而快速，却又一边护着笛子，面对怀特的疯狂的连击逐渐败下阵来，最终一个肘击结束，紧握的笛子被硬生生震飞。

　　空中一个抛线，郦元接住了笛子，男孩发现笛子不见了，发现在郦元手中，伸手便是要抢。
　　「阻止他！！他就是吹笛的人！！」郦元立刻恢复出日常的弱男子气质，把战场留给华银和男孩，此刻的双刀已补上攻势。男孩判断笛子无法抢回，决定撤退。

　　笛声消失後，剩下的丧尸失去了控制者後倒地不起。

　　离元看着手上晶莹通透的笛子，若有所思的紧紧握住，想起了某个人。
　　那个人，拥有与笛子一样的琥珀色的双眸。

　　「你现在要做什麽？」郦元道。
　　「有问题的不是笛子，是吹的曲子和人。」走到溪边，冲洗了笛子和沾满血污的脸孔，甩掉水渍，呼气试了几个音。

　　这首曲子可能不合时宜，但，没有人会在意，悠扬而浑厚的笛音响彻云霄。

　　「这个音色，是『镇魂？』」路德非常惊讶，看起来吊儿啷当的郦元，居然会吹奏正统笛律的法术。

　　笛声徐徐，时而悠扬，时而轻快，像是随风起舞的花儿，的原本宁静的空气，开始变得轻盈。

　　凡光照之处，尸体化作焦炭，饱受痛苦的灵魂化做点点萤火，在黎明时融成一片地上的星海。愿所有被禁锢的灵魂，都在此刻得到安息。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美到残酷的场景给愣住了。

　　「不就是吹笛子嘛？有什麽好大惊小怪的？行走江湖，会吹几首小曲也是很正常的。」

　　地狱嘛，迟早要去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郦元这样对自己说道。

　　「等等，我再试一次看看。」路德卷起袖子，打算再原地画一次法阵。

　　「不行！」
　　「住手！」
　　「路德大人…..」

　　「你们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现在的情况已经不一样了，如果不施法把地流调回来，这片土地以後会种不出作物的。」郦元的笛声净化了大气的能量，土地的能量也必须调整才行。

　　「….灵力….你自己想办法」怀特转过头去收拾残局，不打算帮忙了。

　　「去去去，现在知道问题在哪了，还用得着你吗？」画上最後一笔，双手合十。
　　纹路开始发黄绿色的柔光，土地的力量，正慢慢的恢复中。

　　「哈哈，果然不靠大小姐後符阵弱多了，看样子就算搞砸应该也不会怎样….」郦元卷起裤管，双脚泡在溪水里，享受的早晨的微风。

　　（要使用尔等的力量，必须付出代价）

　　「不要吵，这不是在运作了吗？」路德一转头，发现没有人在跟他说话。远方的怀特，面无表情的陪着孩子们挖坑埋葬村民。郦元依旧在溪边无赖地打着水漂，华银在一旁清洗沾满血污的衣物。

　　「神仙哥哥，你不要这麽用力啊，这样你挖不到十个坑就摊了。」
　　「就是啊，路德哥哥现在好的，就别生气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怀特奋力的铲土，并非是气路德第一次施法搞砸。而是想挥去路德昏迷期间，那股令人窒息的恐惧。

　　（谁，授权给你？）